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

? 第二十一章

“玄墨,所有的事都結束了呢。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我竟把所有人和事都安排如此妥當,不過這都是因為你給了一個人走下去的動力。”夙钰同從前那樣窩在玄墨懷裏,“玄墨,謝謝你。”

玄墨寵溺地望着夙钰,“只有謝謝?”

夙钰看到玄墨眸子裏的調笑,但還是斂了斂笑意,鄭重地道:“恩,我愛你。”

“傻瓜,我也愛你。”玄墨憐愛地望着她,低頭穩住她。

漫長的一個吻,吻得夙钰全身無力地攤在她懷裏。

“玄墨,別鬧,這可是白天。”夙钰打開他亂動的手,“玄墨,梅心就是不怎麽愛理睬我,你說是不是我以前的做法傷了她。”

“夙钰,我那時就說拿孩子的命做藥引,這對孩子不公平。”玄墨憐愛地吻吻她的眉,“所幸最後梅心沒什麽大事,保住了命,不然夙钰你可真得後悔一輩子。”

“玄墨,我本來想着我們還有很長久的一輩子,要個孩子多容易,一個沒了再生一個不就好了。誰知道我的好日子沒到百年你就不要我了。”夙钰委屈。

“夙钰,那件事的确是我誤會你了,夙钰,我終究是怕了,才會不相信你。”

“算了,何必再提呢。”夙钰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玄墨看着她出去的背影明白,她終究有個結。

夙钰回到房裏,從一大堆東西裏扒拉出一個盒子,上面因為年代久遠落滿了灰。

夙钰小心翼翼地打開它,是副铠甲,上面還染着血跡。不知是什麽材質,這麽多年竟依然閃着光。夙钰指尖撫上铠甲,曾經的疼痛一下子席卷而來。

誰跟她提當年的事,她都覺得自己已經放下了,喜怒不形于色,這麽些年,她也練得爐火純青了,只是玄墨就這麽随口一提,她就抑制不住心頭的悲涼。當年該怪她無知任性,還是怪玄墨不肯信任。

當年她得知玄墨為了重新封印青滄,不惜與他同歸于盡的消息時,夙钰只覺得整個人生都塌了。

聽聞青滄封印過了百年,有些不穩,玄墨便主動請纓要求加固封印,夙钰當時也不知怎麽想的,竟死活不讓玄墨去。

“玄墨,你別去了吧,我怕你——。”

“夙钰,你為什麽不讓我去。難不成你還希望青滄能沖破封印和你重會。”玄墨也不知是怎麽了,腦子一熱就說出了這話。

“玄墨,你胡說什麽。我和你在一起那麽久,你還覺得我跟青滄舊情難斷。”

“難說。”玄墨冷冷丢下一句,就管自己出發了。

“玄墨,我是怕你再傷了身子。你就那麽不信任我?”夙钰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只是他再沒回來。

夙钰待在天界總是心神不寧,便偷偷溜去找玄墨。

夙钰看到一個地方正放着諸多經幡,便好奇進去看了看,誰知剛走進,一股強大的力量便把夙钰吸了進去。

“該死,這什麽地方。”夙钰也沒管太多,直接施法打算破開這法陣。

法陣設置玄妙,是想把困在裏面的人慢慢消磨殆盡,夙钰卻覺得這布置手法意外眼熟,憑着直覺擊破了幾個點,竟真掙脫了出來。

夙钰剛想松口氣,突然看到這個法陣轟然倒地,裏面似乎有人出來,夙钰一下子明白過來,暗叫闖禍了。

夙钰正欲施法補救,就看到玄墨匆匆從一頭走出來,臉色鐵青地看着夙钰。

“玄,玄墨,我——”夙钰真是覺得怎麽也解釋不清了。

“夙钰,你就那麽放不下青滄。直接跑到這兒來給他解除封印。”玄墨目光滿滿都是受傷。

“玄墨,你聽我解釋,我只是——”

“夙钰,你來救我了?”身後封印徹底被破壞,青滄緩緩走出,“夙钰,裏面真是太黑了。”

“青滄,你給我閉嘴。”夙钰真是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夙钰,今日我必須把青滄封印,你是回去還是幫青滄?”

