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就宛如被人捅了屁股一樣叫了起來:“寧……寧見閻羅王,莫見鐵寶山。”
“不錯,答對了。”
人的名,樹的影。
“塞外雙兇”再兇也不敢惹,惹不起錢寶山。
他們對觑一眼後,“彈刀腿”馬林已堆起笑臉,哈着腰道:“原來是錢寶山錢老哥當面,我們兄弟兩真是有限無珠不識泰山,你多包涵,多包涵。”
錢寶山昂起頭“跩得跟二五八萬”一樣道:“別廢疾了,那邊涼快你們就往那邊站。”
“是……是,我們這就離開,這就離開……”
“塞北雙兇”話說完就如喪家之犬,頭也不回的就離開。
而錢寶山擺足了威風一口頭,卻那裏還有花中雪的影子?
他氣得跺腳,旋即一笑。
因為這是一條船,花中雪再躲也還是在船上。
“小帥虎”正在房間裏用餐,而他的身旁花中雪則一臉憂戚的看着他。
放下碗筷,“小帥虎”道:“你在想什麽?看你的樣子好像中了邪一樣。”
花中雪回過神來,口裏連道:“沒……沒什麽……”
笑了笑,“小帥虎”道:“我已經注意你好久了,何必瞞我,而且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正在說謊。”
花中雪嘆氣道:“我……我碰到了一個人,他……他也在這條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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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我。”
“小帥虎”的房間讓人撞了開來,錢寶山高大的身體把房間的門口堵得死死的。
擡眼看到錢室山,花中雪就像看到一條毒蛇般,是那樣的惡心而又感到可怕。
她不由得縮向“小帥虎”。
皺起眉,“小帥虎”道:“這才真是‘冤家路窄’,世界也真小哪!”
錢寶山的表情就如老婆被人槍走一樣。
他眼中全是驚奇、酸意、妒火和仇恨。
“好哇,小王八蛋,又是你,難怪小雪不理我,原來你還死不要臉的纏着她。”
“小帥虎”把碗一推站了起來。
他表情森冷的道:“錢寶山,你的話讓我聽了很不舒服,你不瞧瞧你那熊樣,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花姑娘就算天下男人都死光了,也不可能會看上你。”
錢寶山不知已多久沒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了。
他混身悚動,氣得一口鮮血差點噴了出來。
只見他毛茸茸的右掌倏然急揚,一股巨大的,激蕩的拳風已掃了出去,直逼“小帥虎”
的胸口。
房間小,沒什麽旋轉的空間。
“小帥虎”縱然發現對方掌勢渾厚,他想躲也無從躲,更何況身後還有花中雪。
因此他只有被逼得硬着頭皮雙手一翻,奮起全力,也攻出一掌。
于是只聽一聲“轟”響,錢寶山身形只一動。
而“小帥虎”卻吃力不住,連退兩步,要不是後面的花中雪即時伸手撐住他,他恐怕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
“小帥虎”到現在才明白這錢寶山還真有兩下子。
心中一陣氣血上湧,“小帥虎”強壓了下來。
嘿嘿一聲冷笑,錢寶山道:“就憑你這鳥毛還沒長齊的小東西,也敢和我争女人,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
“小帥虎”凝神戒備道:“你這三分像人,七分像猩猩的家夥,別呼大氣,有種的我們到外面去打,這裏地方太小了。”
花中雪急道:“楚楚,你怎麽樣?要不要緊?”
