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出王府變生不測
外牆更高,坐在上面回看,可以瞧見整個廣平王府屋宇連綿,在暗夜裏也頗有些恢弘氣質。
方天揚嘆了口氣。這地方挺好的,小郡主也待他不錯。只是他終歸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小郡主也不過是留着他當個魚餌,還是留不得啊。
牆內的梯子搬出外面去,方天揚小心翼翼地順着梯子出了王府。
果然這古代的安保設施還是差了一些,要是放在現代,給這牆上安個什麽報警器,像他這樣明目張膽往出翻的,還不是早就被抓了。
外邊比王府裏黑多了,便是路邊偶有富貴人家門前挂着盞燈,也是搖搖曳曳,瞧着要熄滅了一樣。
方天揚一路摸着黑沿着牆根往外走,想着之前那小厮所說的朱雀大街。
這大半夜的并沒有人可以問路,而明天一早,王府裏的侍女就會發現他跑了。他要想趕在王府的人發現之前出城,恐怕要先靠自己摸索摸索了。
這條小巷并不怎麽深,方天揚走了不多久就已到了外邊的大路。他伸出腦袋來,四下看了看,空蕩蕩的路上并沒有人。
大路上又比小巷裏亮了些微,這條路路邊上就是廣平王府的大門,沿路都挂着燈,對面也住着大戶人家,連成片的富貴同小巷子裏一對比,真是雲泥之別。
他正準備出了小巷沿着這條大路找找,忽然,一邊拐彎的地方傳來幾個人說話的聲音。
“哎呦,王兄,許兄,接着喝!今日得與許兄一見,實乃快活快活!”
說話那人像是喝高了,聲音含糊不清,笑聲倒是爽朗。夜半的大街上原本就安靜,更顯得他分外地喧嘩。
方天揚記得江源那小子常看的那些古裝劇裏頭,晚上都要宵禁的,難道大齊沒這個規矩?
只是現在不是讓他糾結這個的時候,他這一身黑衣,萬一讓那邊過來的那三個看見,那可是說不清了。
方天揚這麽想着,趕緊往後退了幾步,又隐匿進小巷的黑暗之中。
那幾人顯然是朝着王府大門去的,走近了才能看清楚,三人皆是名貴衣裳,其中兩人攙扶着一個喝得爛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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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走過去,方天揚才從小巷裏探出腦袋來。那兩人把那個醉醺醺的送到了王府門口,不知和守衛說了什麽,而後就告辭離開了。
而那個喝得爛醉的呢?并不進王府去,反倒是在門口晃悠了一陣,竟然又朝他這邊走了回來。
方天揚趕緊縮回了腦袋。他這運氣還真是好的時候非常好,差的時候非常差啊。
聽着那人亂七八糟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嘴裏還不知道念叨着什麽,方天揚心提到了嗓子眼。倘若這人接着往過走,為了避免麻煩,他也只能重新往巷子裏面跑了。
只是好像天無絕人之路,方天揚靠着牆聽着外面的動靜,忽然“咕咚”一聲,好像那人沒走穩,就那麽坐到地上了。
方天揚又等了一會,一點聲音沒有,他偷偷伸出腦袋來看去,那“醉鬼”竟然好像靠着牆就這麽睡着了。
“呼。”方天揚長出了一口氣。
他踮着腳往外走去,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原本想出了小巷先往左走,這會因為這個酒鬼,方天揚決定先往右邊看看好了。
只是他還沒走出兩步呢,後邊那酒鬼也不知道是感受到了什麽動靜,忽然又從地上爬了起來。
“哎呀許兄,還沒走呢。許兄認識的姑娘,嗝,是真的漂亮,下次還一起啊。”酒鬼像是認錯人了,颠着步子就朝他晃了過來。
方天揚停在原地,頭也不敢回,手已經放在了腰間,他那根電棍就在那裏別着。
“哎?許兄,你怎麽換了個黑衣服啊?”只是酒鬼還沒完全晃過來,又突然停下了。他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瞅了老半天,最後忽然大喊了一聲,“你不是許兄!你誰啊?”
方天揚扭過頭來就準備給他來一下,讓他好好睡一覺醒醒酒,可還不等他抽出電棍,一眼就瞧見原本守在王府門口的幾個侍衛朝這邊跑了過來。
不能現在電他!方天揚按在腰上的手并沒有動作。現在電了一個就得電下一個。這幾日他也算見識過王府的守衛了,這會驚動了門口的兩個,說不定後面有多少個等着他。
他若還想出城,現在就不能沖動。
只是這有時候,聰明的偏偏幹不過蠻橫的。
那酒鬼見他沒啥反應,上來便拽住了他的衣領子:“你誰啊?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人跟酒鬼講不清楚道理,方天揚不想和這人糾纏。只是那人這會好像酒勁又上來了,抓着他不松手。
“怎麽回事?”王府門口的守衛趕了過來,一人站在一邊問道。
“我就是路過的,這人平白無故發酒瘋。”方天揚先下手為強。
可沒想到,那醉酒的也不是個省心的,他一轉臉就朝倆守衛說道:“這人一身黑衣在王府附近鬼鬼祟祟,肯定圖謀不軌!快抓了他!側妃賞你們!”
