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意料之中
熱嘲冷諷，但凡能不說髒字就能罵出來的話慕止聽了個遍，要麽怎麽說古代的女人蛇蠍心腸呢，不比現代那些粗魯的髒話，她們一邊的嘲諷讓人着實敬佩。
不過。慕止不在乎。現在，她還有什麽可在乎的呢？原本以為的，也終究是以為的。
她的善意和信任被一層一層的攻破，所有人靠近自己無非是想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她一個吃過生死教訓的人被耍的團團轉，當真可笑，這可笑的善良。
廂房裏的人一個一個的減少，被點到名字的人都一波一波的人去面見太子和皇上蓮妃，說白了就是面試。
慕止本以為自己也會随幾個人一起出去，直到整個喧鬧的廂房裏只剩自己一個人，慕止才冷哼一聲笑了出來，有意為之。
雖然自己一直不相信自己到底哪點吸引了太子殿下，但似乎這貨是任憑她耍盡手段也勢在必得。原本一點點的僥幸也消失殆盡，到底為何，這就是她來選妃的原因，明明可以一早就魚死網破，但現在，去問個清楚在走不遲。
“慕止。”門外标準的鴨子嗆響起，慕止不緊不慢的拉開門走了出去。
小太監将慕止別有會意的望了一眼：“請主子跟我來。”
慕止從頭至尾一直垂着眼。直到進到了太子殿旁側的金驕閣才略微的擡了一點點眉眼，不如她所想，在她面前放着的是一個巨大的屏風，上好的雕花紅木圍邊，被潑了墨般一層層暈開的山水畫栩栩如生。屏風後四個人影隐約可見。
“下官慕止叩見聖上，皇後娘娘蓮妃娘娘，太子殿下吉祥。”慕止撩開裙擺雙膝跪地。
“起來吧。”字腔方圓，威嚴無邊的粗狂男音。
“謝聖上。”慕止起身，腰身略彎。
“想必你便是深得皇兒心的那個女官，聽聞你的舊疾犯了可礙事？”皇上又言。
“下官惶恐，謝聖上惦記，并無大礙。”慕止語氣低低的。
屏風後。長了一張傲世尊嚴的聖上正襟危坐，身邊的兩位可人嬌容絕世，皇後一身橙黃色錦袍雍容華貴，蓮妃則一身清秀的藍色錦衣長裙似夢似幻。論容貌自然略勝一籌。
最邊上斜斜倚靠在座椅上，慵懶随意的沈沾墨白色的錦衣和慕止如出一轍，他驚天容顏上那雙狼眸從慕止進來便一直深深的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半分不曾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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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她了。”故意壓低的磁性嗓音不高不低，卻讓整個室內溫度降低。
“皇兒！”蓮妃終于沉不住氣了，她雖然知道沈沾墨看不上其他人都在等慕止。但這一刻她心裏隐隐怒氣泛上來，本以為傳聞三分真七分假，卻不想卻是九分真。
沈沾墨撇過眼看了看蓮妃，驀然起身又說了一遍：“就她慕止。”絲毫不在意衆人的反應揚長而去。
“你這逆子。”蓮妃伸出細指，指着沈沾墨氣結。
“還不是被你寵壞了，不過一個良娣，他喜歡就好。”皇上傲世尊容上一抹淺淡的笑意，他伸手握住蓮妃的手安撫道，似乎并不在意沈沾墨的失禮。
皇後眼神陣陣失落，起身福了福身：“臣妾身體微恙，想先行告退了。”
皇上眼神依舊留在蓮妃身上對皇後揮了揮手：“無妨。”
而屏風外，慕止的手指緊緊的彎了起來，她在白紗下緊緊的咬着唇角，屏風撤去，蓮妃和皇上真容露了出來。
蓮妃走到慕止面前，仔仔細細的将她打量了上下，嗤笑道：“不過是個良娣，本宮不管你是如何讓皇兒這般傾心，但時刻記着自己的身份。”
“下官謹記蓮妃娘娘教誨。”慕止不卑不亢的說。
蓮妃狠狠的剜了一眼慕止，冷哼一聲扶着皇上揚長而去。慕止呆愣愣的留在室內，身體發冷，與她所想完全不同，連選她的理由都沒來及，就這樣分分鐘結束了。
到底是哪裏招惹了太子！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走一個流程，皇上蓮妃寵溺太子，任由他把這場選妃當成一場游戲，她苦心将自己折騰這個樣子，還沒開始就結束，而自己終究什麽都不知道，就成了這場游戲的炮灰，早就內定的炮灰。
早就知道的結局不是嗎？太子心血來潮，勢在必得的一場游戲，真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仇人。
慕止被安置在太子殿一個側殿內，與其說安置不如說是囚禁。
從她走出金驕閣的那一刻就被囚禁了起來，準備迎接納妃大典儀式。
