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3)
近一看,原來內中有一老僧,滿面皺紋,一臉泥沙,好似幾年沒洗過澡似的。最奇是這老僧所靠着的石壁,竟像挖就了的一個洞,洞的形态,竟同這老僧打坐的姿勢一般無二,這老和尚人就打坐在這空凹之內,竟像在石壁之上雕刻凸出半個人似的,不由大奇,再注視這和尚頭上尚滿布了蜂巢,無數黃蜂在巢中此出彼進,就聽有人在後說道:
“這就是法定老仙師,聽說他在此打坐已有兩百多年了,因此那石壁竟給他靠坐成了一個印子。”又有一人在旁道:“這和尚一打坐最少就是兩個月才醒一次,你們看,蜂子在他頭上都做了窩,他還不知呢!”說得石繼志将信将疑,再看那和尚,一切情形果真有點像方才人們所言,不禁對這和尚肅然起敬,暗想世上還真有能活兩百歲的人,難怪那上官先生也這麽大了呢!
待游完了這九座大殿,天已近晌午,繼志吃了些幹糧,向和尚讨了碗水喝,在殿旁大椅上打起盹兒來。不想一覺醒來,紅日西下,此時大廟內空空蕩蕩,游人都已散盡,慌忙下地,見一和尚正在掃地,不由上前施禮問道:“請問師父,此山可有一小刃峰麽?”
和尚聞言似一驚,看了繼志一眼道:“有倒是有,不過施主問它幹什麽?可遠得很呢……”石繼志一聽果有此峰,不由喜道:“我因有一友人居此,囑我前去找他,就請師父指引我一條捷徑,我好起身!”這和尚聞言面現淺笑道:
“客人說笑話了,這小刃峰上別說是人跡不能到,就是鳥獸也不易上去,哪會有人住在那兒呀!”繼志聞言一怔,暗思我既來此,不管如何總不能半途而廢,再高也要上去。當時假作驚奇道:“原來這樣呀!師父指給我看看,我看看到底有多高?”和尚将信半疑地走出廟門,繼志随後跟着,走到一處谷口,和尚往右後方雲深處一指道:“那被雲封住的地方就是,若人走去,最少得四五天,還不定能上去;而且峰頂積雪,人在上面凍得受不了!”說着打個哈哈,晃着光頭回去了。
繼志向和尚指處一望,暗暗叫聲音,只見這小山道僅可容一人;而且草深過人,往上看,奇石錯路,怪藤糾葛,真是獅虎難登。但他毫不畏難,當時緊了一下褲帶,先繞到谷下,然後往那山頂一路攀去。
這一陣走少說也有三四個時辰,天已暮昏,尤其在古樹參天奇石遮影的山道上,更顯得陰暗異常。石繼志已精疲力盡,身上被荊刺紮得鮮血點點,痛楚不堪,無奈找了塊大石坐下,拔去身上那些小刺,歇了一會兒,又站起身往上走去。
再往上走簡直就沒有路了,膛着深可過人的草和石藤往上爬,爬了沒有一個時辰,已氣息喘急,非再歇歇是萬不能走了。就這樣又走了三四個時辰,天已大黑,實在看不見路了,而且山風陣起,還有這山上蟲獸鳴聲,聽來簡直吓壞人。總算找到了一個藏身的地方,是三塊大石壘起,當中的空隙處足夠一人容身,這才摸黑吃了兩個幹饅頭,喝了一點水,枕着小袋子昏昏睡去。
第二天天才一亮,他也醒了,真是腰酸背痛,幾乎不能舉足,身上被蚊蟲咬得青一塊紅一塊,狼狽不堪。此時小風徐來,百鳥喧鳴,景致可謂美極,要是在平地有此佳境,他不知該如何高興地賞玩一番,但這會兒可無此雅興。他拉了一會兒腿,一拐一拐地往上又爬,本來晚上冷得已受不了,這時太陽出來,山霧散開了不少,暖和多了,也看得清楚些。爬不了一會兒又累了,石繼志暗想要是老休息,要到什麽時候才能爬到?不由把心一狠,拼着累,說什麽也不停,這樣發狠了七八次,天又到了中午時分,已累得趴在石上只有喘氣的分了,自己暗想,非休息一下不可,再不休息就要回老家了!
