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楔子 (15)
壇之中混的可謂是風生水起,那些曾經嘲諷他畫技的人,現在面對他的時候都是一張張奉承的嘴臉,格外的讓人愉悅。他的父親更是對他另眼相看,沒了往日的那般嚴肅,顯得格外慈祥。這樣的場景,是非常讓人着迷的。
“真美!”孟如安拿起這張旭日東升圖,欣賞着上面的筆墨痕跡,眉宇之間帶上了幾分癡迷。他本人也的确是個畫家,只可惜他的心思大多數沒有用在繪畫上,他的畫作只是一般般,上不了臺面。不過,作為一個專業畫家的眼光他還是有的,否則他也不會一眼便看出了寧玉曼最初那張畫的潛力,甚至做了那麽多事。
欣賞了一會兒畫作,孟如安将畫作重要的特點記在心裏。一邊想着可以怎樣告訴那些迂腐的畫家這幅畫的創作靈感,一邊把畫從各角度拍攝了一遍。一來是用做宣傳,二來是在這畫被送出去之後還能溫習一番。以免以後有人提到這張畫之後,他會遺忘掉。畢竟這并不是他親手繪畫,沒有真正的作者記憶的那般深刻。
小心翼翼的把畫收好,又聯系好了裝裱人員,孟如安這才靠近了寧玉曼。蹲下~身子撫摸着寧玉曼的雙手,就仿佛在對待最珍貴的寶物一般。那雙眼睛中帶着明顯的癡迷。将她的手擡起來,雙~唇觸碰她的手背。聲音帶着幾分篤定,“我的,這雙手就是我的!”
寧玉曼一雙清澈的眼睛盯着他,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就仿佛是一個精致的瓷娃娃一般。在孟如安吻上她手背的時候,聽着他的聲音,寧玉曼露出了幾分傻笑。簡直是蠢到死,讓顧念念不忍直視,然而她現在就是這個犯傻的人,連閉眼都做不到。
這時,寧玉曼突然一巴掌拍在了孟如安的臉上。
其實也是孟如安自己作死,因為孟如安經常拍拍寧玉曼的面頰。心智不成熟的人,總會模仿周邊人的動作,而且他們還不會控制自己的力道。
孟如安臉上的表情僵持了一瞬間,那鮮紅的手掌印分外明顯,定定的看了寧玉曼一眼,帶着畫離開了畫室。他的身後,寧玉曼正哈哈笑着,就如同他看到那張畫時的那般神經質……
☆、第四個世界2
顧念念的生活與原本的寧玉曼沒有什麽兩樣,除了畫畫之外,似乎就再也沒有其他。但是她就算是将大部分的時間用來創作,她畫出的數量也比不上原本寧玉曼。畢竟她總是将兩幅畫合為一體,寧玉曼從來都只畫一幅。在速度與質量上她其實是勝過寧玉曼的。在孟如安的眼中卻是寧玉曼創作的質量高上不少,數量卻沒有原來多了。
孟如安對質量的上升非常滿意,這代表着他能夠站在更高的位置,能夠擁有更大的名氣。只是,他卻不滿足寧玉曼創作的速度。為了結交更多的人,他可是許諾了不少人要送上一副親手創作的畫卷。這樣的承諾,讓他的交友圈擴大了不少。然而,如果寧玉曼的的創作速度跟不上,那他的這些許諾就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完成。短時間還好,如果時間長了,難免會讓人有幾分不滿。
孟如安将寧玉曼關在畫室中的時間越來越多,就如同顧念念前世經歷的那樣,連一日三餐都讓她在畫室中解決。晚上也不會讓她回到卧室中,這畫室裏除了畫板、紙張、凳子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更別說睡覺的地方了。顧念念實在困倦的時候,便靠在畫板上睡一會兒,她讓系統君時刻警戒,在任何人靠近畫室的時候便提醒她。這樣一來,孟如安每次看到的都是她在作畫的樣子,也沒有理由發作。
無論怎樣做,這畫畫的速度卻是沒有半點的增長,孟如安的臉色越來越黑。也不管寧玉曼是否時時刻刻都在作畫,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是會用暴力解決。當然,這孟如安也知道對于一個畫家來說雙手的重要性,他打人從來不會觸碰到她的胳膊與雙手。只要寧玉曼伸手格擋,他就會适時的收回幾分力道。
