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兄妹
? 結果野原陸鬥還是沒有來源家看千景。
雖然沒有任務需要執行，但是作為獵殺部隊精英的他，可以處決所有來歷不明的吸血鬼，男爵及以下等級，都無需向上頭事先彙報。
他不同于源千景随地取材的風格，則是随身有攜帶短刀。
對付吸血鬼的話，可以說是見血封喉。
源千景或許還會讓吸血鬼撲騰三兩下，但是他只要一瞬就行。
不愧是號稱儈子手的吸血鬼獵人NO.1。
沒有去源家探訪的野原，卻在追殺吸血鬼的時候路過秋葉原，原路折回之後，源千景果然還在漫畫店裏徘徊。
「你那一身cosplay風格的衣服是怎麽回事，別以為在秋葉原就可以打扮得這麽另類啊，師父。」
挑出一本同人志的千景滿不在乎的諷刺着。
且不說封面那不堪入目的工口畫面，陸鬥一巴掌拍過她的腦袋，「那也請不要購買吸血鬼的耽美漫畫啊，你這将吸血鬼恨之入骨的家夥。」
「現實和二次元是不同的。」
「哪裏不同？」
「嗯……其實現實中吸血鬼也挺美型的，只要是正常狀态下。」
千景回頭看一眼陸鬥，「現實中的獵人也不錯，所以這樣的耽美發展下來就OK。」
「現實中的吸血鬼和獵人可不會相親相愛。」
「不能相親相愛的話……」捏着書本一角的力氣突然變大，像是領悟到了什麽，「那就相愛相殺吧。」
萌萌蛋包飯。
明明只是個普通的蛋包飯，只是因為上面用番茄醬寫了個萌字，價格就變成了雙倍。
「不是哦，還有女仆小姐的心意在上面的說。」
不不，一天寫幾百個萌字，陸鬥覺得這上面并不存在心意一說，只有利益。
說起來，「你是突然間變成百萬富翁了？」
前一段時間連午餐都吃不起的千景，連續三天掃蕩秋葉原，讓人十分詫異。
「唔，問千秋要了些。」
整天女人離不開身的千秋，陸鬥覺得他并沒有什麽餘額可詐，「要的嗎？應該是搶的吧？」
「都是一家人，哥哥和妹妹的話，可不會介意那麽多。」
胡說！
千秋臉上的青腫到現在還沒消呢。
因為是家人，所以動手的時候更不留情面。
在某些事情方面，陸鬥作為一個獵人，還是十分同情千秋這只吸血鬼的。
「是真的，他臉上的傷只是因為說錯話才被打的。」
說到底……還是你動的手沒錯吧！
那個男人最引以為傲的就是那張明星臉，千景果然是欺人欺軟肋啊。
所以，接下來她就接到一個警告電話，千秋當然沒這膽量，來電的是作為理事長的千裏。
「今天，本來是由千秋接拍上野的一支廣告，但是卻被你搞砸了。」
「千秋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你可以好好解釋一下嗎？或者幹脆說，做出什麽補償？」
「在我所認識的人當中，只有你才有這個能力把他揍到無法複原的地步。」
「限你三分鐘內，從秋葉原趕到我的辦公室來。」
電話裏傳來嘟嘟的盲音，上一秒還在秋葉原閑逛的源千景，下一秒就已經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往涉谷奔去。
而她臨走前交給陸鬥的任務，就是快點帶着戰利品去源家守護她的財産。
源宅。
古老的圍牆，古樸生鏽的大門，連按三下門鈴，才有人匆匆跑來開門，「陸鬥前輩？」
因為源家的人幾乎都不在家，所以女仆和管家也像消失一樣，偌大的宅邸只有千歲和失憶的上野守着。
「千紘和千秋前輩下午就從學校出去了，說是去拍廣告，千景前輩估計在秋葉原，所以還沒回來。」
現在的千歲就像這個家的主人一樣，端茶倒水，「抱歉，因為不知道前輩會突然拜訪，所以來不及準備什麽——」
心情有些激動，但是想起什麽重要的事情之後，卻又瞬間失落，「前輩是……找千景的嗎？」
陸鬥擺手讓她不用客套，「不是，只是來看看而已。」
聽到樓下聲音的上野先生也從房裏出來，「來客人了嗎？千歲。」
面帶笑容的上野，面對着第一眼看到他臉部就僵硬的陸鬥，「你是——」
「那個……個中原因不太方便解釋，總之就是上野先生最近身體不好，就待在這個家修養了。」
「上野？」
「上野啊！那個超人氣演員上野，前輩不清楚嗎？」
「演員……麽。」
