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替代

雲中閣內, 蕭墨行躺在床上昏睡,蕭雲煙守了他幾日,現下也是困乏的很, 得知藥已經熬制好, 便準備回去休息一下。

她剛邁出門, 就看見葉秋寒端着個托盤走了過來。

兩人對視一眼, 會心一笑,随即錯身而過。

葉秋寒走進屋內, 讓下人們退下,他端着藥走到蕭墨行床前,将人扶坐起來,葉秋寒似乎身體不太舒服,臉色有些蒼白, 拿着勺子的手顫抖的攪了攪藥汁,他手腕處有一條深深的淤青, 五指指甲竟然是斷裂的,指尖上還有崩裂的傷痕,左手小指骨不自然的扭曲着。

隐在暗處的七,眉頭皺了皺。

葉秋寒舀起一勺藥汁, 送到蕭墨行唇邊, 蕭墨行渾渾噩噩,半夢半醒間,微睜開一絲眼簾,朦胧中看清面前有人, 以為是江遙, 送到嘴邊的湯水自然而然的咽下,喝下後似乎緩解了一些不适, 他閉上眼又沉沉睡去。

密室中,孫先生将江遙從石椅上松開,把人抱到床上開始處理他的傷口。

從始至終,任孫先生如何折騰,江遙都一直沒有清醒的跡象。

把人處理好,又給他喂了一些回複氣血調息身體的丹藥,孫先生看着江遙蒼白的臉嘆了口氣,喃喃道了句,“都是天意啊!”

楚天盟,嚴景宵房內,他正對着一桌糕點出神,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

小棗推門走了進來。

“嚴盟主。”,至從嚴豈寬死後,楚天盟就由嚴景宵接手掌門位置。

“你找我有何事?”,嚴景宵問道。

小棗看了看桌子上放的糕點,當看到一碟雲片糕時,眼神閃了閃,“嚴盟主,你曾答應過我會救大人回來。”

嚴景宵聞言臉上有一瞬間的陰狠一閃而逝,聲音冰冷,“再過三個月就是雲開程和白淩雪的喜宴,各路英豪彙聚劍門,商議如何對付雲霄宮,一旦正邪兩道開戰,身處雲霄宮的江染,恐怕會最先成為犧牲的對象,在此之前我會先帶人去探探雲霄宮虛實,再想辦法救出江染。”,頓了頓,嚴景宵又接着說:“他是我的愛人,我一定會救出他,你放心吧。”

“既然如此,那小棗就放心了。”,說完,她又看了看桌上那碟雲片糕,最後還是開口道:“大人除了雲片糕其實是不喜歡吃這種糕點的。”

說完這句她便退了出去,獨留嚴景宵對着那一碟雲片糕出神。

密室中,江遙正斜倚在床頭,伸手接過孫先生遞來的一碗調息的湯藥。

“好些了沒?”

江遙仰頭一口喝下,“好多了。”,将碗遞回去,當日他所經歷的事情,是他最不願回想的事,那猛如潮水的疼痛,無休止的折磨,能寧最堅強的人聞風喪膽,現在他連看一看那石椅,渾身都會條件反射的抽痛。

當日痛苦不已時冒出來的瘋狂念頭,當他清醒後又會慶幸自己熬了過來。

“那走吧。”,孫先生的話,打斷了他的愣神。

江遙渾身不受控制的抖了抖,随後把手遞給孫先生,讓他攙扶着自己下了床,向那石椅走去。

已經不知是第幾次了,江遙只知道每一次都那麽難熬,石質扶手上全是一道一道的抓痕,椅背上柔軟的棉絮又換了一張新的。

至從孫先生将江遙扶坐到石椅上後,他就在不停的發抖,那是來自內心深處本能的恐懼。

“江染,你還好嗎?”,孫先生拍了拍他的肩,有些擔憂的問。

江遙坐在石椅上,閉上眼,深深呼吸了幾大口,仍有些哆嗦的道:“我、我能頂住。”

