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敗家子

晨光稀稀薄薄的亮了,又是美好的一天。

詭異的,床上一對相擁的男女不經任何約定的幾乎在同一瞬間睜開了眼。四目相對,一個神游天外,一個振奮不羁。

“老婆,早。”裴天曜笑說,嗓音有着一股清晨氣息的性感甘甜。

“小猴子,早。”蘇绮瑤稀裏糊塗的說,腦細胞還未從睡眠狀态調整過來。

小猴子!該死的小猴子!

裴天曜憤恨不平,想他一個三十三歲“高齡”的成熟穩重男被人叫成脫線低俗的“小猴子”,怎麽聽怎麽……掉身價!正郁悶煩躁呢就聽懷中軟玉溫香問:“牛牛呢?”

被我踹下床了。裴天曜兀自理了理事實真相,回禀道:“興許是醒了就自己蹦下去了。”這謊話說的賊溜賊溜,臉不紅氣也不喘,很有說服力。

短神經的蘇绮瑤沒多想,眨眨眼緩了會兒神才終于意識到此時的自己被男人抱了個滿懷,驀地眼前閃過昨晚浴室的一幕,她臉頰微微發燙,一把推開懷裏的“抱枕”逃離男人的禁锢,說:“以後不準那樣。”

“哪樣?”明知故問。

“就是……就是那樣。”她用一種“你懂的”的眼神晃了他一眼。

“到底哪樣?”他用一種“你不說我怎麽懂”的眼神回了她一眼。

“……”就是親我!就是親我啊!以後不準親我,不準!

蘇绮瑤的內心無比瘋狂的吶喊,美眸死死瞪着他:“你出去,我要換衣服。”

裴2b沖故意裝可憐,眸子一暗期期艾艾的說:“老婆,我是病號,你忍心麽?”

“你是男人。”

“我是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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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戲!紅果果的調戲!

鬧騰了好一陣子終于穿好了衣服,看時間已經耽擱了做早飯。蘇绮瑤跑樓下買了小籠包和豆腐腦,超級簡單清淡的早餐就這樣誕生了,她吃得高興,對面病號卻不怎麽高興,高坐主位一臉嫌棄的說:“你就給我吃這個?”

“有本事自己做,我還要上班,沒時間伺候你。”蘇绮瑤丢下這句遂不再鳥他,匆忙填飽肚子又慌裏慌張的喂過牛牛,見它精神頭恢複了,這才放心的出門,還特意特意叮囑一句:“不準欺負牛牛,否則……哼哼。”

哼哼你妹!

裴天曜哀怨了:“老婆,它喝酸奶我喝豆腐腦,我……我不幹!”

“不幹拉倒。”話落,拍屁股走人。

留下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來,牛牛,給爸比叫兩聲。”

“……”你誰啊?

“乖啦,叫兩聲給糖吃。”

“……”神經病!

“醜八怪!”

“……”龇牙。

……

7月份的大學校園,除了躁動的蟬鳴就只剩匆匆碌碌的身影,期末考試在即,所有學生都忙着備考沖刺。不過林子大了什麽鳥都飛,校園大了什麽奇葩都長,總有那麽一兩人、或者三五人是個異類。

這不,眼下就有一位。

“蘇……蘇老師,我喜歡你!”

從教務樓趕奔教室的半路突然殺出一只程咬金,捧着束潔白的百合花羞噠噠跟她告白。

蘇绮瑤打量兩眼,認出來了,眼前這個清秀腼腆的大男孩是她的學生,好像叫什麽李晗。她笑了笑說:“李晗,期末考試快要到了,多把心思放在學業上,不然別怪老師給你開紅燈。”

大男孩有些受打擊,挫敗的自報家門:“蘇老師,我叫張磊。”

呃……蘇老師鬧了個囧囧,尴尬的笑:“抱歉,你跟他長得有幾分像,我把你們搞混了。”

哪知張磊同學更加郁悶了:“老師,李晗是個女生。”

“……”

怎一個“丢人”了得有木有?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鈴敲響,蘇绮瑤合上鋼琴蓋對着滿堂學生做了最後一番總結:“考試範圍就這些,下去以後大家抓緊練習,散了吧。”

不同于以往的有條不紊,這次大學生們跟群“瘋狗”似的一窩蜂的跑出教室,争先恐後的、吵吵嚷嚷的、蹦蹦跳跳的、喧喧鬧鬧的……

貌似趕着去“奔喪”的,腫麽回事?

納悶間身邊就多了一個人,是張磊:“老師,你是不是嫌我比你小?”他還捧着那束百合花,一臉委屈的問。

蘇绮瑤好笑的搖搖頭:“其實我已經結婚了。”

“啊?”張同學的嘴巴驚成一個誇張的o型直接吞下一顆恐龍蛋手,手一哆嗦鮮花險些落地,好還小夥子反應夠快及時收住,将花往前一遞,微微一笑說:“老師,祝你幸福。”

要不要收?百合耶!蘇绮瑤糾結着,糾結有一會兒就問了:“你們小年輕的都喜歡送人百合花?”

張磊一頭霧水:“怎麽了?”

“哦,沒事。”或許是我想歪了。蘇绮瑤笑着接過那束滿含祝福的百合花,道了聲:“謝謝。”

張同學戀戀不舍的收回手,卻又突然變得興奮無比:“老師你知道嗎?裴教授回來了,聽說今天是他回學校簽約的日子。哎呀!可算等到這一天了,從我大一剛開學那會兒就一直盼,一直盼,轉眼這都盼了三年了,恩……蘇老師,我不跟你說了,我也去湊熱鬧……”話落,屁颠屁颠跑走了。

蘇绮瑤望着那個興奮的背影,無以名狀的憑空升出一股失落感。

裴天曜,他既然也要來學校,為什麽不跟她一起?

