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回再遇顧寧
遇安回到辦公室，在李柯第三次看向她時，她終于忍不住了，迎上李柯的目光，對她說：“小柯，有事就說，不要老盯着我看。”
“你終于發現我在看你了？”
李柯沒有絲毫被抓包的窘迫，反而是一陣歡喜，放下剛剛用來擋臉的資料，不再假裝，直接把椅子挪動到遇安旁邊。
其實在李柯第一次偷瞄她的時候，遇安就察覺了。不是她觀察入微，而是李柯太明目張膽了。哪有人偷看人還在眼前高舉病歷本的，而且李柯的病歷本還是倒的，她又不瞎。
“你和顧醫生是不是……在一起了？”
李珂望着遇安，滿眼的好奇與興奮。遇安扶額，有些頭疼地看着她，疑惑問：“你聽誰說的？”
“早上你們兩個靠在手術室裏睡覺，可是有很多雙眼睛看到的。”
李柯振振有詞說完，又朝淡定的遇安故作威脅說：“還不從實招來。”
遇安眼皮跳了跳，感嘆：“終有一天醫生會搶了記者的飯碗。”
李柯一臉的茫然，遇安已經起了起身。此時陳遠又進來了，看着呆愣的李柯，狐疑問打算出門的遇安:“她怎麽了？”
遇安望着深思又神游的李柯，偏頭朝陳遠正經解釋道：“大概在考慮轉行。”
陳遠詫異片刻，想到了什麽，又問遇安：“不過…你真的和顧醫生在一起了？”
“那些醫生護士傳的？”
遇安無語地擺了擺手回答他，“沒有。”
“可是醫院裏傳的你們昨天晚上在手術室裏睡覺。”
陳遠指出早上在醫院掀起的狂熱議論，帶着些好奇說道：“大家都在群裏讨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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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幾個還不是經常一起趴在這裏睡覺吃飯？”
遇安無奈嘆氣，“群裏應該多讨論病情手術，你們這是搶了記者的飯碗，我先出去了。”
陳遠聽着似乎有些道理，不過又覺得哪裏不對，一頭霧水。
沒有晚班，遇安便早早下班，早就和奶奶說好回家吃飯。
這個點堵車是很正常的，六點半的高峰期，所以她不學車也是對的，反正堵車，學了也白搭，還不如走路至少暢通無阻，不過似乎前面有一群人圍成了一團。
她狐疑又好奇地想去看看，走到一堆人群身後，便聽到有人議論。
“連警察都來了，現在的小姑娘真是想不通。”
遇安狐疑地從兩個人中間探了個頭，從縫隙裏瞥到地上一個昏迷的年輕男孩。
遇安蹙眉喊了一聲：“我是醫生，借過一下。”
她順勢從夾縫裏擠了進去。躺在地上的年輕男孩頭上留了點血，昏迷不醒。她朝警察說了下，便在男人身邊蹲下，把耳朵覆在他的胸口，聽了聽他的呼吸。她壓了壓他的胸腔，可是似乎有些不對。她感覺到男孩細微的顫動，可是他卻沒有醒過來，他明明有意識……
遇安意識到這個男孩在裝暈。她突然加大力度，按在他胸腔。
男孩被着突然的用力猛的坐了起來，看到一臉戲谑的女人，他稚嫩的臉狠狠瞪住遇安：“你有病啊？”
男人不太買賬，滿臉怒氣朝遇安發火。
男孩起身就要跑，可是貌似他腳有些颠簸，才走一步，便摔倒了，被一個警察逮着，要他去附近警局做口供。不過遇安還是堅持讓他去附近醫院。
在男孩無比仇恨的眼光中，遇安淡定地看了看他的腳，在要掀起他的褲腳時，被他挪開。她掃了他眼，手用力牽制他的腳，把他鞋給脫了。
她碰了碰他的腳踝，他吸了一口冷氣，兇狠道：“你故意的吧？”
遇安不理他，又用手輕按了按，他腳一縮，到吸了一口涼氣：“疼。”
“我知道。”
遇安輕笑了下，仿佛第二下是為了捉弄他。
“你怎麽能這麽對你女朋友？”
有看清事件的路人批評他。
“剛剛那個小姑娘別提有多着急了。”
