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2)
半只腳已經跨進婚姻的墳墓呢。
逮着機會,林家嘉還悄悄問陸明悠:“他怎麽樣”?那嬌羞的神情,沒見面,就戀愛了。
陸明悠不敢保證許翀的人品,就說人長的還好。對得起人民大衆。
回去的時候,陸明悠和順莊義母一起,她見着了傳說中的妹妹,圓圓的蘋果臉,可愛又讨厭。看陸明悠的目光帶着很深的敵意。
陸明悠自己找了幾次無趣之後,便不理她。閉着眼裝睡覺。要是知道這混小孩給她帶來那麽大的災難,陸明悠覺得今兒給她的笑臉給狗看了都好。
順莊公主自己在帝都有府邸,拜訪過陸家人後,帶着許夢雪那個讨厭的小鬼走了。
幸好那小鬼死活要走,陸明悠才不願意分一半的床給她,雖然損失了一套細膩的定窯白釉十二生肖。
陸明悠每個月有銀子賺,覺得呆在屋裏也沒什麽事,為了避人耳目,她也假裝畫了幾幅山水畫或花鳥畫裝裝樣子。陸老爺指點了她幾次,但是見陸明悠沒一點長進,就随她去了,他本身的繪畫水平也不高。
陸明悠無事額外給杜老板畫了好幾幅春宮圖,人物美型,絕對可以當藝術品來收藏。
人約黃昏後,月上柳梢頭
陸明悠詩畫合一,這詩也就是她繪畫的主題。人約黃昏後,月上柳梢頭,多麽詩情畫意,适合私奔,本期主題:私奔。人物原型:宣德侯家亂倫的兩兄妹。同樣是連環畫,第一幅:黃昏後,兩人在柳樹下情意綿綿見面。第二幅:月光下,兩人在船頭親吻,波光蕩漾,絕對的高雅畫作。第三幅:直奔主題,客棧床上妖精打架。第四幅:捉奸在床。沒了。看得人意猶未盡。
杜老板直覺自己挖到寶了,陸明悠每幅畫的價格直線上升,這人物畫得實在細膩,動作表情無不讓人沉醉其中。他給了陸明悠每幅三十兩的價格。
帝都猥瑣的男人們在期待十八摸的同時,也期待着花花公子的主題畫。
到了第十七摸的時候,陸明悠以花花公子的名義給杜老板去了一封信:大概意思是讓杜老板不要連載了,将這十八摸編成一本書,也可以叫連環畫。連着人們等待最後兩幅一起出版,賺大錢,但是陸明悠的意思是,每賣一本書,‘他’提四成。
最後陸明悠拼不過老奸巨猾的杜老板,只拿到了三成。
相比花花公子親手畫的“十八摸”。杜老板更喜歡銀子,他将陸明悠給他的原稿精裝包好,賣了個高價,就那麽一本,他就賺了一千兩銀子,這腦袋,精明過頭了。不過這買家倒是神秘,從頭到尾連面都沒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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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悠想畫男男來着,怕太有沖擊力,到時候被認為邪教異端,引來官兵就不好了,要不然她有兩對人物原型啊。
“大哥”?陸明悠詫異,今兒不是沐休的日子啊。怎麽會在前院書房遇到大哥。
“瑾白”?書房門口站了一個人。
陸明悠瞪大眼睛,紅衣!那一臉的小受樣,絕壁是天香樓那個!