在她認真作畫的時候,孟如安不會打擾她,連畫室都不會踏足,更別說動手。孟如安進入畫室拿畫的時間幾乎是特定的,顧念念也會将這個時間控制的很好,絕對不會讓他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正因為這樣,顧念念在大多數被打的時候都是沒有辦法控制身體的。也就不可能出現刻意的用雙手格擋的動作,只能夠看着身體憑借本能來承受。她讓系統防禦,也不能完完全全的防禦,如果這孟如安打她一下,身體上沒有任何的痕跡,很容易發現不對。這樣的疼痛,顧念念至少要有一半需要自己硬抗。扛過去之後,這柳姨還會來為她上藥。以至于連系統的醫治都不能夠随便使用。很憋屈。
顧念念畫的畫越來越多,大多數都被孟如安送了出去,有時候這收到畫的人心情比較好,回來的時候孟如安的心情也就會好上一些,也就能夠避免寧玉曼挨打。就算僅僅是為了讓自己不要莫名其妙的承受痛苦,顧念念畫畫也是越來越用心。
Advertisement
那附在表皮的暖色調畫卷,完全可以說是在夢境中才能有的場景,卻偏偏讓人覺得真實。看到那樣的風景,讓人不由的迷失在其中。相反的,那被隐藏起來的畫卷越來越陰暗,讓人看到之後便不由的染上幾分悲情。
孟如安走進畫室看到那放在一旁的兩幅畫,他的眉頭微微一皺,仔細靠近那些畫面的時候這才舒展了開來。他想到今日一位畫壇頗有名望的老者對他說的話,“如安的畫作的确都不錯,但是前期的那些比起最近的就要差上不少了。可見他最近在創作上是越來越下功夫,創作的畫作少了,才更加容易出精品。我們這些畫家,可不是那些可以輕而易舉批量生産的印刷機。”
他的心情好一些了,看一旁的寧玉曼的面色也稍微柔和了一些。“柳姨,今天就讓她在院子裏玩會,明日再繼續作畫吧!”
“好!”那在隔壁房間中,負責盯着寧玉曼的柳姨點了點頭。這寧玉曼最近幾乎都未曾走出畫室,比之前些時日來說,身體顯得更加單薄了一些。那蒼白的膚色,幾乎透明。偏偏她又是一個傻~子,傻乎乎的笑着的時候,反倒是越發的讓人心酸。若非她已經看多了這樣的畫面,怕是也會有幾分不忍。
“柳姨,你好好看着她,今天我這別墅裏有一場晚宴,裏面多得是一些顯貴。如果讓她壞了我的好事,我定然饒不了你!”柳姨連忙點了點頭,稍後才有幾分猶豫的開口,“這宴會為何沒有在祖宅進行,反倒是來這別墅裏?我覺得要是宴會,還是祖宅比較安全。”
“那些人都是我刻意結交的一些好友,除了參加宴會之外,他們還想參觀一下我的畫室。稍後我會讓人将畫室好好收拾一番,從祖宅中調來一些可以信任的仆人,準備宴會。”孟如安自然也知道這寧玉曼還是被關在房間裏好一些,卻不能關在畫室中。在宴會開始的時候,她自然會被關入房間。避免她會在宴會的時候鬧,他幹脆的就讓她現在在外面玩一會兒。等她玩累了,宴會開始的時候,她自然也就休息了。
“先讓她在外面玩一會兒,稍後就把她關在卧室就好。那時候她也就該睡了,這幾天她可沒睡過一個好覺!”孟如安想的很好,他的想法也非常符合正常的情況。
孟如安和柳姨将寧玉曼當做傻~子,開口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的避諱。也正是因為這樣,顧念念前世的時候才能那般輕而易舉的發現他們的動作,實在是太過明顯,想要忽視都無法忽視。此時他們更是将對寧玉曼的算計,直接開口說了出來。
寧玉曼就在兩人的身邊傻笑,顧念念卻有了決斷,她一定要讓寧玉曼醒着,而且必須精力充沛才行,這樣才會有一些機會。前世的時候,她沒有聽說過有這麽一場宴會。這個小的別墅是仿佛是專門束縛寧玉曼的牢籠一般,幾乎與世隔絕。現在,出現這麽一場宴會,是不是說明,已經有什麽東西開始改變?甚至是,她放出去的那些畫作,已經起到了她想要的作用?
