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兄弟反目
孟成豪引着夏玉來到伍局長辦公室,伍局長站起來笑臉相迎:“是暗香堂一姐來了啊,實在是蓬荜生輝,請坐,請坐。”
夏玉慢慢坐下,說道:“今日前來,我們洪門是有事請伍局長幫忙。”
伍局長看看孟成豪,拉開抽屜,抽了一支雪茄來,慢慢說道:“我知道,那個程辛亥是你們的朋友,對吧?”
“我三妹與五妹與他交好,所以,還請伍局長網開一面。”夏玉看着他準備點燃雪茄,然後放下雪茄故作苦惱狀,摸摸臃腫的頭。
“你們晚來了一步,昨天晚上我已經将這事兒上報上去了,上峰對此次盜墓非常重視。”伍局長沉吟一下,接着說道,“咱們都是一家人,我不可能騙你們洪門不是?”
夏玉微微一笑,說道:“想必伍局長早已知曉程辛亥與我們暗香閣的關系,為何不給我們洪門一分薄面,而上報上去呢?這樣一來,局面就複雜了。”
“夏堂主,我哪兒知道那麽多呢?”伍局長看了看一旁的孟成豪,呵呵一笑。孟成豪看着他不覺渾身一抖,頓覺不寒而栗,立在一旁默不作聲。
這時,白一鳳帶着許青青跑進來,夏玉輕咳一聲,二位小姐向伍局長問好。
“二位妹妹果真美麗動人啊,比電影裏的女明星毫不遜色,呵呵。”伍局長垂涎欲滴,那色樣兒誰看了都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見她們四個很不自在收斂一下目光,清了一下嗓子。“成豪,去泡一壺茶來,怎麽能怠慢了三位姐妹呢?”
孟成豪應聲走了出去,許青青與白一鳳跟着他的腳步出來。
“孟長官,你等等。”許青青喊道。
“你叫我孟長官?”孟成豪扭頭回來,面色不悅,“看來他說服了你,對嗎?”
許青青:“什麽?”
“沒什麽。”孟成豪接着往水房裏走,二位小姐在他身後喊着,孟成豪也不回頭,“你們都認為是我告的密,對嗎?”
“不是,我們,我們只是覺得奇怪。”孟成豪停下,許青青差點兒撞到他。
白一鳳:“是啊,天下怎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如果不是你,那會是誰呢?”
孟成豪左右看看無人,拐進水房:“你們以為我們局長是吃素的嗎?他在上海灘混了十多年,要是沒點兒本事早死八百回了,還能做局長嗎?
對,是,我是副局長,但這次我真的沒有告密。”孟成豪兩手一攤,看着她們兩姐妹不相信的樣子,百口莫辯,“我現在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一大早武一鳴跑到我家門口叫罵,我還對他發過誓,你們,你們……”
白一鳳眼睛一閃:“怎麽,一鳴去你家了?”
孟成豪:“跟你們一樣,來質問我,說我無情無義,貪得無厭,罵得要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還說要跟我甩開武器單挑。”
“他,他人呢?他受傷了嗎?”白一鳳皺眉道。
“他說怕上我的當,早跑了,現在最受傷的就是我!”孟成豪哼了一聲,氣不打一處來。
許青青自言自語,低頭道:“難道真的不是你?會是誰呢?”
“青青,我對你的真心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是不是要我把心挖出來你才肯相信!”孟成豪晃動一下地上的暖水壺,“都是空瓶子,煩死了。”
二位小姐對視,許青青說道:“那現在怎麽辦?辛亥會不會死?”
孟成豪扭頭:“你現在開口閉口就是辛亥,辛亥,哼,難道你眼裏只有他嗎?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對你的付出嗎?”
“我……”
白一鳳:“現在他被你們的人關在牢裏,我們當然問他了,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又有什麽好吃醋的?”
“我吃醋了嗎?”孟成豪哭笑不得,“我吃醋,我居然吃程辛亥的醋?”