“你小妹”?趙洋挑一下眉。
“嗯,悠兒,你來前院做什麽”?陸書白轉向陸明悠。
陸明悠淡定不能,大哥啊,你居然把人帶回家來了,不怕大嫂抽死你。“啊,我來找本書”。陸明悠機械道,眼珠子一轉:“大哥有事,那我就改天來找,不過這叔叔是誰?看着眼熟”,陸明悠大大方方的打量趙洋。
叔叔?趙洋看着陸明悠,這孩子眼睛這麽瞎,叫陸書白大哥,叫他叔叔。
“他是大哥的朋友,小孩子家那麽多問題做什麽,女孩子沒事不要來前院,快回去”。陸書白催促着陸明悠快走,陸明悠越發覺得有貓膩。
趙洋似笑非笑的看着陸書白。陸書白眉心一緊,上一次疏忽,讓他把大妹的畫像傳出去,這一次要再把小妹的也傳出去,陸老爺絕對會把他趕出家門的。
“我不會畫你小妹的”。似乎明白陸書白心中所想,在陸書白進屋時,趙洋在他耳邊道。
陸明悠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想着那紅衣男子,她真感覺在哪見過哎。
“小橘,你認識與大哥一起的那叔叔嗎”?陸明悠側頭問。
“門房說是鎮南王的小公爺”。
“你消息挺快的”。陸明悠側頭看她,小橘一路跟着她,她是在哪知道的。
“呵呵”。小橘朝她傻笑。“郡主,五爺應該要定親了”。
陸明悠側頭看她,差點撞柱子,還是這傻乎乎的小橘一把拉住她。
“你怎麽知道”?陸明悠驚奇了,怎麽沒發現小橘是一個情報人才。
“門房是奴婢的爺爺”。
“哦”。陸明悠明白了。“是哪家”?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小橘撓撓頭:“爺爺不識字”。
陸家這樣的人家,往來是需要文明憑證也就是帖子這樣的東西。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陸明悠轉過頭去,哪家這麽舍得閨女啊。陸書意這人每天不去一趟天香樓就不自在的渣男,雖然相貌好,能力好,但是也掩蓋不了他的渣屬性啊。
連二姐都回來抱怨好幾次了,因為五哥老是帶壞襄郡王。陸書意有點冤枉,襄郡王那個葷腥不計的,不用他帶,自己就是壞的。興之所至,前面□□都開花,哪是他能比的,相比起來,他的性取向還正常。
果然在九月份的時候,陸夫人通報了陸書意的婚事,蘭陵蕭家的嫡女蕭筱。
這也是古老的五世家之一。比他們這些勳貴圈又是另一個圈子。陸明悠對那些人家的姑娘就不熟悉了。
陸書意已經在大齡青年往剩男的路上走,陸夫人不願意委屈陸書意,挑挑揀揀這才挑了一個稍微合意,不用說,相貌那絕對是過關。待陸明悠打聽到未來五嫂的家世,她不明白陸夫人是坑五哥,還是幫五哥。
那姑娘若父母還在,家世估計還說得過去,蘭陵蕭家的長房長女,可惜,她爹娘五年前任官的路上,被泥石流埋了,大自然災害,要找人讨說法都沒有,只能怪自己人品不好。于是這長房就剩下這麽一個小姑娘。
族長之位就這麽被四房的小叔繼承了,小叔雖然人好,但是嬸娘卻不是一個好想與的,以前想着要靠長房過日子,話還好聽,這下,這拖油瓶要給她家。雖然礙着丈夫的面子不說什麽,但是對這侄女着實不好,光看親事就看得出來,十七八了還未說親。
這些古世家的日子并沒有勳貴那麽好過,說難聽點就是死要面子,守着祖産過日子,那嬸娘正打算将這美貌侄女嫁給富商呢。哪知陸家來提親了,還好找的是靠譜的蕭家族長,要不然陸明悠估計這女子嫁進來,懸。
“小姐啊,族長怎會把你嫁給那樣的人啊”。蕭筱的丫鬟急急道。陸書意的風流都傳到閨閣裏去了。
“總比嫁給六十多歲的老頭子好,何況這門親事是我自己求來的”。後一句那丫鬟沒有聽清。
“什麽,夫人這樣壞,她怎麽可以這樣,她忘了以前老爺夫人照顧他們家的日子嗎,她怎麽可以這樣”?這丫鬟咋咋呼呼的,不過也還忠心護主。
“美娟,若是你再這樣毛毛躁躁的胡亂說話,闖了禍,我也救不了你”。蕭筱突然提高聲音,嚴肅的看着從小跟到大的丫鬟。
“是”。叫美娟的丫鬟憤憤不平的看着蕭筱,眼裏帶着淚花。
“別哭,傻丫頭,那國公府還不知是個什麽景光,你可別再這樣了,下回我真生氣了”。蕭筱伸手擦擦美娟的眼淚。
“奴婢會改的,小姐”。那美娟破涕為笑。
兩家的兒女年紀都不小了,陸夫人早就想給陸書意取一個妻子讓他收收心,所以這次,動作迅速,婚期定在明年二月。
陸書意被陸夫人通告一次,但是他繼續幹嘛幹嘛,上班,逛青樓,兩不誤。
“五哥”,陸明悠裹緊狐裘,大冬天的在亭子裏賞雪釣魚,她是吃飽了撐着。“恭喜啊”。
陸書意仿佛沒聽到,沒答話。
“五哥,你見過未來五嫂嗎”?陸明悠再次問。
“沒見過”。陸書意唇角勾起,好似想起什麽愉悅的事情,娶誰他不在意,問題是那個冒出來的姓王的怎麽回事?