顧念念心平氣和的看着寧玉曼對這麽一株花草傻笑,感受着陽光灑在皮膚上的溫熱感,她有種終于活過來的感覺。沒有失去的時候或許不覺得有什麽,失去過一次,便會發現有些觸手可及的東西,也是分外的可貴。
寧玉曼足足在外面玩了一下午,身上沾染了許多泥土,柳姨見時間不早了,連忙把人帶入了房間。柳姨親手幫寧玉曼洗了澡,見她此時依舊精神奕奕的樣子,便為她準備好了畫板、筆、墨、紙、硯。見她拿起畫筆認認真真準備作畫的樣子,這才将房門緊鎖,把她一個人關在房間裏。
顧念念在畫紙上随手勾勒了一些線條,她畫的水墨畫向來精細,卻又注重寫意。如果單單是寫意的水墨,自然能節省不少的時間。不過,這樣畫作的特點,是這具身體早已經定型了的,如果突兀的改變反而不美。心平氣和的勾勒了這麽一幅畫的輪廊,她便将畫筆一丢。那雙眼眸中的理智與冷靜,開始變得迷蒙,最後只留下了清澈無垢的一雙瞳孔。
顧念念也有幾分緊張的看着身體的動作,她剛剛不着痕跡的查看過,這間房子唯一能夠出去的地方,也只有陽臺。別墅總共只有三層,第一層的陽臺是被封鎖的。她居住的恰好是二層,如果小心一點是不會出什麽事的。有系統做後盾,就算她受了傷也能夠很快的治療。她現在就期盼,這具身體下午的時候還沒玩夠,想着跑出去。
寧玉曼拿起了一旁滿是水墨的硯臺,一雙白淨的小手滿滿瞬間變得五顏六色。她此時并沒有作畫的打算,卻仿佛将不同顏色的墨水當做了最好的玩具,玩的興起。良久之後,她才抱着硯臺,看向了一旁的陽臺。身上那潔白的睡衣,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追求自由大概是生物的本能,顧念念看着寧玉曼小心翼翼的從窗臺跳出去。有系統的幫助,自然不會受傷,而且一個傻~子不會疑惑自己可以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來還安然無恙是不是奇怪的。寧玉曼從房間中~出去,便又跑到了下午的時候她玩耍的地方。她走到美麗的花叢中将硯臺扔下,蹲在花朵旁,小心翼翼的觸碰,一張面孔上再次洋溢出癡傻的笑容。她看到白日裏看到的花朵,有的已經凋零,便在一旁挖了一個坑,将凋零的花朵埋了進去。這經典‘葬花’場面,卻不過是來自一個傻~子的玩樂。
顧念念也知道,寧玉曼大概也就只會在這裏玩了。這裏距離畫室并不遠,如果有人從大廳往畫室走,說不定能夠發現在這裏玩樂的寧玉曼。至于之後的事情,也都只能看機緣了。現在她倒是應了那句‘聽天由命’。
隐隐約約聽到了喧鬧的聲音,寧玉曼擡頭向那邊看了一眼。有不少衣冠楚楚的人向這邊走了過來。他們的衣襟大多數都極為考究,女子的裝扮也較為清純,沒幾個選擇耳濃妝豔抹。而且,這群人的年齡也大多數都是四五十歲,甚至是六十歲。只有少數人是二三十歲的模樣。不過他們,确是隐隐的以那位看起來與孟如安一般,不過二十餘歲的年輕人為尊,其他人的笑容中多少帶着幾分谄媚。
顧念念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喬詠,喬家的大少爺,更是畫壇之中有名的天才人物。喬詠也就是唐骁在這個世界的身體。一位名副其實的商人,卻在畫壇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他與孟如安的天才不同,他的畫技,讓多少名家拜服,甚至想要拜他為師。如果說孟如安是天才,那麽這位喬少爺就能夠稱之為妖孽。他不像其他的畫家一樣專攻于國畫或者油畫,而是兩者皆會,且兩者皆精。畫壇因為他可是起了一次不小的風~波,這位少爺的創作的确是精品,但是他的畫風卻實在是太過陰沉。據說有人曾經因為欣賞他的畫作太入迷,以至于出現了抑郁症。就算是現在,這位少爺也依舊是這般風格。