“玄墨,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就這般不信我?”夙钰突然笑道,“玄墨,那你就當我還愛青滄,千方百計想救他好了。”

“好,夙钰,我還以為這百年來,你我總該有些情意,沒想到還是老樣子。”玄墨冷笑,“夙钰,那我今日就殺了你的情郎,我看你愛誰。”

“哼,玄墨,你別太猖狂,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青滄笑道,“夙钰,你過了百年還是愛我吧,你等着,哎,夙钰。”

夙钰沒再理他,管自己逃走了。

夙钰沒有想到,自己的離開就是玄墨的最後一面。

玄墨與青滄同歸于盡的消息傳回了天界。玄墨留了一封信給她。

他說,夙钰,他自私了,不想留他和青滄在一塊,夙钰,去把蘭心找回來吧,他給不了她青滄,只能替她護住蘭心。

夙钰你想過玄墨會這麽做。如果知道,夙钰就是怎麽樣,都會向玄墨說清楚的,是她太驕傲又太自信了。她總覺得玄墨愛她,就該無條件相信她,包容她。她從沒想過,玄墨愛得小心又謹慎,他的心被自己傷得遍體鱗傷,好不容易愛得放松些,自己又傷了他,他偏又是傲極了的人,才會做這樣的傻事。

夙钰很長一段時間都覺得是玄墨不願相信她,自己不過是任性罷了。後來才慢慢明白,是自己沒有值得他相信的資本,他愛他,才會那麽不理智地相信她的胡話。

“玄墨,我一直讓你覺得不安全,對嗎?”夙钰的眼淚啪地落在铠甲上。

“夙钰,以後我會一直相信你。”玄墨推門進來,微笑應道。

夙钰慌亂地擦掉眼淚,甕聲甕氣地道,“玄墨,你在外面多久了?我是不是哭得好醜。”

“很醜,特別醜。”玄墨一本正經地道。

夙钰臉一下子耷拉下來,“不過我喜歡。”玄墨一臉寵溺地拉她入懷。

時光一下子被拉得很長,夙钰擁着玄墨,矯情地突然很想哭。?

☆、番外

? 番外一

(壹)

我是玄墨,是天帝座下的大弟子,年輕有為,玉樹臨風。

可偏偏我愛上了一個不愛我的女孩,她叫夙钰。

我小時候練功累了的時候,就躲在殿後面偷偷看她向師尊撒嬌,我看着她一點點從一個小女孩長成少女,明媚嬌麗,直到我後來出去游歷,方才見不到她,那時我每日加快修煉的動力就是她,早點回去就可以見到她。可沒想到還是遲了。

我在天後壽辰那日趕回去,就是為了見她。可她似乎并不怎麽在意我。

我看得出她眼角有些疲倦,便猜她會早早離開,便在路口等候。果然,她出來了。

我向她行禮,她居然說,“你怎麽知道我是三公主。你不是從前一直被父皇關着,後來學有所成便去歷練,我們不曾謀面,你又如何猜出。”

我其實很想告訴她,其實我很早之前就認識你,我認識你的眉眼,認識你的笑容,認識你對人的措辭,認識你的一切小動作,但我只能說,“三公主姿容豔麗,靈氣四溢,玄墨又豈會不識。”

她笑着回我,笑容讓我一下子有些失神,“哦?誇我的人多了,你誇起來倒是分外順耳。說起來你不應該在宴會上嘛,怎麽出來了?”

我打了個趣,想博美人一笑,“玄墨愚鈍,實在招架不了這衆位前輩的問候,只好找個借口溜出來透透氣。”

她也的确笑了笑,只是眉目的确有些疲倦,她說,“他們就這樣,也沒什麽惡意。我倒是有些累了,想回宮。”

我很想再同她多說幾句,我就說,“我送你罷。”

可她拒絕了,“不必了,你對這天宮又不甚熟悉,何來送我一說。”

我有些讨厭自己對天宮的不熟悉,“也是。”我只能苦笑拜別她,“那公主一人小心。”

後來我與她也匆匆見過幾面,可也說不上什麽話。

直到一日,師尊面色凝重地召我進宮。

師尊說他要把夙钰許配給我,但師尊說:“夙钰她心中有人,你可能一年,兩年甚至十年百年,她都不會愛你,你也願意嗎?”