“五哥,你走點心,想什麽呢”?陸明悠伸手掐了陸書意的胳膊一把,居然在她說話的時候走神了。
“年關,有點累,你要體諒五哥嘛。你五哥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陸書意将陸明悠的手放回手爐,自信一笑道。
“啧,大紅人,那今年的紅包翻倍吧”。陸明悠敲詐起來。
“美得你,行,爺今年一定給你一個大紅包”。陸書意笑得恣意飛揚。
“五哥,這年關能平安過吧,皇帝大姐夫不會又來一個埋伏等着大家吧”?
“陸明悠,你就不能笨一點”。陸書意沒好氣道,就那麽一句,她都給猜出來。
“哎喲,五哥那麽聰明,做妹妹的能笨到哪裏去嘛”。
“你這是誇我還是誇你自己呢。”
“說說看嘛,五哥”。
“一個姓王的小書生,上蹿下跳,說要變法呢,偏偏皇上還聽進去了”。陸書意皺眉,這王安石确實把他弄煩了。
“變法,誰”?陸明悠警惕起來,自古以來改革那是大事,絕對是載入史冊的。
“王安石”。
我擦!陸明悠一下子站起來,是這貨。這人官至宰相啊。
“你認識”?見陸明悠這麽激動,陸書意收起吊兒郎當,看着陸明悠。
“翀大哥提過,說他有才華”。陸明悠緩緩坐下來,若無其事道:“五哥,你煩什麽,皇帝大姐夫要做出一番事業,他要鬧騰,你就随他鬧騰呗,除了你,又不是沒有炮灰,你攪進去做什麽”?
“嗯,我有分寸,倒是你,悠兒,你是不是知道什麽”?陸書意雙手疊在腦後,靠在軟榻上,目光灼灼的看着陸明悠。
“我覺得吧,從我看得這麽多史書以來,變法的就沒幾個好下場,五哥你就別跟着摻和了”。
“就你看的那些雜書,你還好意思說成史書,悠兒啊,臉面何在啊”。陸書意拖長語氣。
“本朝歷史,仁宗時期,範仲淹等人的變法不是失敗了嗎”?陸明悠恍惚記得,王安石的變法說的是模棱兩可,好像成功了,又沒成功,反正最後他還是被貶了。
那啥,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這首詩不就是他被貶之後寫的嗎?這意思都透露着他還要回來的願望啊。
“你五哥我心裏有數,你就安安心心在家混吃等死吧”。
“還是五哥了解我,嘻嘻”。
春泥宴
陸家最近幾年接連辦親事,林氏早就熟悉流程,這小叔子成親,她更是拿出十二分力來,這是她生孩子後,掌家做的第一件大事,況且小小叔子在朝堂是最幫得上丈夫忙的。估計也是陸家最出息的一個。
二月倒春寒剛過,二月十六,宜嫁娶。
陸明悠被陸夫人壓在身邊迎接女客。進來的個個都要關照她一番。陸夫人的意思是,這麽大了,閨女也該出欄了。
陸明悠笑得臉都要僵硬了。這種在自己家見家長的詭異模式怎麽破。
五嫂大名蕭筱,那嫁妝,陸明悠不想多說,和其他幾位嫂嫂比起來,就是連二嫂唐氏的還不如。
陸明悠瞧着五哥面上還好,也沒多話。
陸書意是五品官,本來他隆重的五品官官員禮服就是最好的成親衣服,但是陸書意不願意穿,他像多數宋朝貴族男子成親一樣,穿的是青色長袍,外罩绀色(黑中透紅)馬褂,戴暖帽并插赤金色花飾,拜堂時身披紅帛。
陸明悠注意到五嫂精致的花釵大袖禮服,看到上面逼真的花朵,她知道,五嫂至少有一樣過得去,那就是繡活很好。