孟如安也沒有想到喬詠會來參加這次的晚宴,給喬詠寄去畫作的時候,只是嘗試着結交,卻并未抱的太大的希望。他心裏也清楚,寧玉曼的畫作的确稱得上是精品,卻和這位少爺的畫風相當不對路。這喬詠來參加晚宴,對他來說當真是有益無害!看到其他畫家羨慕、驚訝的神色,他卻是頗為自得的。能夠喬詠請來,足以說明了他的實力,以後這些他曾經巴結的人,反而要回過頭來巴結他。
“前面就是我的畫室了,比起大家的畫室來說可能稍微簡單一些。”孟如安這般說的,伸手指了指畫室所在的方向。一般的畫家都是有專門的畫室的,這畫室之中的裝潢,也隐約能夠看出幾分畫家的風格。而且畫室之中能夠留下的畫作,大多數都是畫家極為滿意的。所以這些人才開口說參觀孟如安的畫室,其實是想要觀看一些畫作。孟如安自然也知道畫家的習性,他自然不會留下這麽明顯的漏鬥。早就将每個時期的畫作都留下了一副,絕對能夠讓人看得出是一名畫家的成長史。
這畫家作畫的時候,多數也講究一個創作的靈感。倒是很少有人讓一個畫家現場作畫。搞藝術的人,多少都有幾分怪癖。他若是說自己不喜現場作畫,也沒人會懷疑什麽。孟如安的名氣太大,正因為名氣大的很,才沒有人會想着他有槍手。畢竟,不會有人願意用自己辛辛苦苦的畫作,來為他人做嫁衣。誰又能想到畫出這樣畫作的人是個心智不全的傻~子呢?
“嗯?孟大師,你家花園之中的那位少女,是你們這別墅的……花匠?”羅晴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女性,她只是下意識的打量這別墅的風景,卻未曾想到看到一位在花叢中的少女。說是花匠也實在是勉強,少女穿着一身睡衣,隐隐約約能夠看到那白淨纖細的腿部。這保守的睡衣,倒是沒有透漏出多少‘情~色’的意味。只是上面沾染了滿滿的水墨,看着有幾分好笑。
“花匠?”孟如安正在費心思的讨好喬詠,聽到羅晴開口,往花園那邊看了一眼。這麽一眼看過去,他面色有幾分發白。這寧玉曼不是玩了一下午了麽?現在怎麽還會有經歷在這外面玩?他的城府也不淺,雖說心下有幾分心虛,卻是微微一笑。“那是管家的一個遠房親戚,有幾分心智缺失。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裏,打擾了大家的興致。管家,還不快把她帶到房裏去!”
管家顯然也是十分了解孟如安,連忙從衆人的身後站出來,向着寧玉曼快步走了過去。令人驚訝的是,那位寡言的喬詠喬少爺居然也會走過去。管家自然發現了他的動作,對于這位連自家少爺都在巴結的大少爺,他自然是不敢得罪,只能微微側身,給這位少爺讓道。眼睜睜的看着這位喬詠喬少爺蹲在寧玉曼的身前。
唐骁對上寧玉曼的眼睛,那雙澄澈的雙眸似乎與他記憶中的沒有什麽兩樣,在他眼中卻如同蒙了一層迷霧一般,看不出任何情緒。少女的面容算不得姣好,看上去也是格外的讓人舒心。面龐上的髒污以及那傻乎乎的笑容卻硬生生破壞了這份美好,唐骁的眉頭不由的皺了皺。視線向下,再看到那一身被水墨染得五顏六色的睡衣和直接踩在地面上的腳,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些。
顧念念覺得唐骁的視線就如同利刃一般,看得她整個人有幾分發冷。好吧,她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副形象的确沒有辦法看,但是他也不能對一個傻~子要求那麽高不是。若是她顧念念能夠控制這具身體,絕對不至于淪落到這種程度啊。他唐骁大~爺的看着不開心,其實她才是最心塞塞的那個好不好。如果不是前世有過相同的經歷,讓她不甘心就這樣放過孟如安,現在或許她都想死一死啊!