孫先生凝視了他片刻,随後不在說話,将他固定住,把佛心蓮喂給他後,嘆了一聲出去了。

葉秋寒正等在門外,孫先生看着他,從未覺得此人如此陌生,他和葉秋寒從很早前就跟着蕭墨行了,那時的葉秋寒還像個孩子般天真無邪,應該是從那件事起,他才變成了這樣一個冷漠無情的人。

“秋寒,你不能這麽做。”

“為什麽不能?”,葉秋寒嗤笑一聲反問道。

門內,江遙逐漸開始慘叫起來,一聲高過一聲,聲音尖利刺耳。

葉秋寒眼神往密室門上瞟了瞟,“你心疼了?”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葉秋寒寸步不讓。

“江染他是個可憐人,我們不能這麽對他。”

“呵。”,葉秋寒像聽見天地間最大的笑話般,“你還真是同情心泛濫,他可憐?那我呢?誰來可憐我?你孫秦瀾嗎?當初我求你別走,可你呢?你可憐我了嗎?如果不是蕭墨行,現在我恐怕已經成了一堆白骨了吧。”

孫先生神情變得痛苦起來,他想解釋,可是該如何解釋?這麽多年,他早已經解釋了無數遍,可這并不能磨滅他當初因為害怕丢下葉秋寒獨自跑了的事。

葉秋寒見他不說話,這才反應過來,及時收斂好情緒,繼續道:“我可以什麽都不要,我只要蕭墨行,你已經答應幫我了,這是你欠我的。”

兩人說話間,江遙慘叫的聲音已經逐漸小了下去,孫先生回到房中取了指尖血熬藥,再出來時,葉秋寒還等在門外,将手中那碗藥汁遞給葉秋寒。

他接了過來,看也不看孫先生,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雲中閣內,蕭墨行已經好了許多,黑線已經從臉頰退至手臂處,距離治療也過了些時日,蕭墨行也從最開始的半夢半醒狀态恢複了過來。

葉秋寒進來時,他正椅在床頭端詳着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他走到近前,“主上喝藥了。”

蕭墨行像是才發現來人似得,不着痕跡的将戒指往袖袍內縮了縮。

“小,江染什麽時候來看我?”,蕭墨行問道。

葉秋寒聞言眼神閃了閃道:“江染他離開替你尋藥去了。”

蕭墨行聞言皺眉道:“不可能,他不會離開我。”

葉秋寒臉色陰寒,“孫秦瀾告訴他你的病不能再拖,你也知道他是醫仙,對這方面頗有建樹,他說他一位老友哪裏有這千年人參,便親自去取了。”

蕭墨行聞言看着葉秋寒手中那碗藥汁,似無聲的詢問。

葉秋寒當然知道他會疑惑為何江遙沒把那人參尋來,反而他的病情還好轉了。

他早已準備好說辭道:“這藥當然是中合而來的,只不過中和的人參,江染他剛離開,孫先生便尋得了。”

蕭墨行還是不信,怎麽會這麽巧。

“不可能,江染到底在哪兒?”,蕭墨行似乎還是不信,他一把抓住葉秋寒的手腕,藥汁灑出來些許。

葉秋寒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蕭墨行發覺不對,松手看去,只見葉秋寒端碗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五指指甲上全是裂痕,小手指骨上包着紗布,手腕處更是有一道深深的淤青,他正臉色蒼白的盯着蕭墨行抓住他的手。

這幅凄慘的模樣,看起來分外可憐,一眼就能看出葉秋寒曾經歷了什麽。

“是你中合的藥性?這幾日來一直都是你?”,蕭墨行神色複雜的看着他。

葉秋寒似乎很是委屈,他将手中藥碗遞給蕭墨行,也不說是,只說了句,“多虧孫秦瀾,我才能保住性命。”,似乎賭氣般,他說完便顫巍巍的想要起身離開。

蕭墨行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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