不知道太子殿下究竟是何意，慕止琢磨不透也着實懶得想，既然來不及問那便不問了。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而現在要等的不過是一個人，她知道他一定會來的。
整整三日，慕止都像個籠中鳥一般不允許和任何親密的人接觸，不允許出門，一日三餐衣食住行都照顧的極為妥當，簡直是別人夢寐以求的生活。
慕止也懶得折騰了，在禦醫第一日來的時候慕止就讓禦醫配好了治臉的房子。
三日下來，慕止的嬌容奇跡般的回複了原狀，連禦醫都驚奇慕止的醫術了得，殊不知慕止懂得要比他們表面看上去的多得多。
離納妃大典還有一日，但慕止卻不急，她很認真的享受這幾日的安逸。
入夜。
慕止斜靠在碩大的雕花座椅上，兩只腿搭在扶手上，一只手将入手的甜點塞進嘴裏，一只手晃着手上的熱茶。
門被輕輕推開，慕止卻不擡眼。
沈沾墨一身黑色錦衣，挺拔的身姿邁進室內，瞧見慕止這般慵懶閑适嘴角扯了扯，狼眸一抹嘲弄。
“沈大人這樣闖進來，太子殿下批準了？我已經被安置了一個小情人妖九了，再多一個沈大人該如何是好？”慕止揚起臉看着沈沾墨，他還是這般撩人，那面容那眼睛，那一颦一笑一舉一動都像是印在了自己腦海裏。
她一直在等他，也知道他一定會來。
“呦，臉這麽快就好了？選妃可還順利？”沈沾墨絲毫不客氣的坐在慕止對面，看她這幅不經意間露出的極其誘人的姿态。
“沈大人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順不順利你不知道？太子枕邊事怕你都在清楚不過吧？”慕止不知為何原本沉郁的心情再看到沈沾墨時，消散了一些。
“比喻極好。”沈沾墨搶過慕止手裏還剩下的半塊甜點塞進嘴裏，挑了挑眉峰。
慕止揚唇一笑，本以為自己信任的人很多，算來算去除去什麽都不知道算不上信任的秦詩落，就只有沈沾墨一人，從一開始似乎就只有他一人。
沈沾墨見慕止一直不說話，一擡眼就看見她正凝視着自己，認真的眼神讓他略微不舒服。
“在想什麽？”沈沾墨也一掃玩味姿态，低聲問。
慕止将腿利落的放下，正襟危坐：“在想，沈大人的條件恐怕慕止很難如約履行了。”
沈沾墨狼眸一深：“我還沒說，怎就知道你做不到。”
慕止揚唇一笑：“因為，我要離開。”
“你活膩了？”沈沾墨無名怒氣又滲了出來。
果然，慕止還是不肯認命，就算所有人都不幫她，他讓她一步一步順着現實走到這一步，他讓他所有人都背棄她，她還是不肯認命，還是想着離開，即便是死。
“怎會。”慕止起身，眼角從床角瞥向這暗夜的皇宮，聲音涼薄：“我多想活着，就是因為想真切的活着才這樣選擇。”
沈沾墨心裏一涼，他薄唇輕抿，眉峰輕蹙。
“對不起。”慕止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到沈沾墨面前，她擡眼看着他，眉眼彎起，好看的如墜落凡塵的星辰。
“你。”沈沾墨剛啓唇，慕止便朝前一步擁住了他。
驀然入懷的溫度讓沈沾墨一驚，他的身子一僵，狼眸裏深不見底。
慕止溫暖卻致命的貼近讓他的話哽在嗓子間，從未有過的麻痹從心底滲出來，一直爬到眉心深處。
“我說了，倘若我真的走投無路，第一個會找的你，一定是你。雖然我沒有做到第一個找的人是你，可是最後一個要等的人還是你。”慕止在沒有做這個舉動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沈沾墨的懷竟讓她無端貪戀。
就好像，當初被她用這個懷抱拯救的那一刻一般，感覺到無端的心安，他的懷比他當初披在自己肩上的披風更為溫暖，好像要讓人沉浸溺亡在這個溫暖裏一般。
“沈沾墨，謝謝你讓我遇到你，對不起讓你遇見我。”慕止不知為何感覺到自己的眼角有溫熱的液體滑落，她輕輕的閉上眼，感覺到沈沾墨緊繃着的身子，不由輕輕一笑。
下一秒，沈沾墨感覺到自己的腰側一陣涼風，反應過來的時候慕止已經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自己腰側的銀劍抽了出來。
震驚之餘，頸部劇痛，他竟不知道慕止這三腳貓的功夫理還有這麽致命的一招，從未被暗算的自己，感覺到眼前席卷而來的漆黑。夾撲在弟。
所有的話被淹沒在嗓子裏，沈沾墨氣結，自己如此英明一世的人竟中了這美人計。
慕止接住沈沾墨倒下來的身子，将他扶在座椅上，最後看了一眼沈沾墨，拉開門沖了出去。
“慕大人，你這是。”慕止突然氣勢洶洶的拉開門沖出來，讓門外的侍衛都驚了一驚，話還沒沒說完，慕止便擡起劍銷将其絲毫不手軟的敲暈。
應聲倒地的聲音招來了更多的侍衛。
“慕大人，你瘋了不成？”突然圍過來的侍衛，打頭的人被慕止的舉動吓得半天吼了這麽一句話。
慕止擡起眼角，手腕一擡，手執銀劍，眼若精光：“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