“小帥虎”沒有回頭,卻輕聲道:“沒關系。”
錢寶山看到伊人對“小帥虎”那種發自內心的關愛,他早已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大吼一聲,他道:“出來,我在後甲板等你,今天若不把你這小王八蛋丢到河裏,實難消我心中這一口怨氣。”
話說完,錢寶山已經回頭就走。
花中雪慌了。
她變臉道:“我去與他拼了……”
“小帥虎”苦笑道:“等我與他分出高下再說,想不到會在這碰到他,真是‘禍從天降’,喝涼水都塞牙縫。”
花中雪道:“我……我對不起你……”
“小帥虎”嘆氣道:“這怎麽能怪你?和漂亮的女人在一起本來麻煩就是很多的,我早已有了心裏準備。”
花中雪想笑卻笑不出來。
她只能道:“這錢寶山真的是不好對付,你要小心點。”
伸出手撫摸了一下對方那張如花的嬌靥,“小帥虎”道:“你放心,我還舍不得離開你。”
心中突地一跳。
花中雪連忙撲進對方的懷裏,情難自禁的哽咽道:“你別亂說“走吧,錢寶山雖然可怕,我也不能讓他看扁了我。”
夜涼如水。
烏雲密布。這條船的後甲板上,錢寶山和“小帥虎”兩人虎視眈眈的對峙着。
花中雪緊張得身上直冒冷汗,一顆心也如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慌亂的跳着。
對“小帥虎”她知之甚詳,雖然他今非昔比,但是若碰上了“寧見閻羅王,莫遇錢寶山”,她卻是心中清楚的很,“小帥虎”絕非人家的對手。
遠方閃起一陣電閃。
雨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下了起來。
“小帥虎”在電閃過後,人已如矯龍般驟然騰空,一抹寒光已又如電閃掠起,自空中直劈錢寶山。
錢寶山之所以能夠在江湖成名,絕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除了本身有令人喪膽的武技,最重要的是他對敵從不會有輕敵之心。
那怕是對方是三尺童子,或是八十老姬,他都一視同仁,只要一開打,他一定使出來的是最厲害、最可怕、也最有效的攻擊。
寒光一起,錢寶山如山的身軀已一挫。
他身子一矮,一條銀色鏈子已暮然從他的衣袖中飛了出去。
火星點點
脆聲不絕。
連串的火星迸濺在細雨中,宛如正月裏施放的煙火。
眨眼間這兩人已拼鬥了十招,看得花中雪美目眨也不敢眨一下。
翻飛撲騰的人影,緊緊交纏在一塊,使得她差一點誰是誰都快分不清楚。
“小帥虎”愈打愈是心寒。
因為他發現對手的一身功力簡直有如大海,讓人有種莫測高深的感覺。
最令他感以心驚的是他的“大幻八式”已經用了六式。
那六式似乎一點也沒作用,連對方的一片衣角也沒碰到。
雨水夾雜着汗水。
錢寶山臉上看不出表情,可是他的內心卻惶驚不已。
他不知道對面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何許人?
怎麽可能有着這麽一身高超絕倫的刀法?
對那惡魔附身似的刀法,他有種少有的懼意,攻拒之間,他一點也不敢放松,一點也不敢大意。
因為他明白,只要有一點點疏忽,那麽就很可能造成了不可彌補的終生遺憾。
雨勢愈來愈大。
場中的兩條人影也愈打愈快。
錢寶山的“鏈子槍”威力已發揮到最猛,最霸道的境地。
“小帥虎”手中的“無畏刀”在二十六次的砍、挑、劈、斬之中刀刀犀利,卻刀刀落空。
錢寶山在一掄搶攻後,“鏈子槍”一個回旋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裏猝然彈起。
毒蛇般的槍頭,詭異的擦過“小帥虎”的後腰。
一陣澈心刺骨的疼痛,使得“小帥虎”的腳步一個踉跄。
他勢子一緩,“鏈子槍”又毫無聲息的從旁而至,直逼他的心髒。
眼光一凝,“小帥虎”沉時一翻,“無畏槍”突然劃出一圈圓弧,巧妙至極的剛好磕開那要命的一擊。
血已現。
眼已紅。
“小帥虎”捱了一記雖不嚴重,但已讓他明白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他若不再使出“大幻八式”,最後,也是威力最大的兩式“菩薩引渡”、“永歸極樂”,那麽他今夜恐,怕真的會魂斷于此。
“菩薩引渡”與,“永歸極樂”兩式刀法是不能分開來的。
真正說起來這兩式等于是一式,所以它的威力“小帥虎”一直都不知道。
