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場對峙

趙嵩松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宋司歌,快要寒假,學校準備繼續補課,收的費用還不少,他擔心宋司歌,忍不住要看看她來不來。他聽說宋司歌報了幾所學校的藝考,雖然他不懂這些,但是還是堅信宋司歌一定沒問題,她唱歌那麽好聽,不上這些可惜了。可是在寒假的補習班上趙嵩松失望地幾乎見到全高三的同學,卻沒見到宋司歌一面,雖然藝考生的文化課成績要求不高,但是宋司歌這樣未免也太掉以輕心了。一個假期的補課始終未見到宋司歌,趙嵩松簡直有些神不守舍,他甚至繞到宋司歌家附近,最後是在她媽媽待的醫院守株待兔終于等到疲憊的宋司歌。那天已經很晚,宋司歌不是從醫院出來而是從外面趕到醫院。依然是那身紅羽絨服,趙嵩松看一眼表已經九點半,醫院也該不讓家屬留着了,果然過了二十分鐘宋司歌就出來了,推着自行車,慢慢地走出住院大樓,不知道為什麽趙嵩松覺得她的步子特別沉,像是背着什麽特別重的東西,出了醫院大門,宋司歌突然停下來,慢慢蹲下身體。趙嵩松一時不知所措,不知道該不該前進,宋司歌壓抑的哭聲又細又低,卻因為在寒冷的暗夜裏聽得清清楚楚。趙嵩松第一個念頭是想跳出來安慰,接着又站住了,他這樣算什麽,黑天半夜跟着她算什麽,他怎麽解釋,她會不會更讨厭她。就在趙嵩松再三猶豫的時候,宋司歌又站起身來,推起自行車走了。

之後很久趙嵩松一想到這個黑夜就後悔得心疼,如果那時候他站出來不考慮那麽多,給她安慰多好。

很快開學,趙嵩松沒見到宋司歌,結果第二天到校,同桌給他帶來個驚天的消息,宋司歌要退學,不過還好,老師正說服教育呢。

趙嵩松這段時間的跟蹤已經知道宋司歌的活動路線,她在一家餐廳打工,之前他只以為是她趁寒假臨時賺點兒錢,沒想到這是打算長幹啊。

宋司歌正低頭開自行車的鎖,看見眼前停下一雙腳,借着月光看清了擋在面前的人是趙嵩松,她沒說話,似乎詫異他怎麽知道她在這裏。

“你不要退學!如果缺錢我可以借給你的,你……可以以後還。”趙嵩松終于鼓起勇氣對宋司歌,這是他們之間第二次單獨的對話,上一次還是他想和她成為筆友。

剛從酒店下班,站了一整天,腿像灌了鉛一樣,宋司歌不着痕跡地将身體輕輕靠在自行車上,用手掠了掠頭發,說:“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停了下又補充,“謝謝你,趙嵩松同學。”

“藝考成績不會很高,以你的文化課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你有什麽忙我可以幫你,相信你爸爸媽媽也不會希望你這樣的。”趙嵩松比剛才又增添了些勇氣。

“我爸爸看我自己的意思,我媽媽本來就不太希望我藝考。”宋司歌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對着這個只說過一次話的男生說出心裏話,大概是她撐的太累了。

“可是他們也不希望你退學吧?”趙嵩松往前走了幾步,他大概也感覺到宋司歌的善意和接納。

“我不是退學,是休學。”宋司歌看着眼前的高個子男孩兒,雖然臉上還是有少年的稚氣,卻也滿臉鄭重,透着焦急,她知道他是個不錯的人,否則當初不會冒着被批評的風險主動跑到辦公室為自己開脫,“我媽媽最近不太好,醫生說有可能好也有可能壞,好的話她可能會醒來,壞的話……我想讓她好……”

“那你掙的那些錢也不夠啊,在餐廳當服務員掙不了多少的。”

“我知道我掙不了多少,高中都沒畢業,我只能幹這個。”

“你要是想掙錢,我讓我媽媽介紹你幹個好工作,你這樣拼命會累壞自己的。”

“不用,真不用,我自己知道,我一定會讀大學的,只是不是現在。我還得去看看我媽媽,再見。”

當宋司歌從醫院出來時看見趙嵩松等在自己的自行車旁,一愣之後,沖着趙嵩松笑了,無論怎樣,趙嵩松的出現對她都是一種溫暖,他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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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司晨從N城到S城出差,畢業半年多的時間他覺得有很多東西要學,這半年也磨砺了他不少脾氣,從開始的傲慢變得謙遜,從不屑變得隐忍,就是這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他也體會到母親邵潔的辛苦,母親讓他參與自己企業是好事,可是沒有這樣的磨砺,他又怎麽能好好地繼承,恐怕也就是個眼高手低的富二代。

辦完事邵司晨決定還是利用中午時間去學校一趟看看宋司歌,雖然沈芯薇的親戚說宋司歌沒找過她幫忙,但是她有去看過她,挺好的。邵司晨接到過一次宋司歌的電話,可是他正跟着銷售經理應酬,所以宋司歌很快挂斷電話,之後就是短信,說她已經找了師大音樂系的一個老師輔導自己,長進不少。

沒有提前跟宋司歌說,到了學校才給宋司歌打電話,可是半天都沒有人接。在門衛做完登記,邵司晨進到學校,按着記憶走到高三的教室,門口有很多女孩子在聊天,看見邵司晨過來突然就安靜了,等他走過去又竊竊私語。教室裏沒有宋司歌,邵司晨又撥了下手機,還是沒人接,他轉過身向着那幫女孩子走過來,竊竊私語立刻停止。

“請問宋司歌在嗎?”邵司晨向最近的一位女生發問。

女孩子的臉立刻紅了,半天說不出話來,還是她身後的一個女生大剌剌接話道:“你是誰啊?”