果然第二天的見面禮上面,陸明悠收到那石榴花荷包,那火紅的石榴花好似剛從樹上摘下來的一樣。
陸書意給足了新娘子面子,婚假五天都在家裏,三天回門也親自陪着回去了。
“這是什麽”?陸明悠晃晃手裏的粉紅色中帶着金色的帖子。
“春泥宴的帖子啊,郡主”。小桃興奮道:“郡主,您也可以去參加春泥宴,若是您能得到其中一位師傅認可就好了,以後您的親事絕對不愁”。
陸明悠皺眉,她看着是嫁不出去的人嗎?
三月三踏青剛過,陸明悠便被陸夫人強按着去參加那什麽春泥宴了。
陸明悠看着這園子,花木扶蘇,百花競放,蝴蝶蜜蜂翩遷飛舞,姹紫嫣紅,好一座美麗的花園。各色花朵錯落有致,賞心悅目,一進來就感覺心情好很多。陸明悠瞬間覺得這趟來得值。
來參見春泥宴的基本已經跻身少女時代,如陸明悠這只長個,臉蛋還沒少女跡象也有。如今林家嘉定親,趙明珠年齡不夠,陸明悠便有些落單。
今兒的護衛是親衛,勳衛,祤衛加金吾衛的組合。金吾衛那是真正守衛的,那親衛,勳衛,祤衛,都是世家子弟,以及朝廷裏官員的孩子組成的,他們來的目的多半是相親。
這相親的宴會據說是本大宋朝第二個皇帝的閨女,儀和大長公主發起了,難為它存在到今天。
這宴會如今由皇家接管。比較坑爹的是,不能帶丫鬟進去。當然裏面有使女。吃喝玩樂,也有比賽,在詩方面連勝三屆的就是咱趙明寶童鞋。當之無愧的才女,其他方面的比賽年年換,陸明悠就不知道人了。
“別惹事”。陸書白叫住要進去的陸明悠。
陸明悠很想翻白眼,我看着是會惹事的人嗎?想是這樣想,面上一點不敢表露出來:“我知道,大哥”。
“進去吧”。
陸明悠今兒穿的是鵝黃色衣裙,看起來青春靓麗。頭上插着紅寶石赤金如意簪,發鬓別了一個展翅欲飛的赤金蝴蝶小夾子,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晃人,她今兒選的顏色都特別亮。
一路上有她認識的,也有她不認識的。
主持宴會的是一個挺有氣質的女子,看起來三十來歲。陸明悠在皇後姐姐身邊見過她。她曾聽見皇後姐叫她成姑姑。
成姑姑三言兩語說完:“姑娘們在家難得有這樣的惬意時光,請姑娘珍惜這無憂無慮的日子,今兒這裏開放給姑娘玩耍,沒了約束,姑娘們自個兒也要注意安全,這随處有使女,随時可以召喚,皇上特地派金吾衛親衛,勳衛,祤衛來保護姑娘們,這親衛,勳衛,祤衛們都是半大小子,還請姑娘們自重”。
陸明悠心裏打着哈欠。聽說這裏面也有烤肉來着。
等成姑姑說完,陸明悠走出大廳,那裏面百來只莺莺燕燕,各色香粉的味道合起來可不好聞。
“慧敏郡主”。
“季姑娘”。季曉柔,下巴很尖,年方十五,四公五侯還未出場的昭陽侯家的嫡女。在林家嘉的及笄禮上有過一面之緣。
“慧敏郡主”。
“王姑娘”,這有點圓潤的是,王侍郎家的嫡女。
“慧敏郡主”。
“江姑娘”,這從聲音到眼神都帶着傲氣的是宣德侯家的嫡長女。
“哼,慧敏郡主”。
“李姑娘”。這對着江姑娘哼的就是柱國侯家的小女兒。和陸明悠看起來,也是一團孩子氣。
“我要去烤肉那邊,你們去嗎”?趁着兩人還未吵起來,陸明悠先發起話題。
“郡主相邀,怎會不去”?這一股子做作腔的就是那美人尖,弱柳扶風的季曉柔。
