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游街之行
沈沾墨認得她，慕止心心念念，臨死都不忘将她托付給巧言的小宮女，慕止受傷期間這小宮女已經無數次造訪太子殿，但她的到來無疑只會讓慕止心緒不寧。
沈沾墨有時候着實搞不懂慕止。她明明滿肚子計謀處處演戲，但無端的善意卻表現得淋漓盡致，好像兩個矛盾的極端都集中在了她一個身上。
“奴婢只想見見良娣，請太子殿下成全。”秦詩落想過慕止有想做的事情，卻不想她真的會逃婚，還在九死一生中徘徊，最終被迫成了親。
當初聽到慕止受傷性命堪憂的時候，她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在她聽到一直對慕止極好的沈侍衛便是太子殿下的時候，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想當慕止的貼身侍女？”沈沾墨看着她，一股念頭湧上心頭。
“奴婢不敢。”秦詩落頭埋得低低的，手指顫抖。
沈沾墨略微彎身，将秦詩落從地上扶起來：“這又何不敢。成全你就是了。”
他的聲音低低的格外磁性，秦詩落不由一愣輕輕的擡起眼，沈沾墨天人般俊容配上他那雙深邃的狼眸此刻都落在她身上。
心裏像是被砸進了一顆大石頭，秦詩落從未想過自己能夠被太子認認真真的看一眼。此刻沈沾墨扶着她胳膊的手掌溫度，讓她有些窒息。
沈沾墨自然不會将她的眼神錯過，啧啧，多有意思。
“奴婢。奴婢謝太子殿下。”秦詩落眼眶一紅，她的心髒劇烈的跳動起來，每一聲都震得自己耳膜發痛。
“免了。”沈沾墨揚唇一笑，揚長而去。
秦詩落望着沈沾墨的背影久久都回不過神來。這便是太子殿下，那個萬千少女千魂夢繞的男人，好像只一眼就将自己的心魂勾走一般。
為何這樣的人，慕止要如此逃避。
而另一邊。
慕止和孟情歌已經大搖大擺的走出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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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慕，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孟情歌撇着嘴道。
慕止在出來的一瞬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慕止望着眼前延展向外的道路，熙熙攘攘的人群，張燈結彩的街市。即便在這嚴寒天地還是到處擺攤的小販都讓空氣中的氣息變了。
好像這一刻自己才活了一般。
“慕慕，你怎麽像八百年沒出來過一般，诶诶诶，我跟你說話呢。”孟情歌看慕止都快失去焦點的瞳仁。手掌在她眼前擺了擺。
慕止驀然回神，嘴角綻開一抹笑意：“活着真好。”
她開始慶幸自己沒有死，活着真好。
“你抽什麽風，我說你沒發現我們根本不應該穿成這樣出來嗎？走，去買一套衣服。”孟情歌說着就牽着慕止的手走進了熙攘的人群。
慕止聽完孟情歌所言也發現她們已經成為人群的中心，也難免。對于平民百姓來說宮中向來是所有人神往地方。
“還真有種拍電視的感覺，雖然沒去過橫店，但跟這裏似乎也大差不差。”慕止一邊走，一邊東瞧西看，她稀奇又閃閃發光的眼神讓孟情歌也感染了一般，觀賞起來平凡百姓的生活。
“慕慕，你在說什麽？我怎麽總覺得你說的話我都聽不懂。”孟情歌道。
“聽不懂就對了，若你聽懂了就鬼了。”慕止抿着嘴，勾起一抹笑意。
“诶我說，你這樣就對不了。”孟情歌細眉一揚，就要來扯慕止的衣袖。
慕止怎會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放肆，側了側身就躲開了，眉眼一轉指向一邊：“尚衣鋪。”
半個時辰之後。夾撲史才。
慕止對着模糊的粗糙銅鏡望着鏡子的裏的自己，被高高束起的發髻甚是利落，一身簡易的青色男裝，幹淨而不失風雅。
微高的領口将白皙的脖子一并遮住，配上她那張格外傾城的嬌容，看起來就像一個長相逆天的俊美男子。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強迫症作祟，驀然想起了妖九。
妖九給她的感覺跟現在看自己的感覺相差不多，雖然知道他是個男子卻還是覺得哪裏有些怪異。
可能她着實有點接受不了比女人還精致的男人，當然白七夜那個妖孽除外，想起白七夜，慕止心裏就像被人狠狠的掄了一錘，悶悶的喘不過氣。
“慕慕，你怎麽穿了個男子的衣服啊？”孟情歌此時一身淡藍色錦衣長裙，衣領上的狐絨将她整張清秀幹淨的小臉趁的更越發的妖嬈。
“這樣才顯得我們郎才女貌，免了不必要的麻煩。”慕止将玉佩從腰間取下來塞進衣袖裏，嘴角淺笑。
“啧啧，你還怕被調戲了不成？誰敢多看一眼我就戳瞎他的狗眼，殺無赦！”孟情歌冷哼一聲，手指輕擡脖間做了抹脖子的動作。
孟情歌想必早已有備而來，她滿滿一兜子的銀兩就是證據。
兩人并肩而行，還未走出尚衣鋪便再次成了衆人目光的交集處。
一個俊美如仙，一個嬌豔欲滴。一青一藍腳步輕盈平穩，氣質非凡，所經之處蓬荜生輝，愣是将這寒冬涼薄之氣沖淡。
