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開竅

五天後,齊叔在宅邸宴請程辛亥、武一鳴,三位長者與夏玉對她們四人的行動贊賞有加。

程辛亥吃了兩口菜,然後放下筷子:“不知,洪門此次任務完成後,我們兄弟是否還要繼續……”

齊叔和顏悅色道:“這次已經為我們救了急,洪門算是緩過來了,我們也不好讓你們二位再冒風險了。”

程辛亥點頭,說道:“如此甚好,畢竟是幹損人陰德的事,終究會有報應的。”白一鳳往武一鳴碗裏夾大蝦,武一鳴不好意思起來:“姐,前輩們都看着呢,我自己來。”

“還不是因為你傻,差點兒丢了性命。”白一鳳說道,三位長者與夏玉笑了起來。

“看你們這麽有緣,等你們辦喜事的時候齊叔送你們一份厚禮,呵呵。”

“齊叔,什麽喜事呀,人家又沒說要嫁人,我是看他為了救我受傷了才給他夾菜吃的,你們不要取笑我啦。”白一鳳羞澀起來,放下筷子。

夏玉:“鳳辣子,你這脾氣哪個男人敢娶你回家哦,呵呵。”

白一鳳:“那也得那個男人有本事才行呀,我可不能随便把自個嫁了。”

“好好,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們幾個老人管不着。”齊叔看看程辛亥與許青青,面帶微笑,“時代不同了,如今新思潮百花齊放,在大上海已經不再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後生自有後生福,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姐,那你說,你要遇到什麽樣的男人你才肯嫁啊?”

“首先,得長相過得去吧?其次,文采也得有吧?再然後,嗯……得有情趣,生活趣味高雅,不能流入俗套……”

“打住打住,你這前兩項我還聽的懂,後面什麽情趣,什麽生活高雅不入俗套是什麽?不懂啊。”

三位長者與夏玉目光轉向白一鳳,白一鳳眼珠子一轉:“就是……就是得穿着得體,走進高檔場所會彈彈鋼琴啊,會跳舞啊,會談論新思想啊,帶兵打仗可以不強求,起碼要能寫一些詩歌文章什麽的……”

“姐,我還是把這蚌殼還給你吧,我享受不起。”武一鳴夾着筷子往她碗裏放。

“喂,這是鮑魚,什麽蚌殼啊,拿走拿走,別往我碗裏堆,煩人。”

武一鳴縮回筷子,一臉的苦相:“你這哪兒是找男人啊,分明是找一尊完美的神啊。”引得哄堂大笑。

白一鳳尴尬,臉蛋臊紅:“那不然,會一半也行啊,總不至于是個鄉下土夫子吧?”

“你這……”武一鳴唉聲嘆氣,搖了搖頭,“你還得要對方有錢,是吧?”

“那當然,不然怎麽養得起我呢?瞧我這番花容月貌,可不能委屈了自己,我要堅持到我的白馬王子出現!”

許青青搖頭,看着武一鳴與白一鳳拌嘴忍不住笑出聲來。

武一鳴對着程辛亥苦笑道:“兄弟,我們還是別金盆洗手了,不然沒錢啊,真的。”

“也不能老幹這個啊。”程辛亥一聲嘆息。

“再說,咱們窮得連個金盆都沒有,還是等幾年再說吧。我們得搞到足夠的錢啊,現如今我們窮死了,總不至于你到大街上擺攤算命,我學着登臺唱戲吧?”

