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石洞冰棺
“诶?”安昙聽到對方口中那個名字,微微愣住了,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那孩子牽着走了。
“等等,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
“阿娘說了,看到你這樣的人就先帶回去檢驗一下。”
——檢驗?那是什麽!
“哈?”沒想到一個孩子會有那麽大的力氣,安昙并不想傷了他也就這麽半推半就地走了去。
那孩子推門就喊了一嗓子:“阿娘你快出來快出來!!”
随後一個婦人的聲音從裏間傳了出來:“你幹什麽呀這麽急!”
然後還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呵呵的溫和地笑,應該是孩子的祖輩。
婦人擦了擦手,抱怨着不情願地出來了:“有什麽事就快……”
她擡眼看到孩子拉着的安昙,手裏的抹布瞬間落到了地上,連忙拉過一旁的孩子給安昙行了個大禮:“不……不知大人光顧寒舍……真是失禮……”
“啊?”聞言安昙連忙擺手否認,将他們母子扶起來,“不不不我不是白鈴,但也不是沒有關系……啊總之你們先起來!”
好生給解釋了一番,他們算是懂了。
“白鈴大人的血親啊……我知道了。”那婦人支着下巴想了想,聽到安昙的疑惑忽然就笑了,“你問附近為什麽居民會那麽少?難道你不感覺這裏周圍很冷嗎?”
“我們有着綠色翅膀的健康護佑所以沒事,倒是小姐你不冷嗎?”
“沒有啊,我沒事。”安昙如實搖搖頭,綻開羽翼看了眼苦笑道,“雖然我的不是綠色的……”
“這是?!”那婦人看到她的翅膀和其子反應如出一轍,她吃驚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可以先天抵禦這種寒氣的,唯有擁有綠色羽翼的人和皇族中的人,其他都是要依靠強大的輔助能力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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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看來真是和皇族有關系了。”
“皇族?”
“他們居住在內城裏,離這裏不遠。明天小姐你去那裏看看或許可以找到些線索。”
“啊,謝謝。”點了點頭,安昙默默添上一筆去內城的行程計劃,然後下意識地擡頭詢問,“那麽你們知道這個寒氣的來源嗎?”
“喏,就在對面的山上。”婦人拉開窗簾替安昙指了指對面不遠處那個黑乎乎的類似于山洞的東西,“就是那個洞,不過長年累月都是這樣子的冷氣我們也習慣了。”
“難道……小姐你要去?”
“嗯,稍微有些在意。”摸了摸懷中赤翎的羽毛,安昙有些局促的擡頭問道,“還有我……能不能稍微借宿一晚上?”
“當然!”婦人爽快地答應了,拍了拍身邊兒子的頭,“我家小子要是能跟小姐學到一些事情就好了。”
“沒問題。”安昙彎起唇瓣笑了笑,卻沒有覺察到胸前的挂飾逐漸裂開數道細紋。
外面的天空逐漸變成了黃昏的色彩,如同打翻的顏料罐子,在空中釀成一大片的金黃。
拂面而來的風不算溫柔,卻有這莫名熟悉的感覺,坐在屋頂上的安昙眯起了眼睛。
“昙姐!”那個叫普特的孩子向她奔過來,站在屋檐下擡頭,“跟我說說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樣的吧!”
“啊……可以啊。”想了想,安昙朝他伸出手,作邀請狀,“上來吧。”
“……”然後下面那孩子立即漲紅了臉,頭也低了下去。
她眨了眨眼睛,從上面一躍而下。
手指觸碰上普特翅膀的時候她感覺到手底的孩子明顯顫了下,青翠的顏色暗下去了些許。
“我……不會飛的呢……”普特吶吶道,聲音幾乎是細若蚊蠅,“對我們來說翅膀就是力量的來源,而我卻……”
“抱歉……”安昙摸了摸他的頭,所以那時候攻擊她才用的匕首啊。
“沒關系的。”他搖搖頭,“和昙姐沒有關系。是我那時候太頑皮自己凍壞了的。”
“那怎麽不去治療?”安昙皺了皺眉頭,“綠翼不是……”
“這種傷……阿娘和老頭子都沒辦法的……至少要是四翼的最好是六翼才行……”
四翼和六翼啊……
六翼固然稀少卻也不是沒有,而四翼的話……
安昙驀然想起,她自己似乎就是四翼。
“那,普特不介意的話,我來試試?”她微微一笑,蹲下去和他平視,“或許能讓你好受些……雖然我不怎麽擅長這個……”
說着她的掌心聚集起來溫潤的光芒,久違的暖意從翅膀根部向上蔓延。
仿佛枯萎死去已久的老樹,再次煥發生機一般的感覺油然而生。
“?!”
