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相微妙
孟成豪從伍局長辦公室出來，找到李坤問道：“伍局長去哪兒了？”
“哦，他在地下庫房。”
“知道了。”孟成豪急匆匆地走開。
到了地下庫房，孟成豪整理整理衣領，透過門縫看見伍局長拿着一只玉碗對着大燈瞅着。
“局長。”孟成豪敲門。
“啊，是成豪啊，進來。”
孟成豪見他還瞅着玉碗，走近了些，伍局長皺着眉頭惋惜不已：“難得這麽好的玉雕琢了一只碗，怎麽，怎麽邊緣有一絲裂紋呢？難道墓主身前拿這碗吃飯了？不至于吧，拿來吃飯太暴殄天物了。”
孟成豪輕咳一聲，說道：“也有可能拿來盛湯藥用的，古人很迷信，玉能養人。”
“可惜可惜，實在是可惜，就是這一絲裂紋，唉！”伍局長把玉碗放了下來。
“局長，聽說您昨天下午帶隊把程辛亥給抓了。”
“是啊，你都知道了。”伍局長扭頭，看着他的反應，孟成豪被他那犀利的眼神一盯不覺瘆得慌。
“呃，嗯，知道了。”
“這次你幹的很好，本局長非常欣賞你，等我上報這次行動讓你立頭功，這樣你接替我的局長位置就順理成章了。”伍局長點了點頭，四下瞅瞅滿箱的寶貝繼續尋覓着新鮮玩意兒。
“局長，您這次行動實在是風馳電掣，讓人措手不及啊。”孟成豪見他背對着自己摸着箱子裏的寶貝，好像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麽，重咳一聲，“局長，這次下墓我險些掉進機關暗道摔死，幸虧同行的黃小六救了我。”
“嗯。”伍局長拿起一個錯金銀鑲嵌紅綠寶石的銅鏡，看了一圈，轉過身來，“瞧瞧，這東西做的多精致，一定價值不菲。”
“是啊，這次收獲頗豐，為了做得更真實一些，回來的路上我跟辛亥要了兩箱寶貝，看情況一切都是徒勞啊。”孟成豪嘆息一聲說道。
伍局長拍拍他的肩膀，笑眯了眼：“成豪啊，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男人嘛，要想成功就得有所犧牲，有所忍耐，這樣才能成大器嘛。這些寶貝我會上交各部門長官，然後把辭職書和你的舉薦信一并呈上去，不日你就可以坐上局長的位子在上海灘呼風喚雨了，呵呵。”
“多謝局長栽培，成豪一定不會辜負您的厚望。”孟成豪兩頰肌肉咬動，看情況他是要全部獨吞了，不過舍了這些錢財能換回來職務升遷也還算值得，也就如此了。“局長，我有一事，不知……”
伍局長顯得不耐煩：“說吧說吧，吞吞吐吐的。”
“那黃小六救了我，我想讓他在警局謀一份差事糊口，不知可否？”
“知恩圖報，好事啊，我伍德就是欣賞你這樣的年輕人，有魄力有膽識，有情有義，好！”
孟成豪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就讓他做我的貼身警衛吧。”
“你看着辦。”伍局長放下鏡子，帶着孟成豪走了出去，然後專門加了一把鎖。
孟成豪跟着伍局長往上走：“局長，我把兄弟程辛亥還在牢裏，不知您打算如何處理？”
“這小子是個人才，不能馬上斃了。”伍局長想了想，說道，“我還得審問一下，以免有什麽疏漏。記住，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你們私下放走他，明白嗎？”
“明白。”
孟成豪跟着伍局長來到辦公室，帶上門。看着他點燃雪茄，吐着煙圈十分得意，不覺憋悶。“伍局長，聽說李坤打死了大元戲樓的班主。”
“哦？那老頭兒死了？”伍局長坐正了，顯得很是驚訝，皺起眉頭來，“去把李坤叫來。”
“是。”
孟成豪找到李坤，突然發現許青青、白一鳳、夏玉三人來到，趕忙前去迎接。“堂主，青青，你們來了。”
夏玉不怒自威：“孟長官，聽說程辛亥給你們抓了，我是來找你們伍局長的。”
“伍局長在跟下屬交代事情，請先到這邊坐一下，等李坤出來我就進去跟伍局長說。”孟成豪引着她們三人來到接待室，然後出去準備茶水。
幾分鐘後孟成豪端着茶回來，卻不見許青青：“堂主，青青呢？剛才還在這裏。”
“哦，她們兩個去牢房看辛亥了。”
“您請慢用。”孟成豪斟完茶，說道，“我們局長對于要犯看管嚴格，他們肯定不讓青青進去的，我去看看。”
“嗯，去吧。”
孟成豪快步來到牢房，見二位小姐跟獄頭哀求着，上前說道：“章叔，讓她們進去吧，我在外面守着，不會出問題的。”
“不行啊，伍局長特意叮囑過，不能探監程辛亥，不然我……”
