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楔子 (16)
膚,讓他的心情越發的不悅。既然他不滿意了,那自然的,也就不能夠讓其他人滿意。
“沒錯,孟大師随意畫上一副就可以。就算比之那精心創作的畫要差上兩分,我們也能長長見識,學學孟大師的技術!”羅晴也連忙開口,甚至親手為孟如安準備了筆墨紙硯。
孟如安被推搡着坐在了座位上,看着面前的畫板,他的額頭不由的出現了一絲冷汗。他的畫技在幾年前就算是上不了臺面,也能夠算得上普通。但是近幾年,他忙于結交各路權貴,喜歡聽人的阿谀奉承,已經有太久沒有畫畫了。
無論是什麽技術,長時間不練總是會有幾分生疏的。更別說就算是他最得心應手的時候,這畫技也遠遠比不上寧玉曼。再說意境,寧玉曼看到的世界,單純的如同童話。他看到的更多的卻是利益的紛雜。這要從哪裏比?又要怎麽相比?
“孟大師為何遲遲不肯落筆?”唐骁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沒有任何感情的波動,聽在孟如安的耳中,卻宛如惡魔的低語。
“我……”孟如安額頭上的冷汗更加濃密了幾分,讓衆人心中都不由的有了幾分疑惑。就算是他沒有在那麽多人面前畫過畫,也不至于被吓成這個樣子吧。難不成,這就是他從來沒有在大家面前作畫的原因?他對人多的地方有幾分恐懼?
在畫壇之中,有怪癖的畫家雖然不多,但是每段時間也總會有那麽一兩個。他這樣子,似乎也不是那麽讓人難以理解。
“既然孟大師不能夠在大家面前作畫,我們也不要強人所難了!”羅晴作為一個對孟如安有幾分推崇的女性,第一個看不過去。
孟如安連忙看向站立在人群外的喬詠。他擁着寧玉曼的肩膀,仿佛與衆人格格不入,卻沒有任何人膽敢忽視他的存在。
“既然不能畫,那就算了。”
唐骁良久之後才開了口,孟如安心中的那塊大石頭也終于落了下來。孟如安微微勾起唇角,想要道謝,順便坐實自己不能在其他人面前作畫的怪癖。唐骁接下來的舉動,卻是讓他的笑容直接僵持在臉上。
唐骁拍了拍顧念念的肩膀,“你去畫上一副,讓我看看。”
喬詠,要讓那傻~子作畫?衆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這位大少爺葫蘆裏面賣的是什麽藥。唯有孟如安覺得天旋地轉,他想要極力隐藏的事實,難熬就要這樣暴漏在衆人眼前?
☆、第四個世界4
顧念念側頭看了唐骁一眼,她此時站在唐骁的身側。以她的身高,只能夠看到他那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有幾分揚起,帶着些自持身份的驕傲。無論在哪個世界,唐骁都是驕傲的。
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唐骁微微低頭對上她的的眼眸。兩人四目相對,顧念念從那雙黝~黑的眸子中,依舊分辨不出他究竟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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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念也早已經放棄了從眼神中猜測唐骁的想法,除了他極為少見的幾次能夠從這雙眼眸之中看到非常明顯的情緒。其他的時候他無論心中想什麽,永遠的都只有面無表情。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面癱。也有可能是他們這些凡人,沒有辦法讓唐骁有什麽情緒。
顧念念移開視線,将眼眸中的思緒放空,看向一旁依舊坐在花架前的孟如安。她自然能夠發現孟如安此時不僅額頭上出現了冷汗,雙手雙腳都有幾分顫抖,看向她的眼神帶着幾分驚懼。就如同她并不是一個傻~子,而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人物。
顧念念一步步的靠近畫架,唐骁也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旁,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絲毫沒有移開的意思。顧念念已經将一只手放在畫紙上,微微低頭看着還在坐着的孟如安。側頭之間,似乎能夠讓所有的人都感受到她的疑惑。
孟如安非常熟悉寧玉曼這樣的神色,明明是個傻~子,但是在觸碰到與畫畫有關的東西時,那雙眼眸之中就仿佛注入了活力。她将畫畫當做生命的全部,所以才能夠在這個年齡有這樣的成就。也正因為此,孟如安雖說羨慕寧玉曼的天賦,卻也從不會嫉妒。
他喜歡這雙眼眸之中~出現這樣的神采,往往這有了神采之後,很快他便能夠有一幅上等的畫作。此時,這往日~他最喜歡的神采,卻仿佛成為了催命符。
“孟大師不起身?莫不是改變主意願意當面給我們畫上一副?!”