我很篤定地告訴師尊:“師尊,夙钰她愛了別人又怎樣,玄墨願寵她,疼她,愛她,她不願回首駐足無妨,玄墨可以一直等,等到青絲變華發,玄墨還是願意等。”

可是新婚那天,夙钰就給了我狠狠一擊。

我很高興,就在外面多喝了幾杯。即便知道旁人那些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不過是客套話,我依然很開心。

可是她告訴我,“玄墨,我不喜歡你。也不希望和你睡在一起。你既然到了,那我就走了。”她連眼皮都沒擡一下,就準備起身到隔壁去

“等等。”我抓住了她的手,“你一個姑娘睡到隔壁算怎麽一回事,我去睡書房,你在這兒睡。”

夙钰抽出了手,我一下子覺得心空了,門外的風吹進來,有些疼。

她說,“玄墨,你很好,可我不喜歡你。”

“哈哈,夙钰,我玄墨怎麽說也是年少成名,又怎麽要一份不完整的感情。夙钰,我也不喜歡你,你別總覺得是個男人都要喜歡你。”我低下身子附在夙钰耳畔,只是怕我的眼睛暴露了我的心情,夙钰,你知道我有多疼嗎?

她笑了笑,“玄墨,最好如你所說。”

她還真是從沒把我當做丈夫看待,依舊溜出去與青滄見面,一開始是幾天,後來是幾十天。有事碰到人來拜訪,我還總要替你搪塞過去。我以為,你至少會有些感動吧,至少會抽出這麽半刻時間想想我。

知道她懷孕是在家宴上,我真是很想問問她,我于她算什麽,連這樣的一點點尊嚴都不給我嗎?

多少人想要嫁給我玄墨,你卻把我棄之如履。

可我還是心疼她,不想讓她難堪,我只能微笑着,假裝真的很開心。

天帝笑着對我說:“玄墨啊,夙钰這丫頭從小性子高傲了些,如今有了孩子,你也要多擔待。”轉頭又對夙钰道:“夙钰,你以後就是個母親了,別再任性了,該拿出當母親的樣子來,有什麽不懂的去問你母後。”

我想,夙钰你愛他那就愛吧。願意給他生就生吧。你覺得幸福就好。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真是有點偉大得過分了。

家宴結束,我還是很小心地扶着夙钰說:“你如今懷孕了,就不要随意動用法術,萬一傷了胎氣,怎麽辦。”

夙钰有些不耐煩地打斷我,“玄墨,這又不是你的孩子,你緊張什麽。”

我只能裝作笑得滿天春風:“夙钰,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的孩子不叫我父親,叫誰呢?難道還真叫青滄父親。”

“你知道。”她似乎很驚訝。

“我若是不知道,誰替收拾你幾日不在宮中的殘局,誰替半夜支開旁人,你真以為你回回運氣這麽好。”我真是覺得自己連這麽笑都維持不住,原來她連這個都不曾察覺,真是連一點點注意都不願分給我。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看着自己妻子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還幫忙。”她無法理解的模樣,“你就算不喜歡我,也不用這麽幫忙吧。”

“夙钰,你覺得一個不喜歡你的男人會願意替你做這麽多。”我俯身在耳畔輕笑,竭力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夙钰,那日我喝多了,你便以為我的話都是真的,我不過是希望你別有什麽負擔罷了。”

“那你今日告訴又想怎樣?”

“你給別人生孩子,我作為你的丈夫連生氣的權力都沒了?”

“玄墨,如果你看不過去,盡管去告訴父皇,說這麽些日子,我從未與你同床過,而且我不喜歡你,這孩子也不是你的。”她一臉冷笑。

“夙钰,孩子如果沒了,你該多難過,我又怎麽舍得你難過呢。”

“玄墨,終究是我耽誤了你,沒有我,你完全可以娶一個愛你的女人,好好地過一輩子。但孩子出生,必須得有你,不然這孩子肯定活不到我生它那天。”

“你讓我不但要忍受別的男人的孩子,還得承認他,扶養他?”

“玄墨,我――”

“夙钰,要不你也給我生一個,我可以考慮――”我知道答案必然是不可能,夙钰這版愛得熾熱的女人必然不可能為另一個不愛的男人生子。

“不可能。我愛的只有一個人,怎麽可能跟另外的人,你把我當什麽?”