他吃了點東西,算一算還有不少饅頭,真想把這袋子丢掉,提在手裏,又沉又不方便,有好幾次,人上去了,袋子卻忘在下面,只好下來再撿。自己一賭氣留下了十個饅頭和那一小皮囊水,其它的都丢了,在樹邊上躺了一會兒,算算時間不早,這才又走,忽然呱呱幾聲怪叫,吓得他滾爬一邊,一看卻是幾只大黑鳥,在空中一路翻撲而下,心中火起,丢了塊石頭,離那鳥還有十幾丈就掉下來了,不由暗笑自己真是好本事,連個石頭都丢不遠,于是更想到非要下決心找到那上官先生學成本事不可。
又走了兩個時辰,大出意外,眼前山勢開朗,水秀花明,景致無邊,有三四道小泉瀑挂在石上,水聲潺潺,好不動人。石繼志心頭大喜,跑到水邊,先喝了幾口,這才把頭浸入,幹脆脫下衣服,大洗一番,精神馬上振作起來。穿上衣服,靠着石頭吃東西時,無意中見一白兔由身前三丈餘處走過,尚沒發現自己似的,不由仔細一看,這白兔通體雪白,一雙紅眼東張西望,美麗已極,正想偷偷去捉,不想那白兔一竄已至大石之後,竟失蹤影。心中好不掃興,又接着吃了一點東西,正想起身,忽見白影一閃,那白兔又出來了。
繼志心想,這次看你往哪裏跑?不由靠在石後一聲不響,見那白兔嘴中銜着一片圓形葉子,大如手掌,那白兔銜着它一路往石上跑去。
石繼志小心地在後跟着,心說我看你搗什麽鬼?這白兔走上那石,還回頭看了看,石繼志忙把頭低下,再擡起頭,已失白兔蹤影,想是就在那石後。自己輕輕地爬到石邊,露一目往石後一看,白兔果然在那兒。
奇怪的是竟有兩只兔子,一只兔子卧在地上,全身是血,睜着一雙紅眼珠,在它下半身股部,竟然皮開肉裂,少說也有四寸長一道大血口子,鮮血尚在流着,看樣子是被野獸利爪所傷。再看原先那只白兔,此時把那圓形樹葉在口中嚼碎,又吐在石上。
正在不解,卻見那兔兒将樹葉嚼碎後,又銜起來走到那受傷同伴之前,把嚼碎的葉子吐敷在那傷口之上。繼志心中大悟,原來是給那傷兔治傷啊,不由暗笑,一片葉子能管什麽用?
