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

頭,道:“好吧!”

遂命人套車,去迎接這兩位高人異士。

這裏萬大人才算松下了一口氣道:“郭捕頭你快請他們進來吧!我可是急死了!”

金豹答應了一聲,快步出廳,領進四個人,一一向萬大人見禮。

萬大人命他們一一落座,他們是宛平縣的捕頭飛爪謝子威,順大府大班頭夜貓子井上飛,副手乾坤掌向英,以及天津縣的班頭金刀徐永昭!

這幾個人,都是十年以上的老捕役了,在他們手上,大大小小也不知偵破過多少案子了。

他們手底下全不含糊,像這樣勞師動衆的結合在一塊兒,還是十年以來第一遭。

這幾個月來,紅燈盜把他們搞慘了。

每個人恨在心裏,可是卻也怕在心裏!

因為從紅燈盜的殺人手法上,他們都能看出共同的一點,這個紅燈盜,手法之高,是他們簡直不能望其項背的!

金豹郭松明雖有一身驚人的功夫,可是在他審理各處公文之後,對這個怪盜,他也是自嘆弗如!

幾個人臉色都很難看,落座之後,不發一語!

萬大人皺眉道:“請各位此來的目的,郭班頭必定已說得很清楚了,這個紅燈盜太橫行了,現在鬧得到處雞犬不寧,此人不除,北京城永無安靜的日子……”

說着他嘆了一聲道:“今天早晨北代王交待下來,說聖上已知此事,囑我務必要留意……”

說到此,他站起來走了幾步,很發怒的道:“你們要明白,北京所關的犯人,都是些涉及重大案件的人,可不能随便叫他放走的!”

他轉過身來,對金豹郭松明道:“關于這件事,你的主意如何?”

郭松明立起來,道:“禀大人,卑職也曾想到這一點,依卑職的意思,北京監獄太多,防守不易,不如統統合在一起,集中全力防守,諒那紅燈盜一人終也難以施展!”

萬大人點了點頭道:“也好,只是……”

郭松明冷冷一笑道:“這紅燈盜所縱放的,全是死刑犯人,以卑職看,就把所有死犯,囚在一處,卑職等合力日夜防守,同時該處監所還要加強建築,設高牆、絲網,明燈暗卡,另外再請大人調一些弟兄來負責巡察,這樣就可放心些了!”

萬提督點頭道:“這些事都不成問題,我會交侍下去,你們自信能拿住他麽?”

金豹郭松明不由面上一紅,笑了笑道:“卑職等已集結全力,再有卑職好友邱池及倪大人,這二人武功都高出卑職數倍,如全力以赴,那紅燈盜諒也不敵!”

萬大人跺了一下腳道:“光不敵也不行呀,你們要設法拿下他來!”

郭松明連連點頭道:“是!是!”

萬大人一雙手摸着唇上的短胡子,冷笑道:“這個紅燈盜有這麽厲害呀?他有三個頭?六個胳臂?”

才說到此,金福來報道:“禀大人,倪大人及邱老義士到!”

萬提督忙率同衆捕快一起步出花廳,花廳外,立着兩個年歲相差不多的老人。

但見那位朝廷四品侍衛,一身便服,面色白淨,看起來十分瘦弱,一雙八字眉,兩只精幹的眸子。

這人看起來,不像是一個會武的人,相貌衣着都很文靜。

那位紫面叟邱池,此人倒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紫面”老頭,兩顴高聳,生着一圈繞口胡子,年歲約在六十上下,此人睡眼惺松,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他二人只對着這位提督大人點了點頭,萬大人忙笑道:“有勞二位,快請入內待茶!”

金豹郭松明也笑着和二人打了個招呼,一行人進入花廳落座,交談不久,那位皇差倪大人便冷笑着對萬提督道:“萬大人,聖上對這件事很是不放心呢!”

萬提督賠笑道:“這事北代王已告訴我了,這一次有倪大人同邱老師幫忙,諒那紅燈盜是插翅難飛了!”

