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本王聽說方公子幾次兵行險着想要離開王府，這次怎麽又自己回來了？”廣平王面對他時倒是挺和藹, 只是這位王爺越是和藹, 越是讓方天揚心虛。
廣平王回來得太突然了，莫說他和孟舒苓對口供了，就說他自己對廣平王的了解, 那也約等于沒有。孟舒苓是個小姑娘, 虛張聲勢也許能糊弄過去, 可廣平王這麽大個人, 方天揚可沒信心自己能騙過廣平王什麽。
所以他幹脆有什麽說什麽，實話實話：“京城裏針對落……啊不是，針對郡主的傳聞來勢洶洶，顯然是有人在背後故意推動。在下在府中承蒙郡主照顧，多少知道一些，怎能見此情況而無動于衷呢？”
“所以你想的辦法就是讓自己變成救了落落那個人？”
“當然不是了！王爺誤會了。”方天揚連忙擺擺手，“在下所想，不過是與王側妃對峙, 只為澄清當日郡主落水不是那個段實堅所救, 至于後來的事嘛……都是意外。”
他說完這句，又覺得還是不夠, 連忙又補充道：“王爺若是覺得不妥，怎麽懲罰我都行。”
“意外？”廣平王饒有興味地笑了笑，“你那個隴西的身份，是落落給你的吧？”
“這個啊，這個說來話長, 其實也是個意外……”這廣平王打破砂鍋問到底，讓方天揚有些頭大。
從剛剛門口那一出來看，廣平王對小郡主還是挺好的。只是他究竟是為了保全王府的面子演戲呢，還是真對孟舒苓好，這還不能确定。
方天揚自回來也再沒見過孟舒苓，不知道她此時如何了，他生怕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把孟舒苓也連累進來。
“又是意外？”廣平王倒是一身輕松，他還端起茶來喝了一口，看樣子對這茶還算滿意。
“你不會要說，你到了王府也是意外，認識本王的女兒也是意外，跟本王的女兒多次出入也是意外吧？”廣平王眯起眼來，看着面前這個年輕人。
方天揚笑得有些僵硬，他垂下視線：“還真的是意外……”他穿越到這裏，本來就是場意外啊……
“方天揚，你別以為本王不能奈何你！”
“王爺息怒！”方天揚一驚，連忙立正站好，“雖然是意外，但我可以解釋，請王爺給我個機會！”
把這種上過戰場的人惹惱了可不是什麽好事。方天揚費了這麽大的功夫才保全了一條小命，他還不想這麽簡單就給交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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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廣平王已收了臉上的笑容，只不過瞧去也知，他不是真的生氣了。
方天揚搓搓手，深吸了一口氣：“在下來到王府，說來是個巧合。不知是什麽人把在下認錯了，給不小心帶進了王府裏來，這就認識了郡主。至于後面的事，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不過在下保證，絕對沒有碰過郡主一絲一毫！”
“有人把你認錯了？”廣平王問道。
方天揚點點頭：“應該是這樣。恐怕他們本來是想帶那位段實堅入府，不想卻意外把在下給帶進來了。”
廣平王沒回話，方天揚想了想，便又道：“王爺，現在您已經回來了，事情也差不多了了，這……我是不是可以……”
“你想幹什麽？”
“沒想幹什麽……”方天揚連忙送上一個真誠的笑容來，“我回來原本就是為了幫郡主，既然現在郡主看來已是安好，我再在府中停留，恐怕……”
他原本沒想這麽快走的。
在茶館聽到那些人說關于孟舒苓的流言蜚語時，他心裏怒火中燒，他也是那時候才意識到，原來這麽多日過去，在他的心裏，早已有了比找到回到現代的方法還要重要的東西。
方天揚不知道那具體是源于怎樣的情感，但他明白，倘若他不回來，不幫孟舒苓這一次，就算有朝一日他回到了現代，也一定會後悔的。
不過沒想到王爺這麽快就回來了。既然王爺回來了，孟舒苓怎麽說也是他的女兒，那他方天揚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既是如此，他自然也沒有必要再留在王府。
他在這個大齊就是個十足十的黑戶，而孟舒苓呢，是宛儀郡主。方天揚雖然對古代那些官職品級的了解近乎沒有，可他也知道王爺是身份很尊貴的人。
他這麽一個“黑戶”，怎麽好意思留在王府呢？
只是沒想到，廣平王聽他說完，竟是一拍桌子，一下站了起來。