“夙钰,那你又把我當什麽?”我連反問追究的力氣都沒了,她不愛我,那就不愛吧,“夙钰,我累了,我先回去了,你若是要把這消息告訴青滄,那你去吧。”

我以為我和夙钰大概只能如此了罷,可命運偏偏給我開了個大玩笑。青滄騙了夙钰,他利用夙钰進攻天界,我幾乎可以想象這麽驕傲的夙钰受傷的模樣,可是就想想,我就心疼得要死。

我告訴師尊,我要上戰場。

可夙钰攔住了我,“玄墨,你真的要出征?”

“怎麽,你舍不得?”我突然覺得很可笑,自己就算打敗了青滄又如何呢?

“沒有,玄墨,帶我一起去。”

“你要上戰場?你有身孕。”我還是心疼她,她已經離生産不過三個月,小腹以有些明顯。

“我就待在帳裏,再說,這孩子不要也罷。”

“夙钰,你恨青滄?”

“我不恨他。恨他幹嘛。玄墨,恨一個人很累的,我舍不得讓自己那麽累,不過以後他與我再無幹系。”

“好,夙钰,我帶你去,我要讓你看着我打敗青滄。”?

☆、番外

? (貳)

我總覺得日子過得不太真實,她總是跟在我旁邊,給我出謀劃策。

玄墨沒到之前,天界幾乎無力招架魔界的進攻,節節敗退。玄墨來了,穩定了軍心,方才小勝了幾場,漸漸有了回擊的餘力。

戰事以打了一月之久,戰況尚未明朗,一日,青滄給我送了一封信,上面寫了邀君一戰,只為夙钰。我知道這是陷阱,可我還是去了,因為那是為了夙钰啊。

他跟我說他跟夙钰的過往。我知道那是為了激怒我,可笑我熟讀兵法,放到自己身上竟也與凡間俗子毫無分別。

我還是中計了,他告訴這個毒,會慢慢折磨我至死。

可我沒有想到夙钰會來。

她說,“我自然是來找我丈夫的,少主殿下。”

我明白那不過是她與青滄賭氣,可我還是覺得那一聲丈夫,甜進了心裏。

青滄說要解毒要心上人和親生骨肉的一塊心頭肉做藥引。

夙钰卻問我,這毒發作快嗎?現成生會不會來不及。

“夙钰,你想讓我找誰生?”我想她是在慶幸終于找着機會把我推走了罷。

可她說,“當然是我了,你難不成還有別的養在外面?”

我從來沒有這麽感謝過一樣東西,今日居然是為了個毒。

這一百年,大概是我玄墨過得最舒服的一百年,夙钰她為我生了孩子,我也解了毒。

我看着孩子一點點長大,我的心被幸福一點點充盈,可我仍害怕,夙钰她是愛我還是只是愧疚或者找個替代品呢?

我想這些都不重要了,她現在在我身邊不是嗎?

可青滄就像我們觸不得的一道疤。

青滄的封印不穩了,可她攔着我不讓我去加固,我也不知道怎麽了,莫名其妙就沖她發火了。

可是後來,夙钰她居然打開了青滄的封印。我真的覺得這百年時光恍如泡影,面對青滄,我還是那麽無力。

我其實可以封印他然後全身而退。畢竟青滄剛出封印很虛弱。可我想,我若死了,她大抵會記得我久一點罷。可是萬一她有那麽一天,突然有些想念我了,或者梅心她要父親了怎麽辦。

我還是私心留了一手。穆朗是我曾經救下的一個孩子。我把自己的大部分修為注入煉魂器,以便日後重生,然後我告訴他,去找蘭心,夙钰和青滄的孩子。

夙钰既然還愛青滄,那麽她的孩子就讓我幫她好好照顧罷,萬一後來夙钰想接她回來,她卻不在了呢?

再說穆朗很聰明也很優秀,他的父親也是我游歷時的好友。也算為那姑娘找個好人家。

我不知道夙钰知道我死後是什麽心情,不在乎還是有點心疼。

我再見她是在百年後了,夙钰她終究有些老了,可依然同當年一樣美。

我改變了另外一種性格去接近她。我想知道她究竟怎麽看我。她那時說我不信她,可是夙钰其實我真的很想相信,只是我對自己沒有信心,我早就沒有當年說等你萬年的自信與豪氣。我害怕那時光不過是你的心存愧疚。但穆朗告訴我,夙钰她很愛我,這百年來一直守着那個空的收魂鈴。