這位倪大人,號稱一手雙镖,姓倪名少英,一身輕功不弱,穿瓦行梁如履平地一般,他最拿手的是暗器,兩只手輪替發镖,堪稱一絕。

他倒是真心實意想要拿下紅燈大盜,借此一顯威風,幾個人在廳內密談了足足有一個時辰,才算得到了結果!

就在第二天,所有的重刑犯人,都被集中了。

北京城的“花石子牢房”,真正是如臨大敵一樣的戒備起來了。

這花石子牢房,特別由金豹郭松明督促着,加高了牢牆,設下了暗卡,絲網,由五十名快刀手,五十名弓箭手,不分日夜的分作四撥,在牆內外守護巡邏。

這一切的準備,不過只為了對付一個人——紅燈大盜!

但到如今,這個紅燈大盜,他叫什麽、姓什麽,還沒有一個人知道。

整個的北京城都陷于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裏!

三杯老酒下肚之後,順天府的那位班頭,乾坤掌向英不禁有了些醉意。

他把酒杯重重的向桌子上一放,憤然道:“紅燈盜不來便罷,來了老子要他啃我腳上的泥!”

才說到此,他忽然眼珠子一翻,嘴角直向後抽咧着。

同桌的四位捕頭,都不禁一呆!

夜貓子井上飛皺了一下眉,用手拉了他一下道:“兄弟,你喝多啦!”

這一拉,卻見他這位賣命的兄弟,身子一個骨碌就倒下了,衆人一時大驚!

金豹郭松明馬上走過來,扶起他一看,只見他全身縮得弓也似的,順口流着白沫子。

郭松明面色一變道:“不好了,他是讓人家點了穴了!”

衆人聞言,刷地散了開來,俱都操起了家夥。廳外傳來一聲陰森森的笑聲。

窗前紅光閃處,現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夜貓子井上飛不由打了一個冷戰,他就站在窗前,不由猛的推開了窗子。

他看見一個人的背影和一盞晃動的紅燈。

井上飛吓得退了一步,啞聲道:“紅燈盜!”

屋裏的四個人,就像是着了一記悶雷似的呆住了。

金豹郭松明咬了一下牙道:“他的膽子也太大了,上!”

說着話,他忽地甩出了一把椅子,發出了咔的一聲,人也像一股煙似的跟着竄了出去。

緊随他身後的是飛爪謝子威、夜貓子井上飛和金刀徐永昭!

他們三個人,全都抽出了兵刃,面色緊張!

郭松明身子向下一落,便看見了那個怪人,但見那怪人是那麽的沉着,不慌不忙地向前面行着。

金豹郭松明,并不能看見對方的正面,只能看見對方的背影和立在頸後的那盞紅燈。

他冷笑了一聲道:“相好的,久候了!”

說着足下用力向前一點,如同一只猛虎似的撲了出去,同時口中吐氣開聲的“吭”

了聲,雙掌向外一錯,用雙撞掌的重手法,直向對方背心上猛擊了過去!

說來好笑,那人卻是連頭也不回一下。

金豹郭松明雙掌遞出,尚離着那人背後尺許遠近,卻就為一股無形的潛力反彈了回來。

他被迫得一連後退了三四步,差一點坐倒于地。

這一驚,直把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這時他身後的金刀徐永昭和夜貓子井上飛,也交叉着自兩側撲上來。

徐永昭的一口魚鱗刀,由下而上,直向着那人右肩上削去,夜貓子井上飛的一支萬字奪,卻是向着那人肋上猛紮過去!

這兩個人的身手,确是夠快的了。

兩口兵刃甫一遞出,那背樹紅燈的漢子,忽地一聲狂笑!

只見他身形向前一塌,斜側着擰了過來,雙手同時向外一伸。

徐、井二人為之大駭,急切間看見來人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魁梧少年,長眉斜飛,虎目如星,好俊逸的一副外表!

就在這時,一口刀,一支萬字奪,已雙雙捏在了來人手中。

遂見他劍眉一挑,叱了聲:“去!”