喬詠的語氣如同他本人那樣對什麽人都清清冷冷的,孟如安卻仿佛從這樣的語氣之中聽出了幾分嘲諷。他有幾分猶豫的起身,看和唐骁的面容。明明兩人這算是第一次相見,他卻覺得這喬詠仿佛對他有幾分敵視。就這般将他玩弄在鼓掌之間,他卻沒有任何反抗的氣力。不知道他這些行動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若是無意還好。如果是有意……
孟如安站起來退到一旁,他臉色有幾分發白。
“孟大師,不要太過在意。”羅晴不由的小聲安慰了一句。這位駱大少爺對人向來都是這樣不客氣,不需要因為這難過。當然,後面這句話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敢說出來的,這畫壇之中大部分人也都清清楚楚。
只可惜,現在孟如安根本沒有那個時間理會她。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寧玉曼,他恨不得讓寧玉曼瞬間精神失常,甩開畫筆,離開畫架。寧玉曼很少在他面前作畫,現在他也在這裏站着,那寧玉曼甩開畫筆也并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她是一個傻~子,一個傻~子做出多麽出人意料的事情都有可能。
只可惜,他的願望明顯的落空了。
顧念念乖順的坐到畫板前,唐骁終于願意将自己的手掌從她的肩膀上拿開。稍微向後退了一步,給她留下了足夠的發揮空間。
在寧玉曼拿起畫筆的時候,她整個人周邊的氣勢都發生了改變。都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一個傻~子癡癡傻傻、瘋瘋癫癫,相對來說她身邊的氣勢之類的,根本可以說沒有。這樣一個人開始作畫的時候,卻讓他們感覺到了專業大師一樣的鄭重,那畫紙上出現的一根根線條,也讓他們放下了想要看熱鬧的心思。調整心态,開始以專業的眼光,欣賞她作畫。
這些人作為專業的人員當然對畫畫有着幾分推崇,他們不由自主的噤了音,連呼吸似乎都放緩了一些,唯恐自己發出的聲音太大,打擾了少女作畫。随着畫中的水墨越來越多,隐隐約約已能夠看出那畫作的輪廊。畫作還沒有成型,便依稀能夠讓人看出這是浪漫主義的創作。随着那坐在畫架前,穿着公主裙的少女小心翼翼的在畫面上留下一筆又一筆,這畫面越來越成熟。
這種風格……水墨畫向來講究的是一個意境,如果不是那種非常大篇幅的創作,用的時間本就不會太長。寧玉曼的畫法是有幾分精雕細琢的,比起其他的水墨畫家用的時間會稍微長上一些,卻也不會長上太多。這幅畫眼看着就要成型,衆人的眼光卻不再如最初的時候那般死死的盯着那即将成型的畫。
而是有幾分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些牆面上‘夢幻畫師’的原作,再看看這即将成型的畫作在心中作對比。一個畫家多少都有幾分自己的特色,其他人就算是模仿,也只能模仿個七八分,很難模仿出全部。就如同現代人去模仿古代的一些經典畫作的時候,就算是再精心的贗品,也能讓人看出不同。更何況這寧玉曼并非對着牆面上的這些畫作模仿,而是創作出了一副新的畫作。
在筆墨的用法,線條的勾勒,都與那牆面上最後一幅畫所差無幾。不僅如此,這意境雖然不可能完全相同,表達方式卻實實在在的是相同的。要說這出自兩個人之手,他們顯然都不願意相信。
心中隐隐約約有了猜測,心跳的速度都不由的加快了一些。看向一旁孟如安那蒼白的臉色,再結合他剛剛的态度,真~相似乎就在眼前。他們所喜歡、所崇尚的‘夢幻畫師’并不是這位衣冠楚楚的孟如安。而是眼前這個心智缺失,卻可以在畫畫的時候表現的與普通人無異的少女。
這樣的猜測,讓他們的面龐不由的火辣辣的。這孟如安能夠有如今的名氣,少不了他們的推波助瀾。這麽一想,他們似乎是在助纣為虐,讓他拿着別人的畫作來成就自己的名氣。只是……這樣的事情,有幾個人能夠想得到?
這孟如安出自書香世家,雖說他最初的時候畫作并不卓越,卻也能隐隐約約看出浪漫主義的雛形。而且據說他是在各地游玩了一番之後,突然開了竅。畫出來的畫作越來越卓越,越來越引人注目。這在畫家之中是很正常的,否則為什麽會有一些畫家選擇在各地流浪?