此時見那兔子将樹葉敷好後,退至一旁,蹲在一邊看着那受傷同伴,好似有無限希望。
說也奇怪,不一會兒,那傷兔竟一翻身站起,未受作的兔子一跳老高,好像狂喜已極。石繼志不由驚得張口結舌,心想,這是什麽葉子,簡直比市上專治刀傷的藥還靈上百倍嘛!由是再注目那受傷兔子傷口處,只這麽一會兒,傷口非但不再流血,而且隐隐浮着一層白沫,像是新肉已長出模樣,不禁驚得叫了一聲。
這一叫,兩只兔子一豎雙耳,一前一後兩支白箭似的,往石上雜草中一竄,竟失蹤影。
石繼志愈想愈怪,但是自己親眼所見,哪能不信,不由又回至方才流水處,想着方才兔子所經之路,往下找去,找到了那塊大石,再下去一點,鼻中就嗅到一陣奇香,味似柑子,而較之猶濃,不由張目四望,只見一片草藤,哪有什麽柑子?不由大失所望,忽然一陣風起,吹得那草身下伏,隐約中似有一紅色小果形同橘狀,在那石縫亂草中晃來晃去。那香味竟更濃厚,不由大喜,一路爬到石縫一看,果然生着一株小樹,至多不過一尺高,上面僅有六片葉子,葉狀如碗口,正是方才那白兔口中之物,方才被免咬去一葉,破處此時竟汩汩流着白色漿汁。
再看那紅色小果,大如金橘,陣陣芳香由內透出,聞之頭腦頓感清爽。石繼志上前小心摘下那果子,入手奇軟,竟似吹彈可破。生怕破了可惜,一時垂涎,也不管可食與否,往口中一塞。
那果子水蜜桃似的,入口即破,一股又涼又甜的濃汁順喉而下,當時全身爽快,通體生勁。心中大奇,再看那小樹,此時已枝彎葉垂,狀似幹枯,心想這樹兒好似只為結這一個小果子才生的,一高興把那六片葉子摘下,用樹葉包好,放入袋中。
最奇的是自服了那小果之後,全身疲勞竟一掃而光,非但毫無疲意,竟比沒上山時尚似精力大有過之。心中暗奇,莫非這果子功效如此之大?想着不由順手拿那小袋,剛才還覺沉重異常,此番入手竟似輕如無物,這才知道,自己無意之間巧服靈果,須臾間已力大身輕判若兩人,自己還不相信,走到大石前,自忖這石平日搖也別想搖動,不妨拿它試試力氣。
只見他雙手一按那石,往上一舉,那大石竟應手而起,一舉過頂,直喜得石繼志一振雙臂,那大石忽悠悠起在半空,半天才落下,一聲大震,驚起無數飛鳥。石繼志這一喜,真不可用言語形容,反身一路狂奔,大笑大叫,就像現在已是一個蓋世無敵的大俠客似的。
只見他一路狂奔亂跳,一會兒就上去了數十丈高,他高興得如同瘋子一樣,這一氣跑了少說有一個時辰,看看身已被裹在雲霧之中。只這一時所走,昨日一天怕也沒走這麽多,他停下腳步,想想那小和尚所指的方向,竟似離此不遠,此時果覺陣陣寒意,再一注目空處,竟有三兩處白雪未退,心想難怪呢!
他豈知巧服百年一見的芝果,早已元氣精力大增,否則此時怕早凍得他不能走了。
石繼志暗想着那和尚指引之處,正想回身再走一陣,卻聞得身後獸喘之聲,不由大驚,回目望處,不由吓了個半死。
原來不知何時,自己身後竟站着三個怪物,這怪物狀如猿猴,一顆頭又似狗狒狀,四掌雪白,劍齒交錯,口中呼呼有聲,每一個都比人還高,虎視眈眈地望着自己,樣子可怕已極。
石繼志吓出一身冷汗,忙往下一跳,不想不動還好,這一跑,那東西“呼嚕嚕”一聲低吼,随後就撲。
繼志雖巧取異果,力大身輕,但是到底沒練過武,這東西一撲來,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躲才好。只見為首那怪物,人立雙足,舉着長爪對己便抓,石繼志亡命似地往旁一閃,這怪物竟抓在石上,“喀嚓”一聲,那方青石給它抓了一洞。怪物一抓沒有抓着,怪吼一聲,下餘二獸一擁齊上,眼見三獸齊撲,劍齒利爪,那石繼志必無幸免,不想聽得一聲低叱:“畜生敢爾!”接着“砰!砰!砰!”連響三聲,三個怪物,就像抛球似地,起在了半空,一陣悲嗥,相繼翻落谷底去了。
石繼志在地上驚魂乍定,擡頭一看,不禁驚喜得狂呼一聲:“師父……”一竄而起,伏地便拜。在石上含笑走下一個中年儒生,這儒生還是一襲青衣,面白如玉,不是上官先生是誰?這書生走下石來,帶着笑攙起石繼志,一打量他身上,見他破衣赤足,狀同乞丐,不由微微點頭道:
“好小子!可苦了你了!”石繼志如願以償,才想起了一路危險,幾度亡魂,不由熱淚交流,看着上官先生道:“師父!我不苦,只要能找到您老人家.拜您老人家為師,即使再苦,弟子也不以為意……”上官先生聞言點點頭道:
“想不到你居然有些毅力決心,今後我定不使你失望,将我這一身從未示人的功夫全部授你。只盼你能努力勤習,虛心求教,方不負我對你一番苦心。只是我這身功夫,凡人不易全部學會,你雖根骨俱是上品,也難保你能全部習會,這就看你的造化了!”