“喬少爺……這小丫頭身上髒兮兮的,您還是稍微離遠一點兒。”孟如安心中一跳,他只聽說這位喬少爺喜怒不定,不近女色。可從未聽說過他有這麽奇葩的愛好,喜歡一個傻~子。他的視線從寧玉曼身上掃了一眼,心稍微安定了幾分。如果說寧玉曼在畫室的時候,還能有幾分姿色,那此時完全只剩下傻氣。
唐骁看了孟如安一眼,伸手幫寧玉曼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污跡,讓那張面容清晰的展現在他的面前。他的動作,讓寧玉曼臉上的傻笑更加明顯了幾分。不知道為何,顧念念總覺得眼前這一幕有幾分熟悉,有種不好的預感。
寧玉曼也如同唐骁做的那樣,向着他的面頰伸手,顧念念想到她一巴掌打到孟如安臉上的一幕,再次想要閉眼。似乎聽到了她的心聲,亦或是唐骁整個人的壓迫性實在是太大,連傻~子都能夠影響到。這寧玉曼沒有像是打孟如安一樣打唐骁一巴掌,只是将那雙沾着泥土的手放在了唐骁的面頰上,繼續傻笑。
唐骁的面色有幾分發黑,這樣的碰觸,他不喜歡。極力控制了自己想要伸手将那一只胳膊擰斷的欲·望,定定的看着那雙眼眸。他的手臂放在寧玉曼的肩膀上,看着那雙眼眸之中染上了他熟悉的神采。那放在他面頰上的手,溫度也不再讓人厭惡,甚至有幾分喜歡。他習慣的果然不是一個人身體的溫度,而是這個獨屬于他的靈魂。
顧念念連忙收回放在唐骁面龐上的手掌,看着唐骁面容上那明顯的手掌印記,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擦拭,毀屍滅跡。這具身體的膽子比她顧念念要大得多,居然敢對唐骁動手!天呢,這是要害死她的節奏!她腦袋懵懵的,直接伸手再在唐骁臉上抹了幾把,她出發點是好的,想要幫他把污跡擦掉。然而,她現在手上身上都是水墨和泥土的混合物。這麽一擦……場景真的是讓人有幾分膽戰心驚。
顧念念下意識的對上唐骁的眼睛笑了笑,她覺得自己現在的笑容比起寧玉曼那傻乎乎的笑容好不了多少。笑的她唇角都有幾分僵硬。其實,現在她覺得,要是這一刻讓她龜縮在身體中,無法控制身體也是不錯的。然而不知道唐骁用了什麽樣的方法,讓她暫時的控制了身體。
顧念念就這麽呆呆的看着唐骁也微微勾了勾唇角。更加驚悚了有沒有,唐骁居然笑了!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弧度,雖然她看着都有幾分心跳加速。但是一個真·萬年面癱出現了笑容,那簡直比火星撞地球的場面更要讓顧念念驚吓!
“喬少爺……我們不去畫室看看了麽?”孟如安顯然也非常的驚悚,他是害怕這位喬少爺真的對一個傻~子感興趣,那他以後……他根本不敢想。與這位喬少爺比起來,他連蝼蟻都算不上。這顧念念身上,是他所有的前途,他不可能就這麽放棄。然而,與喬詠搶人,這可能嗎?在這一刻,他恨不得能親手把寧玉曼掐死。至少在她死之前,他肯定已經為自己安排好了後路。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前路未知。
“讓人帶着她去洗洗,換件衣服,帶到畫室來。”唐骁看了孟如安一眼,伸手摸了摸顧念念的頭發。他開口直接吩咐,絲毫沒有一個客人的自覺。
“啊?好!”孟如安就算再不願,也不可能當面忤逆喬詠。這位的手段,就如同他的那些畫一般,殘忍到讓人不寒而栗。“管家,喬少爺的話你聽到了嗎?還不快讓柳姨去帶玉曼洗洗!”
