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陳姐姐。”

楊思思三人都露出一臉擔憂的神色來,“接下來我們可怎麽辦?”

這次她們四個可以說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本以為傳話到宮裏去,惠妃娘娘能敲打郭絡羅氏,好讓她們雨露均沾,卻沒想到,結局卻是這樣。

惠妃娘娘賜下那些東西,價值不菲不說,裏頭的意味也是十足的。

這分明是在表示她對郭絡羅安寧這個媳婦很是滿意。

這樣一來,她們就連惠妃這個靠山都沒了。

“還能怎麽辦。”陳白術臉上露出一個苦笑來,“眼下,自然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連娘娘都……”她說到這裏,不敢再多說下去,抿了抿唇,嘆了口氣,“以後日子還長着呢,等以後再說吧。”

以後。

楊思思三人聽得這話,心裏不由一沉。

陳白術這話的意思,分明是在自欺欺人。

“格格,看來那邊那四位這次是碰了釘子了。”

桃紅一回到院子,就迫不及待地取笑陳白術四人。

張氏一聽到這話,就忍不住用帕子捂着嘴笑了一聲,她坐在椅子上,眉梢眼角都是笑意,“那四個小賤人這回可是丢臉丢大發了。虧我還以為她們四個有多大本事呢,沒想到竟然讓惠妃娘娘賜給那位那麽些禮物。這到底是要打誰的臉啊。”

“可不是。”桃紅也跟着笑道:“奴婢方才瞧着,那四位的臉色可真是好笑極了。要我說,那四位根本就比不上格格。”

張氏滿臉帶笑地斜了桃紅一眼,她從妝奁旁紅木做成的小匣子裏掏出一塊碎銀子,丢到了桃紅手上,“你這小丫頭倒是會說話,好了,你去幫我辦件事,吩咐廚房備好一盅參湯,等會兒爺回來了,我要親自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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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桃紅領了銀子,滿臉是笑地退了出去。

張氏對着鏡子好生梳妝打扮了一番,又特地戴上了綠瑪瑙珍珠步搖,身上穿着一身嫩綠荷葉紋旗裝,她對着鏡子淡淡地塗抹了些許胭脂。

整個人宜嗔宜喜,眼波帶媚,行走之間盡是風情。

不得不說。

張氏對自己這輩子還是很滿意的。

雖說沒能取代郭絡羅氏當了正福晉,但是至少這一身好皮囊就足以讓張氏得意了。

反正,即便郭絡羅氏是福晉,八爺心裏真正有的人還是她。

不過。

張氏放下胭脂,臉上罩上一層寒霜。

郭絡羅氏這個女人,她遲早都得除掉,若不是這個女人,八爺後來怎麽會落得被康熙爺不喜的下場!

比起郭絡羅氏來,她更有資格坐上福晉的位置。

而且。

她知曉将來誰才能是真正的皇帝,更能夠幫助八爺。

就在張氏出神的時候,桃紅跑回來了。

她氣喘籲籲地說道:“格格,爺回來了。”

張氏連忙收回心思,對着鏡子仔細檢查了一番後,急忙起身往外走去。

張氏這邊的動靜一點兒也瞞不過另外兩個院子的人。

楊思思掀開簾子,沉着臉走進屋裏,一屁股坐在了榻上,“咱們這回可算是鹬蚌相争漁翁得利了,白白的便宜了張氏那女人。”

安寧前不久見天氣冷,大廚房離着她們的院子又遠,食盒提到院子,菜都涼了,便特地讓人在她們院子附近弄了個小廚房,專門方便她們五個。

張氏吩咐桃紅炖參湯這事,是瞞不過她們的。

而且,估計張氏也一點兒也不想瞞着她們。

花心宜放下手中的小手爐,眺望着外頭白皚皚的雪,“思思,你說,福晉剛才為什麽要告訴我們爺今夜回來?”

“那還用問。”楊思思想也不想地就直接回答道:“自然是要羞辱我們。”

“我看卻不是這樣。”花心宜搖頭,耳垂上兩個珍珠耳墜輕輕晃了晃,她撫摸着手爐上雕刻的花紋,若有所思地說道:“福晉這話說得不只是給我們聽的,而是給張氏聽的。”

“給張氏聽?”

楊思思不解。

“沒錯。”花心宜嘆了口氣,“今日我算是明白了,我們都錯了,以為福晉好對付。殊不知,福晉才是真正的聰明人。你且等着瞧吧。那張氏也沒什麽好下場。”

楊思思半信半疑。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另一邊。

連着日夜不停工作了好些日子。

胤禩回到府上,都感到有些疲乏了。

他邊往書房的方向走,邊側身對解文海吩咐着一些事情,正走着,忽然聽到一聲“妾身給爺請安。”,胤禩停住腳步,側頭看去,見到是張氏的時候,眉頭微微皺了皺。

“是你,有什麽事嗎?”

