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深作
? 深夜。
睡得十分香甜的源千景，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上變重。
可是自己卻醒不過來，因為實在太困了。
「……吶，千景。」
「千景……」
溫柔低沉的聲音，在呼喚着她。
源千景終于睜開眼睛，隐約看清來人，有些口齒不清的說着，「……千……秋，怎麽……了。」
男人低頭蹭着她的臉頰，做出十分親昵的動作，「我餓了……千景。」
源千景就要翻身繼續睡覺，可是身上的人隔着被子卻不肯讓她再次睡去，「千景……千景……」
千秋的聲音一直在耳畔萦繞着，源千景推也推不掉他，「你……」
「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就行了。」
他的氣息若隐若現，嚴重幹擾到源千景的睡眠。
「嗯……嗯。」
源千景實在想睡，所以允諾了他的行徑。
得到肯定的千秋，異常興奮着，「嗯……會很溫柔的。」
源千景很快又陷入夢鄉，千秋埋下的利齒，并沒有喚醒她，只是讓她輕微的縮了下脖子，似乎有些怕癢。
千秋慢慢掀開被子，自己也跻身進來，滿足的繼續吸食少女的鮮血。
源千景身上有一種淩冽的淡淡的香氣，在四周圍繞着，讓人意亂情迷。
對于家人沒有一絲防備的源千景，甚至連肩膀被吻了也不知道。
她睡得很沉，并且在千秋面前放下全部警惕。
她的身上十分溫暖，想要一直抱着她，感受她的溫度。
千秋把她懷裏的抱枕推遠，直到掉下床去，然後轉身的源千景，順勢就回抱了他。
得逞的千秋在被子裏竊喜着，他完全能想象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源千景看到彼此相擁入眠的情形會做出怎樣的反應，但還是想嘗試一番。
但是下一秒源千景就睜開了眼睛，千秋還想動彈，源千景已經一把推開了他，迅猛的坐起身來。
「怎麽了？」
她聞到了熟悉的血氣味，雖然十分隐蔽，但還是察覺到了。
源千景不自覺的摸了下自己的頸項，那裏只有一點血跡，已經幹涸，「……是千歲的。」
千秋也望向門口，眼見着源千景就要下床，一把拉住，「先不要去，我來就好。」
但源千景還是快速跟上。
血的味道不是從書房傳來的，也不是在這三樓，而是樓下。
兩個人轉眼就從樓上翻身下來，平穩的落于二樓通道。
雖然預料到了，但還是無法面對。
「是千紘。」
千秋集中注意力，在尚未打開這扇門的時候，就能透視出房內隐約的場景來。
千歲坐在床邊，而千紘坐在她的身後，正在吸食她手臂上的鮮血。
因為靠近的距離，千紘逐漸忘我，攬住千歲，将獠牙埋入她的脖頸。
在門口的千秋轉身看向源千景，「真是兩情相悅，還打算插手嗎？」
源千景悻悻離開，她只是有點好奇，「人類的鮮血，真的如此美味嗎？」
就連自控多年的千紘，也忍不住對心愛的少女下手。
「這個的話，就要等有一天你變成吸血鬼或許才會明白。」
源千景走進房間，愣了一下就要關門，千秋伸手擋住，「不可以在你這裏過夜嗎？」
源千景沒好氣的看着他，然後砰的關上房門。
「真是無情啊，明明上一刻還跟人家你侬我侬的。算了，今天就晚安吧！」
元老院十分清冷。
它距離親王塔很近，但卻鮮有人在。
唯一守衛着元老院幾名吸血鬼告知陸鬥和源千景，「除非有會議召開，一般都不會有人過來。」
說得也是。
吸血鬼界的規則不似人類的法律如此繁多複雜，所以不需要時時有人維護。
不必要的時候，大家就各自去過各自的生活好了。
陸鬥和源千景只好打道回府。
「這樣看見，達成這種協議簡直就像元老院往我們協會安插了兩個眼線，而我們倆卻獲得不到任何情報。」
源千景倒是無所謂，「不用經常去元老院的話，我們仍然可以待在協會，監視他們。」
「說得沒錯。」
回到協會，聽聞深澤正在文獻庫看書，陸鬥二話不說就沖過去了。
文獻庫十分空曠，這裏收藏着關于所有吸血鬼歷史的文獻。
而這裏只有一個爬着梯子找書的男人，和扶着書桌睡着的少女。
一個是深澤，一個是千歲。
陸鬥幾乎是立馬來到千歲身邊，第一眼觀察到她無恙之後，再望去深澤那裏，男人正拿着一本文獻下來，「原來是野原先生。」
「你們這麽快就回來了。」
「千歲小姐的話，她剛剛睡着，因為高處的文獻無法整理，我就順便幫她了。」
陸鬥脫下外套，給千歲披上，「文獻交給我來整理就好，深澤先生有什麽想看的，我會讓人送到你的房間的。」
「多謝。」
知道不受歡迎的深澤，很有眼力的選擇了離開。
源千景這才進來，陸鬥責備着，「她竟然一個人過來，連千紘也不在。」
「說起來，千秋呢？」
源千景也不知如何作答，「那我去找找他吧，千歲就交給你了。」
「嗯。」
源千景離開之後，陸鬥坐到千歲的對面，随手翻開她剛才閱讀的書籍。
那僅僅是一些有關吸血鬼起源的資料，非常基礎簡單。