陸鬥似乎有些不滿眼前所見，似乎在懷疑上野的來歷，但是千歲又不方便告知太多。
要說為什麽懷疑這個男人，因為他音容相貌像及了三年前被協會處決的菁英獵人——野原悠。
之所以那麽熟悉，因為那個人就是自己的親生弟弟。
而現在兩個人的面容，相似的笑意融合起來，簡直就像重生。
「可能因為前輩不怎麽看電視的緣故吧……說起來千紘也不清楚呢。」
應該說這個源家的人，除了理事長清楚自己集團下的藝人以外，其他人都對演藝圈漠不關心吧。
現在野原和上野站在一起，雖然彼此的表情不太合拍，但是，「怎麽說，野原前輩和上野先生……好像長得有點像呢！」
「兩個人快點坐下吧，我再去弄些點心過來。」
上野伸出了手，可是陸鬥并沒有接受。
「啊……是我做錯什麽了嗎？野原先生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沒什麽，我一直都是這副表情，不用介意，人氣演員上野先生。」
辦公室。
位于涉谷街道盡頭高樓三十六層，從這裏可以俯瞰到整條街道的人來人往。
因為來不及等電梯，源千景閃入緊急口，無人的情況下完全可以憑着強大的力量飛奔上去。
說是飛奔，因為每層拐角樓下只踏一次，所以到達三十六層，共計三十六秒。
三分鐘的全速狂奔，比起以往接到任何獵殺任務時都要緊急。
辦公室區域正在打印文稿的時候，A4紙突然翻飛一地。打算倒水的白領，發現手上突然變空。
而守在理事長區域之外的助理，根本沒有擡起頭來，直到玻璃門被帶上。
咕嚕咕嚕喝下一大杯水的源千景将紙杯穩穩的扔進紙簍，「千景報道。」
理事長背對着幕牆，轉過身來，而站在一邊的金發帥哥，慵懶的坐回沙發，雖然臉上略有傷痕，但依舊不影響他那亮麗的笑容，「很及時呢。」
「嘛，雖然有跟兄長大人解釋過了，但是他可一口咬定是你幹的好事呢。」
「這本來就是我幹的。」
「做錯事情還這麽理直氣壯，不愧是千景。」理事長微擡眼睛，閃現一種鋒芒。
「不行哦，千景要是再跟個男生一樣的話，可別指望我們的社長會原諒你。」
「不用原諒也無所謂，所謂做錯事的後果，我還承擔得起。」
千裏揚眉，千秋微笑。
「是在這裏打一架，還是說找個安——」
突然閃到身後的千秋按住她的肩膀，差點被她的過肩摔放到，「我這次可是站在你這邊的。」
可惡的同類，上次分明從身後用電擊槍把她電暈了。
「好了，冷靜下來。」
「之前的PLAN A因為我的臉不能繼續拍攝了，所以臨時采用了PLAN B，所謂的PLAN B主角需要少女，吝惜着錢財的社長當然第一個就指明你了。」
「只是個平面廣告，非常簡單。」
「平面廣告？」
「所以，一起過來戀愛吧，我可愛的妹妹。」
介于對片場的保護，源千裏親自将主角二人送到現場，并且打算全程觀望。
「是要捧紅的新人嗎？連社長也一起過來了唉！」
「一定是對新人的訓練吧？社長一向很嚴格。」
「那個金發男生好帥，但是看起來好年輕，是高中生嗎？」
「不是啊，那個大概是社長的弟弟，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那那個銀色長發的呢？好像沒見到過……難道說是社長看中的超級新人？！」
「才不是，應該是弟弟的女朋友吧，說不定就是新交的那個。」
「但是他們倆站在一起真的很養眼啊，兩個人都很漂亮，閃着光芒呢！」
片場總監一拍手，停止所有人的猜測，「現在，請各就各位。」
趁着現場布置，主角被帶入化妝間。
拍攝的主題是「私奔的婚禮」。
少年和少女在私奔路途的盡頭為自己舉辦的一個婚禮而已。
因為前方已經無路可走了，戀人只能止步到這裏。
後退一步，兩個人将被徹底分開。
而往前是浩淼的海水，将吞噬彼此的生命，讓愛情成為永恒。
所以用一場簡單的婚禮，來衡量真心與決定。
但是為什麽要私奔呢？在這個戀愛自由的時代。
「因為是兄妹啊，不明白嗎？」
千秋揉着她淩亂的長發，「好了，我一眼發現這個Plan B就知道你可以不用擔心自己的財産了，我是不是很溫柔善良呢？千景妹妹。」
千景面無表情，任由身後的人如何折騰。
「千景同學的臉蛋十分完美，不需要太多修飾了，只是發型和着裝上需要改動一下。」