“我也去”。王姑娘看起來也是吃貨,聽見烤肉兩字,眼睛就亮了。
“我就不去了,我還要去參見書畫比賽”。傲慢十足,江姑娘說完扭頭就走。
陸明悠看向剩下的人,兩人也跟着陸明悠走了。
一路上遇見吃烤肉的人還挺多,不一會兒,陸明悠她們的隊伍就壯大了。
陸明悠聽着一幫小姑娘叽叽喳喳讨論着首飾衣服,她就悶頭自己烤肉吃。
“寶琳的簪子和慧敏郡主的有點像呢”?季曉柔看了看正吃得歡的陸明悠,鄙夷之色閃過。
被點名的陸明悠擡起頭來,她看向對面那個要哭的女孩子,是有點像,都鑲了紅寶石。
“郡主,我不是有意的”。那姑娘哭喪着臉,害怕的看着陸明悠。
陸明悠摸摸臉,她有這麽害怕嗎?趙明珠沒到年齡,進不來,沒有一個叽叽喳喳的聲音在耳邊,陸明悠覺得很無聊啊,這春泥宴。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說完,陸明悠站起來,走了。季曉柔忙跟上去。
衆姑娘愕然,這慧敏郡主她們都不熟悉,她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呢。
那叫寶琳的姑娘心裏忐忑不安,但是她把簪子拿下來,頭發就散了啊,內心掙紮許久,她最終還是沒拿下來。
不過,兩人的簪子的樣子倒是被姑娘們記住了。
季曉柔一路跟着陸明悠東拉西扯,陸明悠敷衍得讓季曉柔以為她在很認真的聽,八卦也越發的多。什麽王家小姐口臭,李家姑娘分不清顏色,巴拉巴拉。
陸明悠跟着季曉柔越走越偏,都走到了桃林這。
“琳琳,你要相信我,我回去就叫我娘去你家提親”。
“你騙我,我娘說,你要和你家小表妹成親,你騙我”。帶着破碎的哭聲,陸明悠沒怎麽聽清。
“沒有,絕對沒有,琳琳,你要相信我”。急促的少年聲音。
“你是侯府之子,我們兩家是不可能的,……你放了我吧”。
原來是灰姑娘的戲碼。
陸明悠專注聽着桃林裏的對話,便沒注意到身後季曉柔變了臉的難看臉色。
“不行,琳琳,沒了你我活不下去”。
“你放開我”。
沒聲兒了,陸明悠只看見那天青色的衣角。
“郡主,回去了吧”。
陸明悠回頭,見着季曉柔不太自然的臉色,還以為她是對這樣聽壁角的事不自然,便點頭答應了。
陸明悠晃蕩去看了那比賽的屋子,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都可以比。
“好詩,明寶郡主寫得好”。陸明悠進門就一陣喧鬧,她看着這屋子到處飄蕩的紙,驀然想起金粉世家,冷清秋放火的那個小樓。她記得,裏面的詩也是這樣挂在繩子上來着。還好這裏是大白天的,沒有點蠟燭之類的。
“慧敏郡主也來了,還沒見過慧敏郡主的佳作,不如慧敏郡主也寫一首”?說話的姑娘語速很快,又清脆,陸明悠看着這個笑意盈盈的陳尚書家的姑娘。這姑娘估計也就是随口一邀。
“陳姑娘,你這可就難為我了,寫詩我完全不行,平平仄仄,押韻什麽的,都不懂”。陸明悠笑。
“慧敏郡主可就謙虛了,您家的四哥可是皇上親封的狀元,您這做妹妹的能差到哪去”?這牙尖嘴利的貨不是陸新蕾是誰。變化太大,陸明悠一時還沒認出來,那臉是塗了□□嗎?涮了幾層粉上去?
