第3章 ☆、師父

? 一路用手機看着早間新聞,再回想着昨天沒有攻克的游戲關卡,到達學校的時候,上課鈴聲響過了三分鐘。

「啊啊!副會長同學!我已經警告你很多遍了,不許翻越欄杆!」

警衛還想追逐上前,源千景早就拎起書包,三下五除二攀着金屬大門過去了。

到達二年三班教室的時候,班主任正在講臺上介紹着什麽:

「今天我們班有一位新轉來的學生,大家歡迎。」

黑色短發的轉校生高出班主任一截身材,淡然的打個呵欠,「各位,我是野原陸鬥,以後多多指教。」

「嗯……野原同學的座位——就……就那兒吧!」

班主任随意指着靠窗的倒數第二張,這時後門推開,源千景冷冷的接上一句,「老師,那是我的座位。」

「啊是嗎?」撓着後腦勺的老師唧唧歪歪着,「……副會長同學,你今天又遲到了啊。那個……野原,野原就坐你後面好了,反正那裏也空着。」

野原陸鬥,是個成熟冷面男,眼神雖然看起來比同齡人深邃很多,但渾身卻散發着一種懶散無力的氣息。

這是當然,因為這家夥已經二十六歲了。

源千景心裏默默吐槽,回頭看班上的女生将他重重包圍。

「野原同學是從哪裏轉學過來的呢?」

「野原同學看起來好高呢,有一米八以上吧!」

「野原同學喜歡什麽呢?我是問……中午一起吃飯嗎?」

野原陸鬥,獵人協會菁英NO.1,在源千景還是個菜鳥的時候,他的功績已經可以書寫将來的整個豐碑。

以前是源千景的師父,現在是搭檔……不,現在是年長十歲的同班同學?

上課的時候,一個撐着下巴在教科書上亂畫,一個側頭伏着看窗外,用微弱的只有彼此才能聽到的聲音交流着。

「話說你怎麽來學校了?在外獵殺血族的任務呢?」

「源千紘親自向獵人協會申請了保護,我現在需要随時随地跟蹤保護珍品。」

「原來如此,那你為什麽不轉到千歲的班上?」

「……這個學校,有很多自身還未察覺的受害者,我必須一同監視。」

「是嗎,長久以來的跟蹤辛苦你了。」

「別把我說得像跟蹤狂一樣,你以前不也是做這些的麽。」

「老實說,扮成高中生的模樣是協會的命令嗎,還是你自己的特殊愛好。」

「……別懷疑我的人格,扮成老師的話太辛苦了。」

源千景還是忍不住向空氣翻了個白眼,然後伏下睡覺。

随着鈴聲的響起,千歲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

「吶吶!千歲現在是已經搬進源家了嗎?」

「看到了嗎?千秋前輩的裸體!」

「千景前輩果然是宅女嗎?」

「現在和千紘同學是兄妹了嗎!」

被重重包圍的千歲根本無法脫身,回頭看清淨的千紘,對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真好啊,因為個性太過惡劣都沒有人敢親近。

但是自己卻處在這麽為難的境地。

「啊……算是吧。」

「是嗎是嗎!真的看到千秋前輩的裸體了!」

「不不——不是的,千秋前輩的話,因為房間離得太遠,根本遇不到。」

「唉……騙人吧?一定是千歲想要獨享才不肯說得!」

「是是,都是好姐妹了為什麽不能說呢?昨天讓你拍幾張照片也沒有回複呢!」

「好自私!」

千歲現在一個頭兩個大,根本不知道從哪裏解釋清楚。

都怪自己不小心把搬進源氏的事情透露了出來,早知應該聽千紘的勸告,保密才好的。本來以為是一件多麽值得驕傲的事情,但是現在卻引來無數麻煩。得知這個消息的源氏研讨會,會長立馬将身為普通成員的她升為了副部長。

「真是的,好煩啊!」

心裏忍不住吼出一句,誰知道居然說出口了。

這一下周圍終于安靜了。

「說的也是,千歲現在是源家的公主了。」

「她沒有義務再跟我們這些普通人一起玩了呢!」

千歲就要伸手去阻止,但大家都自覺遠離,「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笨蛋!」頭上突然被人打了一下,千紘正巧上交作業路過,「稍微透露一點沒有關系,只要別把自己覺得奇怪的地方告訴別人就好。」