齊叔對着旁邊的女傭招了一下手,女傭端了一個紅布蓋頭進來。

“你們這一趟不容易,我們也不能虧待了你們二位。”齊叔伸手掀開紅布,露出一個六寸大小的金盆來。

白一鳳驚訝道:“哇,還真是金盆耶。”

“這……”武一鳴表情古怪,送來的寶貝又不能說不要,“說什麽來什麽。”

程辛亥推辭一番,夏玉說道:“你們二位幫我們洪門這麽大的忙,我們若一點點表示都沒有,那就太沒人情味了,收下吧。”

程辛亥應聲:“既然各位前輩在場,那今日我程辛亥就金盆洗手了。”

“別,別呀,辛亥,我的兄弟呀,我不能沒有你,你不能洗手啊。”武一鳴站了起來,“你瞧,盆裏沒水,咱們就別在這兒勞煩人家了。”

“我們又不是生離死別,瞧你說的。”

武一鳴坐下,一臉的苦相:“女人難養啊。”

“好好,回去再說,回去再說。”

齊叔笑着說道:“來,吃海鮮,你們年輕人多吃些,千萬別客氣啊,呵呵。”

酒足飯飽,齊叔帶着她們在院子裏散步,管家走來小聲對齊叔說了什麽,然後齊叔說道:“你們年輕人好好聊聊,我們幾個有點兒門內事務相商。”程辛亥、許青青、武一鳴與白一鳳應聲。

武一鳴見他們走了,拉着白一鳳往一邊去:“姐,我們到那邊看看,這園子真漂亮。”

許青青跟在白一鳳後面,白一鳳回頭:“小五,你老是跟在我幹嘛啊,你們去那邊,這天兒熱的慌,走在一起多熱啊,快走吧。”

“啊?”許青青尴尬,程辛亥引着許青青往另一邊走。

走了一小段,許青青停下腳步,聽着白一鳳的嬌嗲聲就好笑。

“這園子确實漂亮,要是我能住這麽好的地方,哎……那姐姐就勉為其難,嫁了呗。”

程辛亥看着武一鳴在撓頭,不覺好笑:“你瞧她們兩個,多熱鬧。”

“別熱鬧散了就好。”許青青淡淡的道。

“是啊。”程辛亥摸出一個小方盒子來,遞在許青青眼前。

“這是……”

“呃……送,送給你的,還望許小姐能收下。”程辛亥低了低頭。

許青青猶豫了一下,然後接過來,打開:“嗯?這不是跟三姐一樣的手表嗎?”

“嗯,德國勞力士,女士限量款,昨天我去洋行買的。”

“這……”許青青嘴角含笑,杏眼一眨,“太貴重了。”

“我,我是看你那天很喜歡,所以就……”程辛亥扭頭,看向不遠處她們二人繼續歡鬧着。

“那天我是跟三姐鬧着玩兒的,我就知道她口是心非,所以就撮合了一下她們啦,呵呵。”

程辛亥舒了一口氣,還是抑制不住怦怦直跳的心,語無倫次:“還是一鳴說的對,得厚臉皮,所以,嗯……許小姐,我喜歡你,還望你能……收,收下。”

許青青臉蛋緋紅,忍不住笑了一下,羞赧低頭:“你不是把錢都捐給女子教會學校了嗎?怎麽……”

“沒辦法,只能跟一鳴反悔啊,我要回了一根金條,他一聽我要買禮物就爽快的給我了,叫我不要還了。”

“呵呵,你們兄弟兩個還真有意思啊。”

“是嗎。”程辛亥擦擦額頭的汗,許青青看着他那局促的樣子就好笑。

“你為了女子教會學校做了這麽多,費心了。如今女孩子受教育不易,我替那些女學生謝謝你了,你是個好人。”

程辛亥心裏一咯噔,手足無措,按武一鳴跟他說的,一旦女孩子說你是個好人,那基本就沒戲了。程辛亥側向一邊,臉脹的通紅,不覺燥熱難耐:“好毒的太陽啊,真熱。”

“你不是站在樹蔭下了嗎?”許青青戴上勞力士手表,伸着玉手在他眼前,“好看嗎?”

