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次誤會
趙嵩松看着宋司歌進了教室,這才安心地回到自己的教室,他是偷偷打聽到葬禮日期打車過去的,看到宋司歌蒼白着臉突然暈倒的時候,心像被一根細細的鐵絲扯起來似的,真疼,他不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什麽樣子,但是知道為一個人難過是什麽感覺,剛才他在宋司歌的座位裏放了一小盒營養素,是爸爸出國帶回來給媽媽的,據說很高級。為了這個小秘密,他甚至與宋司歌班裏的同學混熟了,以方便自在出入做點兒小動作。
下午的時候突然樓道裏鬧哄哄的,趙嵩松沒心情理,他在想如果這次宋司歌還把營養素還給他怎麽辦,宋司歌太瘦了,似乎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
“嵩松,你的心上人可能被欺負了。”突然同桌從外面回來附到他耳朵上說,同桌是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
趙嵩松“騰”地站起來,又立刻坐下去,低聲問:“怎麽啦?”
“怎麽啦?我看你這次是好事辦砸。”同桌斜他一眼,“你老往四班跑,結果心上人沒追到,倒是撩了別人的心,宋司歌班上的一個女生叫王蕊的,就是總跟你搭話的那個,剛才說找不到一支派克筆,然後有幾個和她關系不錯的女生說要翻大家桌鬥,結果筆倒是沒找到,卻從宋司歌的桌鬥裏拿出一瓶營養素,據說價值好幾千,王蕊說這麽貴的東西宋司歌不可能有,肯定來路不明,現在老師正調查呢。”
趙嵩松一驚,他每次去四班全身心只注意宋司歌,哪曾注意過別人,更不曾想過這些事情,一想到宋司歌被冤枉,立刻就拔腿往外跑。
“你去幹什麽,添亂啊,咱們學校可明令不讓早戀的。”同桌在後面喊。
趙嵩松腳步滞了一下,又繼續跑,他确實知道學校的規定,盡管私下裏有些同學已經懂得眉來眼去,但是誰也不敢公開,他這樣一來,豈不是證明了自己的企圖,可是如果他不去,宋司歌背個小偷的名聲會更難堪。
宋司歌、幾個女同學,還有那瓶營養素已經都被轉移到老師辦公室,趙嵩松腳步不停地追過去。
宋司歌站在那裏,手攥得緊緊的,而旁邊的同學王蕊還有另一名女生則滿臉得意之色,面前的老師倒是一臉凝重,桌子上擺着那瓶營養素。
“老師,這瓶營養素好貴,我沒有騙您,宋司歌她根本吃不起。”王蕊身邊的同學撇撇嘴。
老師沒看那個女生,盯着宋司歌,問:“你說你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是嗎?”
宋司歌咬着唇,半天道:“不知道。”
“你認真想想,誰會把這麽貴的東西放你桌鬥,說出來,不就沒事了?如果說不出來源,那就比較麻煩。”老師還是锲而不舍地追問。
“誰會放呢?這麽貴的東西。”一直沒說話的王蕊突然輕飄飄地說了句。
宋司歌狠狠地看向王蕊,目光裏充滿輕蔑,接着目光轉向老師,說:“如果沒人承認丢了,也要說是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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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然的一句讓老師有些愣,但又立刻覺得宋司歌有些不識擡舉,她是為她好,她怎麽就不理解老師的苦心,還讓老師下不來臺,臉上不由嚴厲起來。
“如果你證明不了這個東西是你的,那自然就不好說了,宋司歌,你家長呢?”
老師是順嘴說的,哪個學生犯錯不找家長啊,可是宋司歌的臉卻變白了,老師也有些後悔,結果那女同學又說一句,她有哥哥的,就在這裏上大學。
“老師,那東西是我放的。”
突然一個聲音插進來,大家都看向辦公室門口,趙嵩松站在門檻,臉憋紅了,又重複一句,道:“宋司歌同學前幾天幫我一個忙,我想感謝她,聽我媽媽說這個東西女性都喜歡,就從家裏拿了瓶,怕她不收,就悄悄放到她的桌鬥裏。”
老師張了張嘴,一時沒話可說。這件事情她想到大概是早戀的苗頭,正想殺一儆百,但是卻沒想到是趙嵩松,趙嵩松是随父親到本市政府任職轉學過來的,母親又是一家企業的總經理,這樣的家庭背景她還真不好批評,何況趙嵩松的理由很充分。
王蕊剛才還粉白的臉變得通紅,甚至比趙嵩松的還要紅,她顯然沒想到趙嵩松會進來為宋司歌說話,雖然她早就看出趙嵩松對宋司歌更多關注,但也沒想到自己此舉居然招來趙嵩松的英雄救美,想到自己的小心思,不禁也難過委屈起來,宋司歌有什麽好,除了歌唱得好,又哪點兒比她強。
旁邊的女同學也大概沒想到趙嵩松過來幫宋司歌說話,看看旁邊的王蕊,又看看趙嵩松,再看看似乎身處事外的宋司歌,想着要為好朋友說幾句話,嘴上脫口而出,說,那麽貴的東西,你媽媽知道嗎?