只因為這兩式刀法必須凝聚全身的功力于一點,才能發揮它至剛、至搏,也是致命的一擊。
早在習這“大幻八式”刀法的最初,“天下第一神刀”季惟民就已警告過“小帥虎”,除非到了危急有性命之憂的時候,千萬不要亂用。
否則殺敵無效後,自己後因力盡而虛脫,給了對于最佳的機會。
當然,這兩式刀法只要一經使出來,只要本身功力夠,再厲害的對手也必然受創。
電閃再起。
雨勢傾盆。
“小帥虎”黑暗中雙目如炬。
他長吼一聲,閃身避過“鏈子槍”詭秘一擊後,“無畏刀”突然揮出一片光網。
這光網綿密緊湊,渾圓似桶,就好像千百把“無畏刀”,排列而成一樣。
“菩薩引渡--”
“--永歸極樂--”
長叫聲中,渾圓的光桶突然升起,似瀑布、似流墾、似萬馬奔騰,更有徘山倒海之勢,已恐怖至極,驚悚之極的朝着錢寶山飛去。
錢室山心頭大駭。
驚怔裏他腦中已想起一個傳說,那就是使刀或使劍的高手,在劍術練到最高境界的時候,可以“禦劍而飛”,斬敵于千裏之外。
他明白這不是“禦劍而飛”,但是他知道“小帥虎”這一式刀法的威力已不是他能抵擋。
于是--
說時遲。那時快。
錢寶山高大的身體突然如風車般原地轉了起來。
他手中的鏈子槍暴起,随着他飛轉的身體,也揮出了一個圓形的護網,護住了他的全身。
刀光似雪如虹。
迸濺的串串火星裏血灑如矢。
倏然--
一切歸于寧靜。
“小帥虎”踉跄的退到船舷旁,身上除了原先後腰的一處傷口外外,前胸又多了兩處。
錢寶山臉色灰白,他挺立原地。
他那襲華麗的衣服已經碎成了一條條,而他的身上血也彙成了了小河,順着雨水流落甲板之上。
花中雪驚恐的撲向“小帥虎”。
她惶悚不已的叫着:“你還好嗎?還好嗎?!”
“小帥虎”虛弱得連開口都好困難。
苦苦一笑,他道:“還……還好………
錢寶山不顧身上的大小傷口,他上前二步,驚怔中有着兇殘道道:“小王八蛋,你真的大出我的意外,想不到小小年紀你竟練就了了這麽可怕的刀法……”
大口喘息了一下,錢寶山接着道:“好在你年輕,功力尚淺未未能把剛才那兩式刀法發揮到極至,要不然我也不只是這一點皮肉傷了……”
見到錢寶山一步步上前,花中雪驚恐萬分的護在“小帥虎”的面面前。
她瞪起眼,尖叫道:“你……你想幹什麽?”
錢寶山這一次居然沒有口吃。
他陰鸷一笑道:“殺了他,要不然日後必成大患。”
“不行,你不能殺他--”
花中雪一面吼一面已抽出了随身軟劍,大有一付與敵拼命的摸樣。
錢寶山眼中除了怒火外又湧現了妒火。
妒火中燒下,他“鏈子槍”怪蛇般驀然暴起,卷向了花中雪。
臉色一變,花中雪軟劍一揮,“鏈子槍”已纏住了她手中的軟劍。
錢寶山回力一帶,花中雪一個立身不穩人已被拖離了“小帥虎”的身前。
驚恐欲絕。
花中雪一見“鏈子槍”又極速的飛向“小帥虎”後,她大叫道:“不要……”
“小帥虎”此時已是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又那能避開這迅飛而至的“鏈子槍”?
他慘笑一下,心中嘆道:完了,這一下真的是玩完了。
“鏈子槍”并沒有要了“小帥虎”的小命。
它只是緊緊的在他身上繞了一圈停了下來。
花中雪一見“小帥虎”沒事,一顆心才放了下來,臉上又驚又喜的對着錢寶山道:“謝謝你……謝謝你……”
錢寶山手執“鏈子槍”,他一付冷漠道:“先不要謝我,你應該看得出,只要我一發力這小子立刻會被纏得斷氣。”
他說得一點也不錯。
“小帥虎”已經感覺到身上的“鏈子槍”已經愈來愈緊,纏得他開始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花中雪慌了。
她聲音發顫道:“放……放了他,你……你放了他……”
倏地一笑,錢寶山道:“放了他不難,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花中雪心如刀絞。
她看了一眼“小帥虎”悲痛道:“你說吧,有什麽條件,只要放了他我……我都答應……”
錢寶山“鏈子槍”一放,“小帥虎”立刻萎靡坐倒在甲板上。
花中雪飛撲過去扶起他,眼淚已不知不覺的掉了下來。
這時錢寶山的聲音像來自地獄:“這小子已奄奄一息,我随時都能要了他的小命。現在我可以放了他,但是你必須跟着我,答應嫁給我。”
花中雪身軀一震,臉色慘白。
錢寶山又道:“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對女人用暴力,我要你心甘情願的,現在你怎麽說?”