她翻到的這一頁，正好是八大家族的介紹——艾利斯之章。
艾利斯一族，自古以來就是八大家族之首。
親王克利夫蘭艾利斯，已在世上存活了将近兩千年之久，是屬于始祖級的吸血鬼。
上上個世紀，由西德引發的一場珍品争奪戰，将八大家族卷入與人類的漫長戰争中。
艾利斯一族因為需要親王之力，耗費了多名侯爵的性命與鮮血，用古老的儀式喚醒了克利夫蘭。
但厭世的克利夫蘭，并未輕易被家族利用，選擇了遠離戰争。
最終艾利斯一族戰敗，但其他家族也未奪得珍品。
自此，失去多名侯爵的艾利斯順位下滑，直至最末，作為親王的克利夫蘭被迫東遷。
日本東京源氏，乃是千年以前克利夫蘭的叔父在此留下的血脈，因并非艾利斯純血統，是以稱為旁系分支。
看到已經醒來的千歲，陸鬥也不再隐瞞，給她做出解釋，「源千裏是上任源氏宗主和日本其他貴族所生。」
「千秋千佳也并非雙胞胎，只是為了方便在學校登記年紀才随便說出的年齡。一個是母親在成為吸血鬼之前，和源氏宗主生下了千佳，一個是在母親成為吸血鬼之後，生下的千秋。千景她不是吸血鬼，她來自歐洲，由艾利斯親自帶回源氏撫養。」
「那就是說，千景前輩和源氏沒有血緣關系？」
「不，他們是有血緣關系的。」
「我不明白，難道是在歐洲的血脈？」
「千景在西德大戰受過致命傷，自此以後只能食用艾利斯一族的鮮血才能活下去。」
知道真相的千歲目瞪口呆，「怪不得上次前輩受傷……」
「沒錯，最後是千紘。」
「千紘？」
「是的，千紘是源氏宗主給的初擁才成為吸血鬼的。」
「千紘原本是人類？」
「是的，他受到吸血鬼攻擊，家破人亡，上任源氏宗主碰巧救下了他，給了他活下來的機會。」
「原來如此……怪不得總感覺千紘的秉性跟人類十分接近，我根本就沒有懷疑過他。」
陸鬥起身，手插褲袋，「如你所見，他當初是十分悔恨自己變成吸血鬼的。」
千歲不由自主的抱住自己的手臂，那裏一點還未消去的傷痕，似乎在控訴着什麽。
她今天也穿着高領的衣服，以防別人看出。
不似源千景，她如果被咬了，傷口很難複原，以後應該盡量避免這種事。
文獻庫外突然有人叫喚，陸鬥只得跟她道別，「我先出去了，你一個人小心為上。」
源千歲順從的點了下頭。
這周的唯一一個任務到手，是會長親自下達的。
「難度很大，所以給你一周的時間。我也衡量了很久，覺得交給你是再合适不過的了，畢竟現在有千秋做你的助手。」
源千景接下一小卷紙，自然而然打開，裏面只寫着四個字——
藤原深作。
千秋才看過一眼，源千景就已經将紙揉成團，「我明白了，會長。」
「這個人可是——」
會長起身不再多說，「總而言之，先去文獻庫那裏了解一下吧，我已經讓人把資料放過去了。」
源千景揚長離開，千秋只得快步跟上。
文獻庫那兒的話，剛從學校趕來的千紘正打算接千歲回家，「那麽，先告辭了。」
源千景輕聲回應，頭也不回，「路上小心。」
千秋才要說什麽，她已經爬上了梯子，開始翻查關于藤原一族的記載。
「你先讓陸鬥去送送他倆吧，我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千秋朝外頭瞄了一眼，「不用了，我看他已經主動去送了。」
「嗯。」
「但是，協會下達的命令，你就一定要去完成嗎？」
源千景背靠着書架，信手翻開，「沒錯。」
「但他不是普通人，他好歹是藤原長子，位及伯爵。」
「就算是伯爵，只要他們違背了規則，有了協會的命令，我就可以去鏟除他們。」
「你不會是他的對手。」
「所以需要你的協助。」
千秋無法反駁，「你就……一定要除掉他嗎？」
「如果罪證确鑿，我也沒有辦法。」
千秋無可奈何，「好吧，讓我想想……深作的話，雖然在藤原一族貴為長子，但并不受家族的追捧，相比而言，深澤和深行反而更得宗主的重視。」
源千景翻着資料，輕松從梯子上跳下來，然後将這些文獻一一攤平在桌上，「為了跟兩個弟弟争名奪利，證明自己，他付出過很多，但始終比不上那兩個人。」
源千景推測一番，「然後他自暴自棄，幹出了這麽多喪心病狂的事情。」
「究竟是哪些事情，讓他被迫除名呢？」
對于千秋的疑惑，源千景回答兩個字，「血宴。」
有所觸動的千秋還是保持着顏面上的端正，「血宴？」
「沒錯，他以自己的權力，每月舉辦一次的假面舞會，實際上是珍稀血種的拍賣會。」
「可笑的是，舉報他的不是被迫害的人類，而是參與夜會的成員。」
「他的強取豪奪，讓其他家族側目而視。」
「最終，是一名未署名的伯爵将他的罪行揭發到了這裏。」
千秋按在文獻之上，「因為不能正面對抗，所以就讓協會下手嗎？」
「說得沒錯，」源千景抽出最後一張紙，「盡管沒有署名，但這信箋上的徽章你是熟悉的吧。」
每個貴族都有族徽。
源氏乃是半朵荊棘薔薇，而現在這封信上的則是一只吸血蝙蝠。
源千秋瞪大眼睛，「……怎麽、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