雙臂一分,徐、井二人就像是驀然分飛的一雙燕子,雙雙栽了出去,各自滾出數丈以外,頓時人事不省。

這種驚人的身手,使得在場的金豹郭松明和飛爪謝子威,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

飛爪謝子威忽地高聲叫道:“拿紅燈大盜!拿賊!”

正當他還要再大聲的喊下去,只見眼前紅光一閃,那高大的黑衣少年,已立在他的面前。

謝子威不由臉色一青,他發覺這個年輕人,那雙亮若晨星的眸子裏,似乎含着無比的譏诮。

當下厲叱了聲:“好強盜!”

雙手的鶴爪,分左右直向着對方雙肋上撩去!

黑衣少年一聲冷笑,雙手驀地向兩邊一分,謝子威生恐兵刃又為他抓住,當下忙向當中一合,用“韋陀捧杵”之勢,向上一彈,直取紅燈怪人的面門!

這位宛平縣的大捕頭,仗着自己鶴爪雙廉上的功夫不弱,這麽一來,卻是為自己結上了死緣!

他的鶴爪雙廉方自挑起一半,黑衣人不知怎麽左手心向下一壓,已貼在了他前心之上,随又微微一抖,叱了聲:“去!”

飛爪謝子威整個的人,斜飛起七八尺高下,向下一落,口中吐出一口鮮血,頓時命喪黃泉!

總共不過是一照面的時間,五位大班頭,倒有四個折在了人家手中!

金豹郭松明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妄動了。

這時整個的“花石子”牢房,已被驚動了,胡哨、鳴鑼之聲,響徹雲霄!

十數道燈光,自各處射了過來,構成了一個焦點。

焦點的正中心,也就是那個昂昂風儀,背插紅燈的少年怪客!

他面色是那麽的沉着,不回不避,在紅光照射之下,緩緩的回過身子,直向牢房撲去!

金豹郭松明厲吼了一聲:“射!”

弓弦響處,數十支強弩,如同雨點一般的射了過去!

紅燈少年霍地回身,只見他雙掌往空中一吐,疾射的弩箭,倏地箭鋒向上,哧哧全都射空了。

随着,他又複轉身,直撲牢房正門。

守在牢門前的是二十名抱刀的快刀手和四名本城的捕快,把牢房正門護得水洩不通!

這時見少年撲近,呼地一聲圍了上來。

為首兩名捕快刀還未遞出,就被紅燈少年橫掌微劈,把他二人震得飛了出去。

一時之間,但聞兵刃相磕之聲和鼎沸呼叫的大聲,響遏行雲。

就在衆人大亂的時間裏,那盞紅光四溢的明燈,已來到了牢門的正門口!

他雙手向前一搭,摟在了粗如兒臂的鐵栅門之上!

很顯然,這是一扇經過改裝的鐵栅門,尺碼分量,都比以前加重了一倍!

紅燈少年雙手向上面一搭,不由得發出了陰森森的一聲冷笑。

只見他二臂向前一抖,整個的鐵門發出了一陣“嗡嗡”之聲,屋頂都似乎要塌下來了。

門前的衆捕快見狀,俱都吓得向兩邊狂奔了開去!

金豹郭松明卻在這時,奮不顧身的撲了過來。

他職責所在,雖明知以自己這點本事,難和對方一較長短,可是如果走失了要犯,自己也免不了一死。

他雙目赤紅的怪笑了一聲道:“朋友,你這是何苦?”

說着話,他竟是拼出了死命,身形向前一塌,運集內家真力,向外一逼。

同時左右手霍地向當中一湊!

這是一種極為厲害的“抱樹鐵胎”的硬功夫,郭松明在這一手功夫上,足足花了有十年的苦功,慢說是血肉之軀的人,就是一塊石頭,在他這抱手之下,也得立時變得粉碎!

金豹郭松明滿以為這一手功夫定能奏功,起碼可以把對方鎮住!

誰知道,他雙腕一合之下,只覺得對方少年,全身酥軟,如同無骨一般。

他心中不由大吃了一驚,正要加強功力猛夾而下。

就在這時,空中一人喝叱道:“郭班頭使不得,還不退身!”

