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韓路嵘的目光落在她唇上。
女人飽滿的雙唇配上張揚的大紅色,上唇唇峰分明,兩側向下而嘴角向上,不說話就仿佛在笑着,慵懶又勾人,風情萬種。
當她輕舔唇瓣時,似在邀人采撷。
有些什麽東西在體內亂竄時,他轉過頭,看向車窗外。
被無視的白鳶,雙腿交疊,架在上面的那只腳,高跟鞋的鞋尖晃悠着碰上他的腳腕。
他看似無所察覺,雙眼專注看着車外。
鞋尖輕輕往上,撩起西裝褲腳,刮過男人的皮膚……
一下,又一下……
韓路嵘回頭,兩人目光突然對上,白鳶也不閃躲,直勾勾看着他。
甚至,在韓路嵘看着她的時候,她仍是有一下沒一下的磨着他的腿。
當他浮于表面的禮貌快要耗盡時,她用小女孩般單純渴望的眼神看着他說:“坐在車裏太悶了,我想下車走走。韓總,能陪我散步嗎?”
韓路嵘不語。
“這是我來這裏後第一次出門……”
向來很煩女人膩歪的韓路嵘,俯身抓住她的腳,警告般瞥她一眼,往一旁丢開。
白鳶:“……”
韓路嵘用當地語對前方司機說:“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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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對守衛說:“白小姐想下車散步。”
車子停下,白鳶喜出望外。
白鳶跟韓路嵘下車後,前後車裏的守衛都下車了,尾随在他們身後。
“我不喜歡被跟,像在看守犯人,讓他們等着吧。”說着,她看向韓路嵘,“有你在就很安全,不是嗎?”
韓路嵘對他們傳達了白鳶的意思。這些人既然是克魯特別安排保護白鳶的,也知道白鳶女主人的地位。于是,乖乖守在原地。
白鳶與韓路嵘往樹林深處走。
粗大的樹幹,遮天蔽日的闊葉林,交纏的藤蔓,象征着原生态的蓬勃茂盛。
“不要走太遠。”韓路嵘适時提醒。
白鳶頓住步,在這裏不用擔心監聽也不怕被偷聽,可以直接說話了。
她擡頭仰望上方寬大的葉子,說:“你開個條件,只要能幫我離開這裏。”
韓路嵘有點意外,他看着她清麗的側臉,眼神玩味,慢道:“為什麽找我?不怕我告訴克魯?”
“你不會。”
“為什麽?”
“直覺,”白鳶轉頭看他,笑,“你不會欺負一個女人,也不會欺負一個深陷囹圄的同胞。”
韓路嵘不置可否,“這麽想走?”
“是。不惜一切代價。”
“克魯喜歡你,不會虧待你。”韓路嵘如實道。
克魯多次表達過對她的愛慕,只是沒想到他會直接把人從中國虜來。果然是個缺乏耐心的激進分子。思想行為偏激瘋狂。
白鳶挑眉看他,“我這麽美,喜歡我的人能從這裏排隊到北京。”
她擡起下颚,整張臉完整呈現在他眼前,像是要他審視她的美。
“你知道我有個別墅專門用來放粉絲送的禮物嗎?你知道粉絲為了買我用過的東西一擲千金嗎?你知道很多人一個城市接一個城市的滿世界跟着我跑,只為了在演唱會上遠遠看我一眼嗎?”白鳶看着他,眼神放肆又張揚,“這麽多人喜歡我,難道我每一個都要嫁嗎?”
眼前的女人像個驕傲的孔雀,偏偏那張美麗的臉孔,印證着她說的每一句話。
韓路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兩人目光膠着在一起,漸漸地,氣氛變了。
白鳶聲音變柔變軟,“你覺得我美嗎?”
枝葉縫隙間篩下的陽光,碎在她眼中,像燃起的火苗,帶着光,帶着渴望。
韓路嵘沒說話,也沒有移開視線。
她輕輕抓住他的西裝下擺,他沒有拒絕。
“我美嗎?”柔中帶媚的聲音,如夢呓如癡纏。
他逐漸低下頭,朝她緩緩靠近……
白鳶的心跳快了幾拍,他是要吻她嗎……作為資深顏控,這男人的臉殺傷力十足。尤其是他那冷淡又不羁的氣質,有種讓人欲罷不能的吸引力。他是要吻她嗎……
不缺乏接吻經驗的白鳶,這一刻突然緊張忐忑如少女,心髒失去節奏的跳動着。
她眨了眨眼,纖長的眼睫毛像扇子般撲閃了兩下。
男人壓過來的時候,白鳶閉上雙眼。
料想中溫軟觸碰沒有來臨,耳邊有種怪異的聲音……
白鳶睜開眼,一條斑斓的蛇正在扭動細長的身子朝它吐信,一雙蛇眼幽幽盯着她。
“啊——”白鳶臉色蒼白,腿一軟,靠到身後的大樹。
“樹上抓下來的,想咬你。”韓路嵘擒着那條蛇,對白鳶說。
白鳶吓得直起身,樹也不敢靠了,往一旁躲。
驚慌失措的瞪着他,目光碰到那條蛇立馬躲開,“別讓我看到它!”
