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節
!不識大體!真是死也死不幹淨!”
太白冷冷地看着他,沉聲道:“她畢竟是你女兒,剛剛才去世,你想的就只有你自己麽?”
秦員外甩着手,一身肥肉抖得如同波浪。
“死都死了!我還想她做什麽?!這般不肖……我……”
他忽然拉着太白的衣服,求道:“太白先生!我知道您是神!求求您!讓我女兒複活過來罷!我知道您一定可以的!求求您!您要多少錢,多少東西我都給!一定給!”
太白摔開他的手,冷道:“人死不能複生,這是常識。你不要奢望了。”
他憐憫地望了一眼收了黃泉的小瓶子,再擡頭看看急得幾乎發瘋的秦員外,頓時一陣厭惡。
“我可以讓她轉生!不過代價很高!”
秦員外一時歡喜若狂,沒聽清他說的是“轉生”而不是“複活”,忙不疊地點頭,好字也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太白冷冷一笑,忽地擡手,指尖頓時金光大作。幾乎是瞬間,他腳下的土地忽然裂了開來,碧綠的青草,高大的樹木,竟然從地底一下子冒了上來!
秦員外頓時呆住了!眼看着自己的豪宅飛快地給那些從地底鑽出的樹木給破壞,只是那麽一眨眼的工夫,方圓百裏之內居然統統變成了野地!
青山綠水,鳥語花香,還有一汪碧綠的泉水。景色極其美好,可是秦員外卻如同看到了地獄一般,臉色鐵青。
太白收回手指,淡然道:“我的代價就是你的所有東西。”
說完他轉身就走,再也不看那個癱在地上的肥豬一眼。
一直走到了大片的空地上,他忽地揮手聚土,瞬間便壘成了一面巨大的石壁。
他将那個瓶子敲碎,丢進了石壁下的一個深洞裏,看了一會,才将那洞用石壁掩上。
随意在石頭上刻了封印,等待着有緣人來将他放出罷!
這段時間,也讓他自己好好想想。
太白忽地轉身,冷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面前站着一個紅衣女子,長發委地,面容妩媚而雙眼靈動之極。
她微微一笑,柔聲道:“我來看看太白大法師怎麽除妖啊!”
太白冷冰冰地說道:“非嫣,凡人的魂魄不是妖可以碰得,就算你已經列入仙班,這個魂魄也不許你碰。”
非嫣嘻嘻笑了起來,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透明的水晶瓶,裏面點點熒光,正是秦四的魂魄。
她的聲音有些頑皮,有些妩媚,動人之極。
“我知道你打算讓她轉生再為人,然後讓她來解開封印,與這個蛇妖在來生可結連理。不過你不想想?一人一妖,總是不可長久,不如讓這個女子來生做妖,豈不完美?”
太白皺了皺眉頭,“胡來!人的魂魄如何可以做妖?你又要用什麽狐媚邪術?別忘了你已經是神!總是做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非嫣也不惱,歪着腦袋笑道:“如果我可以呢?不是邪術。你還要阻攔?”
太白看了她一眼,這個狐仙!總是任性妄為!
“也罷!我就看你如何将她做成妖!如果法術不正,可別怪我不客氣!”
非嫣笑吟吟地,将那個魂魄放進了袖子裏。
“我自有我的辦法,你跟我來罷。”
************
淡淡地從袖子裏掏出那朵精巧的媚絲蘭珠花,他的指尖沿着脆弱的花瓣慢慢滑動,仿佛在勾勒一個人的輪廓。
他,已經被封在這裏七百年了。
七百年來,她的容貌卻依然栩栩如生,像被烙印在他心裏一樣,忘也忘不了。
依稀記得那個如花女子,臨門微笑,耳邊一朵嬌柔的媚絲蘭,她曾用柔柔的嗓音喚他:黃泉!
他猛地捏緊了那朵珠花,心裏又是一陣痛楚。
花瓣從指間滑了出來,纖細柔嫩。
半生的回憶,愛情的氣息,都葬送在這陰冷黑暗的地下。
她與他,或許早已中了媚絲蘭的詛咒。
那些莺莺的笑語,那些嬌媚的笑顏,那些簡單卻隽永的山盟海誓。
一切,都成了剎那芳華,從他的指縫裏悄悄溜走了。
25. 分路行
牡丹覺得自己做了好多噩夢。
她夢到自己被鷹王翼哈哈大笑着放在高高的祭臺上用血紅的火焚燒,她正焦急疼痛的想哭喊,忽然他又跳了上來,拿了一大桶冰冷的水從她頭頂灌了下來,凍得她一個哆嗦,寒毛全部豎了起來。
她想哭,想叫,想掙紮,卻發覺自己的身體早就給漆黑粗大的鐵索圈圈密實地圍了住,連根手指也沒辦法活動。她駭然極了,忽然又見自己的胸口破了一個洞,大股大股五顏六色的水從裏面噴了出來,如同下雨一樣。那水極冷,滲的她胸口一片冰涼。她驚恐萬分,卻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急得渾身都在發抖。
忽然臉上又給鷹王翼用手“啪”的一聲夾了住,痛的她眼淚都出來了。他陰森森的眼睛一直湊到了她鼻子前面不到三寸的地方,然後張大了嘴巴惡狠狠地吼了起來!