“好,好看。”程辛亥那顆掉進冰窟的心瞬間融化了,手不知怎麽就多餘了,摸摸後腦勺又觸碰一下樹枝,“配你,真美。”

白一鳳與武一鳴躲在樹叢邊偷樂,看着程辛亥局促的樣子還真有趣,沒想到一向斯文、沉默寡言的他會是這番可愛模樣。

太陽西斜,許青青開車送武一鳴、程辛亥回到大元戲樓,四個人雙雙道別,轎車開走。

走到後院,武一鳴提起井邊的水桶:“喂,還做夢呢,瞧你那傻樣兒。”

“一鳴,她收了我的禮物。”程辛亥回神,走了過去。

“看見了吧?按照我教你的準成功,快把那個木盆端過來,這天兒太熱了,我渾身冒汗啊。”

“你還沒有拆線,注意不要沾水啊。”

“我姐叮囑過了,嘿嘿。”

“怎麽,你們倆兒也成了?”

“什麽,什麽成了,還不是那樣兒嗎?哎,這位姑奶奶要求實在是太高了,她那哪兒找男人啊,分明是在找廚子、傭人兼爹媽,還得長的英俊又有錢,切,臉真大,不就是生的好看嗎?”

“怎麽,你打算移情別戀了?”

“哪兒能呢,她啊,越是這樣我就覺得越帶勁兒,我非得把她娶回家不可。”

“嘿,你們兩個可杠上了啊,真有意思。”

“你們呢?”

“什麽?”

“她答應你的求婚了嗎?”

“什麽啊,我都吓得沒敢開口,她能收下我的禮物就不錯了。”程辛亥搖頭,也不知道怎麽就一直傻笑着。

“你呀,臉皮就是薄,拿出你算命的勁頭來。”武一鳴提起一桶水,眼睛一亮,“對呀,你不是會算命嗎?把她的八字要過來,就糊弄說,嗯,我們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天意難違啊,這不就成了嗎?”

程辛亥噗嗤笑了一下,搖頭:“你當青青傻啊,她那麽聰明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哎呦喂,都叫上青青了,啧啧啧。”

“她,她讓我這麽叫的,說大家都這麽熟了。”

“你瞧,人家姑娘都那麽會下臺階,你就不知道趁機加把火啊。記住啊,下次就要她的八字,然後你一本正經的假裝……”

“什麽一本正經的假裝啊,我本來就會蔔算之術好不好?不然,你把白小姐的八字要過來,我幫你們合一下姻緣如何?卦金我就不收了,改明兒喝你們的喜酒就是了,呵呵。”

“唉,要過來有用嗎?她看中的是才貌雙全,還要住豪宅,我一個鄉下的土夫子滿足不了她的虛榮心,怎麽辦,好絕望啊。辛亥,不如我們再去蘇北幹兩下,然後我們兩家緊挨着建兩所大宅子,這樣就萬事俱備,只剩求婚了,哈哈。”

程辛亥:“真的要這樣嗎?”

“廢話,你沒看見大姐和齊叔把許青青當自家親閨女一樣看待嗎?還有她開的那輛車,你覺得她的身世普通嗎?就你這個下九流的戲子,怎麽配得上她的身份地位呢?”

“是嗎?那這麽說,我還不能這麽早金盆洗手啊。”

“是啊,不然我在酒席上幹嘛那麽為你着急?”

“這事兒我得好好想想。”

“想什麽呀,趕緊去秦老三的倉庫把黃小六叫來,然後咱們合計一下。”

“別急啊,咱們剛回來得修整一下,你的胳膊還沒拆線呢。”

“是啊是啊,我還沒拆線呢。嗯,正好這段時間我帶她去看電影,然後逛街吃好吃的,把她糊弄的美美的,呵呵。”

“一鳴,你還有錢嗎?”

“幹嘛。”

“借我點兒,我也得約青青出去……出去玩啊,你說的,得哄女孩子開心,何況她那種見過大世面的,更加難伺候了。”

武一鳴為難,本來想直接說沒錢的,猶豫一下低聲說道:“辛亥,我們不是還有些寶貝嗎?咱們待會兒去找找,肯定能找到幾件能賣的東西。”程辛亥點頭應聲,然後走開。

“喂,你幹嘛去啊。”

“別洗了,待會兒下去肯定又要出一身的汗,走,拿手電筒。”

“好嘞,等等我,呵呵。”武一鳴竊喜,“這家夥可算開竅了啊,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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