“小帥虎”張開一雙失神的眼睛。
他凄涼道:“別……別答應他,我……我死不足惜,你不可以拿你的清白去……去換取我的生命……”
花中雪淚如雨下。
雨中的她已全身濕透,顫抖着,她緊緊抱住“小帥虎”道:“不,你要活下去,你還有許多事情等着去做,莫忘了大仇待報,拯救武林的重擔還挑在你的肩上。”
悲慘的,“小帥虎”嘆聲道:“你……你不可以,千萬不能答……答應他……那樣我會一輩子愧疚,一生都無法心……心安的……”
嘿嘿一笑,錢寶山在雨中枭笑道:“花中雪,你怎麽決定呢?我已沒有太大的耐心了。”
花中雪站了起來。
她臉上發出聖潔的光輝,有種赴死的表情,冷冷的道:“好,我答應你。”
錢寶山一樂,竟又開始結巴道:“真……真的?你……你沒有騙我?”
花中雪心痛的道:“花中雪雖然是個女流之輩,但說出來的話就和釘在牆上的釘子一樣。”
花中雪的話一說完,她只聽到身後“噗嗵”一聲。
驚恐的,她立刻回身。
這一看簡直把她的魂也瞧飛了。
原來“小帥虎”為了不願她答應錢寶山的脅迫,居然一個翻身,投身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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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漆黑的河面,一顆碎成千萬片的心。
花中雪凄絕的哭喊,終于讓這條船停了下來。
然而在經過一番搜索後,船上的水手們全都對着她猛搖頭。
“姑娘,天又黑,雨又大,視線不良,我們實在無能為力了。”
頹然的點着頭,花中雪不知道有沒有聽清楚人家在說什麽,她只是雙眼盯着河面不言也不動。
搖着頭,水手們和船客們全都離開了這裏。
他們雖然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落水,但是大家全知道花中雪是如何的傷心與悲痛。
錢寶山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他心中竟然有着幾分歉疚,上前道:“小…小雪,你…你不要難過了,我……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待……待你,讓我們攜手共創美……美好的未來……”
暴襲摔起——
花中雪手中軟劍在雨中劃出慘厲的一式,瘋狂般的攻向了錢寶山。
錢寶山神情一變,他大旋身,輕易的就躲過花中雪的一劍。
當花中雪第二劍再出的時候,錢寶山已鬼檢般的來到她身側揮腕劈落了她的軟劍。
“小……小雪,你……你這是幹什麽?他……他又不是我殺的,是他自己要投河怪得了誰?”
花中雪打人家不過,她慘然笑道:“不錯,楚楚是自己投河的,但他卻是你逼的。他更不願見到我為了救他而答應你那荒唐的條件……”
眼中射出怕人的光芒,花中雪接着道:“錢寶山,你是個卑鄙小人、惡魔、禽獸,我花中雪就是變成厲鬼也絕不會燒你——”
剛覺得不對,錢寶山已來不及阻擋。
只見花中雪嬌軀一個後翻,人已從船尾墜入滾滾河中。
夜色裏,只看到掀起一朵浪花,她的身影已消逝得無影無蹤。
錢寶山肝膽欲裂,他一個健步來到船尾,什麽也看不到後,他哇的一聲,居然噴出了一口鮮血。
不管是好是歹,這錢寶山對花中雪的用情之深,也由此可見一斑。
世上情之一字,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樣的,也難怪曠男怨女,愛情的悲劇也就亘古以來不斷的發生,許多大同小異的歷史也就一直重覆上演。
“小帥虎”在一落水的時候他就摒住了呼吸。
在冰涼的河水中他無力的載沉載浮。
現在的他雖然一身水底功夫不錯,他因為耗力過短,已再也不出半分力氣游動。
漸漸的。
他只覺得身體愈來愈重,呼吸愈來愈沉。
嗆咳了幾次,他就眼一黑,暈厥過去,什麽也不知道了。
