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心寄京城身遠幽州

孟舒苓起了身,拉着他站起來:“跟我來。”

“诶?”方天揚還沒反應過來, 人已經被她拉着往外走去。

“還下着雨呢!”他一時情急, 抄起了放在門口的一把傘,還沒打開,已經被孟舒苓拽着進了雨裏。

“雨這麽大, 小姑奶奶你可別着了涼啊!”方天揚被她拽着袖子往前走, 手忙腳亂地撐開了傘, 慌忙給她打上。

孟舒苓卻是好像沒感覺到那雨似的, 拉着他就進了自己屋子。

“怎麽了?”方天揚被拽進了屋,好容易有一點幹了的衣服又重新濕了個透徹。

孟舒苓繞過屏風進了卧房,從裏面拿出一個布包裹來。

“給你!去幽州時帶着!”她一下就把布包裹扔進了方天揚懷裏。

“這是什麽呀?”方天揚吓得連忙扔下傘接住,剛想打開,孟舒苓卻一下按住了他胳膊。

“不許看!要到了幽州才能看!”

“這麽神秘啊?”方天揚挑眉一笑。

孟舒苓卻在這時候覺察到了他已濕漉漉的衣服:“你衣服怎麽還是濕的,你不趕緊換了會感風寒的!”

“剛回來就被你拉着說話,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嘛。”方天揚默默往後退了一點,怕自己身上的雨氣反讓她跟着受了涼。

“你這麽說, 還要怪我喽。”孟舒苓瞪了他一眼, 又轉身進了卧房,不知在翻找些什麽東西。

方天揚站在屏風外, 也不敢跟進去,也不敢走,就原地喊:“當然不敢怪郡主啦,郡主說什麽都是對的!”

孟舒苓氣鼓鼓地從裏邊出來,抱着一團衣服:“去換衣服!”她把那團衣服舉到方天揚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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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在這換啊?”方天揚故意裝出一副驚訝模樣。

孟舒苓一下又把衣服扔給他:“你想在哪換在哪換!在外面換我也不攔着!”

方天揚這便笑了起來:“我知道了, 我這就回去換。只是,郡主這怎麽會有男人的衣服啊?”

孟舒苓聽到他這話,一時又羞又氣,只瞪着他輕哼了一聲,原本她最是口齒伶俐,這會卻好像一句話說不出似的。

方天揚瞧着她害羞的樣子,也便不逗她了:“好了好了,不說了,我回去了。你乖乖睡覺。”

他說完,便抱着布包衣服,又費勁地從地上撿起那把傘來,才要邁步走出去,孟舒苓又突然喊住了他。

“方天揚!你,”她看着他,說了一半,卻又垂下了視線,“你明天,還有到了幽州,一定要小心。”

方天揚怔了一下,而後望着她笑了:“放心吧,落落。”

次日天還未亮,方天揚便已醒了。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潮濕的空氣泛着薄霧,看樣子,今天應該能晴開了。只是昨日下了那樣大的雨,卻不知幽州情況如何了。

因孟深出發早,故而方天揚也一早便收拾好東西。孟舒苓給他那個布包,他原打算偷偷拆開看看的,只是又想了想,覺得還是聽小郡主的為好,便沒有再動。

孟舒苓睡得沉,他瞧着時辰将到的時候,那邊房裏還沒什麽動靜。原想直接就這麽走了,可他思來想去,到底還是放心不下。

他推了門,隔着屏風望着裏面模糊的人影。孟舒苓果然還沒醒,想來昨日她也累了。

方天揚站在屏風外,一言不發看了良久,這才踮着腳出了門,又輕輕将孟舒苓房間的門合上。

薄霧将散,他也該出門與孟深的隊伍會合了。

按照廣平王的安排,周随在門口等着他。這位一向沒什麽話的副将照舊沒有多說什麽,只牽過馬車來,又深深看了方天揚一眼。

方天揚也沒開口,只朝他笑了一下。

清晨,朱雀大街漸漸有了聲音,孟深乘的馬車已從宮門出發,從朱雀大街走過,将到城門。方天揚的馬車等在那裏,待與他們會合,城門大開,便出城往幽州而去。

二皇子孟澈和沈珏站在城門之上,遙望略顯低調的隊伍消失在官道盡頭。兩人都沒說什麽,只有清涼的晨風吹在臉上,帶來一絲尚存的潮濕氣息。

孟舒苓醒時,陽光已穿透雲層照射下來。她起身,坐在床上愣了好久,思緒才一點點回歸。

“方天揚……”她像想起了什麽似的,披了件衣服便沖了出去,一把推開方天揚屋子的門。

桌案整齊,已經沒有人在了。

“香兒!春蘭!”孟舒苓從屋裏出來,喊着春蘭和香兒的名字,兩個丫頭從外頭急急地跑進來。

“郡主醒了怎麽不搖鈴铛?”春蘭見她只披了件衣服,連忙扶着她進屋裏去。

“郡主可是有什麽事?”另一邊的香兒也連忙問道。

“方天揚是什麽時候走的?”