“慕慕，其實我要帶你來的地方并非在此。但看你似乎對這裏充滿了好奇，你是當真沒有來過天城？”孟情歌已經用眼神殺死了無數個朝她們偷瞄而來的眼神，特別是正拿着手帕站在慕止不遠處不安又灼熱的一些小姑娘。
但這些愛慕之意，慕止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神随意又專注，好像要将天城這樣的景象仔仔細細的映在腦海裏一般。
“嗯，沒來過。”慕止的目光驀然被一個鐵器點吸引，門外懸挂在燈籠旁的金色小匕首上隐約可以看出鳳鳴圖騰，雖說做工看上去就并非很細致，可那配色配圖卻着實讓人眼目一新。
“不會吧？那你以前都是怎麽過來的？感覺好似不食人間煙火，讓人真看不清。”孟情歌撇撇嘴，有點生氣慕止的漫不經心，心不在焉。
“好像真的看不清，不過我一眼看上的東西一般都是好東西。”慕止望着那小匕首心裏癢癢的，完全和孟情歌答非所問。
“慕慕！！”孟情歌當真怒了，她從鼻子裏重重的哼了一聲差點撲上去鎖住慕止的脖子，此時此刻紅着小臉瞪着眼睛的模樣，真真活像慕止的小嬌妻。
“乖，我們去那邊看看可好？”慕止一回頭就看見孟情歌這幅發了彪的樣子，不由安撫的伸手纖細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腦袋，彎起眼睛笑眯眯的道。
慕止這幅樣子惹得早就集中在她們周身的小姑娘一陣臉紅心跳，好溫文爾雅的俏公子。
也不顧上旁邊還有一個仙妻，一個看上去年歲不大長得頗為好看的女子被一群人推推搡搡的朝慕止撞來。
慕止正安慰孟情歌，眼角一瞥有人撞來下意識的将其扶住。
女子的雙臂被慕止握在手裏，她的個子比慕止矮上半個頭，感受到慕止手上的力度不由臉上一紅，輕輕的擡起眼角愣愣的看着慕止。
那女子乍一看只是頗為好看，若是仔仔細細看來，卻是難得尤物，單單身上那身恰到好處的紅裙，不失奢華卻又平素。
“姑娘可有事？”慕止将嗓音壓低，沉沉悶悶的像是爪子在旁人心上抓了一把。
“無，無事。”女子嬌羞的欲擒故縱的抽了抽手臂，當慕止當真下意識的松開時又覺得心裏一空。
孟情歌一瞧就心裏明了，原本就怒氣上頭這會更是從鼻子裏冷哼一聲，眼神冷漠的看着那個女子，當她看到女子腰間的玉佩時眉心一蹙。
“當心點，冬天路滑。”慕止卻沒想那麽多，對女子淺淡一笑語氣不冷不熱。
見孟情歌還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我帶你去瞧好東西，一會你要看上什麽，記在我帳上，我送你如何？”
孟情歌斜睨了女子一眼，抽出手就挽住了慕止的胳膊：“好的，相公～”
慕止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憋死過去。
這貨突然喊得相公那叫一個酥麻，慕止感覺心都化了，要是有人娶了孟情歌還不得樂死過去。
“公子請留步。”女子在慕止身後遲疑了片刻終是開口。
慕止頓住腳步，正遲疑手間赫然多了一個手帕，在擡眼時那女子早已在一群女子的擁簇下離去，慕止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抽了抽，這是？
“慕慕，你說你身為女人就已經夠招蜂引蝶了，怎化成男子旁邊還有我這麽美若天仙的仙妻，還能讓傾慕者如此光明正大的搶人呢？”孟情歌嘴角一抹嘲弄，忍着笑諷刺道。
“想讓我撕爛你的嘴嗎？瞧你這幸災樂禍的樣子，唉，人太帥，天妒英才啊。”慕止也笑道，一副不要臉的自戀道。
“噗，你沒聽出來我諷刺你啊。”孟情歌被慕止這幅得意洋洋，趾高氣昂的樣子逗樂。
印象裏，慕止從未這麽樂觀過，她的眼裏總有揮不散的霧氣，好像只要風大一點就能吹出流不幹的淚。
“聽出來了，這确實不是什麽好事，耽誤了人家姑娘不是？”慕止欣賞剛才那女子的行為，卻又惋惜。
喜歡了便去追求，這是在這個世界很少有人能如此作為的。若是遇到了對的人，想必憑那女子姿色不失是一件好的姻緣。
“自然不是好事，她可是六部各司，奉員外郎，正六品國子助教奉斯之女，倘若我沒記錯，奉淼。”孟情歌意味深長的看着慕止。
“啥？”慕止心裏咯噔一聲。
“這個奉淼，平時都待在閨閣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她的家丁都極少見過她，要不是她的腰牌我還當真看不出來。這看上去平淡無奇，與百姓家姑娘沒差別的女子居然來頭不小。不過确實比宮中吃人的女人好不少。”孟情歌一邊誇一邊罵，說不出是褒獎還是數落。
“我還真沒看出來她是官宦家的姑娘。”慕止卻對奉淼的印象好了三成。
“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若是再不走被人盯上揭穿身份片刻的事。既然奉淼看上你，自會派人打聽你。”孟情歌狡邪一笑，像是在說，你完蛋了慕止，攤上大事了。
“你幫我買下那個，回宮我還你銀子。”慕止雖然也怕真被人盯上，卻還是心心念念那匕首。
“你方才不是還說要送我東西嗎？”孟情歌大怒！
“我沒帶銀子。”
“那你說記在你帳上。”
“這個也記在我帳上不錯啊？”
“這個是你送給你自己的慕慕！！！”
“那你再挑一個，再記在我帳上當我送你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