趙嵩松看着老師為難的臉色,本來覺得這事情馬上要結束,只要老師不追究,那對宋司歌就是最好的,可是那個女同學的一句話正點中他的軟處,狠狠瞪了那女生一眼,又看老師,果然老師看過來,似乎一眼捕捉到趙嵩松的不安,清了清嗓子,說,趙嵩松,這個東西确實也有幾千塊錢,本着對你負責的态度,我看還是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吧。
趙嵩松的媽媽大概在半個小時後趕過來,進門後沒有看兒子一眼,直接像老師道歉,待聽完整個過程後,這才看向兒子。
趙嵩松自從媽媽進來後就昂起頭,他不覺得做錯什麽,不過是因為這瓶營養素價格貴了些,他唯一覺得對不住的是宋司歌,本是想幫助她,卻害她這樣難堪。
趙嵩松的媽媽果然是處理大事情的人,看完兒子,視線沒做停留地掃過王蕊和那名女同學,最後停在宋司歌身上。此時的宋司歌身板挺直,雙手攪着,目光微垂,但并不見多狼狽。
“我很高興小松知恩圖報幫助同學,但是也很對不起他造成的麻煩,也怪我,他爸爸說不能讓他養成虛榮的習慣,從來沒告訴過他這東西多少錢那東西多少錢,今天這事謝謝老師您的提醒,以後我們會多注意這一點,”說着又轉向宋司歌,“不過今天的營養素既然是小松送同學表示感謝的,自然不好再收回來,對于其中造成的誤會也請老師多多理解原諒,小宋同學,謝謝你幫助小松。”
宋司歌眼睛擡起來,看一眼臉上淡淡笑容的趙嵩松媽媽,她有沒有其他表情,她心裏有什麽想法,她不知道,但總歸不會真如面上和話裏那麽輕松吧,宋司歌低下頭,又擡起來,仿佛鼓足勇氣說:“謝謝,我不需要。”
老師真是不喜歡宋司歌今天的表現,人家都不追究了,而且很大度地把幾千塊錢的東西送給她,她非要把事情弄複雜嗎?正尴尬僵持間,門被敲響,邵司晨進來。
邵司晨皺皺眉頭,他認得趙嵩松,正是葬禮上宋司歌暈倒時擠到前面的男同學,再看向宋司歌,咬着唇角,看向他的眼神明顯有了脆弱,不過也就是一下,立刻又垂下,就這一眼把邵司晨路上的怨氣和怒氣激起的氣急敗壞壓下去。他原本是與女朋友冷戰的,面臨畢業,女孩子是S城的,希望邵司晨留在S城,而且他也的确有條件留在這裏,可是邵司晨卻傾向于回N城。女孩子吵吵嚷嚷,最後說到邵司晨不愛她,但凡男女吵架,吵到愛不愛的時候基本就是胡攪蠻纏的局面,男的對這種武斷簡單的定罪很不以為然,而女孩子則深以為然,在這當口又覺得起初吵架的原因已經不重要,似乎必須要男方表明态度愛不愛、有多愛。
邵司晨大體在老師的電話的裏已經明白什麽事情,走過去,伸手拉住宋司歌絞在一起的手,轉臉問老師,可以走了嗎?
老師駭然,她還沒見過這麽傲慢的學生家長,什麽家長,不過也就是個沒畢業的大學生,不經世事,怕也是不懂事,便壓了壓心裏的不爽,說:“宋司歌的哥哥吧,趙嵩松的媽媽很通情達理說把東西還是留給宋司歌補身體,這也是同學間的友愛。”
“我們不需要,謝謝,如果沒事的話,我帶她回去教育。”邵司晨皺皺眉頭,還是給了老師臉面。
邵司晨見老師表情愕然,但還是揮揮手讓他們趕緊走,她可不願意這兩個不懂事的兄妹得罪眼前這位尊貴的人。
出了辦公室,宋司歌踉踉跄跄地小跑着跟着邵司晨到他的車前,邵司晨轉頭。
“不是把存款和現金都給你了嗎?你自己就不能好好吃點兒,瘦的這麽可憐,難怪人家要救濟你。”
宋司歌也知道今天這事把邵司晨叫來已經很不好意思,他對她應該沒有這種義務,尤其是跟着挨批評的義務。
“以後知道了。”
邵司晨似乎不滿意宋司歌的無動于衷,示意宋司歌上車。
宋司歌擺手,說:“我還有課。”
邵司晨也不理宋司歌,自己上車,沒說話便把油門轟地雷吼一樣開走了。
等邵司晨絕塵而去,宋司歌才吐出一口氣,她要急着去醫院看媽媽,潛意識裏她不想讓邵司晨見到媽媽,而且大概邵司晨也是不願意見的。
隔幾天邵司晨開車過來送東西,正是課間休息,樓上樓下都是學生,邵司晨找到宋司歌把也一袋子營養品交給她,然後大踏步離開教學樓,宋司歌目送邵司晨離開拎着手裏的袋子轉身正撞到趙嵩松的目光,眼睛避開錯身而過,邵司晨的目的她明白,無非是讓趙嵩松不要再自作多情惹麻煩,可是邵司晨真是多餘擔心了,她已經托人交給趙嵩松一封信,謝謝他偷偷送東西給她,不過她不需要,也希望不要再增加彼此的麻煩。果然,趙嵩松收到信後,她的桌鬥裏再沒有什麽東西,趙嵩松也不再到班級上跟人閑聊。宋司歌坐在窗口望着窗外不遠處的幾個男生,趙嵩松靠着欄杆和人說話,臉上笑得真溫暖。在趙嵩松的目光看過來之前,宋司歌把自己的目光挪回到眼前的書本上,或許,即使她不寫那封信,大概趙嵩松也不會再放東西的,這樣想着,又覺得自己有些唐突,很想跟趙嵩松把那封信要回來,她是有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慶祝新年,兩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