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出王府變生不測

下一步怎麽做?

“這個段實堅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們還不知道方天揚到底是什麽人,來王府有什麽目的,自然不能把人就這麽留在王柔那裏。明日一早,我要去王側妃那瞧瞧。”孟舒苓說完,又看向春蘭。

“芍藥醒來,你就把這件事告訴她,明天你們一起來見我。順便,派人看着些柴房那裏的情況,必要的時候可以出手,這個方天揚還不能死。”

“奴婢明白。”春蘭應聲,而後便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孟舒苓一個人坐在床上,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自娘親去後,她靠着兩位皇子堂哥的庇護在王府裏小心謹慎地活着,躲過了不知多少“意外”,唯獨,這個名叫方天揚的意外打破了她的計劃。

孟舒苓自認生活在京城那麽多年,即使沒有聖上、皇子們,肱骨大臣們那麽睿智,可也不至于陷入迷茫困惑,可方天揚卻讓她出現了這種久違的感覺。

他行事肆意,根本看不出任何目的。他好不容易進了王府,原本該騙取她的信任,打入王府內部,可他卻想着法子往外面跑。

王柔為了對付她,使出不知多少計策來,她能一一化解,卻唯獨在忽然出現的方天揚身上,她所預想的事情總會出現一點偏差。

第一天見他時是這樣,今日他要離開時還是這樣。孟舒苓突然有些不明白,是不是她之前的推測原本就是錯誤的?以至于按照那些推測做的每一步都離真相越來越遠。

“方天揚。”她輕輕念了方天揚的名字,沒有再想下去。

夜已經深了,希望他在柴房裏,能熬過這一晚吧。

次日天光微熹,春蘭和芍藥便已遵照孟舒苓的吩咐來了她這裏。彼時孟舒苓已經醒了,她正坐在梳妝臺前,一下一下梳着如瀑的長發。

芍藥見狀,便上前道:“郡主,奴婢來吧。”

孟舒苓的梳洗穿衣一向是芍藥負責,她順手便将發梳交到芍藥手中,而後開口,卻是問身後的春蘭:“柴房那邊有什麽消息嗎?”

“還沒有。側妃和二公子都沒有動手。不過,奴婢今日收到了消息,吏部尚書夫人遞了帖子,說要拜訪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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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夫人段氏。王側妃的好嫂嫂要來,自然不是随便坐坐就能打發了的。”孟舒苓輕笑了一聲。

“我想用過了早膳就去看看側妃。免得那位尚書夫人來了,又坐着不走,平白惹了麻煩。”孟舒苓捏起梳妝臺上擺着的釵子,一個個看了看,最後挑了一對式樣簡單的珠花對釵。

一直沉默着的芍藥,卻在這時候出了聲:“郡主可是為了被關起來的方公子?”

發髻已經梳好了,孟舒苓起身,看向芍藥:“你有什麽想說的?”

“奴婢覺得,與其這麽着急,不如再等等看。”芍藥微低着頭說道。

“哦?”孟舒苓輕眯了一下眼睛,唇角勾起一個微笑來,“為什麽要再等等看?”

“前幾次奴婢與方公子接觸,便覺得他行事着實有些奇怪。如今他入府不久便要出去,偏偏還碰上了段公子,奴婢覺得,這興許是側妃做的一場戲。”

“你這麽說,是覺得方天揚是王側妃的人?”

“這倒不是,奴婢并不敢妄加推測。只是覺得近日諸事并不似那麽簡單。如今方公子被抓,倘若郡主現在就去,豈不是由側妃帶着走了?”

“那依你看,這事應該怎麽做?”孟舒苓繞到桌子旁,并不等春蘭上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

清茶的香氣似有若無,顏色清透,瞧着便讓人心緒也跟着平靜下來。

“奴婢不敢妄言,只是覺得與其如今将主動權交到王側妃手裏,不如再等等,看看她下一步要如何做,再出手也不遲。”

芍藥始終是謙遜的。她同春蘭雖都在孟舒苓身邊保護她,可卻不盡相同。春蘭很少帶着自己的感情做事,而芍藥卻不是,饒是她表現得再公允,可說話的态度,做事的方式也會告訴孟舒苓,她是有感情的人。

孟舒苓以前是更喜歡芍藥的,她在春蘭身上感受不到什麽生氣,可芍藥不一樣。她平日雖冷靜,可或多或少能從她臉上看到笑臉。就連院子離的灑掃丫頭都喜歡和芍藥姐姐一塊玩,而離春蘭姐姐遠遠的。