那倆守衛互相看了一眼,當先就一人一邊押住了方天揚。
“哎?”方天揚這回懵了,這醉鬼什麽身份?為什麽一句話那倆守衛就把他抓了。
“王府遭刺客啦!快來人啊!”那個酒鬼看到守衛壓住了方天揚,一時更加興奮了,一邊叫嚷一邊朝王府的大門走去。
方天揚朝着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迅即地按下自己心裏的怒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個酒鬼看來身份并不一般,他不叫嚷,王府的守衛都聽他的,他這一喊還得了?
再聯系他前幾日聽來的一點王府的傳聞,該不會這人就是下人們口中的二公子吧?
他不再掙紮,由着兩個守衛押着他往王府走去。現在越掙紮越像是壞人被抓了包,這酒鬼潑他污水,他可不能被帶着走。
大不了再翻一次牆,可小命得先保住才行。
果然從王府裏又趕出許多拿着刀的侍衛,原先押着他那兩人跟後來這些碰了面,便仍押着他往王府裏走。
方天揚這才剛出來,還沒走出兩步呢,又被抓回去了。他有心想同這些侍衛說說理,可為首的那個竟然理都不理他。
方天揚實在無奈,正想叫住那酒鬼,和這個半夜喝個爛醉的二公子分辯一番,沒想到,府裏又有個人領着一隊人迎着他們就走了過來。
“怎麽回事?半夜的怎麽動靜這麽大?”來人看來像是被人叫起來的,脾氣不太好。
方天揚還沒說話,那邊領頭的侍衛就行了個禮道:“二公子,段公子說這黑衣人是刺客,行動鬼鬼祟祟,咱們就先捉拿了他。”
那酒鬼就在旁邊應承:“對,他是壞人!”
方天揚心下一驚。這來人是二公子,那這個酒鬼是……
“哎呦表哥,怎麽喝成這樣?快,扶段公子回房。”孟霈看到段實堅這樣子就心煩,連忙叫人扶他回去。
等他走了,孟霈才看向被押回來的這個黑衣人:“我怎麽看着這個刺客這麽眼熟啊?呦,這不是客房住着的方公子嗎?”
方天揚此時才将視線從那個酒鬼身上收了回來。郡主口中那個姓段的,原來就是個酒鬼啊。
而這位二公子……方天揚看向他,他二人素未謀面,這二公子又怎麽知道他就是方天揚呢?
“方公子打扮成這樣是要做什麽呀?沒關系,做什麽都不要緊,咱們府裏有的是法讓公子慢慢說。”他朝着方天揚說完這麽一句,轉而向幾個侍衛道:“押到柴房去,看好了。”
孟舒苓并沒有睡,她坐在床上,總覺得要出什麽事情。
春蘭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說明方天揚已經行動了。他會去哪呢?他又會是誰的人呢?
“郡主。”後窗外,春蘭的聲音傳了進來。
孟舒苓輕叩了床沿,春蘭就跳了進來。
“奴婢按照郡主的吩咐給芍藥下了藥,她這會還睡着。等她睡着了,奴婢就去跟着方公子了。”
“你現在回來了,方天揚去哪了?”
“依照郡主的吩咐,路上的守衛都撤走了,方公子翻牆出了王府,只是……”
“只是什麽?”孟舒苓蹙眉。
“只是還沒走出多遠,就遇見了從外面回來的段實堅。段公子喝多了酒,拽着方公子說是刺客,人已經被二公子帶走了。”
“被孟霈帶走了?”孟舒苓忽然站起身,而後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坐了回去。
她的語氣只有一瞬的慌亂,再開口,就已重新平穩了下來:“帶到哪去了?打算怎麽處置?”
“押在柴房裏,奴婢猜測應該會等明天,由側妃定奪。”
屋子裏安靜了下來,孟舒苓閉着眼睛,一點一點理清這兩日所發生的事情。
段實堅那個不成器的東西還出現得真是時候,現在不僅方天揚是誰的人他們沒法驗證,連方天揚自己都落入了王柔的手裏。
“他不是會功夫嗎?他沒還手?”孟舒苓忽然問道。
春蘭如實回禀:“方公子從頭到尾都不曾出手過。”
又等了片刻,孟舒苓還是沒有說話,春蘭便大着膽子問道:“郡主,我們下一步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