白一鳳:“難道不是嗎?明擺的就是在他的吃醋。”
許青青:“三姐,你別說話刺激他,我們現在要想辦法把辛亥救出去。”
“怎麽救?”孟成豪看着她們二人。
“哎,你這人,你是上海市警察局副局長,當然得問你了。”白一鳳說道。
“我能有什麽辦法,昨天伍局長親自帶隊跑到戲班抓人,明擺是早有預謀。”孟成豪很不自在,“你們看着我幹嘛?是不是又要說我是內奸,跟伍局長裏應外合?”
“嗯,嫌疑很大,邏輯也很合理。”白一鳳點頭道。
“你,你們……”孟成豪氣歪了脖子,轉身,打開水龍頭洗把臉。
許青青:“三姐,你會不會說話啊,真是的。”
孟成豪關上水龍頭,從繩子上抽了一條手帕,擦幹臉上脖子間的水漬:“既然你們不信我,那還來跟我費什麽話,哼。”
白一鳳:“這事兒,這事兒,你……你說說,我們不懷疑你,懷疑誰?好了好了,我不說你了,你倒是想想辦法救救你的把兄弟吧,不然辛亥他真的就完了。”
孟成豪:“你們洪門不是能耐很大嗎?既然你們能耐大,那就叫我們伍局長賣個面子不就完了。”
許青青蹙眉:“剛才我們進去的時候,那氣氛感覺不對,恐怕……”
孟成豪吐了一口氣:“我現在才領悟到什麽叫官場險惡,随時都可能殒命,太可怕了,不經意間就步入了陷阱,還無法為自己開脫。就算我解釋了說得也很有道理,估計也沒有人會相信我,我還以為我有多聰明呢,結果是這樣。”
“我相信你,成豪,請你想想辦法,這事兒是因我而起,我不想傷害無辜的人。”許青青抽泣一聲,“老班主死了,我……”
孟成豪伸出手準備擦拭許青青臉上的淚水,許青青側身避開他自己擦掉,孟成豪安慰道:“這件事情不能怪你,剛才伍局長已經訓斥過李坤了……”
伍局長抽了幾口雪茄,從窗戶邊走回來,說道:“上面的長官聽說程辛亥盜了個大墓,裏面有很多價值連城的寶貝,嚴厲要求我馬上把贓物上交。都怪我啊,把案情如實禀報上去,現在問題很棘手,若是我現在把人給你們帶走,那我這局長就別想幹了。”
夏玉站起來,說道:“我知道伍局長為難,但程辛亥對我們洪門也算有恩,我們洪門從成立之初就秉承一個‘義’字,若是對他不管不顧,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我洪門薄情寡義?”
伍局長掐滅雪茄,說道:“這樣,容我想想,過幾天給你們答複,你看怎麽樣?”
夏玉點頭應聲,見許青青跟着孟成豪進來,和顏悅色道:“三妹,五妹,伍局長答應我想辦法了。”
“多謝伍局長。”姐妹二人開心道。
“哪裏哪裏,有空多來我們局裏坐坐,這裏又不是像外面傳說的那樣,說我們警察是最大的黑幫,呵呵。”伍局長細細的打量着她們的臉蛋,樂呵得不行,二位小姐被盯得羞紅了臉,不自然地避開他那惡心人的目光。
“不早了,我還有事去一趟洪門總舵,先行告辭,這件事拜托伍局長費心了。”夏玉微笑道。
伍局長:“成豪啊,送一下她們。”
“是,局長。”
剛走到門口,李坤與兩位獄警帶着劉瑞出來。“副局長,昨天我是見那老班主要對我們局長動手,我一着急上前阻擋,不小心一腳絆倒了老班主,誰成想他撞到桌角上磕死了,唉。”
“你,你這個混蛋,我們戲班的人都看見了,明明就是你把我爹踹了一腳……”
“什麽什麽,你這人怎麽可以污蔑好人呢?他們可以作證,你問問他們哪只眼睛看見我踹你爹了。”李坤對着兩位同事擠着眼色,二人紛紛應和表示沒有看見。“還是我們伍局長說的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就不跟你這種人計較了,算我倒黴。你們父子妨礙我們執行公務,我還說你是盜墓賊呢,哼!”
“你,你……”劉瑞被那兩個獄警拽着,從昨天到現在沒有吃飽無力掙脫,“颠倒黑白,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李坤怒道:“要不是我們局長明察秋毫,叫我把你放了,不然老子一槍斃了你,信不信!”