這孟如安給了大家一個的很容易相信的理由,他們也就都選擇了相信。別說在今天之前,他們不知道這少女的存在,德就算知道,也應該不會懷疑什麽。誰能夠想得到這樣的畫作居然是一個心智缺失的人畫出來的?誰能夠想得到這樣完美的藝術,居然來源于一個傻~子?當孟如安拿出這畫作說是自己所做的時候,他們都不約而同的相信了。
不由的将視線放在了那位讓他們意外的喬大少爺身上,原本他們還在驚訝這位喬詠喬少爺出現在這種有幾分私人的小型宴會上。現在來看,喬少爺仿佛早就知道了真~相。知道孟如安的真面目,知道這位隐藏的‘夢幻畫師’。
他們剛剛還在詫異喬大少爺的眼光,居然看上了一位傻~子。如此這般,喬大少爺或許只是對這個少女的欣賞與提點而已。頓時喬詠的喬少爺的形象,在衆人的眼中放大了幾分。怪不得國內國外,無論喜不喜歡這位少爺畫風的,都對他有幾分推崇,言語之間也多是多贊揚。不僅僅是因為這少爺的身份,更是因為他本人的人格魅力。
在衆人的期待之下,顧念念的畫作也終于畫完。
畫上的風景的确非常美好,卻帶着幾分不應當存于世的飄渺之感。顧念念看着這幅畫也有幾分怔楞,這是上一個世界光明教廷的場景,典型的西方建築,用水墨表現出來卻沒有顯得不倫不類,更是多了幾分鮮活的氣息。僅僅是看着這幅畫作,便讓人不由的升起幾分崇敬。這是神殿,昭示着那個世界許許多多人信仰的神殿,理應讓人心聲崇敬、敬畏之感。
她曾經看到過這神殿的真容,自然畫的是極其細致。就連牆壁上那複雜的紋路,都描繪的栩栩如生。這幅畫的大部分工作,都是用來描繪這花紋的。這才是真正的神殿,在畫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時,寧玉曼絕對不會偷工減料,顧念念同樣也不會!
顧念念不由的擡頭看向一旁的唐骁,唐骁伸手拍了拍她的額頭,語氣中帶上了明顯的贊揚。“很好!”
畫畫的時候那幾分壯志淩雲完全消失不見,顧念念倒是覺得越發的不自在,她怎麽感覺唐骁真的将她當做小孩子來哄?應該只是錯覺,或者是這個身體的狀況,讓唐骁的态度溫和了一些
“以後,你就是我的弟子!”唐骁開口,他的話,明顯的只是對顧念念宣判自己的答案,而不是給他選擇的餘地。
顧念念顯然也是習慣了他這般作為,直接點了點頭。如果有一天,唐骁開口詢問她怎麽樣好不好,她反而要懷疑這人究竟是不是唐骁了!讓一個霸權主義者親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喬少爺,玉曼心智不全,你若是将她帶走,會讓她的家人擔心!”孟如安也顧不得其他,下意識的開口。他能夠感受到,這些原本與他說話時帶着兩分崇敬的人,此時看向他的視線都不由的帶上了厭惡。親眼看到寧玉曼畫畫的人,肯定會懷疑這些畫作的作者并非他本人。
他心中的陰暗面不斷的被挖掘,甚至想着讓這些人永遠的留在這別墅之中,永遠無法出去告知外界。只可惜別說是他的能力做不到,就算是整個孟家,也做不到将所有人都留下。單單是一個喬大少爺,就能讓孟家在頃刻之間,灰飛煙滅。所以,他就只能嘗試着将寧玉曼留下。如果留不下來……如果留不下來,他要怎麽做呢?
“她的家人孟如安,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她的家人現在在哪裏?”唐骁皺了皺眉,總是有人在他想要将人帶走的時候阻止他,顧念念明顯是他的人。對于唐骁來講,無論孟如安怎樣對待寧玉曼,與他都沒有任何關系。他想要帶走的是這具身體裏面,那個名為顧念念的靈魂。但是,如果孟如安阻止他帶走顧念念。在他的眼中,也就是罪無可恕!
孟如安張了張嘴,卻如同被什麽東西塞住了喉嚨一般,什麽都說不出來。他什麽都知道?包括他用她的畫作成名,包括他怎麽将她控制?他頓時覺得身體有幾分陰冷,從頭到腳。
其他人也看出來了,這孟如安定然是做了什麽虧心事,甚至是對‘夢幻畫師’的家人動了手。心下對少女的憐惜不由的更多了幾分,他們對孟如安的欣賞,已經完完全全的消失不見。他們欣賞的是這個人的畫技,現在知道了畫作真正的主人,又怎麽會對一個妄圖掠奪其他人成果的小人感興趣?