孟舒苓覺得,倘若沒有這幾件事,她應該一直會更喜歡芍藥一點。她孤獨太久了,稍微有個人能帶來些溫暖,她就本能地想靠近。

可她又太過清醒了,倘若那溫暖裏摻了別的什麽東西,她只會迅速地丢棄。

“那就依你說的,先看看王側妃要怎麽做。”孟舒苓笑笑,果然不再提去側妃那裏的話。

而春蘭,自從郡主開始和芍藥說話,就沒再發過一言。她眼簾低垂,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出門的時候深深地看了一眼芍藥。

吏部尚書府的夫人段氏果然在半上午的時候坐着馬車到了廣平王府。進門就直接去了王側妃那,兩人坐到了午膳的時間,王側妃還留自己的嫂嫂一道吃了飯。

不知她們說了些什麽,只知道段氏是午後日頭不那麽毒了才又乘着馬車離開的。

王側妃好像心情不錯,難得地修剪了院子裏的花草。而昨天晚上那個被當作刺客押回來的方公子,竟然就這麽被扔在柴房裏,沒人理了。

沒人理的方天揚坐在一堆破爛木頭當中,雙目無神,嘴唇幹裂,瞧着就像是逃荒的農夫一樣。

他太餓了,從昨晚到現在,已經是第二日的中午了,沒人來審他不說,竟然也沒有人來給他送飯。

他喊也喊了,叫也叫了。只有第一次,守在院外的守衛回了他一句“沒有”,後面理都不理他了。

說來也奇怪,方天揚原本以為這些人會像電視劇裏演的,把他捆綁住手腳丢到個破屋子裏,說不定還要打幾下。可實際上,他既沒有被捆綁,也沒有被關到破屋子裏,反而是就這麽被軟禁在了一個破柴房的破院子裏。

這柴房不知道廢棄多久了,大概就是下人放雜物的,說是破院,其實也就是個幾米進深,院門外守着兩個帶着刀的侍衛,從門縫可以瞧見,還挂着一把銅鎖。

方天揚也猜不透那位二公子究竟是啥意思了。昨天晚上還吓唬他,說王府裏法子多。可他一直等到中午了,也沒見人來給他用法子。

他在破柴房門口坐着,看着那個破爛門,有點奇怪富麗堂皇的王府怎麽還能有這麽破的地方呢?

“方公子,方公子!”

這時候,破院裏忽然傳出一個人的聲音。

方天揚騰地站起來,手已經放到了腰間的電棍上。

門外還站着倆守衛呢,是誰能溜進這個院子裏?

“方公子,我在這呢,左邊,下面!”

左邊,下面?方天揚順着他的話看了過去,左邊牆根底下,一堆幹草後面,露出個腦袋來。

“你……你……”

“噓……”那人比了個手勢,然後費勁地從牆根底那個洞鑽了出來,“公子你來這,這裏外面看不見。”

方天揚盯着他看了半晌,而後才有些懷疑地往過走去。那個洞,看着像個狗洞,藏在好高的稻草垛雜物堆後面,要是從門外看進來,還真的看不到。

“你誰啊?你怎麽知道我在這?你怎麽知道我姓方?”

那人笑了笑:“公子貴人多忘事,我是木頭啊,我還領着公子逛過王府呢。”

怪不得這人看着面熟,方天揚這回想起來了,他調查王府地形的那天,确實是這個叫木頭的小厮領着他看了下人院子。

“你怎麽來這了?你知不知這是什麽地方?”

“公子放心,這裏我熟,我是來給公子送吃的的,我聽說了昨天的事,公子還沒吃東西吧。廚房的包子,還熱着呢。”他果然從懷裏掏出個紙包來,裏面足四個大胖包子還冒着熱氣。

“你……”方天揚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現在是該高興有人還惦記着他嗎?

“公子放心,沒毒。小的給公子送飯的幾日,公子都待小的很好,小的都記在心裏。如今公子被誤會了,小的做不了的別的,也只能做些這個了。”木頭說着,神情落寞了下來。

“公子要是不相信小的,那小的……”他表情倒是真的難受,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卻在府裏看別人眼色過日子,方天揚思及現代像他這麽大的小孩還念着書呢,便從他手中将包子接了過來。

“我沒什麽好不信你的,你也沒有理由要害我。別難受了。”

方天揚也是真的餓了,他和木頭倆人坐在牆根底下,一邊吃包子,一邊聽着木頭小聲地給他說外邊的情況。

“說側妃那來了客人,二公子又出去了,大概因為這個,公子這就沒了人。”木頭人倒是激靈,他知道方天揚是被二公子抓回來的,當先就說了側妃和二公子的狀況。卻是沒多嘴,也不問方天揚是為什麽被抓進來的。

“你們郡主今天做什麽了?”方天揚還吃着包子,話有些含混不清。

作者有話要說: 孟舒苓:你自己都進柴房了還關心我今天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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