“說的可真對,你哥長得不怎樣,怪不得你出門也塗那麽厚的一層粉”。
“你”!陸新蕾本就在意面貌,陸明悠直白的說出來,她也是敢幹瞪眼。
“動作不要太大,粉都掉下來了”。
“慧敏,得繞處且饒人,新蕾也是無心之失”。趙明寶看向陸明悠,亭亭玉立的少女光環不是陸明悠這樣的孩子能比的。
喲,您這是勸,還是在罵我呢。無心之失,加上前面的對話,那不就說我沒文化嗎?
“人家那叫無心之失,我這就叫仗勢欺人了吧,明寶郡主”。
屋裏的女孩子都閉着嘴,看着這兩郡主掐架。
“慧敏,我好心去勸你,你這陰陽怪氣的對我做什麽”?
“難得你現在想通了,知道維護盟友,啧,明寶加油啊”。這話說得趙明寶臉一白,陸新蕾似乎也想起什麽,腳步後退半步,臉色不好看。只剩下的一屋子女孩子不明所以,有記憶好的,想起在安國公府趙明寶叫陸新蕾向趙明珠行禮的事情,變向旁邊的少女悄聲說着。這麽一下,這屋子就是嗡嗡的蜜蜂聲。
“陸明悠”,趙明寶咬牙切齒:“來參見春泥宴的姑娘都要留下作品”。
“又不是只限于寫詩,有想聽曲兒的,就到隔壁來吧”。陸明悠聲音漸大,優雅的轉身朝隔壁去了。
這屋子裏的姑娘們見趙明寶臉色不好,也三三兩兩的過去了,趙明寶更氣。
陸明悠來到琴房,成姑姑居然在這裏。
“郡主”,成姑姑起身。
“姑姑好,姑姑,我這有一只曲兒,想請姑姑評一評,用詞大膽直白了些,不過寓意是好的”。陸明悠把話講在前頭,聽說這春泥宴,她就想到了現代庾澄慶的那首歌,名字也□□泥來着。
“郡主請”。
陸明悠走到放着琴的蒲團上坐下,試了試琴音。琴房也漸漸聚集姑娘。
陸明悠回憶着歌詞,這首歌的調子和歌詞她以前都蠻喜歡,大概都記得。
起調,前奏。帶着淡淡憂傷的琴音傳進衆少女的耳朵。
“漫天的話語紛亂落在耳際
你我沉默不回應
牽你的手你卻哭紅了眼睛
路途漫長無止盡
多想提起勇氣好好地呵護你
不讓你受委屈苦也願意
那些痛的記憶落在春的泥土裏
滋養了大地開出下一個花季
風中你的淚滴滴滴落在回憶裏
讓我們取名叫做珍惜
迷霧散盡 一切終于變清晰
愛與痛都成回憶
遺忘過去 繁花燦爛在天際
等待已有了結局
我會提起勇氣好好地呵護你
不讓你受委屈苦也願意
那些痛的記憶落在春的泥土裏
滋養了大地開出下一個花季
風中你的淚滴滴滴落在回憶裏
讓我們取名叫做珍惜
漫天紛飛的話語落在春的泥土裏
滋養了大地開出下一個花季
風中你的淚滴滴滴落在回憶裏
讓我們取名叫做珍惜
那些痛的記憶落在春的泥土裏
滋養了大地開出下一個花季
風中你的淚滴
滴滴落在回憶裏
讓我們取名叫做珍惜
讓我們懂得學會珍惜”
陸明悠清冷的童音沒有庾澄慶那麽大的爆發力,加上委婉的琴音,這首歌在陸明悠唱來回憶問道更重。