……

教務處。

老周親自給客人端上一壺上好的西湖龍井,笑呵呵問:“天曜,你這是怎麽了?”

裴天曜身着一身黑色西裝,胸前打了一條酒紅色領帶,帥氣爆表,翩翩風度,可惜不給力的左腿鼓鼓囊囊的,外加一只肥胖憨厚的熊掌,真真叫人看了好生難受有木有?

拜他所賜,周院長平生第一次領教了領教什麽叫做“煞風景”。

“沒人知道我在這吧?”裴天曜問,好看的左手端着茶杯飲了一口,潤嗓。

“放心,我放出風聲說你在校長辦公室,學生們都奔那沖去了。”

裴天曜滿意的點點頭,神色淡然,冷不丁暗眸閃過一道白光:“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你說,甭說一個,就算十個百個我都答應。”周院長痛快給打包票,只要您老肯簽約、您老肯纡尊降貴來咱們學校、您老肯給咱賞臉争氣,不管什麽要求咱們都務必給您辦妥了,辦妥妥滴。

“音樂系有一位叫蘇绮瑤的老師,我的條件就是盡量把我跟她的課程排在一起。”

老周強烈不解:“為什麽?你跟她……”有、奸、情啊有、奸、情、

“咔——”茶杯落回玻璃茶幾。裴天曜放空了眼神看向窗外,幽幽道:“我想追她。”

……

下午沒課,蘇绮瑤打算回家了,走去停車場一開車門不想迎頭撞上一個男人。

“hi,老婆。”裴天曜坐在副駕駛位,笑得一臉欠抽叫人恨不能扇一巴掌。

“你怎麽在這?”悲催的,她為毛感到一絲驚喜?幻覺!肯定是幻覺!

欠抽的男人舉了舉手中的備用遙控器,洋洋得意:“在床頭櫃發現的。”

蘇绮瑤拿眼刀剜他:“裴先生,想你也是讀書人,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不問自取是為偷’?”

“裴太太,這不叫偷,這叫……”小偷轉了轉眼珠說,“親愛滴老婆,咱們是夫妻,夫妻就要不分彼此,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歪理說起來頭頭是道,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強盜!無賴!

蘇绮瑤繼續剜他,哪知男人越剜越不要臉:“老婆,陪我去買內褲。”

“自己去。”不幹!

“我沒錢。”裴天曜可憐巴巴的說,“我在英國簽的是五年合同,這次回來賠了一大筆違約金,真沒錢了。”

蘇绮瑤險些沒氣樂了:“裴教授,你再不濟也賠得起一筆違約金吧?”

“恩……忘了跟你彙報,我在英國買了一輛車,一棟房,後來又買了一艘輪船。”

“你買輪船幹什麽?”吼。

“好玩啊。”無辜的說。

“你你你……你個敗家子!”蘇绮瑤氣得腦仁疼嘞個疼險些吐血暈厥了,一雙美眸燃着熊熊烈火狠狠的戳,戳死他!戳死他!叫他敗家!叫他敗家!戳死!戳死!

熟料這還不算,只見敗家子唯唯諾諾的瞅了老婆一眼,乖巧低頭作認錯狀并毫無保留的奉上更大的噩耗:“其實……其實……我還欠着外債。”

“你說什麽?”狂吼。

“我回來沒錢買飛機票,沖封清揚借的。”

“你、去、給、我、死、”

“老婆,我不能死,我死了你就成寡婦了。”瞧,多麽“體貼入微”的關愛!

特麽我樂意當寡婦,不行啊?

敗家子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她的裙角,不安的問:“你生氣了?”

“……”你瞎啊?

……

氣憤過後,蘇绮瑤也慢慢恢複了理智,左想右想都覺得事情不對勁,一臉懷疑的審問道:“你沒錢怎麽來學校?”

裴天曜又舉了舉手中的備用車鑰匙,說:“抽屜裏有零錢。”

她恍然,哦,這厮不是坐公車就是搭地鐵來的,可是轉而一想,不對啊,抽屜裏明明就有公交卡,這厮為毛拿錢不拿卡,該不會……想到什麽,蘇绮瑤臉色一變,繼續狠狠的瞪着那敗家子。

敗家子故意擡了擡他那只受傷的左腳,底氣十足的說:“我都這麽慘了,打個出租都舍不得?”

好吧,叫瘸了腿的老公擠公交車實在是沒天良、沒人性,當老婆的只能咬牙認了。不過蘇绮瑤突然從包包裏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然後敗家子就在旁邊問了:“給誰打電話?”

她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神秘相,說:“別以為你說什麽我都信,我可沒小時候那麽傻乎乎的再被你騙,這次我還真就不信了,我要……喂?夢夢嗎?”

“弟妹,我是封清揚。”

封清揚,很好,找的就是封清揚。蘇绮瑤這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封大哥,我問你件事,我家裴……天曜有沒有向你借過錢?”

“沒有。”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

尼瑪果然,裴天曜這厮又在瞎扯!

蘇绮瑤剛想發飙就又聽電話裏說:“哦,有的,我想來了,天曜向子淵借過錢,好像說什麽沒錢買飛機票。弟妹,子淵那人什麽德行你也清楚,小氣摳門一毛不拔,最後找上了我,我們倆合起來給天曜湊了張飛機票,我出大頭,子淵出的小頭。”

尼瑪果然,裴天曜這厮是個窮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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