許青青叫上白一鳳把劉瑞拉走,然後推着劉瑞上車。許青青關上門轉身回來,面帶微笑:“謝謝你,成豪。”
“只要你相信我,就算全天下人誤會我也值得。”孟成豪終于如釋重負,對着許青青開心的笑了。
送走她們四人,孟成豪來到牢房。程辛亥吃完了飯菜,聽見了腳步聲,也不回頭。“你來了。”
“怎麽,聽你的語氣,是不是認為我是告密者?”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這次事件,我也感到很突然,很震驚。”孟成豪往旁邊挪了挪,借着微弱的光看見他那憔悴的臉,“實在小看我們局長了,讓我學會了很多東西。本以為我留洋幾載,憑借我的見識與學問就可以治理天下。
等我回到中國,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太幼稚了,中國人的思維比西方人複雜百倍有餘。從小我在家耳濡目染,也接觸了不少有頭有臉的人,學會了如何察言觀色。可是,當我真的踏入現實社會,這些所學遠遠不夠。”
程辛亥苦笑一聲,說話也有力氣了:“師父說,人心難測,果真如此,這是我一生也學不盡的學問。”
“本來我想幫你。”孟成豪停頓,思索一下,接着說道,“你竟然在青青面前挑撥我們的關系,你知道我這個做大哥的有多難過嗎?”
“我知道你不會救我,我命中武曲星化忌,要受奇冤,十有八.九活不了了。我喜歡她,沒錯。”程辛亥輕輕地笑了一聲,沉默良久,“其實,我比你早五年認識她,他爸爸的慘死給她打擊太大,我不想看到她的餘生毀掉。所以,我才說了一番話。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認識的比我早又怎樣?我與青青是兩情相悅,只不過前段時間我媽媽從中作梗生了誤會,結果讓你有了可乘之機。自古有言,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你奪我所愛,你覺得我還能忍嗎?若是這般奇恥大辱忍了,那我還是個男人嗎?你竟然叫她遠離我,從此以後,我們不再是兄弟了,哼!”
“命理與現實不同,作為命理師我當然是有什麽就說什麽了,不會因為對方的好惡就曲意逢迎。”程辛亥站了起來,說道,“師父把我托付給老班主,這五年來,我把戲班當作自己的家。你們殺了老班主,從此我們不再是兄弟,若是有朝一日我出去了,一定要你們付出血的代價。”
“哼,你還有出去的機會嗎?”孟成豪顯得有些高興,感嘆道,“我那兩箱寶貝給上面吞了,這兩次都是因為你,我才忙忙碌碌一場空。早知如此,我當初抓到你就該一槍把你斃了,一了百了。”
“是啊,我居然為你們孟家選了風水墓穴,庇佑你升遷出人頭地。”
“程辛亥,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哼哼,就算沒有你,憑借我們孟家雄厚的財力與政商關系,也能讓我的仕途平步青雲。”孟成豪有些憤憤,顯得激動,“那老班主又不是我踢死的,你們幾個把賬都算我到頭上了,你能體會到我現在的心情嗎?”
“天道有輪回,何曾繞過誰。”
“你別在我眼前跟我布道!老子才不信什麽天道輪回,我只信我自己,我只信我能看到的一切,哪兒像你這種土夫子!就知道算命蒙人,盡說些模棱兩可的話來糊弄人,怎麽可能有富貴的那一天!”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不信因果,老天不會因為你信不信而不懲罰于你,即便不懲罰你本人,你的子孫也會受到因果報應的。”
“你……”孟成豪怒不可遏,大聲喘氣,轉而大笑起來,“程辛亥,你是不是算出來你必死無疑啊?看着我享受富貴,又奪走了你的愛人,你是不是很心痛,很難過啊?哈哈哈,如此甚好,我就是想看到你痛苦的樣子!”
“你的戾氣太重了,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你也用不着恨我,殺你的人肯定不是我,自有我們局長和上頭的人動手。因為,跟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你那是自作自受,我更不會受到什麽因果報應,你信不信?”孟成豪看着程辛亥氣憤的樣子無比暢快,哈哈大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