石繼志唯唯受命,上官先生用手一攙石繼志腋下道:“我們還是先回去再談吧!一會兒就要下大雨了!”
他挾着石繼志,足尖一點,就像一陣風似地,站在了石上,再一騰身又是數丈,已落于老樹樹尖,身子就像一塊棉花似的,挾着石繼志,那小枝僅微微一抖,接着忽起忽落,落足處從未沾地,都是在樹尖之上,往往只見他用足尖一點枝上小葉,身即騰起,簡直比一只小鳥還輕盈。這樣不到一盞茶時間,已來至絕峰之巅的一幢石屋中。
上官先生這才放下石繼志,撮口一聲長嘯,聲音悠遠已極。須臾,就見白影連閃,由峰後箭一般翻出兩頭巨猿,都是雪白的毛,火眼金睛,威猛已極,這二猿來至上官先生之前,咧着大口直叫,上官先生用手一指二猿,對石繼志道:“這是我在大巴山上收服的一對雪猿,當時還是小猿,不想如今已長得如此大了。你不要小瞧了這對畜生,它們已經跟我有年,拳腳上都有驚人的功夫,差不多的人,就別想能偎它們的邊!”
二猿見有生人和主人談話,都走近繼志身邊,一個拍肩,一個搭背,像遇到多年老友似的。石繼志斜目看着二猿,吓得連大氣也不敢喘,上官先生見狀叱道:“不得無禮!”
別看這二猿狀極兇猛,被上官先生一叱,吓得雙雙怪叫,放下手偎在一邊。上官先生這才一指繼志對二猿道:“他是我新收弟子,今後你們兩個,要好好聽他話,同時要保護他,聽到沒有?”二猿聞言後連連低鳴。
上官先生一笑道:“今後你就居于此室!”石繼志看旁邊有一石床,只是床僅可容一人躺下,連翻身的地方都沒有,比普通的長條石凳還窄,不禁暗想,這床又窄又小,還沒有被褥,如何睡法?不由一時怔怔望着那床。
上官先生想是已窺透其意,一指那床,對石繼志笑道:“你可別小瞧了這床,這床是我由九華山南石翁處,費了多少口舌才讨來這麽一塊冰川寒石,小心鑿成,每夜睡于其上,可鍛煉筋骨,對我等練功之人大是補益。我在這床上已睡了十九年,後來那‘回腸寒功’練成才沒有睡,你如今來了正好睡,否則真可惜了。開始數日你一定感到不習慣,而且奇寒刺骨,慢慢你內功有了根基,就不會覺得它冷了!”石繼志這才明白,當時跪地,朝上官先生行了拜師之禮,上官先生含笑受了,忽然像想起一事,一把把石繼志拉至身邊,注目他臉良久才皺眉問道:“說實話,你過去練過功夫沒有?”石繼志一愣,恭答道:“弟子從未學過什麽功夫,師父何故問此?”
上官先生搖搖頭道:“看你含蘊外溢,二目開合間透着精元之氣,分明是內功有相當根基的象征,你卻說從未習功,真令人不解!”石繼志忽然想到路上巧食異果之事,不由啊了一聲道:“弟子在路上巧食了一枚柑子,入口生芬,食後覺得身輕力大多了!