高樹曉還密,遠山晴更多。
唯南一葉下,自覺老煙波。
這是唐朝詩人許渾在“早秋”裏的詩句。
現在正由一個在河邊煉紗洗衣的女孩口中輕輕配着曲調,而了出來。
這個女孩梳着兩條辮子,一身布衣,雖然低着頭,但由側面看過去,卻有一張美好的嬌靥,和挺直而小巧的鼻子。
清晨中的空氣,透露着草木和花香。
女孩子一曲唱罷,正準備把河中的衣物給收在木盆中,她突然擡起頭,怔怔的望着河中一具飄浮的屍體。
女孩子長得很美,她除了有一個挺直的鼻梁外,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也夠迷人。
只不過這一雙美目現在卻充滿了驚悸,而掩蓋了原有的慧黠。
女孩沒有猶豫,她立刻把盆中一條長長的白紗随手一抖,就如匹練般直飛河中那具屍體。
喝!瞧女孩的手法,和精準的力道,敢情她還是個練家子,而且絕對稱得上高手。
白紗一卷,已卷住了屍體。
女孩随手一帶,那屍體已很快的往岸邊移了過來。
皺起眉頭。
女孩單手一撈已把屍體給撈上了岸。
當她看到那人是一個面目清秀的大男生後,她又怔了一下。
搖搖頭,女孩檢視了一下這人身上的傷口,在行到他身上的佩刀,她已經明白這個人一定是遭人擊殺而落了水。
眼中閃過一絲悲憫,女孩正預備就地把這人給掩埋時,她突然發現這人還有微弱的呼吸。
“我的天呀!這個人還沒死哩——”
女孩自語着,立刻把他往身一扛,頭也不回的就朝着岸邊不遠處的一幢茅舍飛去。
“小帥虎”醒來的時候,只感覺到頭暈腦脹。
接着他就看到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正瞧着自己。
他摸了摸後腦勺,不知什麽時候那裏腫起了一個大包,怔怔的道:“你是誰?這……這是什麽地方?”
一女孩笑得好迷人,兩個深深的酒窩,兩排編貝般的牙齒,讓人為之眼睛一亮。
“我叫小柔,趙小柔,這是我家。是我從河中把你救起來的。”
“小帥虎”迷茫了一陣。
他突然恐怖的叫了起來道:“我是誰?我是誰?!我怎麽想不起來我是誰了?”
趙小柔也怔住了。
她趕緊按住“小帥虎”一疊聲道:“你別慌、別慌,可能剛剛回來的緣故,慢慢想,慢慢想…”
“小帥虎”翻身坐了起來。
他看到身上纏着白布,眼中驚恐驟增道:“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會受的傷?你又怎麽會在河裏救起了我?”
趙小柔可作難了。
她嘆氣道:“你問我,我又要去問誰?我把你救起來的時候你就是這個樣子。”
“小帥虎”拚命的用雙手胡着腦袋,也開始拚命的想着發生的一切。
但是他除了感覺到頭疼欲裂外,什麽也想不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姓什麽?叫什麽?
也想不起任何一個熟悉的臉孔。
他慌了,他傻了,他快瘋了。
趙小柔一直很仔細的注意着他臉上的表情變化。
當他看到“小帥虎”一臉茫然後,她心頭一跳道:“你頭是不是受到了什麽撞擊?”
“小帥虎”摸着腦後面腫起的大包,他怔怔道:“我…我不知道,不過這裏腫了起來。”
趙小柔俯下身檢視了一下,然後頹然一嘆道:“你一定受到了什麽撞擊,要不然不會這個樣子……”
“是不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忘了我自己是誰?“小帥虎”慌亂的問道。
“應該是吧!”
“那……那會好嗎?”
“我……我不知道,據我了解,這種失去記憶的現象有分永久性與暫時性兩種。”
“小帥虎”急得又坐了起來。
他惶聲道:“我呢?我呢?我是屬于那一種?老天爺,你不能,不能這樣殘忍啊!”
無奈的,趙小柔道:“你別激動,別激動,這樣對你恢複記憶反而有害的。”
快哭了出來。
“小帥虎”道:“我是誰?我倒底是誰啊——”
“聽我的話,你先安心靜養幾天,說不定過一陣子你就好了。
現在你是不是餓了?我拿東西給你吃好不?”
