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黑吃黑
八天後,孟成豪開車将程辛亥送回大元戲樓,二人簡單道別後孟成豪開車走了。
武一鳴跑了過來:“辛亥,你可算回來了,等你好久了。”
程辛亥奇怪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沒出事。二位小姐在裏面等着你,你快跟我進去。”
“瞧你這一驚一乍的,我剛去寧波幫孟成豪爺爺辦完喪事,都快累死我了。”程辛亥跟着武一鳴往裏面走,“她們兩個來有什麽事嗎?”
“難道你不想許小姐嗎?”武一鳴道。
“想又怎麽樣,我又不能飛回來。”程辛亥跟着上樓梯。
武一鳴引着程辛亥到了中間的包間,掀開珠簾子:“三姐,五妹,辛亥回來了,呵呵。”程辛亥對着二位小姐笑了笑,打了一聲招呼。
許青青:“去了一趟累了吧?辛亥。”
“不累。”程辛亥撓撓頭。
武一鳴怪聲怪語道:“剛才還叫苦連天的呢,現在見着美人了就說不累,虛僞。”
程辛亥尴尬,問道:“不知二位小姐前來,所為何事啊?”
武一鳴:“啊,她們倆兒沒事就不能來看看戲啊,趕緊去化妝唱霸王別姬。”
許青青:“戲就不看了,大姐叫我們來請二位去一趟洪門。”
“什麽,去洪門?”武一鳴一驚,眼珠子不停地轉溜,“姐,什麽事啊?”
白一鳳提起紅包:“走吧,去了就知道。”
武一鳴跟着她後面:“姐,到底什麽事啊?”
白一鳳:“我哪兒知道,大姐怎麽交代的我們就怎麽做,你怕姐姐吃了你不成?”
到了後院,武一鳴打開後面,程辛亥看着許青青走到一輛轎車前,拉開駕駛座的門:“你們兩個坐後面,上車吧。”
“這是……”程辛亥愣在那裏。武一鳴拉開後車門,蹿了進去:“辛亥,愣在那裏幹嘛,快上來啊。”
程辛亥上車,看着許青青的臉側:“想不到許小姐還會開車,呵呵。”
“小時候爸爸教過我,不過那時候害怕學不會,到了上海之後……”許青青往身後看了一眼,回頭啓動轎車,“走吧。”
一刻鐘過後,武一鳴與程辛亥面面相觑,武一鳴忍不住問道:“三姐,五妹,這是去哪兒啊?不是去暗香閣嗎?”
白一鳳:“不是說了麽?去洪門。”
武一鳴:“洪門?你們不就是洪門嗎?”
白一鳳:“我們只是一個分堂而已,別問了,廢話多,待會兒見了洪門的長者千萬別亂說話,聽見了嗎?一鳴。”
武一鳴:“會割舌頭嗎?據說你們洪門很可怕啊。”白一鳳與許青青對視一眼,二人噗嗤一笑,白一鳳說道:“是啊,你要是亂說話就割了你舌頭,呵呵。”武一鳴趕緊捂住嘴巴,扭頭看向程辛亥。
程辛亥:“看來是有什麽特別的事了。”
白一鳳:“我們費心費力救了你,當然有用到你的時候了。”
程辛亥:“在下一定去辦,只要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白一鳳:“要是盜墓呢?”
程辛亥:“這……”
武一鳴興奮道:“我們兄弟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正愁這事兒呢,這盜墓哇我們最拿手……”
“一鳴。”程辛亥臉色僵硬。
“啊,是啊,我兄弟說要金盆洗手。”武一鳴呵呵一笑,無奈搖頭,“你們知道的,現在我們窮的要死哪兒來的金盆啊?所以洗不了手哇,起碼得先弄個金盆不是?”二位小姐被他們逗樂,咯咯的歡笑着。
到了一處隐秘的宅院,四個穿西服的男子打開院子大門,車開了進去。
武一鳴、程辛亥下車,白一鳳招手:“走吧。”
“姐,這是……洪門?”武一鳴感覺整個宅子裏裏外外一派森嚴,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待會兒洪門長者問你們什麽,你們就回答什麽,別亂說話,聽明白了嗎?”白一鳳叮囑道。武一鳴上前,拉着白一鳳的手,白一鳳打開武一鳴的手:“幹嘛,趁機吃我豆腐啊。”
“不是,我有,有點兒緊張。”武一鳴扭頭一眼,“你們瞧,他們身後別着槍呢。”
許青青淡淡的道:“走吧。”
穿過花園,走到大堂外二位小姐停住了,武一鳴小聲道:“怎麽不走了?”
“堂主們在拜關二爺,我們在外面等一下。”許青青說道。
等了約莫十分鐘,許青青走了進去,夏玉看見許青青點了一下頭,許青青折回來:“可以進去了。”
程辛亥:“一鳴,待會兒別說話,一切聽我的。”武一鳴應聲,吐了一口氣,看情況這事兒不一般。
夏玉與三位洪門長者坐在堂上,三位長者看了看面前四人,許青青向三位長者介紹了程辛亥與武一鳴,堂上三位長者紛紛點頭。
坐在左邊上座的長者開口道:“聽小玉說,你們盜墓的功夫很是了得。”
“晚輩前些日子因為在鎮江下了個墓,回到上海就被孟成豪副局長抓進大牢,幸虧得遇洪門相助才免遭劫難。”程辛亥見堂上三位長者默不作聲,心裏捏了一把汗,瞅瞅一旁臉色凝重的夏玉。
夏玉說道:“你們的事我已經跟三位前輩說了,這次叫你們來是有事叫你們去做。”
武一鳴抱拳:“大姐,我跟辛亥早已經把自己當暗香堂的人了,有什麽事各位長輩盡管吩咐就是。”
三位長者看向夏玉,夏玉接着說道:“是這樣的,去年總司令帶領黃埔革命軍完成了北伐,張少帥已易幟,這一兩年來全國各地軍閥已經基本安撫。可這一場仗打下來,各方籌措的物資、軍費消耗甚重,我們洪門都快捉襟見肘了。”
堂內一片沉寂,程辛亥掃視了一圈,說道:“各位前輩為國家為民族做了如此大的犧牲,而晚輩卻只想着盜墓挖墳,實在慚愧,慚愧。”
坐在左邊上座的長者嘴角含笑,擺擺手說道:“驅除鞑虜,恢複中華,匹夫有責。可惜,孫先生壯志未酬身先死,唉,我等怎敢愧對前赴後繼死去的先烈呢?”