方天揚被吓得一怔，但見那位王爺三兩步走過來，指着他便說道：“現如今整個京城都知道你是我廣平王府的女婿了，你想走？”
啊？
“王爺的意思……剛剛在門口說的，是認真的？”方天揚怎麽都沒想到，廣平王竟然真拿他當女婿了。
“怎麽你以為本王是說着玩的？”廣平王反問。
“不是……王爺，那不是為了解圍的權宜之計嗎？”方天揚是真的慌了。女婿可不是小事，女婿那是要成婚的，他連戀愛都沒談過，更別提結婚這種事了。即使在古代，也不能這麽敷衍吧……
“誰跟你說是權宜之計？”廣平王哼了一聲，“你們兩人當街摟摟抱抱，以為本王老了不知事了嗎？”
“王爺您聽我解釋，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樣。那真的是個意外……”方天揚還想解釋。
但廣平王不想聽了，他打斷了方天揚的話，接着自己的話說道：“難道本王的女兒配不上你？”
“不可能啊，郡主天人之姿美麗聰慧，是我配不上郡主。”
“那你這一番推诿是因為什麽？”
“王爺，這不合适吧？”方天揚想了想，試圖勸說這位看起來好像性子有點着急的王爺，“郡主身份尊貴，我的情況想必王爺知道。我這來無來處，去無去處的，怎麽好跟郡主有所牽連啊……”
“你父母早亡，被本王當年的部下從隴西的荒漠撿回來，本王到了隴西後，就一直跟着本王行事，前段時間，才被派回了京城，有什麽問題嗎？”廣平王面色平靜地說道。
方天揚嘴角抽了抽：“王爺……不用這麽迅速吧……”孟舒苓還是只造了個身份，王爺厲害了，給他連生平都造出來了。
“本王覺得還不錯。”廣平王不像跟他開玩笑的樣子。
方天揚抿抿嘴，鼓起勇氣問道：“王爺，難道就不懷疑在下的身份嗎？”
廣平王看向他，面前的年輕人總算收了他那格外豐富的表情，這會嚴肅地看着他。
他拍拍方天揚的肩：“這是廣平王府，不管你是什麽身份，對本王來說，沒有區別。”
方天揚目送這位王爺出了花廳，輕呼了一口氣。
廣平王當然沒那麽容易相信他這麽一個始終查不出身份的人，只不過，廣平王說得對，在王府裏，那位身居高位的王爺想要懲辦他，比碾死一只螞蟻還簡單。
門口帶刀的侍衛終于撤了，等着他出去的，是廣平王身邊的一位副将，姓周，看起來年紀沒比他大多少，生得板正，一直都板着臉。
“周副将，好。”方天揚小心翼翼地踏出花廳，和那位周副将打了個招呼。
周随看都沒看他一眼，便道：“王爺吩咐屬下領公子去卧房。”
他說完轉頭就走，方天揚扯出一個尴尬地笑來，也沒敢多問，連忙跟了上去。
孟舒苓盯着手裏草葉編的小兔子，坐了有近一個時辰了。
草葉已經幹枯變黃了，因為沒有韌性了，拿起放下都要小心翼翼。她輕輕把小兔子放進一個精致的木盒裏，蓋了起來。
這天發生了太多事情，讓她有些理不清了。
在外人面前，她尚能保持着理智，即使是裝，也會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可是在自己父親面前，卻什麽都不能隐藏。
八年前，廣平王離京時她才不過八歲，她仍能想起那時在府中的快樂日子。可父王走後沒多久，母妃就病逝了。
她一直知道，母妃去世的事情沒有那麽簡單，而且只可能是王側妃動手，可她沒有證據。
為了保護年幼的孟霄，為了能好好活下去，她不得不隐忍了這麽久。可現在她父王回來了，然後呢？
王柔因為誣陷郡主，已經被父王軟禁，擇日就要送到山中的宗祠守着了。可她卻沒有感到一點的快樂。
她的母親再不能回來了。而她，在終于為母親報仇之後，又該何去何從？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
春蘭芍藥從來不會敲門，父王來了外面的香兒會通傳，來她這裏會敲門的人……
孟舒苓打開門，看着對面站着的方天揚。
他端了個木托盤，上面擱了一碗面。
“春蘭說你中午就沒吃什麽東西，晚上也不吃，身體會餓壞的。”
他笑得溫柔，聲音也溫柔，可孟舒苓卻看了一眼，淡淡地道：“夏天這麽熱，還吃面，更熱了。”
“我知道，這是涼面，沒吃過吧，要不要嘗嘗？”
孟舒苓看向他，他又朝她笑了一下，好像這幾天什麽事情都沒發生，時光一下子倒回他們演戲給王柔看的那幾天了。
“很香的，嘗一口也行。”
“你做的？”
“不然你們這誰會做？”
“那不吃了。”孟舒苓立馬就想關門。
方天揚趕緊往前兩步擠了進來：“這次不一樣，有張媽媽指導，我保證好吃，不好吃你剩下我吃。”
作者有話要說： 方天揚：我有種自己掉坑裏了的感覺……
此時，一位露出神秘微笑的廣平王路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