「真的嗎?」

「但不許告訴別人,我的房間就在你隔壁。」

「這種事誰會說啊!」

盡管找到了解決方法,但是等到千歲靠近,人群就會自動散開,連以往的好朋友都莫名其妙的棄她而去。

結果中午只能一個人吃着便當。

打開便當盒的時候,卻立馬被其中準備的美味佳肴一下掃掉所有的陰霾。

「我開動了!」

而坐在教室走廊正在和美女一起離校共進午餐的千秋,一眼就掃到在樓下長椅上的千歲,突然動了歪心思,「那個……我現在有些事情必須離開,晚上一定陪你。」

吻別了眼前的美女,千秋興致匆匆的下樓走去。

「請給我這個培根三明治,還有意大利炒面,海鮮炒飯也要一份,啊,那個……薯條,還有兩份章魚小丸子。」

販賣處的大媽似乎已經習慣這樣一個客人,「好的,一共1250日元。」

「你不是帶了便當嗎?」

「上午已經吃完了。」

「哦……那個,我還要一杯橙汁謝謝。」

「100日元。」

鄙夷的看着這一切的野原陸鬥,将餐盤拿過來,「我來吧。」

「謝謝。」接過橙汁的源千景,嘴裏還咬着三包番茄醬,「但是,我是不會分給你的。」

野原陸鬥哧一聲,尋找合适的位置。

「快看快看,那個人超酷的唉!」

「以前沒見過,是新來的嗎?」

「走在千景前輩身邊……難道是男朋友嗎?」

「不可能啦!千景前輩明明說了自己喜歡女生的。」

放下餐盤的陸鬥皺眉,「那種事你還公開過?」

「什麽。」

「喜歡女生的事。」

「因為告白的女生太多了,就不自覺承認了自己喜歡女生這件事……啊啊,小丸子好燙。」

但是,突然竄到跟前,手裏拿着愛心便當的少女告訴陸鬥,真相即是如此。

「那個——那個……千景前輩!我……我喜歡你,請收下我親手做的便當!」

「嗯,謝謝。」

心意被接受的少女尖叫一聲,迅速逃離現場。

野原撇過頭去,不作任何評價。從這個角度,能夠清清楚楚的看到樓下的金發男人正在搭讪花壇邊的千歲。

她好像遇到了麻煩,因為吃飯吃的非常拘謹。

難怪了,周圍路過的人都在看着他們呢。

注意到陸鬥視線的千景也回頭看去,伸手到陸鬥眼前,「你……」

然後扯下他未扣上的第一粒紐扣,走到窗邊,以食指彈出。

「啊噠!」

被紐扣蹦到的千秋摸着後腦勺回頭,就看到千景站在自己的高處,正抱胸注意着他。

「怎麽了,前輩?」

千歲就要回頭張望,千秋連忙按住她的肩膀。

「突然有些事情……啊啊,美惠,原來是美惠——」一眼認出路過女生的千秋,撩了下自己引以為傲的金發,「你這周末有空嗎?聽說我們上次看的電影出下部了呢!」

「她嗎?她……她是我妹妹啊,不不,不是什麽新交的女朋友,只是妹妹而已,過來問候一下。那個千歲啊,馬上就要上課了,你吃完飯就去教室吧,我們先走一步了啊!」

「千秋前輩——」

千秋等不及源千景來現場揍他,急匆匆的就逃走了。

餐廳裏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千景還是徘徊在食物架附近,「得帶些回教室,不然下午會餓。」

陸鬥扶額等待。

「我說你……以前沒發現你是個大胃王。」

「執行任務的時候怎麽能吃東西呢,一共多少?」

「680日元。」

「啊……」

「怎麽了?」

「錢不夠了。」

先不說她作為源家的公主零花錢怎麽會這麽少,「你在協會工作的錢呢?」

「前天下午去了趟秋葉原……」

「我來付吧。」

「最喜歡師父了。」

「用點感情說!」

下午學園祭的準備開始了,學校裏簡直是炸開了鍋。

奔走忙碌的,漫無目的的,聚衆讨論的。

千歲一個人走在學校裏,昨天之前班級有安排給她具體的工作,但現在大家都說着放下就行,不需要她的幫忙。

千秋前輩開着豪車載着兩三個看似外校參觀的女生,已經離校狂歡了。

千紘被班長喊去購置相關物品了。

各個班級的領地已經分劃好,正在各自搭建着。

「小心!」

聽到頭頂的聲音,千歲擡頭,只見上空突然倒下一根木樁,讓人猝不及防,只能抱頭蹲下。

但是嘭得一聲響後,身上并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随後是木樁滾地的聲音,上方傳來驚險的嘆息,「沒事吧!」