如果是以前邵司晨一定是不耐煩的,可是這半年多的社會歷練他已經懂得收斂情緒,很客氣地道:“我是她的親戚,你能告訴我她在哪兒嗎?”

“她退學了,開學時候就不沒來。”那個女生顯然不相信邵司晨的話,真是親戚還不知道這事嗎?

邵司晨的臉在聽到答案的瞬間變了,眉毛皺起來,道聲謝謝,便疾步離開。

下午六點多時間邵司晨接到宋司歌的電話,有些慌張地問他有什麽事,邵司晨說沒什麽,就是問問她最近怎麽樣,怎麽不接電話,宋司歌說忘記帶了,她很好,正準備考試呢,邵司晨囑咐兩句後挂掉,臉色已經鐵青,他如果再不來,還真被她得逞了。

宋司歌在門口和趙嵩松道別。

“趙嵩松,你以後不用來送我了,馬上要高考,學習很緊張,再說,天漸漸暖和了,路上人多,很安全的。”

“也花不了多少時間,正好可以透透氣,否則會被老師逼瘋的。”

“老師還會逼你?你已經學習夠好的了。”宋司歌輕笑。

“他們不是希望我快馬加鞭嘛。”趙嵩松撓撓頭,也笑。

“好了,你快回家吧,再見。”

“好,明天見。”

宋司歌見趙嵩松跨上自行車離開後轉身掏鑰匙,突然眼前晃過一個身影,一把把她拉住。

“救……”宋司歌一個救字剛喊出聲,嘴巴就被一雙大手捂住,她驚恐地用手扒拉着那雙大手,腳底也使力亂踢。

“膽子挺大的,怎麽就怕了?”

宋司歌停止掙紮,捂住嘴巴的手也松開。

“哥哥……”

“你眼裏還有哥哥?退學、早戀,你對自己的生活很有主見啊。”

“不是的,不是早戀……”宋司歌急忙解釋。

邵司晨不說話,拖着宋司歌進了家門。

“我知道你不是早戀,你也未必有心情早戀,但那小子是想早戀吧?這個是你感情問題,我不管,你倒是說說退學的事情。”邵司晨把宋司歌甩開。

燈光亮了,宋司歌這才看清楚邵司晨,他只穿件厚風衣,裏面是一身西服,腳上是锃亮的皮鞋,一副職業打扮,與她之前見過的學生打扮的邵司晨完全不一樣,雖然只是半年,但似乎已經成熟不少。

“怎麽不說話?是我給你的錢不夠花嗎?或者難道我沒告訴你不夠花找我嗎?”

“那不是我的錢。”

“所以你就去出賣勞動力,刷盤子洗碗,一個月掙一千塊錢,花得有尊嚴?”

“一千五……”

“宋司歌,我不是跟你說相聲,你來解釋解釋正經事兒。”邵司晨冷笑一聲,半年多未見,宋司歌長高了些,個頭已經超過他的肩膀,心眼也更多了。

“我不是退學,是休學,大學我還會上的,只是不是現在。”宋司歌小聲說道。

“你今年多大?”

“十七……”宋司歌愣了下不知道邵司晨為何有此一問。

“很好,還不到十八,所以,你根本沒有權利對自己的受教育行為做出任何決定,明天你給我回學校上學去。”

“我不要!”

“宋司歌,信不信我現在去找法院申請成為你的監護人?”

宋司歌咬唇半天道:“哥哥,我媽媽她不好,我想多陪陪她,以後我會上學的,你放心。”

“不行,你可以把打工的時間省下來陪你媽媽,上學的事情沒有商量。”邵司晨不為所動。

“我不想花別人的錢。”

“我是別人咯?”邵司晨眼風掃過來,“這是你的定義?”

宋司歌低下頭,她不想花邵司晨的錢,卻不是不想認邵司晨的親。

“這不是你想不想的事情,等你成年了再跟我說花誰的錢。”邵司晨又道。

“你就沒想過我即使回學校也可以不好好讀書,等到滿十八歲……”宋司歌眼睛盯着地面低低說道。

邵司晨挑眉看宋司歌黑色的頭頂,半天沒說話,從兜裏取出一支煙,點燃了,這是他第一次毫不避諱地當着宋司歌的面抽煙。煙霧袅袅地飄散在空氣裏,宋司歌皺皺眉擡頭不滿地用手扇了扇。

“你挺有性格的,嗯,像我妹妹。”邵司晨湊到宋司歌眼前,那麽近,近得宋司歌怕兩個人的鼻子撞上了不得不往後撤一下,卻立刻被邵司晨抓着肩膀扯回來,“如果你敢那樣做,我就敢把你的腿打斷,你哪兒也去不了。”

“你……你那樣是犯法的!”宋司歌氣壞了,臉憋得通紅,眼睛裏立刻蓄滿眼淚,邵司晨的表情真的讓她害怕,不知怎麽她想起了小時候第一次見面邵司晨的壞情緒。

“記得西瓜味兒的棒棒糖吧。”邵司晨看宋司歌的身體明顯抖了一下,忍着心頭的別扭,說了句,“怕就明天跟我回學校辦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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