她這輩子怕死了沒有腳的動物。
前一刻撩人的狐貍精,成了狼狽無助的小可憐。
韓路嵘勾了勾唇,眼底浮出一絲笑意。
韓路嵘處理了那條蛇後,白鳶仍是不敢靠近他,比之前拉遠了一大截。
白鳶環視四周,叢林茂密,遠處的守衛距離夠遠,模糊不見。心中一動,她看向韓路嵘,“如果我現在離開,請你袖手旁觀,行嗎?”
韓路嵘面無表情道:“這片群山是克魯的領地,多處排查關卡,重重路障監測,森林裏有野生毒蛇猛獸,上空有武裝直升機24小時巡視,二十公裏外有攜帶30公斤彈藥的無人機,随時發動精準打擊。”
白鳶:“……”
“一支精銳部隊都無法從這裏突圍,你能走出去?”韓路嵘冷笑了下。
“…………”
回去的路上,白鳶靠着椅背,閉目養神。
即便如此,她也不會放棄。總有辦法的……
如果無法走出這片山,設法讓克魯帶她去城裏?
總有辦法的。唯有認命,才是絕望。
韓路嵘點燃一支煙,徐徐抽起來。
目光一瞥,落在那個閉目的女人臉上——表情已平靜,臉色仍有蒼白,抿住的雙唇透出異常的倔強。
當他的雙眼盯着她的唇時,喉結滾動了幾下。
.
回到別墅後,白鳶回房休息。
戴菲看到她疲憊的樣子,心疼的替她揉着肩膀。
現在很多時候克魯會單獨帶着白鳶,戴菲就自己在別墅裏活動。可是她沒有白鳶的地位,處處受限,最終還是待在房間裏發呆。
沒有手機,沒有網絡,沒有與外界連通的渠道,一天天看着日升日落,看着那些持槍的守衛,大氣都不敢出。是個正常人,都會崩潰,更別說年紀輕輕的戴菲。
太煎熬了。
更煎熬的是,這種日子看不到頭。
戴菲替她揉肩,揉着揉着就掉下淚來,“姐……我想回家……”
她覺得自己好無辜,明明那個神經病是沖着白鳶來的,為什麽她會被囚禁?
她又覺得自己很該死,都是她粗心大意,上了圈套,害得兩人都身陷至此!
戴菲忍不住抽噎起來,“咱們……還能不能……回去……”
“能。”白鳶毫不猶豫的應聲。
無論如何,她都要帶她離開。這件事本跟她無關,她不該受到這種連累。
戴菲得到白鳶肯定的回答,奇跡般的安定下來了。
她跟着的是白鳶,是創造過諸多奇跡的歌後白鳶。她身上有源源不斷的生命力,有被老天眷顧的運氣。她說能回去,就一定能回去!
克魯直到晚上才回來,白鳶約他去花園散步。
原本打算先泡個澡再去見白鳶的他,高興的連渾身硝煙汗臭都忘了洗。
兩人在帝王花中穿梭,克魯輕輕拉起白鳶的手,白鳶沒有拒絕。
“我的小助理,今天一直在哭……”
“她怎麽了?”他順着話問,雖然他并不關心。
白鳶停住步,看着他的眼睛說,“小姑娘待在這裏,孤單,寂寞,又害怕,每一天都無所适從。”
“哦,她真可憐……”克魯被白鳶看的,靈魂都飄忽了。
白鳶開口:“讓她走吧。”
“她走了,誰服侍你?”
“不是還有那麽多仆人嗎?”
“她走了,你不寂寞嗎?你們每天都說話。”
“不會。”白鳶輕輕搖頭,沖克魯彎唇一笑,“我有你啊。”
“……”第一次被這麽放電的克魯,快要暈眩了。
“她跟我不一樣,她只有孤獨。讓她回去吧,我不忍心看她每天這樣哭哭啼啼,哭的我心裏難受……”白鳶欲言又止,一臉難過。
克魯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看到她這樣心都要碎了,馬上說:“好,你想讓她回家,就讓她回家。”
白鳶雙眼一亮,對他笑,“謝謝。”
克魯看着她的眼睛,沉迷在那一片璀璨星河中,朝她越靠越近……
白鳶豎一根手指,在兩人的唇就快要碰上時,橫隔其中。
“現在還不是親吻的時候……”她輕聲哄道,“乖。”
花園另一端,韓路嵘靠在圍牆上,看着月光下的一對男女。
從他的角度看去,克魯恰好擋住了白鳶的身影。
當克魯低下頭時,形同兩人吻在了一起。
韓路嵘把玩着手裏的軍刀,眼神冷如月光下的刀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