金豹郭松明,本就是驚心萬狀,此刻聞聲,知道是那位皇差倪大人到了。

此人既來,總算多了一個有力的幫手,自己這條命也就不必非拼不可了。

同時他也覺出對方體內,這時像有一股極熱的潛力,向外溢出來。

郭松明知道不好,他用力的向後一個倒竄,箭也似的射了開去,可是當他身子落下地時,卻仍似有一種無形的潛力,附在他身上。

他只覺得通體上下一陣陣的發漲,不由自主地步履一陣蹒跚,有些頭重腳輕之勢!

就在這時,他眼前刷的落下了一人。

郭松明擡眼一看,認出來人果然是倪少英,他這時已是面紅耳赤,氣喘籲籲,不由呼道:“倪大人救我……”

一手雙镖倪少英面色甚為慌張,他雙手猛地向金豹郭松明雙肩上一搭,向下一殺腰,“呼”地一聲,把郭松明摔了出去!

在場之人,無不吃驚!

因為他們不明白,這位皇衛倪大人,怎會反而下手對付起自己人來了!

金豹郭松明更是大吃了一驚。

可是現在他連說話的勁兒都沒有了,只覺得全身血液一陣怒漲,幾乎要破體而出!

他被倪少英擲了出去,足足飛出有兩丈以外,才“砰”一聲,落在地上。

說也奇怪,金豹郭松明,本來的那些痛苦,竟在這一摔之下,霍然都消失了。

可是這一摔之力,也是不輕,直把他摔了個鼻青眼腫,遍體傷痕!

立時就過來了幾個人把他扶起來,同時有人怒聲叫道:“姓倪的反了,打自己人,弟兄們上呀!”

郭松明掙紮着喝道:“不要胡來!”

他明白,倪少英這樣做是為了救自己的命,替自己解除體內的痛苦!

金豹郭松明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完全栽了,栽在這個紅燈大盜的手裏。

他頭昏目眩,在手下人扶持下,咬着牙道:“紅燈盜走了沒有?”

這時人聲較先前更為亂嚣,鼎沸的人聲,幾乎把天都要給叫塌了。

燈光、箭弩、暗器,交織成一片混亂的網,亂打、亂殺一氣,這其中一半以上的人,卻根本還沒有看見紅燈大盜這個人!

那個背紮紅燈,高大的黑衣少年,雖是只身犯衆,可是态度從容,絲毫也不慌忙!

他雙手按在鐵栅門上,用力的向外一帶,只聽見“轟隆”、“嘩啦”一陣大響!

塵沙碎石漫天,弄得人人連眼睛也難以睜開。

當尖沙碎石散盡後,大家才看清了,那扇重有千斤以上,粗如兒臂的大鐵栅門,竟為那紅燈少年,整個的給拉了下來。

如此一來,這石牢的牢門算是大開了。

守在牢內的十五位漢子,大驚失色!

他們目睹這紅燈盜的神威,誰又敢獨當其鋒?一時都吓得呆在那裏,進退維谷。

他們不約而同的一齊退向牆壁,沒有一個人敢挺身動手。

紅燈少年星目向他們一掃,微微冷笑了一聲。

他背後那一盞紅燈的紅光,照着他的臉,那種神威勇武,确是令人不寒而栗。

他向衆人看了一眼,目光遂向前面的牢房中望去!

牢房中的犯人,早就景仰着他的大名,這時見狀俱皆歡聲雷動了起來,叫嚷道:

“紅燈俠,救我吧!”

“大俠客,我是冤枉的呀!”

“救命……救救我們吧!”

一時呼聲震天,每個鐵窗裏都伸出了手,這位紅燈少年,看到此情,竟朗聲大笑了起來。

他突然笑聲一斂,道:“你們之中,只怕沒有一個好人,死有餘辜。”

衆犯人不由一怔,旋又紛紛嚷了起來,紅燈客接着又發出了一聲狂笑,道:“我恨牢獄,恨透了牢獄,我救你們出去不為別的,只為吐出我心中一口惡氣!”

接着他冷峻的目光,掃向每一個犯人的臉,冷冷的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之中誰是待死的犯人,可以走出來!”