趙小柔柔聲的安慰,她的心中卻已蒙上了一層陰影。
因為她明白“小帥虎”的樣子,誰也沒把握他什麽時候會恢複記憶。
三天有如三年。
“小帥虎”在趙小柔悉心的照顧下,三天後已經身上的傷勢好了大半。
他除了頭仍不時有着暈眩的感覺外,已可如常人般活動自如。
現在他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面,怔怔的看着趙小柔在河水中浣紗。
而對趙小柔,他也有了認識。
原來趙小柔的父親是一個武林異人,雖然從未在江湖中走動過,但一身藝業已可列名高手中的高手。
趙小柔不知道自己母親是誰,只知道她從小就在這處河邊長大,跟着父親十七年學得了不俗的功夫。
她很少與外界接觸,自從去年父親因病過世後,她就守着這間茅屋,上山狩獵,自種青蔬,閑暇時織織布,浣紗度日。
她很快樂,沒有憂愁。
唯一讓她遺憾的就是她不知生母是誰?
雖然曾經問過父親,但換來的不是疾言厲色,就是一頓無情的鞭打。時間久了,她提也不敢再提。
收拾好溪中的衣物。
趙小柔露出一抹天真的微笑,她看着“小帥虎”道:“走吧,天不早了,我回家做飯給你吃。”
“小帥虎”從沉思中醒來。
他搖搖頭道:“還早嘛,陪我聊一聊好不?”
趙小柔放下木盆,坐在他對面道:“好啊,你想聊什麽?”
想了想,“小帥虎”道:“這幾天我想得腦袋都快破了,可是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但是只要我一看到這把刀……”
看到對方用手輕撫着“無畏刀”,趙小柔道:“怎麽樣?看到這把刀對你有什麽反應?”
“小帥虎”道:“看到這把刀我就有一種沖動,好像要去殺一個人,要殺誰?可是我又不知道。”
趙小柔沉思了一下道:“我想你一定有着一段仇恨在心中。”
“小帥虎”道:“我也是這麽想,所以我決定了,明天我就離開這裏。”
“離開?”趙小柔驚怔道:“你現在什麽都不記得,怎麽能離開呢?那……那太危險了。”
苦笑着,“小帥虎”道:“我知道江湖兇險,可是我總不能一輩子待在這裏,而且回到人群中,我想總會碰到有人認識我的,那麽對我的身世,來歷不就可弄明白了嗎?”
趙小柔默不作聲了。
“小帥虎”接着道:“小柔,有一句話可能是交淺言深,希望說了你不要見怪。”
趙小柔擡眼道:“你說好了,我不怪你。”
“小帥虎”道:“你現在獨自一人住在這也非長久之計,人是群居的,為什麽不回到人的世界呢?”
趙小柔身軀一顫。
她輕聲嘆道:“這是我生長的地方,離開這我不知道要如何生存。其實…我在這也蠻好的,每隔一陣子,前山的王大叔都會來這裏收購我織好的布,和獵得的獸皮,帶來一些我需要的東西,我很少接觸別人,也不知要怎麽和人相處。”
“小帥虎”道:“我想這不是問題,你讀過書、認識字,待人處世的方法你都會,只要接觸了,還不是一學就會。”
“我…我也曾經想過,可是我提不起勇氣。”
笑了笑,“小帥虎”道:“那是因為沒有人帶你的緣故,現在我希望我們一起離開這裏,你幫我恢複記憶,我幫你适應人群.豈不一舉兩得。”
趙小柔道:“這…這成嗎?”
“當然成,像你這樣的‘稀有動物’這世上已決絕種了,再不趁此機會看看這世界,将來一定會後悔的。”
“小帥虎”想不到自己為什麽會喪失記憶,而對于說話卻依然保持着“能言善道”。
“可是…”
“別可是了。”“小帥虎”見對方仍有猶豫,他趕緊道:“你放心,我自認還不是個壞人,不會把你給賣掉了。”
趙小柔笑了起來。
她的笑純真的就如嬰兒般,一點邪念也沒有。
“好,我決定了,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裏,說不定有一天我也可以找到我母親。”
“小帥虎”跳了起來。
他忍不住的把對方抱了起來轉着圈子。
他這麽做完全是一種自然也至性的表現,而趙小柔卻是有點羞澀,和不好意思。
“男……男女授受不親,你……你放我下來……”
“小帥虎”放下了對方,他瞪眼道:“嘿,我可沒有輕薄的意思。”
低下頭,趙小柔道:“我知道,我也沒怪你,瞧你緊張的。”
其實她的心中還真舍不得人家把她放下來。
因為在剛才那陣擁抱裏,她發現“小帥虎”的胸膛好寬實,使得她有一種好滿足、好安全的感覺。
黃的燭光。
搖曳的一雙人影。
“小帥虎”和趙小柔兩人坐在木桌前吃着豐盛的晚餐。
說豐盛還一點不假。
只見桌子上有河裏新鮮的鯉魚,有菜園于裏剛摘下來的蔬菜,還有山羌肉,熏鹿腿,以及山雞。
氣氛是如此的寧靜與迷人。
不時的四目交會,淺淺而笑,這兩人的心中全洋溢着一種說不出來的美好感覺。
一套句現代話,這情調太羅曼蒂克了。
“就在此時,這幢茅屋外面已響起了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
“小帥虎”一怔,趙小柔已跳了起來道:“一定是前山的王大叔。奇怪,他從來就不會在晚上來這裏的呀!”
