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結識新友

喧嚣的天城,叫賣的小販因為寒冷吐出來的哈氣像一層薄霧一般,将整個街市籠罩在內。

一抹青色的窈窕身影宛若一陣清風般騰空而起,慕止的墨發和整個錦衣被風揚起,她的雙腳向橙黃色的牆壁借力。伸手就将懸挂在鐵匠店鋪大紅燈籠旁的匕首握在手裏,穩穩的落地。

店鋪的老板被慕止這一舉動吓得目瞪口呆,連滾帶爬的拿着手中的算盤沖出來。

慕止開門見山,将手上的匕首揚了揚,氣沉丹田的淡淡啓唇:“老板這個多少銀子,我買了。”

孟情歌臉色發黑,這賤人唯恐不夠招人,剛招惹了個大麻煩,這會有在這耍帥。

“公子莫要為難我啊,這個賣不得。”老板識人無數,一看慕止就并非常人,奈何不敢招惹卻也不敢擅自賣出去這個匕首。

“為何賣不得?擺出來不就是為了吸引人嗎?”慕止眉心輕蹙,怎麽說這也是自己一眼看上的東西。

“不用找了。這天下還沒有我買不了的東西,我相公喜歡你就得賣。”孟情歌生怕又有人被慕止招來,扔給店家一錠閃閃發光的金子就拉着慕止揚長而去。

慕止被出手闊氣的孟情歌深深折服,這分明強買強賣啊。

店家險些腳下一軟跪在地上哭出來:“不行啊,公子,公子請留步,去。趕緊給我追回來。”他一邊望着慕止的背影喊,一邊沖身後的侍從招呼。

“罷了。”一個極其溫潤撩人心弦的聲音旁側的幕簾後輕輕的飄出來。

“七爺。”店家一副死了媽的表情,委屈的朝幕簾戰戰兢兢的看了一眼。

幕簾後,白七夜正側躺在一個鋪滿了白色狐貍毛的絨毯上,向來不變的一身白色錦衣,衣領略低,白皙的鎖骨上略凸的喉結因為他的啓唇甚是迷人。

他此刻一只手拿着一個看上去精致萬分的小巧匕首,圖騰與慕止拿走的一般無二,只不過更為精細罷了,另一手上潔淨的手帕輕輕的擦拭着匕首的動作不急不慢,甚是仔細。

“拿走便拿走了,就當是一份禮物好了。反正,總有兵戎相見的時候。”白七夜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既溫柔又寵溺,他狹長的丹鳳眼眯起,精銳的光打在手上的匕首上。

就像。那句話是在對手上的匕首說,又像是在對慕止拿走的那個匕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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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慕止卻不知道,她就像是第一次收到一個禮物一樣,對那匕首愛不釋手,以至于孟情歌将其帶到一個陌生又空曠的小巷時,自己才恍然大悟。

“這是哪?”慕止擡眼将四周打量一遍。突然有種要被販賣了的錯覺。

孟情歌卻嘿嘿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個口哨,吹響後的片刻,便有一輛馬車從拐角處疾馳而來,馬車用一種不快不慢的速度朝她們就橫沖直撞的駛來。

孟情歌依舊站的穩若泰山,她望着眼前的馬車臉上早已沒有了方才的嬉鬧。

孟情歌不動慕止亦不動,直到馬車放慢速度快要從她們身邊駛過的時候,有一雙手從裏面伸了出來。

孟情歌抓住那只手身子一揚就躍了上去,她根本不用顧忌慕止,因為憑她知道,這根本難不倒慕止。

果然,孟情歌被那只手抓住鑽進馬車的時候,慕止也緊跟其後跟了進來,馬車從外看來并不大,但裏面的空間卻不小。

将整個內部用保暖又上好的絨毯鋪制而成,中間還有一個小圓桌被嵌在馬車裏。任憑跌宕起伏木桌安穩。

木桌上一個高筒木盒裏有隐隐的香味飄散出來,慕止從早上就沒有進食這會聞到味就餓的心慌。

拉孟情歌進來的,慕止本以為會是個男子,卻不然,居然是個女子,看上去和孟情歌差不多的歲數,連臉龐都和她有幾分相似。

倘若說孟情歌是一眼看上去俊俏幹淨偶爾邪魅的那種,那眼前的女子便是妖豔精致無可挑剔的紅顏禍水,她細長的眉眼,标準的瓜子臉配上眼角的淚痣,每一處就撩人的恰到好處。

本以為蓮朔瑾那樣的妖嬈已經讓男人燃起最原始的欲望,但眼前女子當真有過之而無不及。

慕止當真醉了,自己這些日子見過的絕色簡直比自己在現代活了二十三年見得好要多。

難不成這古代這麽養人。

“南城以備好馬,請用膳。”女子跟其他人都不同,若是別的女子多多少少都會看看慕止,但她卻連眼都不擡,語氣不卑不亢甚是有點冷冰冰連尊稱都免了。

“他是太子納的新良娣,慕止。”孟情歌似乎是對女子這樣的态度習慣,任憑她一副女漢子的直爽性格,也絲毫不覺得女子失了禮數。

女子似乎是這一會才注意到慕止,她彎了彎腰對慕止恭恭敬敬的道:“奴婢給良娣請安。”