“獻給我愛我也罵我親愛的娘親,您犧牲了您的花季年華,孕育了我,開出了下一個花季,母親,謝謝您。這首歌獻給我的母親,姑娘們別亂猜哈”。陸明悠笑中帶淚。生硬的把這首歌的意義給改了,要不然她回家絕對逃不掉哇。
“那些痛的記憶落在春的泥土裏
滋養了大地開出下一個花季
風中你的淚滴
滴滴落在回憶裏
讓我們取名叫做珍惜
,你這詞是直白,倒也符合主題,這首歌的名字叫什麽”?成姑姑笑着問,她這樣經歷世事的人,可沒有那些小姑娘輕易相信陸明悠的說辭。
“就□□泥”。陸明悠忐忑的答。
“歌不錯,姑娘們,這春泥宴确實見證了這帝都裏姑娘們一代又一代的花季年華,姑娘們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規規矩矩一輩子,今兒大家沒了拘束好好玩,這日子還真的要好好珍惜”。成姑姑是皇後親姐的人,自然要給陸明悠扭轉局面。
“郡主能教我嗎?我也想回家唱給我母親聽”。有姑娘道。
“我也要學”。
“我也要學”。
……
陸明悠汗一個。
“這調子高亢了些,姑姑改好了,再教姑娘們唱”。成姑姑拿過歌詞,笑眯眯對衆姑娘道。
“是啊,等姑姑改好了,更容易學”。陸明悠也趕緊道。
陸明悠回去果然被審問了,陸明悠把歌唱一遍,陸夫人氣得想抽陸明悠。
“說,你哪學的?你曲子裏思念的人又是誰”?
“娘,我都不是說了是你嗎?那兩年見不着您,陸家起起複複,我擔心,這首歌,我恍惚在哪裏聽過,一下子就記住了,娘,我能思念誰啊,還不是娘親,這歌歌詞是直白,但是越聽越有味道啊,娘親”。陸明悠慢慢哼唱起來。
“死丫頭,就你有理。安國夫人定走許翀那會兒,我還擔心你來着,你三五不時給他送吃的,還以為你……”,陸夫人突然察覺這話題不能對陸明悠說,便住嘴。
陸明悠瞪大眼睛:“娘”!她給翀大哥送吃的讓她娘誤會了啊,娘啊,那是我才幾歲啊。
“好了,過都過去了,不過許翀人真不錯”。陸夫人暗自嘀咕。
過了幾天,這首《春泥》漸漸在帝都流行起來,朗朗上口,不難學。陸明悠看看歌詞,成姑姑也沒怎麽改嘛,就是把呵護改成保護。還把陸明悠失蹤兩年的事拿來當背景,說她思念母親,感謝母親寫出來的。末了,啪啦啪啦一大堆,要感恩母親。帝都的母親們一下子聽到女兒們對他們說感激的話,頗有點受寵若驚。陸明悠的歌也讓庶女們挺尴尬的,她們不是嫡母肚子爬出來的啊。
這歌的意思便朝了另一方向去了。于是陸明悠也有了一個稱呼:孝女。
“你這不孝女,他們眼瞎了嗎”?陸夫人聽到陸明悠的稱號,不由拿陸明悠打趣道。
“昭陽侯夫人來拜訪”。路管家進來道。
“昭陽侯?”陸夫人詫異:“請進來吧”。
“陸老夫人安,這是慧敏郡主吧,這模樣可生得好,不愧是皇後娘娘的妹妹,這小镯子還請郡主不要介意,拿去頑吧”。說着就從手上退下一個碧色通綠的镯子。
陸明悠看一眼,随即看向陸夫人,這镯子在陸家也不多見,就散她是郡主,也沒必要送這麽大的禮吧?