所以,我忍不住了,我化做穆意去看她。我同她沒講幾句話,我就抑制不住這長久以來沉澱的思念,我怕我會失控。

我帶她去看蘼羅花,我想聽她口裏的故事,她給我講了很多,我們的新婚夜,還有她和青滄的相識。

我們聊了半天正準備回去的時候她突然問我,“穆意,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狠心,玄墨那麽好,我卻自以為是地堅持我所謂的愛情。然後默默享受玄墨付出的所有,是不是特別不要臉。”

“夙钰,玄墨都沒有怪你,你又何必自責。你敢愛敢恨,至于愛對愛錯,本就難說。如果沒有青滄,你不是也不會意識到還有玄墨嗎?”我突然很心疼她。

“你還是在安慰我罷了。世間的規則法度如此,我卻偏偏逆其而行。玄墨多容我,我便有多傷他。穆意,其實愛上青滄我并不後悔,是他教會了我怎麽愛,怎麽痛,怎麽信任,怎麽受傷。可我最後悔的是沒來得及多愛玄墨一點。”

“夙钰,如果玄墨聽到這句話,他會很高興的。”我現在就很高興。

“他已經聽到了,不是嗎?”夙钰突然擡頭,望着我。

我一下子慌了,難道她發現了,“他怎麽會聽到,他――”

“他一直都在,不是嗎?他在我心裏。”夙钰沒有在意我一瞬間的慌亂,“回去罷,穆朗該擔心了。”

夙钰的手镯突然發光,在空中隐隐投出光影,她腳步一頓,施法接通了光影。

是夙钰的二姐,夙衾。她說收魂鈴不見了。”

夙钰眉頭一下子擰緊,她關掉水影,居然問我,“穆意,你知道收魂鈴裏是什麽嗎?”

我打趣道,“要我猜,是玄墨的魂吧。丢了正好,沒了玄墨,你就只能跟我了。”其實看到夙钰的緊張,我有多開心呢。

我回去後,穆朗有些無奈又有些生氣。

“你這麽做,就不怕将來她怨你。”

“她好好的,就夠了,我騙了她又怎樣,她現在不能和我在一起。我現在還很虛弱,如果她現在知道了我已經回來了,肯定要帶我回去,可她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們現在還不能相認。”我知道魔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要出事大約就在最近了。

“你已經容忍付出夠多了,連她給別人生了個孩子這種事你都忍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愛她愛傻了,怎麽會有你這麽高尚的丈夫,現在又讓她先去把青滄的事處理完。”穆朗很為我鳴不平。

“穆朗,愛一個人本來就要包容她的一切過去,我若因為夙钰曾經的感情而對她心生嫌隙,那又怎麽能說愛她呢?”

我想,我對于夙钰,最大的愛就是包容等待。

之後夙钰一直沒回來,我再見她,已是四五個月後了。

她來了卻只與蘭心穆朗笑話。

我就自己湊上去了,“夙钰,你看到我沒有,怎麽只跟這倆說話。”

“穆意,我的确是有話想跟你說。”夙钰笑了笑說,“你看到我關心蘭心,你不高興了?”

“我有什麽不高興的,她是你的――”我突然意識到蘭心也在,她可能還不知道。

“哦,穆意啊,你有無婚配啊?”她問得莫名其妙。

“我――”我一貫笑着調笑,“怎麽,夙钰你想再嫁一個?我當然沒娶妻了。”

“你這麽說,我可就傷心了,你說你沒娶妻,那你把我放在什麽位置呢?”她雪白的袍子在風中微微飄揚,整個竹林似乎只剩了淺淺的呼吸。

“夙钰,你知道了。”也是,聰明如她,怎麽識不破。

“對,我早知道了,玄墨。”

“玄墨,我好想你。”夙钰的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我的心一下子抽疼起來,我拉她入懷,“夙钰,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錯怪你了。”

是的,夙钰,從前我恨你不愛我,後來我不信你愛我。

可現在,夙钰,我會愛你,信你,寵你,疼你。

☆、番外

? 番外二

陵謬

(壹)