恐怕就是為此之故吧!”
上官先生面現驚容問道:“什麽柑子?你說給我聽聽!”石繼志這才把跟随白兔一節,細細道出。上官先生聽得愈來愈喜,大叫道:“快把那葉子拿來給我看看!”石繼志由袋中取出那六片葉子,雙手遞上,上官先生接過,細細看了看,又在鼻上嗅了嗅,一拍石案道:“你這小子真是好福氣!你知道這是什麽?”石繼志怔怔地道:“是什麽?”上官先生喜道:“這是千年難得一現的芝果呀!你這孩子!怎麽我在山上幾十年都沒發現?你卻有此奇遇!”石繼志喜道:“師父!那樹還在那兒呢!要不要挖回來?”
上官先生搖頭道:“沒用了!這芝果一離枝,樹即枯萎,再怎麽也不會活了,幸虧你把這幾片葉子摘回來了,有此數葉,我即可摻和它藥,制成丸藥,不知可救多少貧病之人了!”石繼志一聽,無意間竟食此仙果,哪能不驚喜欲狂呢!
上官先生停了一會兒又接笑道:“好處還多呢!這可好,有其師必有其徒,為師我在你這年歲時在青城山也巧食了一只成形肉芝,和你食的這芝果同為千載難逢的仙品,後來仗着這肉芝功效,我才有今天的功力。如此說來,我這一身神功和那七禽掌是非你不傳了!也是非你不能學會呢!”
石繼志聽師父一提那七禽掌,想起問道:“江湖上都知道師父會一套七禽掌,這七禽掌到底如何厲害?”
上官先生笑道:“難得他們還知有這套掌法。現在告訴你還嫌太早,過一個時候,我親自帶你練這功夫,你就知道它的厲害了。不是為師誇口,如今武林中能敵此掌法的恐怕還沒有一人!”又道:“降魔者,先降自心,心伏,則群魔聽服;馭橫者,先馭此氣,氣平,則外橫不侵!所以這開始的半年我要先把你的心完全定下,叫你一點外念都沒有,這一點做起來可不大容易!”石繼志唯唯聽命,上官先生随即站起道:“你勞累一天,還是早早休息,有話明天再說!”
石繼志不敢違命,上官先生起身進內。石繼志待師父走後,這才略為整理,往那石床上一坐,就覺有刺似地連忙跳下,一摸那石,真比冰還冷。心說天呀,這可怎麽睡?
想了半天,師父既叫自己睡,定必無害,無奈咬着牙,勉強躺上去,那冷氣直往骨縫鑽,凍得兩齒咯咯相戰,這樣冷到半夜,才微覺好些。
第二天尚在夢中,就被一東西連打連拍地給吓醒了,一睜眼見床前站的竟是一只大白猿,再一看天還黑着,不由對那猿道:“天還沒亮,你把我弄醒幹什麽?看我等會兒不告訴師父打你才怪!”那猿聽後非但不懼,竟咧着一張大口連吼,一面用手向外指。
石繼志見狀問道:“叫我到外邊去是不是?”那猿聽後連連點頭,石繼志這才睡眼惺忪地跟着那猿出來,見此時東方已微露魚肚白色,師父也在院中,這才知原來師父也起來了。當時走前,見上官先生面朝東方,身體微蹲,口中吐氣如牛,知道師父正在練功,不敢驚擾,在一旁細心看着。
一會兒見師父吐氣漸弱,最後出氣如哨,這才想到師父在破廟中吐氣一節,聲音竟和現在聲音相同。上官先生又吐了半天才收住,随即站起,回頭笑對石繼志道:“這早上的時間最寶貴,我不忍叫你浪費,所以讓大白去叫你!”