“方公子不到卯正就出發了,據周副将說,是大皇子的隊伍出城的時間早,要早些趕去幽州。這會,約莫走了一個多時辰了吧。”春蘭答道。

“就這麽無聲無息地走了,和從前幾次也沒什麽兩樣。”孟舒苓默了一瞬,又像是自嘲似地說了這麽一句,便自己走進屋子裏了。

春蘭和香兒對視了一眼。瞧見香兒眼裏的疑惑,春蘭朝她搖搖頭,示意她別再多問了。

梁國公府。

梁國公夫人周氏端了羹湯進得屋子來:“晔兒,身子可好些了?”

李明晔輕咳了一聲,忙從床上坐起來。周氏怕他又受了涼,連忙上前去,讓他躺下。

李明晔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不過是風寒之症,娘不必煩擾。”

“你平素并不生病,昨日夜裏突然燒起來,可吓壞我了。還好只是風寒。”

“兒子不孝,讓娘擔心了。”

侍女們扶着李明晔靠着床坐好了,周氏便親自端着碗喂他喝湯。

“你也漸漸大了,平日裏一個人雖說清閑些,可到底不如多一個人照顧。”

“娘,我說過……”

李明晔才想開口,卻是周氏按住了他:“我知道,你一心都在公務上,并不思什麽兒女之情,可是須知,得有個枕邊人好好照顧着你,娘才能放心。”

周氏不等李明晔多說,又接着道:“這事也不用你操勞。娘的一個妹妹嫁的那家,有個兄弟,生了一個溫柔賢淑,品行端莊的姑娘,雖說是遠親,可她人好,我瞧了畫像,長得也周正。便已作主将她接來京城。”

“娘,明晔還不想談論婚嫁之事!”李明晔眉心微蹙。

周氏溫柔笑笑:“昨日已有捎信的來,說她明日就該到京城了。姑娘姓柳,單名一個荷字,确如荷花一般,我瞧着,也是個百裏挑一的姑娘。她父親是幽州知州府中的一位幕僚,早年間也曾進京游歷,我向你父親問了,是靠譜的人家。”

“明晔尚在建功立業的年紀,理該為大齊鞠躬盡瘁,娘何必這麽着急?”

“不是着急,我和你父親也商量過了,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又不耽誤你建功立業。”

“父親也同意了?”

周氏點點頭:“是啊,他還說,等那柳荷姑娘來了,他也要見見才行。”

李明晔聞言,便沒再說什麽了,只是他心中,卻已有了新的考量。

宮城。

許儀淑剛進了屋子,就瞧見孟澈正換好了衣服,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

“這才下了早朝,你這是要往哪去?”許儀淑在椅子上坐下,一邊的侍女為她倒了茶。

“母妃怎麽來了?”孟澈站在銅鏡前瞧了瞧,沒什麽不對,這便準備出門了。

“本宮來瞧瞧,這大皇子已經出京了,你在幹什麽?”許儀淑瞥了他一眼,抿了口茶。

“皇兄前去幽州,京城內也有不少事情要做,總不能閑着。”

“你這是要去哪?”賢妃許儀淑見自己兒子說了兩句這就一只腳踏出門了,連忙問道。

孟澈連忙笑道:“是出去和幾位大人家的公子見一面,商讨如今京城的事。幽州有了汛情,京城也不能閑着。”

許儀淑冷哼了一聲:“旁人長到你這個歲數,便是再愚笨,也該開了竅,可本宮瞧着,你竟是個愚鈍的。”

孟澈一愣:“母妃此話怎講?”

“如今宮裏合共你們兩個成年了的皇子,大皇子已經出京了,到了幽州還不知是什麽境況呢,你既留在這,那不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得來全不費工夫’?”

孟澈一下沒反應過來,他瞧着賢妃的表情,細細一想,才一下明白了賢妃話裏的意思。

孟澈唬得連忙四下看了看将門關上:“母妃這是說什麽話呢?什麽‘先得月’,實在糊塗!”

“本宮看,是你的榆木腦袋想不清楚!”賢妃起了身,“你這麽大個人,卻全不為自己想想。就是那頭宮裏那個才學會說幾句咿咿呀呀的話的小不點,也比你謀劃得多!”

“母妃這話是什麽意思?”孟澈神情嚴肅起來。只會說幾句話的小不點,除了他那個才三歲的皇弟,還能有誰?不過一個小娃娃,上哪裏謀劃!

“什麽意思?本宮可告訴你,”賢妃也知此事非同小可,說到這,眼神掃向兩旁站着的宮女,等那些宮女太監都退出去了,她才壓低了聲音接着道,“本宮告訴你,本宮那日可是親耳聽到,瑾榮宮裏頭那位,和身邊得力嬷嬷說,要默默地給那小的拉攏人心呢!”

作者有話要說: 方天揚:落落好不容易不讨厭我了,就分開了,我好慘一男主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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