“章叔，青青看到您第一眼就覺得特別親切，就跟我爺爺一樣，您一定是個熱心腸的人，程辛亥是我的表哥，我聽說他犯了事。”許青青從包裏掏出一把銀元來，塞在獄頭手裏，“還請章叔行個方便，就十分鐘，我們馬上出來。”
“這，這……”章叔被兩個漂亮小姑娘央求着，手裏攥着銀元不好意思起來，看了看孟成豪，“不是我……”
孟成豪：“李坤昨天踢死了戲樓班主，伍局長跟他在辦公室，想必也得相談十幾分鐘。我在這裏守着，要是伍局長責備下來您就說是我放進去的，跟你沒有關系。”二位小姐接着說好話，獄頭打開門放她們進去。
章叔：“快去吧，別耽擱太久。”
“哎，謝謝章叔。”二女齊聲道，那聲音甜得不行。
章叔：“哎，副局長，這兩位小姐跟您什麽關系啊？忘了問。”
“哦，那個穿白裙子的姑娘是我的未婚妻，都是自家人。”
“那就好，那就好。”章叔拍拍他的肩膀，“你們兩個真般配啊，呵呵。”說完把鑰匙交給孟成豪，借故去上廁所。
“辛亥，好像來人了。”劉瑞站起來張望，借着微弱的燈光看着來人模樣，“好像是，是她們。”
程辛亥抱着頭埋在雙膝間，痛苦不已，似乎沒有聽見劉瑞的話。
“辛亥，辛亥，你，你怎麽了？”許青青看着程辛亥窩在角落裏抽搐哽咽，扭頭看向劉瑞。
“辛亥說他師父死了，從昨天一直哭到現在，唉。”劉瑞一聲嘆息，轉身走到程辛亥身旁，扶着他站起來，“二位小姐來看你了，別傷心了，興許你師父活着好好的呢。”
“他怎麽知道他師父死了？”白一鳳奇怪道。
許青青：“他會算命，當然知道。”
“羅盤毀了，我對不起師父。”程辛亥抽了自己兩嘴巴，啪啪直響，“我沒有聽師父的話，去盜墓破壞風水，結果報應到他身上了，是我害了師父，是我害了師父。”
“辛亥，別自責了，都是我的錯，不該……”許青青心裏十分難受，不知該如何去寬慰他，“對不起。”程辛亥回過神來，怔怔的看着她。
白一鳳打開食盒，把飯菜遞了進去，劉瑞問道：“二位小姐，現在戲班怎麽樣了，我爹他傷勢如何？”
“昨天老班主送去醫院的時候，已經斷氣了。”白一鳳顫抖着聲音，不忍說下去。
“什麽，爹，爹……”劉瑞恸哭起來，一個大漢子聳着肩看着讓二位小姐心痛。
許青青自責落淚：“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們，對不起，對不起。”
“莺莺。”
許青青怔了一下，抽泣一聲：“他們一直在找我，叫我許青青。”
“哦。”程辛亥抓着鐵牢，直直的看着她，“這次沒人救我了，我知道。”
許青青：“大姐來了，不要害怕，我們會救你出去的。”
“我昨夜算了我跟師父的八字，看來這次我是在劫難逃了，一切……”程辛亥轉身，頹廢的走着，“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跟武一鳴去倒鬥，破壞了那麽多的陰宅，報應啊。”
“辛亥，你不要這麽說，我知道你不是個貪財的人，你都是為了身邊的人才去冒險的。我相信你，一切還有機會。”許青青嗆咳一聲，哭出聲來。
程辛亥聽見她的哭聲，轉身回來：“你恨我，為什麽要哭呢？我死了你應該高興啊。”
“我那是說的氣話，我，我太想念爸爸媽媽了。”許青青拿着手帕擦着眼淚。“我不恨你了。”
“我們緣分已盡，從一開始，只是……”程辛亥擡頭望着一邊黑漆漆的牆，似乎絕望了，“只是命中注定，五百年的回眸才換來今生擦肩而過。”他苦笑一聲，想起她們初識的那一個晴朗的早上，在長江邊蛇山上那個可愛又美麗的小姑娘，牽動了他那顆落入凡塵的心。
許青青從包裏拿出雲雲道人送給她的吊墜，笑中帶淚：“謝謝你們，讓我知道在這個冷酷的世間，還有兩個人在默默關心着我。”
“你……”程辛亥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麽？”許青青問他，能看得出他的眼神是在擔憂她。
“你們沒有夫妻相，這次被抓，實在是太詭異了，小心他。”
“誰？”許青青一怔，“你說的是孟成豪嗎？”
白一鳳氣憤道：“還能有誰，除了他不會有第二個人，虧得我們一直把他當朋友！”走道燈光昏暗，不遠處一個人影望着她們，孟成豪攥着拳頭壓制住內心狂躁波瀾般的情緒，轉身悄無聲息的走了。
“天相有道，地相有形，人相卻複雜微妙。師父，您把人相傳授予我……”程辛亥兩眼失神，腦袋耷拉在鐵牢縫隙間，“讓您失望了，人心難測，太可怕了。”
“小五，走，我們去找孟成豪問個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