陵謬在夙钰遇上青滄之前,一直覺得整個三界沒人比他更了解夙钰了。

只是在夙钰遇到青滄之後一切都變了。或者說,沒遇到青滄之前,夙钰待陵謬也不一樣了,變得不如從前粘他,對着他的目光與關懷總有躲避。

而得知她與青滄在一起時,陵謬其實并沒有覺得什麽不好。夙钰有喜歡的人了,即便那人是魔界的又如何呢?夙钰喜歡不就夠了。

夙钰也不知是無意或是刻意,有時候愛邀上陵謬同她與青滄一道下凡玩,陵謬起初也是欣然應邀,可是陵謬漸漸覺得他們兩人相偎的背影莫名刺眼,兩人情話濃濃的模樣分外傷神。陵謬突然意識道,他對夙钰不知何時已不是簡單兄長對于妹妹的感情。他簡直殺了自己的心都有,為何從前不曾意識到,非要等到夙钰有了喜歡的人才意識到。

陵謬已經知道,因為自己的後知後覺,他與夙钰終究是不可能了。他以為,夙钰跟青滄在一起,她幸福了,自己也就無所謂了。可是誰知道天帝居然賜婚夙钰與玄墨。陵謬覺得真是可笑至極,夙钰明明有喜歡的人,只因為那人是魔界之人,天帝便為了斷絕夙钰的念頭讓她嫁一個自己不愛的人。

陵謬想,要真這樣,天帝怎麽就沒看中她,他跟夙钰怎麽說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總勝過那從前被天帝禁閉式教導的如今也回來沒多少時日的玄墨強吧。

陵謬不知道,當天帝告訴夙钰,要給夙钰選個丈夫時,夙钰多次拒絕無果後,天帝問她,陵謬如何時,夙钰說,我跟他不可能。

天帝才提了他心頭最鐘意的人選,夙钰想了想,父皇,如果您一定要選個人斷了夙钰與青滄往來的念頭,那就玄墨吧。天帝問她為何,夙钰說,我與他不甚熟悉,傷起來不太心疼。

自夙钰新婚那日起,陵謬便呆在軍營,很久沒有回殿,故而知道夙钰懷孕時,夙钰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陵謬去看了夙钰,令他驚訝地是,夙钰告訴他孩子是青滄的。陵謬真是不知道該說玄墨什麽好,這男人是如此不在乎夙钰,還是愛得太偉大。

陵謬并沒有多和夙钰說上幾句,因為陵謬總是有些難過,自己喜歡的女孩,本來應該屬于自己的,可如今糾纏在兩個男人中間,自己連參與的權利都不曾擁有。

陵謬離開了,說是去散散心。

那一散,陵謬是真的把心散沒了。

他遇到了清雅,他愛不得,傷不得的女人。

清雅是只九尾狐,他們的相遇并沒有什麽太美妙的過程。陵謬想起來也是有些好笑。陵謬和以往一樣到山頭散心,卻突然想吃野味,恰好看到只狐貍就想打來吃。當然這些沒和清雅說,不然清雅真得被他氣死,想把九尾狐吃了,虧他想得出來。可等清雅化作人形,陵謬就傻了。這模樣和夙钰幾乎一模一樣。

陵謬當時就沖上去按着她的肩說,夙钰,是你嗎?你莫不是發現愛的是我,來找我了。

清雅被他問得一臉迷惘,只好說,公子,你認錯人了,小女子清雅,是靈狐洞的洞主。

陵謬愣了愣,才覺得夙钰應該也不願意變做一只狐貍來逗自己玩,何況夙钰已有了身孕,她卻小腹平坦,明顯不是同一人。

“是我認錯了,抱歉。”陵謬微微嘆氣,準備離開。

“公子,難道我與你口中的夙钰姑娘長得很像?”

“世間少有如此相像之人。”陵謬扯了扯嘴角,“可你們又很不一樣。”

“如何不同呢?”清雅笑道。

“你想知道?”陵謬當時大概真的是想傾訴的東西太多,積壓的情緒太重,竟真的和一只狐貍談起他和夙钰。

陵謬随便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清雅也在他旁邊坐下。

“我和夙钰是青梅竹馬,我們從小一起練劍,一起嬉鬧……”

直到夕陽遲暮,陵謬才講完他和夙钰的相識相知,其實還有很多細節連自己從前都未注意到,其實自己很早之前就已經喜歡上了夙钰,可惜自己神經遲鈍不曾想到。

清雅就靜靜聽他講了一天,她在這洞裏太寂寞了,沒有人說她長得漂亮嗎?說她性格好嗎?沒有人說她法力尚可嗎?聽到陵謬說夙钰很漂亮的時候,清雅想那我應該也不錯吧。

“我覺得夙钰姑娘以前肯定喜歡過你。”

“為什麽?”