一聲嘆息,夏玉旁邊的一位長者開口說道:“去年北伐,孫殿英趁着中原混戰之際炸開了慈禧太後的墓,從清東陵裏搬出了無數金銀財寶。這段時間,孫殿英暗地裏派了不少土夫子到上海銷贓,結果一批貨物在我們洪門二號碼頭丢失,真是個大麻煩啊。”
餘下的一位長者重重的“哼”了一聲,言語頗為激動:“那青幫姓杜的更是不講江湖道義,黑吃黑不說,還讓下面的人造謠栽贓說是我們洪門幹的,你們說氣人不氣人!”
武一鳴:“原來是這樣,這個姓杜的也太不要臉了……”程辛亥看向武一鳴,輕咳一聲,武一鳴趕忙收住話語。
程辛亥:“莫非,各位前輩是想讓我們兄弟二人去追查這批貨物的下落?可是,我們兩個手無寸鐵……若是讓我們鑒定一下寶貝真僞倒是不在話下,這……”
夏玉說道:“此事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我們叫你們兄弟二人過來是有別的事。”
程辛亥:“大姐,您請講。”
夏玉看了看三位長者,接着說道:“那些丢了贓物的土夫子現在死的死逃的逃,但都不敢回去北方了,怕被孫殿英逮着殺掉,其中一個土夫子被我們抓住。”夏玉看向外面,喊了一聲,“把那人帶上來。”
站在門外的人應了一聲,跑去帶人上來。
武一鳴看着那個瘦小的黑皮小子十分眼熟,仔細回想,激動異常:“黃小六,是你們……”程辛亥看着武一鳴圍着那個人轉了一圈,突然揮起拳頭,程辛亥一把抓住武一鳴的胳膊,用力扯回來。
“一鳴,你幹什麽!”
“他,他們殺了我老舅,我要弄死他,哼!”武一鳴大聲喘氣兩肩聳動,兩只眼睛瞪得老大的恨不能立馬将那人剝皮抽筋。
白一鳳上前拽住武一鳴的手,說道:“一鳴,你先冷靜下來。”
那土夫子一臉驚恐:“我只是幫他們挖土打坑道,家裏遭了災沒有飯吃才幹這個,我……我沒想殺人,是胡三爺他們下的手。再說了,挖出來的寶貝我們幾個跟班的也撈不到多大好處,大頭都讓他們給吃了。”
“冤有頭,債有主。既然殺人的事不是黃小六幹的,就別為難他了。”那主座的長者說道。
夏玉說道:“武一鳴,這個黃小六還有用,不要激動,等齊叔把事說完。”
齊叔:“據下面的人打探說,那個胡三爺跑到青幫那邊去了……”
“剛才不是說青幫将他們的貨黑吃黑了麽?怎麽又媾和在一起了呢?”武一鳴說道。
白一鳳扯了扯武一鳴:“臭小子,休要在洪門長輩面前放肆,退後!”
齊叔擺擺手,和顏悅色道:“年輕人嘛,血氣方剛是正常的,何況這位武一鳴小兄弟與他們有血海深仇呢。”
“所以,我們才覺得事情蹊跷,聯想我們此前二號倉庫的貨物丢失,應該……”夏玉緊蹙眉頭,看看三位長者,三人紛紛點頭應聲。
武一鳴:“照這麽說,這一切都是胡三爺與青幫裏應外合搗的鬼喽?”
夏玉一聲嘆息:“可惜,我們證據不足,拿那姓杜的也沒辦法。”
武一鳴看着黃小六,說道:“喂,你不是跟他們一夥兒的嗎?快說說到底怎麽回事!”黃小六吱吱嗚嗚,吓得有些哆嗦。
齊叔看着黃小六:“把你知道的,都告訴他。”
黃小六:“我們在天津的時候孫大帥分配好了任務,到了上海就分開上碼頭,以免目标太大被人盯上。我們幾個找了一處舊倉庫歇腳,準備聯系下家出貨,我記得那天夜裏我尿急跑出去上茅房,回來的時候被人從背後打了一棍子,然後我就昏了過去。”
武一鳴:“然後呢?”
“等我爬起來的時候,看見王胡子、小滿子滿身是血,好像是死了。我,我看見那些人臉上蒙着布手裏拿着槍,胡三爺也不知道在哪兒,我就跑,跑了。”黃小六吞吞吐吐的說完。
夏玉說道:“那地方離二號倉庫不遠,是我們洪門廢棄不久的倉庫,聽見槍聲我們的人趕了過去,然後把黃小六救了,跟那夥人打了幾槍,最後那夥人開着兩輛卡車跑了,看情況是有備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