他說着上前幾步,雙手用力扳住鐵門往上一拉,牢門連着大塊的磚石都落了下來,整個的牢房都晃動了,聲勢端的驚人!

一時之間,犯人像潮水似的湧了出來。

可是緊接着他一聲大喝道:“先不要動!”

這時有兩個赤着上身的犯人,欲奪門而出,卻為紅燈少年趕上一步,雙掌一吐,二犯應掌倒地,口吐鮮血而亡。

如此一來,再沒有一個犯人敢跑了。

他們都紛紛撲倒地上,哀聲求告起來。

紅燈少年貼牆而立、道:“凡是殺頭的犯人走出來。”

衆犯哀告道:“大俠客,我們都是要殺頭的呀!”

“我們都是死刑犯人啊!”

黑衣少年聞言不禁一怔,他細看了看這些犯人,為數約在百十左右,一個個衣衫褴樓,蓬頭垢面。

這種情形,驀然令他回想起了自己困處絕谷的情形,他整個身子就像抽筋似的抖了一下。

那些犯人,還在亂嚷着:“大俠客,我們是天津來的!”

“我是宛平來的。”

“他們把我們都集合到北京來了,就要問斬了,紅燈大俠呀,你可得行行好,救救我們吧!”

紅燈少年沉聲笑道:“這樣倒省了我的事了。”

這時門外喊殺之聲,驚天動地,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膽敢沖進來。

紅燈少年擋在門口,向衆犯道:“你們要想不死,卻要好好做人!”

衆犯立時同聲應是。

紅燈少年點頭道:“那麽很好,現在你們排好隊由我身前走過去,不要争先恐後!”

衆人全都點頭答應,立時排起了一條長蛇隊伍。

有那老弱病痛的,也都由其他犯人攙扶着。

當他們由這位紅燈客身前走過之時,俱都莫名地打了一個冷戰,同時在紅燈客的掌緣劈劃之下,他們身上的腳鐐手铐全數脫落,這條長蛇一般的隊伍完全通過之後,紅燈客冷森森的一笑道:“你們每一個人,都已被我點了隐藏在內髒內的死穴!”

衆犯人都不由吓得怪叫了起來,有那膽小的,竟自吓得哭了起來。

紅燈客接着又冷笑了一聲,他背後的那盞紅燈,更增加了一些恐怖的氣氛!

他對衆人道:“我已取得你們每一個人的記錄,今後五年之內,會有人對你們每一個人暗作調查,如果你們确實改過了,就會有人為你們解開穴道,否則,你們就只有斷命歸陰了,各自去吧!”

衆犯人這才又高興了起來,叩頭如搗蒜一般,可是這時門外,兵馬成群,喊殺之聲驚天動地。

這些犯人,卻沒有一人敢走出去。

紅燈客一聲長笑道:“救人救到底,你們跟我來!”

說着身形微飄,已到了門外。

迎面飛來了一排弩箭,可是這位怪客,卻有一身鬼神莫測的功夫。

他雙掌揮處,那些弩箭,紛紛的折回,反倒傷了對方自己的人!

如此一來,再也沒有人敢用箭射了。

眼看着他,帶領着大群的犯人,一字長龍似地,突出重圍。

這時卻有一人,閃身而出,攔在了前面:

這人是一個面如紫鐵的幹癟老頭兒,他嘻嘻一笑道:“年輕人你這麽做,太不值了!”

紅燈少年怒目而視,道:“你是誰?快閃開!”

這老頭兒嘻嘻一笑道:“我很欽佩你的這身功夫,只可惜你走錯了路,你想想,你所放走的這些人,沒有一個好人,都是些壞蛋,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麽?”

紅燈客哈哈一笑,用手指了一下他背後的那盞燈。

那盞形如一只小桶似的紅緞燈籠上,寫着“替天行道”四個字!

這老頭兒就是紫面叟邱池,借着說話的時間,他已把對方的容貌看了個清楚。

紅燈客厲聲叱道:“老頭兒,你再不閃開,我就不客氣了。”

邱池發出了一聲怪笑道:“小夥子,無法無天,你以為你跑得了麽?”