「……先把頭發燙卷吧。」
「不行，卷的話很麻煩，會纏上東西的。」
源千景拒絕，但是社長在身後瞪着她，千秋只好拿下她抱着腦袋的手，「一下就可以了，拍攝完還是可以吹回來的。」
而另一邊的造型改變也開始了。
原本帶些卷翹的金發被撫平，表現出一副良家好男人的模樣。
這樣一來兩個人的年齡差就被拉小了。
一個顯得更加成熟動人，一個憂郁溫柔。
「好了，換衣服吧！」
源千景舉手，「為什麽我的衣服會是一塊白色的破布。」
「那是因為逃亡了很久了，所以衣服才會破嘛！」
「逃亡的話，衣服不應該破成這樣，而是應該很髒的說。」
千景回憶着自己在西歐的實在經歷，顯然打破這主題內的少女夢幻。
「唯美……要的是唯美，而不是污黑。」
「那個……會露很多的說。」
「沒關系，重要的部位不會露出來的，再說千景的皮膚很白，露出來多點也沒關系，總之很好看就對了，快去快去！」
千秋竊笑，随即換上自己的着裝，是黑色的襯衣，如果左胸上方繡着銀白紋路的話，就是艾利斯常穿的款式了。
現在也意外的适合千秋。
「黑襯衫這種東西啊，好看的人穿上會更加好看，糟糕的人穿上就越發糟糕了。」
「真是十分合适呢！因為只扣着兩粒紐扣，當微風吹動，露出一點肌膚的話，有着說不出的男色誘惑呢！」
而現在穿着一塊破布出來的源千景低頭看自己的微妙狀态。
說是V字設計，但是露得連胸部的形狀也一覽無餘。還有被剪得不規則的裙擺，既遮不住大腿，當然也遮不住衆人的視線。
「唔……這是千景嗎？」
「不，是全裸的千景。」
和千秋說着不良對話的千景回頭看一眼不遠處的社長。
雖然是兄妹，但是作為社長的千裏絲毫沒有客氣呢！
源千景現在就有種被出賣的感覺，被狠狠的羞辱了。
拍攝開始。
首先是最初的一組，兩個人分別的刻畫。
正面歪腦的呆萌，側面傾斜的不經意，背影伸手引向蒼穹的凄涼。
「好了，下面千秋！」
正面凝神的知性。
「千秋，表情再壓抑一點。」
「請不要揚起嘴角。」
「左耳怎麽還有耳釘呢？摘下來，化妝師沒注意嗎？真是的！」
然後側面一手插入劉海的帥氣。
「不行啊，不能笑啊！」
「也不許偷看鏡頭啊，這麽赤裸裸的勾引。」
「眼神往斜下方看，千秋注意！」
最後，放開雙手擁抱死亡的背影。
「身體不要下傾！」
「請表現的再憂傷一點！」
「五指略微蜷曲，不要過分，要表現的十分矛盾！」
終于完畢。
源千景完勝。
「絕對是因為攝影師是男人的緣故才對同類這麽吹毛求疵。」
千秋自我安慰着，社長過目這一組照片的拍攝，表示可以繼續。
下一組，戀人之間的婚禮。
首先是牽手。
正面一張歡快自由的，兩個人的手緊握成拳，不可分開。少女看向前方的景色，少年側着凝望少女。
背面一張沉默溫柔的，兩個人的指尖相抵，難舍難分，少年擡手遮住陽光，少女側頭黯淡的俯視下方。
接下來面對面。
兩個人一手十指交叉緊握，逐漸靠近。
「很好，這個距離很好，請低頭！」
「千秋的右手下去一些，扶着戀人的腰就行。」
「千景注意，請扶着戀人的肩膀，不要掐着。」
「千景的表情……請再柔軟一點，有些僵硬啊。」
千景的眼神在移動，而千秋的表情一直很正常。
很穩定的一直低頭認真看着戀人的胸部。
「千景的表情再幸福一點，像千秋一樣。請笑一點，微笑——請微笑起來！」
笑得十分迷人的千秋提點着，「想象一下你這樣付出之後，所有的珍藏都完整的躺在你房間裏的場景。」
這樣以後，就能十分欣慰的笑出來了。
和千秋那種期許和略帶興奮的笑意不同，千景作為女方的感受應該是無比感動和欣慰的。
「非常好！非常好！堪稱完美！」
因為是兄妹題材，所以接吻環節不予考慮，因為可能這種背德教育會産生反效果。
「不行嗎？我覺得很好啊，kiss什麽的，不是只要相互喜歡着就可以嗎？」
「再說沒有kiss的婚禮算是什麽呢？」
「吻一次吧，應該是，至少讓我嘗試一次吧？」
攝影師白目，「吻你自己的妹妹？」
千秋的表情十分期待。
「千秋同學，你有變态的嫌疑哦！雖然主題是私奔的婚禮，但主在戀愛，而不是禁忌和耍流氓啊。」
「我申請加戲也不行嗎？」
「那得先通過你的‘戀人’的同意吧？」
「沒關系，那我搞定她。」
源千景正在打理頭發，身後的化妝師已經離開。