唐骁放在顧念念肩膀上的手一直沒有移開,直到柳姨被管家帶過來,這才移開了自己的手臂。看着那雙眼眸之中的神采漸漸隐藏了下去,毫不猶豫的轉身跟着孟如安前往畫室。
在唐骁的手從顧念念肩膀上拿開的時候,顧念念便再次有了無法控制身體的感覺,成為了一個旁觀者。看着柳姨連拖帶拽的将寧玉曼帶到浴~室,給她洗的白白淨淨。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是那古代被洗的白白淨淨然後送去給皇帝侍寝的妃子。不過很快她便将自己的想法甩了出去。柳姨的面龐實在是太過扭曲,有幾次恨不得将她溺死在浴池裏。只可惜,她不敢!現在這種狀況,計算式孟如安也不敢直接對她動手,留下明顯的把柄。
柳姨給寧玉曼換了一件比較正式的衣物,帶着她前往畫室。顧念念對即将發生的事情有了幾分期待。
唐骁這次這般幫她究竟是為了什麽?或許是因為在唐骁的心中,她也已經算的上是熟悉的人?無論唐骁的出發點怎樣,至少在這一刻,顧念念對唐骁的感激大過了恐懼。沒有人願意将自己放在被動的地方,唐骁對這個世界的顧念念來說,就是溺水時候的那根浮木。就算知道,漂流的地方可能并非是岸邊,而是更深的海洋深處。在未真正察覺到致命危險的那一刻,也會毫不猶豫的抓~住。
☆、第四個世界3
為了迎接這些人的到來,孟如安顯然在畫室上畫了幾分心思。畫室之中的裝潢偏向于暖色調,連燈光都不是那種非常明亮的節能燈。吊燈有幾分發黃卻也足夠明亮,完全可以燈下作畫。走進去便多了幾分蒙眬的感,壁紙也同樣是暖色調,這夜晚的畫室很符合‘夢幻畫家’的風格。
牆壁上挂着一幅幅裝裱好的畫,比起在場的人收到的那些禮物,其中有些畫還略有不如。只是,從這些畫作中卻可以看出一個畫家的成長,不僅僅是畫技的成長,還有逐漸成熟的意境。他們明顯的能夠看出這些畫是‘夢幻畫師’不同時期的作品,根本做不了假。以現在他的實力,若是再想着讓自己的畫技與意境變得生澀,多少會有幾分刻意,不像畫中的那樣筆墨飽滿如意。
這些被孟如安請來的人,就算不是畫壇中有名的名士,也是有名的鑒賞家。看到這些畫作之後,衆人幾乎顧不得讨好喬詠,從頭開始看那些畫作,不時的在心下點評一番。在畫家在這裏的時候,這些人就算是開口,也多是褒揚之詞。當然,他們評判的最詳盡的也只有最後一幅。最後這一幅是成熟之作,也是最符合他現在實力的一幅作品,自然能夠吸引更多人的視線。
孟如安聽着這些人的贊揚,不僅沒有以往那種洋洋得意的感覺,反而是有幾分心冷。他可是知道這些人對于他的這些禮遇,這些贊揚都是在畫作是他親手創作的前提之下的。如果他們知道了真~相,那此時給他多少好處,日後他們便能夠加倍的索取回去。他的手指垂在身體的一側,指尖有幾分顫抖。
顧念念被送回到畫室的時候,着實有幾分驚訝。這畫室上午的時候她還呆過,這壁紙與吊燈沒有什麽變化,其他的地方變化可就大了去了。
原本這間房子裏除了畫畫的用具,和讓寧玉曼觀看這個世界的投影儀之外,什麽東西都沒有。牆壁上別說是這些畫作,連一點可能碎裂的東西都不會有。孟如不擔心寧玉曼刻意的破壞畫作,卻擔心她無意之間不小心将這些裝裱好的東西給打碎,然後傷到自己。在他眼裏,寧玉曼那雙手,怕是比自己的雙手還要寶貝。
此時畫室這般模樣,顯然是他為了這些參觀者準備的,絕非是為了她。只有這吊燈是原本就有的,光芒也絲毫未變。都說一個畫家畫作的質量,和環境是息息相關的。無論是畫紙還是筆墨硯臺,孟如安準備的雖然不能說是最好的,也絕對是上等中的上等。投影儀被帶了出去,這牆紙也做了重新的裝潢……
“過來。”唐骁在顧念念被柳姨拉着進入畫室之後,便向她招了招手。
顧念念心下又是一跳,如果掌控身體的是她,她自然會過去。就算她心中再怎麽不願意,也絕對不能夠在這麽多人面前,讓唐骁在面子上過不去。可惜,現在她作為一個旁觀者,只能看着寧玉曼傻笑,卻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唐骁的眉頭微微一皺,雖說很快就舒展開來,卻足以讓那些重視他的人看到。
孟如安有些慶幸這寧玉曼是個傻~子,如果不是個傻~子,她也就不會那麽輕而易舉的被他掌控。如果不是個傻~子,也就不會在喬詠露出明顯不悅的時候惹怒他。這樣一來,他也就不必擔心喬詠會對這傻~子上心,以至于他以後前途未蔔。