“因為夙钰姑娘她在你生辰的時候為你舞劍,而你說以前沒見過她舞,她又說是特意準備的,證明她很在乎你啊,才會精心去準備。結果你說,她手腕還欠有力,人家姑娘能不傷心嗎?”

陵謬被她一說,只覺得自己當年真是蠢哭了,怎麽就看不出夙钰亮晶晶的眸子裏殷殷的期盼,自己卻真是把她教育了一番。

☆、番外

? (貳)

陵謬後來沒事就去找清雅聊天,有時候陵謬談起自己在軍營的生活,有時候聽清雅說她母親與父親的故事。

清雅的母親是狐族難得一見的美人,清雅的父親更是狐族的王。可惜在魔界毫無理由地突然進攻下,本來和平的狐族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幾個族中長者把她帶到了靈狐洞安置,她起初一直在等,等父親母親接她回去,後來她明白,大概是回不去了。

“那你恨魔界嗎?”

“我恨,當然恨。恨我們狐族自己打不過人家,是我們貪圖安逸忘了危險在時刻逼近。我的父親母親是偉大的,我并沒有覺得什麽可以遺憾,要說有,那就是在這靈狐洞百年如一日,實在太無聊。以前還有些小狐貍會來找我,可後來她們都有了另一半,我就不知道時間究竟過了多久了。”

“你不出去玩玩看看?”

“為什麽要出去?我雖然無聊,但明白人妖殊途,還是別攪和進去的好。”

“人妖殊途?那你知道我是誰嗎?”陵謬突然覺得有些好玩。

“天界陵少将軍,陵謬。”清雅笑得溫柔,自然帶這些不一樣的魅惑。

“你怎麽知道?”陵謬有些吃驚,每次來他都收斂好仙氣,也不曾透露什麽。

“你以前來過這,只不過不認識我罷了。”

“清雅,你不會喜歡上我了吧。”陵謬笑道,“不然怎麽觀察我那麽久。”

“你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嗎?”清雅沒什麽表情,“我不喜歡奪人所愛。”

“夙钰又不愛我。”陵謬覺得奪人所愛有些諷刺。

“你不是也不喜歡我嘛,若不是這張湊巧的臉,你大概根本不會注意到我。”

“算了,不談這個。我們也都是天涯淪落人,走,我請你去凡間喝酒去。”

陵謬帶她去了凡間的一家酒樓,在樓上包了一間。

清雅說她不會喝酒,陵謬還不信,結果兩口就倒,陵謬這才信了。陵謬一個人獨酌,才發現酒被自己喝完了,才去又樓下又要了兩壺。

陵謬一上去,發現一群男人圍着清雅,正不知做什麽。陵謬可以看到和夙钰相似的一張臉上出現驚慌的表情,陵謬一下子就沖上去,“你們幹嘛?”

“怎麽,小子,你想英雄救美,這小美人長得可真漂亮,不過是爺先看上的。”

“她是我,我娘子。”陵謬不想惹事。

“你娘子。”為首的男人上下看了看陵謬笑道,“你上去親一口,那小美人不打你我就信。”

酒氣上湧,陵謬真是想揍他,可他偷偷溜出來若在凡間惹事,怕是又要惹出一堆麻煩事。

清雅睜着朦胧的眸子,似乎認出了陵謬,低低叫了聲,陵謬。

陵謬好像一下子看到了夙钰,一低頭就摟在懷裏吻了下去。

清雅小小扭了一下,就青澀地回應他。

陵謬撬開了她的牙齒,長驅直入。清雅環着他的脖子,發出輕輕的□□。

陵謬在吻得神智都快徹底淹沒前,松開了被吻得全身發軟的清雅,才發現那幾個人早就不見了。清雅抱着他,咯咯地笑,水汽朦胧的眸子亮晶晶的。

陵謬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吻她。她又不是夙钰。

第二日,陵謬見着清雅時有些尴尬,但清雅也沒提起,不知是忘了,還是不願提。

陵謬又帶着清雅在凡間逛了大半個月,什麽小吃,小玩意全都試了個遍。玩得清雅似乎回到小時候,每天都很開心地拉着陵謬笑。陵謬也為了防止那天的事在發生,在人多的地方就任她拉着手,免得跟丢。

陵謬和清雅剛回靈狐洞,就有人來找他,說魔界進攻了,為首的是青滄。

陵謬第一反應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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