這小人自然是要處置一番的,随後他們自然會有一些動作,只是此刻他們更加在意的是少女的未來。
能夠讓喬詠這位著名的畫師收徒,這是東西方許多有名的畫家都求之不得的事情。只是……他們看了看這位少女的畫風,又想了想眼前這位喬大少爺的畫風,總覺得有幾分不妥。若是這位喬大少爺教導給她的畫法讓她真的改變了自己的創作方式,這豈不是毀了一個人才?
如果眼前的少女是個的心智健全的人,完全不需要他們擔心。然而,眼前的少女心智根本不完全。就算是她創作的畫作讓人十分驚嘆不錯,她的心智卻有可能比不上六七歲的孩童。這樣的心性,很容易別人教導她什麽,她便學習什麽。
“喬大少爺,您的畫技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你在畫風上和‘夢幻畫師’相差甚遠。我聽說您與國畫大師李`大師交情不錯,不如将‘夢幻畫師’推薦給李`大師教導?!”羅晴提議了一句,這位李`大師是在喬詠出現在畫壇之前,當之無愧的國畫元老級人物,有‘國畫第一人’之稱。就算是在現在,李`大師的名望依舊不淺。
“只有我才能給她最好的!我不會害她!”唐骁眉頭微微一皺,這所謂的李`大師可有半分及得上他?
“可是……”羅晴還想要再說什麽,被身後的另外一名畫家制止。這位喬少爺,是他們加起來都得罪不起的。
唐骁掃過他們一眼,雖說沒有人再反對,他們卻仿佛都認為顧念念跟着他不是一個好的歸宿。心下有幾分不悅……唐骁拍了拍顧念念讓她起身。
顧念念站起身來,面上又恢複了那呆呆傻傻的表情,只要不涉及到畫畫,顧念念就是一個旁觀者。旁觀寧玉曼人生的人
唐骁将顧念念的畫作拿下來,随手開始創作。在他開始畫畫的時候,顧念念便可以掌控身體。觀看一個名家的創作,對自己的創作是相當有好處的。他畫畫的速度要比顧念念快很多,很快這畫作已經完成了大半。
這位畫風向來現實的偏向于殘酷的喬大少爺,居然使用了浪漫主義的畫法。而且……畫的是一個少女,一個與傻~子長相一致,面容卻格外恬淡的少女。
一旁的旁觀者們,面面相觑。喬大少爺,這是證明自己完全有資格成為‘夢幻畫師’的師傅。而且,看到這幅畫,他們的的确确再也沒有任何理由妨礙大少爺收徒。
唐骁将畫完畫之後,視線在畫面上停留了一會兒,這才擡頭看向在一旁站立的少女。寧玉曼的身體癡癡傻傻的,顧念念除了涉及到畫畫的時候根本沒有辦法掌控。這樣身體的天性缺失,他并不是沒有辦法彌補。
唐骁的視線明明滅滅,最終變成了堅定。在這具身體裏,顧念念依舊可以看到外界發生的事情,外界的人卻沒有辦法接觸到她。而且,他也能夠保證顧念念在他身邊的時候,一直是真正的自己。這個樣子,就像是将寶貝藏起來,只有自己能夠欣賞一樣……
顧念念完全不知道唐骁腦袋裏有了什麽樣的念頭,只是看着他将自己為‘寧玉曼’畫的畫收了起來,放在她的得右手中。伸手拉着他的左手,在察覺到對方掌心溫度的時候,顧念念再次有了控制住身體的感覺。随着唐骁的腳步向前走,她只來得及回頭看了一眼那孟如安。
孟如安的表情有幾分陰冷,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等她再想到什麽,一個拐外,孟如安便在她視線中消失不見。
其他人見喬詠帶着少女離開了,也直接轉身走出了畫室離開。沒有一個将這別墅的主人,孟如安看在眼裏。他們的身份地位足夠讓孟如安這位孟家的少爺的讨好,自然也不會将孟家放在眼裏。
孟如安看着剛剛還熱熱鬧鬧的畫室變得格外的冷清,那些牆壁上的畫作,仿佛一件一件的在他的眼前放大。那一處處仿佛是童話中的風景,在他眼中也無異于地獄之巅。伸手想要将這些畫作全部毀掉,卻在拳頭快要靠近那裝裱好的畫面前的時候收回了力道,變成了小心翼翼的碰觸。
他走出畫室,從廚房中拿出一柄刀子,狠狠的在自己右手的手腕上劃了一刀。他身後的管家幾乎要開口驚呼。
孟如安的面龐上出現了一絲詭異的微笑,“管家,送我去醫院。我這右手廢了,以後可就沒有辦法作畫了。這‘夢幻畫師’也就成為了過去。”
管家張了張嘴,唯恐自己說出的話語再刺激到他,便沒有開口。只是從他面上的表情之中,也能看出他的惋惜以及不知所措。從孟如安讓‘寧玉曼’成為他的專屬畫手的時候。管家便隐隐約約有幾分不安。越是出名,越是有人對他好奇。謊話,總歸是不能夠說上一輩子!