胤禩神色平淡地問道。

張氏微低着頭,步搖叮當作響,她柔柔地說道:“妾身想着爺這些日子案牍勞煩,特地給爺炖了一盅參湯。”

她往身後的桃紅使了個眼神。

桃紅上前一步,低着頭,呈上手上的參湯。

解文海深知徐順成是為什麽下臺的。

這時候,他不敢多說一句,安安靜靜地垂手站在一邊。

胤禩眼神落在那盅參湯上,不知在想着什麽。

半晌後,他點頭道:“你有心了。”

張氏唇角翹了翹,眼神中頗為得意,她輕笑着說道:“爺說的什麽話,這只不過是妾身該做的事情罷了。”

她這參湯裏頭可是用了百年老參,裏頭還加了不少“好料”,都是進補的大物。

“嗯。”胤禩點點頭,對解文海示意了下。

解文海立即會意,上前從桃紅手裏接過托盤。

張氏心裏更是一喜。

她正要露出笑容的時候,就聽到胤禩說道:“解文海,我們先不去書房了,去福晉那裏。”

張氏表情凝滞住了。

桃紅更是呼吸一頓。

解文海眼觀鼻鼻觀心,道了聲是。

轉身跟着胤禩往安寧的院子而去。

張氏和桃紅二人都僵在了原地,動也不動。

而安寧那邊,見到胤禩不但來了,還帶了一盅參湯來,頓時不由有些驚訝。

她起了身,行了禮後,便問道:“爺不是從工部衙門過來的?怎麽還帶着一盅參湯來?”

“福晉莫不是不歡迎我過來蹭飯不成?”

胤禩低笑一聲,問道。

“哪裏的話。”安寧口是心非地說道,這胤禩若是不來,她自己吃飯便可随意着來,若他來了,她就得處處裝着端莊大方,否則,張嬷嬷能把她念叨到頭疼。

張嬷嬷更是帶着燦爛的笑容,邊示意丫鬟們去傳晚膳,邊說道:“爺能來,福晉不知多高興。您這些日子在衙門日日操勞,福晉天天都念叨着,天天都叫人送些膳食過去。”

安寧心裏腹诽。

她哪裏叫人送了膳食過去,分明是張嬷嬷天天在她耳朵旁邊念叨,一會兒一句爺這麽辛苦,也不知有沒有吃好,一會兒一句解文海到底是個男人,必定沒把爺照顧好。

她為了耳根子清淨,才命人照足了一日三餐送飯過去。

“福晉的心意,我是明白的。”

胤禩深有觸動,他道:“今日這參湯便容我借花獻佛,以此來答謝福晉這些日子的辛苦。”

安寧一聽便猜出了這參湯是誰的了。

她還納悶張氏怎麽沒有把胤禩給攔住,敢情人家是買珠還椟,要了參湯,不要人。

張嬷嬷一聽這話,笑得更是瞧不見眼睛了。

晚膳的時候,張嬷嬷在一旁伺候膳食,她打開那盅參湯,一聞味道,臉上就不禁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來了。

她不聲不響地給安寧和胤禩都倒了兩小碗參湯。

夜裏的時候。

安寧才意味到張嬷嬷方才那笑容是什麽個意思。

這一夜。

院子裏叫了三回水。

晨雞啼鳴。

安寧困得眼皮子直耷拉,胤禩壞心眼地打擾她睡覺,沙啞着聲音說道:“福晉,爺的生辰就快到了,你備了什麽禮物?”

安寧瞬時瞪大了雙眼。

什麽?

累了她一晚上,這家夥竟然還有臉跟她要禮物!

“福晉不是說困嗎?怎麽又睜開眼睛了?”

胤禩挑眉,帶着幾分壞笑地問道。

安寧沉默。

她咬牙切齒,“原來爺也知道我困了。”

這家夥怎麽精力那麽好?!

張氏那參湯真是個混賬東西!害得她累了一晚上,還要出一份生日禮物。

“福晉發脾氣的樣子也好看。”

胤禩顧左右而言他。

安寧只感到牙癢癢,她為了睡覺,只好忍着大義滅親的沖動,問道:“爺,要什麽禮物?”

“爺想要當爹。”胤禩眨了下眼睛,意有所指地說道。

“這容易。”

安寧幹脆利落地應了下來,她喊道:“爹。”

這家夥該沒話說了吧。

胤禩笑了一聲,忽而眼眸深沉。

安寧頓覺不好,正要起身,卻把胤禩一把抓住手腕。

“爺,”安寧幹笑着提醒,“這會子天都快亮了,爺不用去工部嗎?”

胤禩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道:“爺今日休沐。”

艹!

安寧不由想道。

院子外。

張嬷嬷笑得慈祥。

要不了多久,這貝勒府裏要有小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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