繼志上前施禮問安,上官先生笑道:“以後天天見面,這禮就免了吧!”說着用手一指東方天邊魚肚白色道:“這白色過後,馬上就有一股紫氣,這紫氣對我等練功人最為有益,若能加以運用,一世享用無盡。”
言罷不久,那白色果然隐去,忽然紫光一現,上官先生低聲道:“就是此氣,你不妨面對那方向深呼吸一番。”言罷自己對着那紫氣,把口連張,無數白氣由口中噴出,接着又吸了幾口。如此接二連三,最後直到張開口沒有白氣時才止,随笑對石繼志道:
“上天給人的東西本不少,只是一般俗人只顧貪念一些食寝之安,卻忽視了這萬金難買的好東西,真是何其庸哉!”
石繼志此時呼吸了一陣,果覺清适異常。上官先生又一指石室之後道:“後面有一石井,你可到那去洗漱,用水由井內提取即可!”忽然想起一事道:“以後你每日在我起身以前,要在石缸內先提滿二十桶水!”石繼志答應着,就往那井邊走去,到後果見有一井,走到井邊往下一看,心中已涼了一半。
原來那井一眼望不見底,有一藤索連結井外,自己順着藤索一路扯上,扯了少說也有十丈長短才出一桶,一看水桶,全系青石鑿成,少說也有七八十斤,再加上水,起碼在百斤以上,這一桶水已累得不輕。自己洗漱完畢,就開始提水,二十桶水提滿,已紅日高照,百鳥齊喧,自己兩條手臂跟斷了似的。
進室後,上官先生點頭道:“你要不是吃了那芝果,這二十桶水夠你提一天的!”
随着撮唇一嘯,二猿已到,上官先生道:“你們摘的東西呢?還不拿來!”二猿聞言如飛而去,一會兒各抱着無數山果之類回來。石繼志別說是吃,簡直連見也沒見過,上官先生道:“這些黃精首烏是你每天的糧食,當然你如不怕麻煩,本山鳥獸有的是,可令二猿随時捉來,你自己弄着吃。我如今是食否均可,高興了,也許大吃一頓,否則每日就是吃一點黃精就夠了!”
石繼志捧着這些東西,到後面洗剝幹淨,給師父送上二只上好的首烏,自己這才就着山泉吃了一飽。
從此石繼志就在這山上過下去,每日也就是吃這些東西,偶爾也打點鳥來吃,不知不覺半年過去,這石繼志已有驚人的進步。
首先睡在那石床上,他已不覺它冷了,而且覺得舒适已極;其次每日打水,都能在師父未起身以前把那水缸裝滿,而且有時尚可多打上幾桶,這些看來似沒什麽,實際上已經不得了了。
奇怪的是這半年來,上官先生除了每晨叫他對着那紫氣呼吸一番,別的什麽都沒教他,有時候,甚至連問都不問他。
這一日,石繼志提水完畢,正和二猿在山上追撲為戲,忽聽師父在前面喚叫,連忙整整衣服往前室走去,見師父面帶微笑道:“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石繼志不知為何,漲紅了臉走近師父,上官先生問道:“我教你的功夫你練得已不錯了!你自己覺得是不是?”石繼志一怔,哧哧道:“師父!教我的……什麽功夫?”
說罷把頭低下,惟恐師父責罵。上官先生笑道:“你別怕!我告訴你你就知道了,首先你睡那床還覺得冷不冷?”石繼志搖搖頭,上官先生笑道:“這就是了,你本身純陽元氣已經大盛,這是普通練武者十年也達不到的境地。其次我問你,你水提得如何了?是不是已不覺得累了?而且時間也快多了?”
石繼志笑着點點頭,上官先生又道:“這證明你半年來臂力大增,而且全身筋血都已活開,足可随我練掌了!其次你再想想每日随二猿去采摘山果,無形中已為你輕功打下了極深的基礎,而且由二猿身上學得那些竄躍的姿勢,是你在任何人身上學不到的。
這半年來,內、外、輕三功你已都有超人的進步,明日起便可随我正式研習上乘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