「吶，接下來我們有吻戲呢！」
聽到這個可疑消息的千景轉身，看到是千秋傳遞過來的，當然更加不可相信。
「kiss？」
「沒錯，就是kiss，那個結婚一定要進行的儀式，不是嗎？」
「……」
「準備好了嗎？」
「……可以用替身嗎，因為燈光很暗——」
「這可不行！不是兄妹的話，不就不能表達禁忌的主題了嗎？」
「那嚴格來說，我們也不是兄妹——」
「不對不對，在我心裏可是一直把可愛的千景當做親生妹妹來看待的。」
「那你是要占親妹妹的便宜嗎。」
「那個……這樣吧，看在我臉上的傷，千景也總該配合了吧？」
「已經很配合了哦，因為私奔途中會導致受傷，都不需要化妝師動手，我就已經親自給你上妝了。」
「所以說你這是鬧哪樣的配合啊！」
「需要我更配合一點嗎，譬如因為逼到絕路的戀人決定殺了對方而自己逃逸的神展開——」
「我明白了！請不要再黑化了，我投降。」
最後一組，擁抱與別離。
從背後傳來的貼心的擁抱。
無法松手的擁抱。
甚至說是禁锢般的擁抱。
攝影師挖着鼻孔，「要是正面擁抱的話，千秋同學肯定會吃妹妹的豆腐啦！」
「好了，千秋！就是說你呢，手放規矩點，往下！」
「這麽可愛的美少女要是被花花公子占了便宜作為男人的我也會憤憤不平的，」攝影師繼續挖着鼻孔，「閃耀着聖潔光芒的女神是不容許那樣的鹹豬手侵犯的。」
「千秋，手又上來了，是不是要我親自上來給你示範啊！」
「等一下，社長有指示了，兩位暫停一下。」
攝影師再度回歸，身邊的工作人員也開始傳達上級命令。
「兩位雖然長得很好，但是要知道我們發行的雜志可是殿堂級的，本來是由著名影星上野先生來拍攝的，盡管現在挑戰了一些限制級題材，但是還是存在隐患……要是下一期雜志發行量猛降那就糟糕了啊，畢竟兩位現在還沒有任何人氣的說。」
「所以社長考慮到這一點，需要在這裏參入一些吸引人眼球的元素。」
源千景皺眉，千秋疑惑，「所以說，是怎麽做呢？」
不會真要神展開吧？
占不占便宜是次要，要是受到人身攻擊可就不止上次腫臉那麽簡單了。
「剛才的姿勢請不變，我們先來幾張。」
少女呆滞的看着畫面，戀人從身後擁抱，埋在她的肩膀。
「好了，接下來千景轉頭看向身後的戀人，千秋請吻她。」
「不，應該說請兩位深情而激烈的擁吻。」
別說千景，連千秋也未曾意料到這樣的福利。
在衆人看着當事人，又看着社長的時候，攝影師再度放話，「千秋的一只手，請深入衣褶握住千景的胸部。」
全場寂靜。
社長冷漠的發言，「你以為，兄妹之間如果發展到私奔的地步，身體上的接觸應該是到哪一步了？」
「快點吧，拍完這一組你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現場還是有些尴尬，工作人員甚至開始懷疑這三個人的關系。
「我是覺得……就算我摸過千景的胸部，但是現在這麽多人——」
說完這句話的千秋立馬就被千景敲了一下腦門。
「那如果按照原先的劇本拍攝，要是銷售量低于上一期的話，你們要繼續服務于我，怎麽樣？」
源千景仍舊沒有說話。
千秋撓亂一頭金發，「真是麻煩啊，明明不關我什麽事的……」
「那就快點吧！」
就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身後的男人已經一手托過少女的下颚擁吻。
而被突然襲擊的千景，不知道是伸手拽他控制着下巴的手，還是說那只張開五指将她胸部緊緊握住的手。
因為背光的陰影，也因為劉海的遮擋，這張畫面的男生看起來十分痛苦，卻又十分固執。
甚至帶着一絲殘忍的冷笑的錯覺。
而被束縛的少女，想要抵抗，卻沒有後路。
所以只能黯然哭泣。
完美的瞬間。
本來是心意相通的戀人，就算死亡也無法将他們分開的一對戀人。
現在因為少女的猶豫，少女的怯懦，戀人通過接吻給了她勇氣，甚至說因為手上邪惡的動作試圖将少女永恒的禁锢在懷裏，讓她回憶起以往的點點滴滴。
不要後悔，不要害怕。
我會一直保護你。
如果後悔，如果害怕。
我将永生囚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