據說是一對情侶吵架，女孩把男孩頭給砸了，男孩想擺脫女孩，索性裝暈，不料引來了警察，把女孩抓走了。
而警察過來後，也不知道昏倒的男孩哪裏傷到了，不好貿然挪動他，索性只得等待急救車，沒想到半路殺來一個宋遇安。
這便是七嘴八舌的大衆的大致讨論。
男孩惡狠狠瞪着遇安。
她看着被警察束縛的裝暈男孩，提醒警察，
“他的頭要包紮下，得先去醫院照個片，确定有沒有腦震蕩，還有他的腳，應該是傷到筋骨了，還得檢查下是否有其他傷口。”
警察點頭朝她謝謝。
“多管閑事啊。”
男孩不情不願被按進了救護車。
“走吧。”
遇安聽得身旁警察對她說話，她偏頭望去，無比疑惑。
“去一趟警察局。”
警察看出她滿臉疑惑，解釋：“錄下口供。”
“可我不是目擊者，而且事情發生了我才過來。”
遇安解釋完，警察又道：“我知道，不過還是得去警察局。”
所以警察也是這麽木頭的嗎？
這都是什麽事？她不過是想陪奶奶回家吃個飯。可是警方強制性扣留，她又能怎麽辦？
她嘆了口氣，給家裏的奶奶說了下晚點回家，便和那個木頭警察朝不遠的警局走去。
楊溪宸還在辦公室裏忙前忙後，天有些黑了，溫醫生從外頭進來，問他：“楊醫生，你還不去吃飯嗎？”
楊溪宸朝他淡淡一笑，“等下，還有點事。”
溫醫生理解般點點頭，又忍不住勸慰：“再忙也要去吃飯啊，你可別學我們醫院視工作如命的顧醫生？不過那小子，最近談戀愛了，應該會去吃飯了吧？”
溫醫生說完，還有些八卦地笑了笑，本來還在翻找病歷的楊溪宸好看的手指輕輕一滞。
溫醫生朝他繼續道：“急診室的宋醫生啊，據說二人大學就認識了，可真有緣。”
“……”
徐弈博才到他操心很久的顧醫生門口，看到從裏頭出來的女孩，有些哀怨愁苦的樣子，看到徐弈博，禮貌性點點頭，快步走開。
徐弈博多看了一眼，才推門而進。
“你怎麽把人家小丫頭給氣哭了？”
徐弈博一進去就好奇地問。
顧淮陽正坐在椅子上，連頭也沒有擡一下，随意按了下桌邊的手機，徐弈博又大剌剌坐在沙發上繼續問：“那個姑娘不就是你們科室的那個沈菁？”
顧淮陽低頭看了眼桌上手機的通話中，頗為滿意地再次盯着資料，絲毫不打擾徐弈博的念叨。
徐弈博又滿臉贊嘆說：“可惜了，我們那就沒有這麽漂亮的女醫生，要是有的話，工作效率得多高？”
顧淮陽狐疑地掃了眼說的興奮的徐弈博，徐弈博絲毫不管不顧地繼續調侃：“小師妹不在，你也無心工作了？竟然還在上班之餘玩起手機來了。”
他是指一向很少摸手機的顧淮陽此刻正有一眼無一眼地看手機。
“你不會在和遇安聊天吧？”
徐弈博挑了挑眉，朝他走去，繼續道：“你小子不錯啊，先是有美女投懷送抱，又有小師妹對你的不離不棄，還真是豔福不淺。”
徐弈博說完便想看他的手機，卻被顧淮陽眼疾手快拿到另一邊擱置，他突然若有所思地問：“你羨慕？”
徐弈博哪知道顧淮陽想什麽？他只是異常好奇罷了。
他想也沒想就回答：“嗯，我羨慕。所以，告訴我，你在和誰聊天？”
徐弈博濃濃的八卦心被勾起，可是下一秒他才發現自己是找虐。如果他不來找他，就不會有後續那些亂七八糟的家務事。
顧淮陽看到通話結束黑了的屏幕，這才偏頭看向一臉好奇的徐弈博，幽幽開口:“你老婆。”
徐弈博滿臉茫然疑惑，不知道顧淮陽話裏的意思。顧淮陽這才慢悠悠解釋：“剛剛你老婆打電話來了，再你進門的時候。”
徐弈博心裏一陣忐忑不安，卻也滿滿的自信，信誓旦旦對顧淮陽說：“她也聽不到我們的講話，而且我相信你沒有那麽無聊。”
顧淮陽是什麽人，他一清二楚，他才不會幹這些對他而言沒有意義的事。
可是事實上……
“哦，我不小心開了免提。”
顧淮陽淡淡說完，又揚起手機給他看：“你老婆說，你沒有時間接她電話，卻有時間看美女，回去準備睡一個月沙發吧。”
顧淮陽非常善解人意地給他念了那條短信。
“……”
顧淮陽說完又站了起來，拍了拍他肩，少了慣有的冷漠：“其實我最近的确很無聊。”