那是……皇族的聚靈?!
她到底?!!
陸生決定啓程去京都了,傳來消息說是在那裏陰陽師全滅。
他等不下去了。
一定要在真正的全滅之前,趕到那裏。
清晨站在遠野的村口,薄霧彌漫的空氣中一片濕潤。
生剝鬼将之前沒收的彌彌切丸物歸原主,淡島原本似乎是想調侃他一下卻沒有想到陸生那樣直接地承認了。
他看了看隊伍中沒有一個人的身影,有些惋惜:“鑄铎果然沒來嘛……”
随即一把鐮刀就架上了他的脖子,寒光閃閃,身後是鑄铎的畏的氣息。
“這下昙那裏不說,光是我這裏你就已經死了兩百次了啊!還是不夠啊,我對你的指導可還沒結束!”
“對了,說到昙,怎麽不見她人?”雨造東張西望了一番,有些失望沒有看到銀發女子的身影。
鑄铎收起鐮刀,代為解釋:“啊,那家夥要去處理點事情。會跟上來的。”
“昙的話……肯定沒問題的,咳咳。”紫捂住自己的嘴,輕聲道。
陸生手指按了按那枚貼身存放的玉石,稍稍柔下了神色。
下一秒,他便變換了表情,笑容依舊張揚且自信。
“我們走吧!”
“再會了,遠野!”
替普特稍微治療了下他的翅膀,雖然它有了開始重新恢複生長的跡象,但安昙終究不是真正的醫生。
她看着面前已經熟睡的孩子嘆了口氣,幫他掖好被子,拉上了窗簾。
“……一定,會讓你再次飛翔的……”
将手中搓揉許久的花朵放在他床頭,安昙拉了拉衣領,走了出去。
夜半的時候寒風似乎越發的冷了起來,赤翎也在安昙肩膀上瑟縮了下。
冰涼的空氣略過安昙的羽翼,在墨色的空中劃出豔麗的色彩。
她穩穩當當地落在那個山洞前面,普特母親的話又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上次去那個洞裏的人回來就病死了,也不知是有什麽詛咒。小姑娘你自己小心點啊。”
詛咒就詛咒罷,總比什麽現在這樣都不知道要好。
這樣想着,安昙搓了搓指尖冰涼的手指,哈了口氣。
點燃指路用的火焰,瞬間洞裏的的一切都被照得敞亮。
有水的聲音在深處嘀嗒作響,越往裏寒意也就越濃厚。
——這裏的寒氣太重,不是城裏一般的居民能夠承受的。不過這樣冷的一個地方,到底是用來幹什麽的?
她擡手擴大了火焰照耀的範圍,一瞬間的明亮光芒幾乎要刺瞎她的眼。
面前驀然出現了一副巨大的冰棺,裏面似乎躺着一個人。
即使寒氣令她有些發顫,安昙還是不禁走上前去看個究竟,下一秒她的心髒幾乎驟停。
然後,她看到了一張與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容顏。
——?!
她撫上那冰涼的棺材,隔着透明的冰輕輕勾勒對方的容顏。
那是無數次出現在她夢中的人,她的……誰?
【昙兒?昙兒。】
“誰在哪裏?!”
沒有功夫讓她多想什麽,身後瞬間傳來一聲怒喝,卻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安昙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僅僅多了幾秒,蓋在頭上的鬥篷就被一下掀了開來。
頓時銀發如月華般傾洩而下,與此同時安昙也看清了身後人的容貌,對方挑着一盞明黃色的紙燈,再上面那是一張與阿琉極為相似的臉龐,卻有些什麽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反手拔出腰間的無色長劍,那是即将迎戰的動作。
對方的武器似乎是遠程的弓箭,已然搭弓上弦了。
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安昙卻看到那人一瞬的張皇失措,然後她對着自己匆匆跪下。
安昙張了張嘴,還什麽都沒來得及說出來,整個人都狠狠暈了一下。
她不得不依着旁邊的冰棺接力支撐住,手中長劍止不住地滑落,叮的一聲敲在地上。
一個似乎是赤翎的聲音,急急忙忙地喊道:“苑娘!”
在意識完全墜入黑暗之前,她依稀看見那女子尖叫着撲了過來,面容慌張卻帶着些不言而喻的驚喜。
“帝姬!!!”
【小帝姬,可別走太遠——不然的話,會找不見回來的路的。】
【怎麽可能啦!不是苑娘在嘛,又沒有什麽關系。】
【這還真是太擡舉我了,不敢當啊。】
【嘿嘿,誰讓苑娘你當初來替了阿琉照顧我呢~後悔了嗎?】
【怎麽會,關于這一點苑娘可是永遠不會後悔的。】
【啊——還真是感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