“你要睡到什麽時候?!快給我起來!”
他的聲音越來越刺耳,如同烏鴉在嘶啞地叫。然後他整個人如同黑色的煙霧,忽然冉冉升起,化成了一團古怪扭曲的黑色水汽。滿眼只看他在那裏飄來飄去,晃得她頭昏。耳朵裏只聽他不停地在喊着:“怎麽還不起來?!快起來!快起來!”
那聲音忽然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熟悉。
咦?這種妩媚誘惑的嗓音,不是那個人妖狐貍的麽?
“牡丹!我叫了你幾百聲了!你是豬啊?快起來!”
司徒惡狠狠地拍打着她的臉,死命地吼着,一點都不知道什麽叫做“憐香惜玉”。這個死人妖!居然敢打她!看她起來之後怎麽将他碎屍萬斷!
等等!他怎麽可能打得到她?他不是魂魄麽?他什麽時候突然就有身體了?!
牡丹困難地兀自與身體上的沉重搏鬥着,明明已經清醒過來,明明能感覺到他的手用力在她臉上拍打的疼痛,她卻怎麽也沒辦法讓自己的眼皮聽話地張開來。上面是不是給人粘了什麽東西?她為什麽動也不能動?發生什麽事情了?
司徒忽然不喊也不拍了,周圍安靜下來。她正奇怪,突然感覺一個很柔軟的帶着莫名香氣的東西輕柔地落在她臉上。那個東西在她臉上細細地游走,從額頭到眉毛,從鼻梁到臉頰,每一個地方都溫柔地輕輕觸碰。
她有些茫然,忽然那東西的上方在她臉上輕輕吹起了氣,癢癢的,噴在她臉上有些麻痹,有些酥軟,帶着某種暧昧的氣息。她怔了半天,猛地明白過來了!這個人妖狐貍在吃她豆腐!她登時大怒,擡手便想給他一個火辣的鍋貼,好好教訓一下這只色狐貍!
可是她的手怎麽也擡不起來,只好又急又惱又羞,心裏幾乎要哭了出來。他的唇漸漸向下,吻到了她的鼻尖,她一陣大緊張。心底暗暗發誓,如果他敢吻她的嘴巴,她一定把他嘴唇給咬下來!
他細微的氣息噴在她鼻子上,她能感覺他靠得極近。嘴唇上有一種麻麻的感覺,好象前面不到一寸的地方存在着什麽灼熱的東西。她的心吊得老高,也不知道自己是害羞還是害怕。他要是真吻了下來,他要是真吻了下來……她該怎麽辦啊?!她可從來沒想過和這只人妖狐貍發生這種事情啊!在她眼裏,司徒其實一直和女人沒兩樣……
兀自提心吊膽等了半天,他卻沒有吻下來,只是又在她鼻子上輕輕啄了一下。她有些安心,有些放心,心底卻不知道為什麽又有些失落。該死,她失落個什麽勁?!不許失落!
她正想得入神,冷不防臉上突然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痛得她本能地翻身坐了起來,擡手就往那個打她之人回擊了過去!
“痛死了!混蛋!”
她兇狠地大叫,一巴掌拍了過去,卻給人一把捉了住。她定睛一看,卻是笑吟吟的司徒!他捉着她的手腕,蹲在她面前,笑得可歡喜了。
“你可終于醒過來了!知不知道我叫了你多少聲?睡得和豬一樣!”
他丢開她的手腕,從袖子裏面掏出一個透明的小瓶子,裏面裝着清澈的水,滿滿的。他将瓶子抛在她身上,說道:“喝水,喝完我再把所有事情告訴你。”
她怔怔地坐了起來,只覺渾身發軟,連擡一根手指都好費力氣。打量了一下四周,居然是一個山洞。她躺在一塊鋪了幹草的大石頭上,司徒就蹲在她身邊。山洞不大,不過一眼就可看出給人整理過,非常幹淨。石頭後面有一個木頭簡易搭成的架子,她的灰色小包袱就放在上面。現在外面應該已經是夜裏了,因為她看到了撒進洞口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