“孟絲絲你又他娘的來了,別奴婢的奴婢的,我早晚問我爹給你要個名分,你在家裏如何都成,別出來給我臉色看。慕止不是外人,你不用如此拘謹。”孟情歌一時沒忍住,她每次聽到孟絲絲稱自己奴婢就氣不打一出來。

慕止這一回算是聽明白了,眼前這孟絲絲瞧這年歲這眉眼八成是孟情歌她爹的私生女。

“吃飯吧,不然一會沒力氣騎馬。”孟絲絲依舊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她伸手将準備好的還溫熱的飯菜端出來,安安穩穩的擺在桌上,又擡起眼對窗簾的馬夫言了一聲:“李伯穩着點。”

車速降了下來。

慕止将兩人望在眼裏不知為何,竟有種羨慕的情愫。

孟情歌表面厲聲言辭卻還是處處忍讓這個脾氣不好的妹子,而孟絲絲雖表面看上去冷漠傲人不易親近,卻知進退。

孟絲絲将眼前飯菜往慕止這邊推了推,輕聲道:“讓良娣見笑了,也不知這粗茶淡飯良娣是否吃得慣。”

慕止當真餓了,也不顧上什麽禮節,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的吃起來:“不用跟我客氣,跟她一樣叫我慕止就成。”

孟絲絲瞧見慕止吃相不禁一愣,這哪點像宮中嫔妃行為,孟情歌也是第一次瞧慕止吃飯,撲哧一聲笑出來:“別急別急,慢點慢點我不跟你搶。”

“滾開,不吃就出去。”慕止嘴裏還叼着半塊牛肉,她狠狠的瞪了孟情歌一眼。

“吃啊,我都快餓死了呢。”孟情歌笑眯眯的說。夾撲史亡。

“你不吃嗎?絲絲,這個不錯。”慕止吃着吃着才發現不對勁,她擡起眉眼将手上剛夾着的牛肉長臂一擡很随意的遞到孟絲絲嘴邊。

孟絲絲望着慕止的眼神裏輕晃,她的手都緊緊的攥起來,想推脫但是慕止是何人,堂堂良娣根本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若換了旁人能得良娣喂一口飯必定感激祖宗上積德。

但慕止卻當真不同,從孟絲絲見慕止的第一眼就不敢相信這樣随和幹淨,看上去不食人間煙火的俊美之人乃是深宮佳人。

而她明明已經知道自己是個私子,連名分都沒有卻還是對自己跟對孟情歌一樣,甚至,做出這樣的舉動。

輕輕的,尴尬又別扭的将慕止筷子上的牛肉在沒有沾染到筷子的情況下含進嘴裏。

“我噗,哈哈哈哈哈。”孟情歌看着兩人的舉動一口飯噴了一桌子,包括沒有吃完的菜裏。

“你特麽瘋了?”慕止只不過給孟絲絲下意識的喂了一口飯的時間,孟情歌居然就玷污了整桌菜。

“慕慕,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太壞了,絲絲她不吃牛肉的,哈哈哈,你說你在我面前也就算了,至少也在絲絲面前裝上片刻良娣的樣子,你這樣要是被太子皇兄知道還不得氣死。”孟情歌笑的倒不是慕止無心又随意的行為,因為她知道慕止的性子跟自己大差不差從來不拘小節,但笑的是孟絲絲,明明最讨厭吃牛肉但卻被慕止逼着又感動又難受的樣子。

“不吃?額,我不知道,對不住啊。”慕止一是很感激孟絲絲給她們送飯,而是想因此消抿她當自己是奴婢的不快心理,三是自己着實不習慣自己吃飯時,有人看着卻不吃。

卻沒有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其實還有逼迫的樣子在裏面。

一句對不住,更是讓孟絲絲的心神晃蕩,她不吃牛肉是因為很小的時候,因為自己身份偷吃一塊牛肉被勢利眼的下人打罵,又被自己的親生父親冷眼旁觀的場景。

致使她就算現在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卻還是擺脫不了幼時不堪的陰影,但這些不快似乎都被慕止的行為沖淡,至少自己剛才吃進去的東西,沒有以前想象中的那麽難以下咽。

“不,很好吃。”孟絲絲擡起眼對慕止一笑,這一笑竟讓慕止都覺得驚豔。

“那我讓你吃你不吃,偏心眼的家夥。”孟情歌斜睨了孟絲絲一眼,忘了自己剛才才噴了一桌子的殘渣,洩憤一般就狼吞虎咽的夾起桌上的菜繼續吃。

這下連慕止都忍不住了,和孟絲絲相視一笑。

慕止手肘頂在桌上,歪着腦袋欣賞着孟情歌吃飯,思緒被拉扯到很遠,從那自己一身紅衣心死之夜到現在,只有現在的笑是真實的吧。

這樣的片刻的欣愉,有些貪戀又有點恐懼,她生怕自己再一次淪陷在這樣的暖意裏,然後不知道哪一刻被深深的在捅一刀,與其這樣,還是不信了吧。

對不起孟情歌,我可以陪你做任何事,也可以這樣毫不遮掩的對你,就像我能摸透所有人喜歡的樣子,裝成所有人都喜歡看到的樣子,但卻不能信你。

我啊,誰都不信,縱使我知道到目前為止,你沒有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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