他幽幽說完，往門口走去，回頭看了一眼還呆滞不動的徐弈博，又問：“我請你吃晚飯？”
徐弈博看着他不可思議：“你怎麽那麽奇怪，竟然還主動邀請我吃飯？”
“不過是順帶。”
顧淮陽淡淡吐出幾個字。徐弈博看着他，突然覺得這個顧淮陽好可怕，他壓根就不認識。
警察局一瞥，裏頭拘留的男孩的女朋友，讓遇安怔了怔，那是顧寧。
也許是兩人的互動，顧寧之前不肯讓家屬來，也沒有身份證，所以警局也沒有放人。
看到眼前的人，顧寧眼睛一亮，指着遇安對一警察說：“我的家屬。”
遇安聽到顧寧一字一字認真說：“她是我嫂子。”
遇安不知為什麽這話聽得她眼皮跳了跳。
警察聽了她的話，淡淡看了眼遇安，又朝顧寧嘲諷起來：“你這小丫頭力氣還不小，直接把人打的送進了醫院。”
顧寧毫不畏懼地朝那警察說：“客氣客氣。”
警察有些氣急敗壞：“好歹你嫂子是個救死扶傷的醫生，你小小年紀不學好，除了打架還會什麽。”
“我可以給我嫂子增加收入來源。”
顧寧毫不客氣地回擊。
警察對這個女孩不受教的程度已經無語了，看了眼一直安靜的遇安，好心勸導：“回去好好教育下，不要好的不學，學些亂七八糟的事，以後注定一事無成。”
遇安本來默默不做聲，此刻卻擡眼突然開口：“你怎麽知道？”
警察一臉不解，卻又聽到眼前這個秀氣的女人不急不緩地開口：“五六年以後的事，你怎麽知道？難道你會算命？”
遇安的語氣說不上好壞，半真半假，透着戲谑。
警察啞言。
最後顧寧跟着遇安一前一後走出警局。
“你不要當真。”
顧寧攔在遇安面前朝她冷言說，說實在的，剛剛要不是那個警察那麽軸，她也不會亂指認嫂嫂，顧寧面對遇安說不上好感。
遇安看到顧寧那不自然的別扭樣，疑惑地反問：“當真什麽？”
顧寧別過腦袋，滿臉的孤傲，還真像她那不可一世，呆木涼薄的大哥。
顧寧解釋：“我剛剛的話，說你是我……嫂子。”
“哦，我沒有當真。”
遇安毫不在意地平靜說完，顧寧又神色怪異，支支吾吾道：“那個……今天的事……能不能不要……不要和我哥哥說？”
遇安淡淡望着顧寧，聽着顧寧的解釋：“那個剛剛……”
遇安看着她語無倫次，略帶窘迫的樣子，忍不住打斷她：“我不會說。”
遇安說完，走了兩步，回頭又看到顧寧還停在原地未動，不知道在想什麽，遇安又補充：“我帶你去看看那個男孩。”
兩個人趕到時，醫院裏早就沒了人，聽護士說那個男孩不到半小時就跑了。
遇安感嘆，看到顧寧臉上的怒氣，遇安又問：“要吃飯嗎？”
“不吃。”
顧寧冷漠拒絕，卻在下一刻她的肚子便出賣了她。
遇安自然知道這個女孩依舊不太喜歡自己，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嘆了口氣，從包裏拿出五百塊錢，塞給她。
顧寧一臉錯愕，遇安無比認真地望着她平靜說：“仔細一想，你應該還在讀書，失戀什麽的，又有什麽關系？去好好吃一頓。”
遇安說完便要走，被顧寧叫住。
顧寧道:“我會還你的。”
遇安聽了她的話，擺頭：“不用。”
顧寧咬了咬唇，神色有些凝重，補充：“即使這樣，我也沒有讓你做我嫂子的打算。”
遇安詫異地看着她，顧寧那青澀的俊臉上帶着些倔強堅韌。遇安其實仔細想想，她好像真的沒有得罪過這個女孩，從一開始，這個女孩和她就是劍拔弩張的場景，她着實想不通她什麽時候那麽不讨喜了。兩個人加起來不過見了那麽兩次，壓根談不上認識不認識。
遇安面上波瀾不驚，淡淡地應答：“我知道，我也不打算做你嫂子。”
遇安說完，便也不在管顧寧，大步離開。
人早已離開，顧寧站在醫院門口，抿着唇，好看的墨瞳與黑色融為一體，手裏還緊攢着遇安塞給她的五百元，任由晚風吹亂她的長發，在這醫院的正門口，沒有邁出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