言未盡,抖掌直向對方面門上打去。

邱池自從看到了這年輕人的身手之後,內心已自知不是對手,他這麽做,另有用心,是想探出對方一點根底來!

紅燈客單掌向外一封,邱池霍地向後一仰,掌風掠空而過,紫面叟邱池又複向上一挺,又用右手中食二指,向着紅燈客腹下點去!

紅燈客身形猛地一側,卻看見無數兵勇,飛撲過來,叫喊着要把這些犯人抓回去。

他不由大怒,只見他左手一翻,打出了一把暗器。

那些來犯的兵勇,幾乎每人都着了一粒,紛紛呼叫着退了回去。

當他們檢視所中的暗器,才發現只是一些小小的紅豆,可是在紅燈客的手腕勁力之下,這些小小的紅豆,卻都深深地陷入了他們肉內。

這真可笑得很,偌大的提督衙門牢房,這麽多的人,對這麽一個少年,竟是莫可奈何!

紫面叟邱池,一式點穴手遞了個空。

他忽覺得眼前紅光一閃,有如走馬燈似的在眼前轉了過去。

這老頭兒一身功夫,也非泛泛。

見狀之下,就知道不妙,當下擰身錯臂,卻見那紅燈少年雙掌突然抖開,直向自己雙肋上按來。

紫面叟邱池,暗提真力,猛地吐氣開聲“嘿”了一聲。

雙掌同時抖出,直向紅燈少年兩只手掌上迎去,他這麽做,是安心想要試一試對方的真實功力。

只聽得“啪”一聲,四掌相合之下,紫面叟邱池身子先是向前一塌,接着又向後反彈了回來。

只見他就地一滾,挺身站了起來。

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冷汗涔涔而下,兀自咬牙切齒道:“年輕人,你報一個萬兒吧!”

紅燈少年哈哈一笑,首次報出了他的名字,他朗聲道:“冷紅溪!”

紫面叟邱池驀然聽見這個名字,不由心中動了動,他好似很早以前曾聽到過這麽一個人,只是這個記憶太模糊了。

他咬牙退身念道:“好個冷紅溪!”

當他試着舉起雙手來的時候,一陣劇痛,差一點令他昏過去,這才知道一雙腕骨的骨環,竟是碎了。

這時那紅燈客,已帶領着一群牢犯,向大門撲去!

他那一盞紅燈所至之處,簡直加入無人之境,沒有一個人敢攔阻他,眼看着他行出了大門。

大門外,早已人山人海,雖是深夜,卻也擠滿了人,這群犯人,很容易地就擠進了人群,溜得無影無蹤!

這時四方高叫捉拿紅燈大盜的聲音,響徹雲霄。

冷紅溪目視着衆犯溜掉之後,仰天發出一陣大笑,驀地拔下頸後的那盞紅燈,身形飛縱而起,落身在正門外的一處刁鬥之上。

他把那盞燈插于其上,緊接着用雙足一踹刁鬥的柱梁子,身形倒竄而出,翩然地落在人群之中。

就這樣,他随着亂嚣的一群人,混出了胡同。

他對自己所做所為,并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可是他內心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快!

他的那種粉碎牢獄的報複心理,在他破壞了這“花石子”獄房之後,已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這是他欲求報複發洩的第一宗。

在這件事告一段落後,他卻又要計劃另一件事了,那是他九年困處絕谷,日夜思索的“複仇”。

在這茫茫的人海裏,要去找尋一個人,一個老人——莫環!

這是一件多麽不容易的事,多麽不可能的一件事!

可是,這卻是冷紅溪必要做的一件事!

也許那個叫莫環的老人已經死了,也許他已經改了名字了……

最令冷紅溪感到憤慨的是,自己除了可以清楚的斷定對方是一個老人之外,就連對方是什麽一個長相也不清楚!

可是他內心卻充滿了自信,因為他覺得他目前的這些所作所為,似乎已經把自己在冥冥之中和那個叫莫環的老人,拉得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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