“昭陽侯夫人請坐,小孩子家家,夫人的禮太貴重,這镯子還請夫人收回去”。
被算計的陸明悠
陸夫人把昭陽侯夫人請上座:“尺素,上茶”。
昭陽侯夫人被陸夫人推得離陸明悠太遠,沒法,只得把镯子戴回去。
“這人與人的緣分啊,那還真是講究,你說吧,有時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他就還偏偏遇上了,老夫人您說是不是”?
陸明悠看着這移動珠寶的中青年夫人,這看着像商人婦的侯府夫人怎麽會有會有季曉柔那樣的一身詩書氣質的女兒。後來,陸明悠百分百确信這兩人是母女。丫的,有其母就必有其女。
“你想說什麽?我年紀大了,經不起唠叨”。陸夫人經歷了這麽多,都懶得和這些夫人們虛蛇逶迤,以她如今的地位,就是不見昭陽侯夫人也沒什麽的。
昭陽侯夫人熱情洋溢的臉僵一下,随即更熱情的笑道:“是大喜事,這郡主就不适合聽了”。
陸夫人看一眼陸明悠,陸明悠識趣的出去了,剛走出門,又返回來,貼着牆根。
“噓”。她朝尺黛比了一下,尺黛為難的看了看裏面,最終還是沒說話。
“夫人可以說了”。
昭陽侯夫人看着陸夫人淡淡的表情,心裏冷笑,等一會兒看你還裝不裝的下去。
“敏成公府愛惜時哥兒,妾身在這替時哥兒謝過敏成公府”昭陽侯夫人說着就朝主位的陸夫人跪下去。
“昭陽侯夫人!”陸夫人提高音量:“你這是做什麽,我不認識什麽時哥兒,陸家也不認識”。
“老夫人您別生氣,慧敏郡主沒有和您們說嗎?我就說,要不然陸老夫人向妾身家透露透露,妾身斷不敢耽擱,立即上門提親的”。昭陽侯夫人站起來,笑盈盈的看着陸夫人,陸夫人卻是看到一條毒蛇信子。
“昭陽侯夫人這話很麽意思?若是昭陽侯不把話說清楚,咱們就要衙門見面了,女孩子的名節最最要緊”。這就帶着警告昭陽侯夫人了,叫她不要亂說。
“慧敏郡主也真是的,他們兩情相悅,我怎會阻止,相信陸老夫人也不會阻止的,何必私底下贈送禮物……”。
“昭陽侯夫人慎言”!陸夫人握緊拳頭,提高聲音道。
“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叫慧敏郡主來問啊,春泥宴,郡主帶的紅寶石赤金如意簪子可還在”。
“路管家送客”!陸夫人大叫。她渾身都在顫抖。
“老夫人放心,未免東窗事發,我家會盡快提親的”。昭陽侯夫人紅紅的嘴唇還在潑陸明悠的髒水,她帶着勝利的微笑走出來。
當她迎面對上陸明悠毫無溫度的眸子時,那骨子的熱血一下子涼下去:“郡主,我們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她想激起陸明悠的情緒,但是陸明悠依舊只是平靜的看着她,如同看一個死人,她被這想法驚到了,快步離開了陸家。
“悠兒,你給我進來”!陸夫人氣急了。“尺素,你去找郡主的房裏找找,把那只紅寶石赤金如意簪找出來”!
“悠兒,你春泥宴那天帶的簪子呢”?陸夫人嚴厲的看着陸明悠。
“不太記得,小桃,那簪子在哪”?陸明悠的首飾一向都是小桃管的。
小桃卻一下子跪下:“老夫人,郡主從宴會回來那天,簪子就不見了啊,當時郡主出來,奴婢就看見郡主頭上的簪子不見了。奴婢問郡主,郡主說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丢的,那宴會的地方,也不好進去找,郡主就說算了”。
“陸明悠,你給我說實話,那簪子到底到哪去了”?陸夫人真生氣了。
“娘,我真的沒有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