「有沒有受傷!」

這些擔驚問候并不是針對她,而是對那個伸手擋住木樁的男人。

「你……」

野原陸鬥利索的将她拉起,「有沒有受傷?」

少女呆滞的搖頭。

受傷的是他,他卻第一時間在關心自己。

「能站穩嗎?」

這時正在上方修建的學生已經三三兩兩下來,「兩位怎麽樣?」

「要去保健室嗎!」

「真是非常抱歉!」

沒有見過他,但又仿佛在哪裏見過他。

「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他就這樣離開,帶着所有懸念。

是……誰?

「在鋼琴教室裏吃飯,只有你一個人能做到了。」

不緊不慢的源千景回複,「因為別的地方都被學生侵占了。」

摸着手臂隐隐的疼痛,男人靠着落地窗點燃一支煙。

「要是被人看見的話,會被理事長逐出學校的。」

「理事長不就是源千裏嗎?」

「我聽說最近他将藤原氏告上協會?」

「所以我才出現在了這裏。」

「這份工作很清閑,本來就有我管轄着這個學校的任何吸血和暴力行徑。」

「那你認為我是別有目的嗎?」

「不能告訴我嗎。」

「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協會不是那麽單純的存在,」男人掐斷手裏的煙火,走過去撫摸少女的腦袋,「上面的種種利益糾紛,你可以不用去管。」

「你只要像最初那樣,進入協會只是為了獲得可以獵殺邪惡的吸血鬼的權利就好。」

「我有時覺得我的想法很天真……憎惡着吸血鬼,卻又被吸血鬼施與恩惠。現在,我既要讨伐吸血鬼,又要保護身為吸血鬼的自己的親人。就算我把全世界有害的吸血鬼殺了,這個世道上,還是會有不斷的吸血鬼變壞,變質。」

「而且,險惡的不止是吸血鬼,有時人類比起吸血鬼,更為可怕。」

「我這樣做,究竟又能挽回什麽呢。」

「也許就像艾利斯大人所說的那樣,不管我怎麽做,都無法改變大多數人的命運。」

「所以……我只能接受他的警告……‘玩夠了,就回去’嗎——」

男人坐到鋼琴邊上,彈奏一個音符,打斷她的失落,「我是不太清楚那個男人是怎麽對你說的,但是想要改變大多數人的命運這種想法實在有些可笑。你是人,不是神。你沒有義務去做,當下你只需守護好自己想要守護的,不讓自己後悔就好。」

「師父……還把我當小孩子一樣,明明現在已經是可以獨擋一面的成熟女性了。」

男人輕輕揚起笑意,「我可是還記得三年前你一臉天真的沖進協會說要成為獵人的傻樣。」

「還有第一次執行任務時吓得連回去的路都不認識了。」

「我第一次執行任務是跟蹤別人,因為跟得太遠才會忘記回去的路。」

「那為什麽第二次也不記得回家的路了。」

「那個時候我才十四歲,任誰看到那樣的出血量都會吓壞吧。師父突然出現就把這個跟蹤對象在我眼前解決了,完全沒有考慮我的一顆少女心。」

「那擁有少女心的你,為什麽在保護對象洗澡脫衣的時候都浮在窗外面無表情的看着呢?」

「保镖的原則不就是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身嗎,是師父教導我的。」

「但對方是男的,」男人看千景一副鄙視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裏想什麽,「我的跟蹤任務從來是男性。」

「那千歲呢,師父暗中保護了她半年了吧。」

男人已經無法辯解,「我覺得這樣的話題沒必要進行下去了。」

千景亦是起身,突然微笑起來,猛地拉開窗簾,溫暖的陽光全部灑入眼眶,「不行哦……千歲是我家千紘的,師父可不能跟他搶的說。」

男人舉起雙手投降,「饒了我吧。」

「千紘雖然嘴上不承認,但是心裏一直喜歡着她,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吧。他從來沒有要求過什麽,就算作為吸血鬼,也壓制着本能的沖動,不去襲擊別人。」

「雖然我在那個家待的時間不長,但大家的秉性我都清清楚楚。我很珍惜這個弟弟,如果說我無法對吸血鬼趕盡殺絕的話,除了艾利斯以外,就是千紘的存在讓我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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