“玉曼,來這邊。”孟如安唇邊帶上了兩分笑意,對着寧玉曼招手。他往日裏沒少對寧玉曼威逼利誘。時間長了,這寧玉曼對他自然是畏懼,大多數時候也能夠言聽計從。現在他站在喬詠稍微向後一點的位置,這樣開口,也算是為喬大少爺解圍。雖然,這樣的解圍喬大少爺可能并不喜歡。不過他也不可能發作好心好意的他,還有一個沒有幾分神智的傻~子。
寧玉曼聽到孟如安的開口果然走了過去,走到唐骁面前的的時候,卻不由的停下了腳步,擡頭對着唐骁傻笑。顧念念不知道此時自己的心裏是怎麽樣一個滋味。只是清楚的察覺到了,這種面對事情的時候,無能為力的感覺,實在是有些難受。
唐骁伸手再次将自己的手臂放在了寧玉曼的肩膀上,顧念念也重新擁有了掌控身體的感覺。她擡頭看了唐骁一眼,一時間眼眸中的神色晦澀難明。
衆人見這傻~子乖巧的呆在喬大少爺身邊,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氣。他們可不想着,讨好沒有讨好成功,反而讓這位大少爺因為傻~子嫉恨。否則的話,無論他們是在畫壇還是在商業上發展,以後的路都是艱辛的很!
“孟大師不愧是傳說中的‘夢幻畫師’、‘繪夢師’,這些畫作足以看出大師在這兩年之中的成長,這樣的進步,可是有些人十幾年都做不到的。我一向認為自己的畫風可以說是浪漫的,現在看到這些德畫作,卻有幾分恍惚感。這浪漫主義,被大師在筆墨之間發揮到了極致。以後,希望能夠多與大師交流!”羅晴在幾年前也是有名的畫壇天才,她卻覺得自己和如今的年輕人比起來,那是沒有任何的可比性。她如果算得上是天才,那眼前的孟如安又是什麽?更何況,比之孟如安更加厲害的還有這麽一位!
在畫壇的這些人心中,喬詠的存在就有些打擊人了。無論其他人再怎麽天才,至少人家是真正在畫作上下了幾分力的。喬詠卻不一樣,喬詠家族幾代的單傳,都是商業中的天才。這喬詠也一樣。畫畫,對于他來說是愛好。這愛好卻比他們這些專業人士都要好上許多。
在座的這些人中,并不是每一個都喜歡喬詠的畫風,卻沒有一個能夠反對‘喬詠天才說’。
“這以後一定要多多交流一番!孟大師也可以再研究一下油畫,這油畫與國畫是兩個領域,卻也能夠取長補短,說不定能夠再讓孟大師的水墨,更上一個階級!”開口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中年男人,林麟明顯更加偏攻油畫。這油畫的色調與水墨相差甚遠,但是正如他所說的那樣,的确是可以取長補短的。若是真的能夠做到,他的水墨的确能夠再上一個階級。
“這水墨就是水墨,還是稍微純粹一些好!若是不小心畫虎不成反類犬,這豈不是毀了大師的前途!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如同喬少爺一樣掌握兩種畫風的精髓,而且取長補短的。”羅晴顯然對‘夢幻畫師’現在這樣的畫風非常推崇。在書畫上,畫家們在東西方畫風上面有幾分分歧,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
“……”
“……”
緊接着就有第三個第四個人開口,眼看着這畫室之中就要從國畫的鑒賞,上升到東西方畫風的争論上去。
“這畫作的确不錯,孟大師不如現場為我們即興的畫上一副,讓我們也能開開眼界!”唐骁的聲音不算大,卻輕而易舉的阻止了這些人的争吵。
他們的視線不由的看向孟如安,這孟如安自成名以來,可是從來沒有過當衆作畫。如果能夠借着喬少爺的面子,看他親眼作畫,這以後也是能夠在其他同行面前炫耀一下的!現在孟如安的名氣的确已經非常大,但是看他的畫作的進步速度,絕對不會止步于此!
“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我的水墨畫向來講究細致,時間怕是要花費不少。若是耽誤了諸位的正事,就不好了!”孟如安連忙擺了擺手,借着天色說話,“而且,現在我實在不知要畫什麽好!”
“沒事,我最近的時間十分充足,倒是不怕耽誤。”唐骁的視線放在顧念念的面孔上,那顯得格外蒼白的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