門開了。
趙小柔見到門外并不是王大叔後,她疑惑道:“你是誰?”
外面那個四十來歲,長相狠瑣的漢子眼睛一亮。
他放下手中提的大包小包的日常雜貨,笑得讓人心跳道:“我叫鐵牛,是王大叔的鄰居,王大叔因為病了,所以才要我替他送一趟東西來。”
趙小柔釋懷一笑道:“謝謝你鐵牛,這麽晚還讓你跑一趟真不好意思。對了,你一定還沒吃飯吧,進來一塊吃好了。”
鐵牛眼睛一直盯着趙小柔猛瞧。
聞言不覺一喜道:“好啊,我正有此意……不,我是說我正好沒吃飯。”
鐵牛進了屋,當他一見到“小帥虎”不由怔道:“他是誰?王大叔說你是一個人獨居的不是嗎?”
趙小柔笑着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他是我前幾天從河裏救起來的。你坐,別客氣,沒什麽菜。”
鐵牛狐疑的望着“小帥虎”,臉上也不知為什麽會變得難看.和懷有敵意。
“小帥虎”微微一笑道:“你好,鐵牛。”
哼了一聲,算是回答,鐵牛悶聲不響的端起飯碗,一抹陰鴛突然在他眼中閃過。
基于禮貌,也是毫無心機,趙小柔笑着對鐵牛道:“我這兒沒有酒,對不起只有粗茶淡飯招待你了。”
鐵牛連忙放下碗道:“沒關系,沒關系,我有帶來,我這就去拿。哈哈,有菜無酒豈不是太無趣了。”
話說完,他已從帶來的貨物中拿起一個小小的酒壇。
趙小柔一見奇怪道:“你怎麽會帶酒來的?王大叔從來就不會帶酒給我的呀!”
鐵牛還自從桌子旁拿了三只空碗,他拔掉酒蓋且—一斟滿道:“是嗎?王大叔把你的一切都告訴我了,我想或許有一天你會用得着的,你瞧這不是馬上就派上了用場鳴?”
舉起碗,鐵牛對趙小柔和“小帥虎”道:“來,我們大家幹一杯,荒山寒夜喝點酒可以暖暖身子。”
趙小柔笑着淺嘗了一口道:“真的謝謝你了,王大叔得了什麽病?要不要緊?”
二鐵牛怔了一下道:“受了點風寒,不要緊的,他只告訴我你一人獨居在此,沒想到……哈哈,沒想到你竟出落得像朵花兒一樣漂亮,真是不虛此行,不虛此行。”
“小帥虎”一直望着這鐵牛,他突然道:“鐵牛老哥,你這酒聞起來好香啊,自己釀的嗎?”
鐵牛似乎吓了一跳。
他連忙道:“不是,不是,這是我下午才從鎮上買來的,咦!
這位小兄弟,你怎麽不喝呢?來,我敬你一杯。”
搖搖頭,“小帥虎”道:“對不起,我身上有傷不宜飲酒,我以茶代酒好了。”
鐵牛皺眉道:“那怎麽行,人家說酒能治百病,少飲強身又活血哪。來,少喝一點。”
“小帥虎”還是搖頭道:“不行,不行,我真的不喝。”
臉色一沉,這鐵牛冷聲道:“小兄弟,你不給面子,這不太好吧!”
喝酒的人似乎都有這種毛病,一種別人不喝就要翻臉的毛病。
“小帥虎”還要推拒,趙小柔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