“管家,你是在擔心寧玉曼?”孟如安笑意盈盈的開口。
“是!”管家點頭承認。
“沒關系的,很快她就不能阻止我了!這‘夢幻畫師’只能是我孟如安,她只是一個傻~子,一個傻~子憑什麽擁有這樣的名頭!管家,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少爺說的,自然是對的!”
孟如安聽到之後,笑的越發暢快。窗外的天空已經完全黑暗,讓這笑聲顯得有幾分詭異。孟如安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他讓管家為他準備了一輛車,第二日,便有很多人知道。這‘夢幻畫師’孟如安昨晚從別墅回到祖宅的時候,出了車禍,幸好搶救及時。但是,他的右手去受創嚴重,怕是沒有辦法再拿起畫筆。
這一日,法院也收到了不止一人的舉報,說這孟如安的畫作,是竊取他人的成就。一個名為‘寧玉曼’的少女的成就。事情一出現,讓整個畫壇都有幾分嘩然。而且衆說芸芸之間,也出現了兩個派系。
一個派系是覺得,有人趁着孟如安重傷還在昏迷的時候,想要竊取他的成果,一舉在畫壇聞名。另一個派系是以昨日在孟如安別墅裏參加晚宴的那些人為首,說是孟如安竊取他人的畫作,心虛之下故意創造了這麽一起車禍。昨日~他們是親眼看到了那位少女在他們面前作畫。
兩個派系都有一些知名人物,一時之間,倒是有一些人找不到真~相,選擇了觀望。
顧念念不知道外面已經因為她的事情争吵了起來,她現在正在畫畫。她原本以為唐骁将她帶走,不過是如同前兩個世界一樣,讓她呆在他的身邊,沒想到這次唐骁真的會将師徒的名頭貫徹到底。他真的是教導她畫畫,而且教導的方式,比起那些知名的畫家視頻中不知要好上多少!
有寧玉曼這具身體的天賦,顧念念覺得她畫技的進步幾乎是一日千裏。當然,如果她能夠畫別的景物就更好了。自從顧念念成為了唐骁的徒弟,她似乎就只能夠畫人物畫像,而且就只能夠畫唐骁。都說唐骁的身體,與他原本的樣貌至少要有七八分的相似,那絕對是美男中的美男。
這麽一個人每天看着,的确是非常的養眼。然而想到這人的身份,然後一遍遍的提醒自己這個人只能看不能吃,簡直就不能好了!經過上一世的磨難,顧念念覺得自己對男色的抵抗能力,不知道上升了多少個百分比。經歷了這幾日的磨練,顧念念覺得自己以後無論面對怎樣的男色,都已經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了。
顧念念畫唐骁畫到幾乎閉着眼睛都能夠将他的面容描繪出來,她記憶中最鮮明的并非自己的面容,而是唐骁的面容。她這才發現,她幾乎已經快要忘記了自己最初的面容。
與唐骁對身體的挑剔不一樣,她不需要吸收世界的力量,所以不需要在這個世界尋找與自己最為契合的身體。她的身體很是随意,只要是少女的身子便可以,世界上那麽多少女,系統也就只是随機挑選一個。
自然的,身體的樣貌與她的樣貌也幾乎沒有任何相似。她現在也就只記得,曾經的她只是一個長相非常普通,扔到人群之中,都不會被人找到的女孩。
☆、第四個世界5
顧念念手下的畫筆不由自主的停頓了一瞬間,發現自己走神,連忙收斂了自己的思緒,全神貫注的作畫。她畫下的人物與其說是唐骁,但是只有七八分想象。因為這畫作更像的是唐骁這個世界的身體,這個名為喬詠的身體。
顧念念記憶中有着唐骁原本的樣貌,比之這具身體更加的引人注目,然而她并不敢畫出來。在她眼中唐骁無疑更加适合現實主義的風格,如同她曾經畫的那些帶着幾分殘酷、悲傷的畫卷一般。唐骁适合站在腥風血雨之間,血跡卻絲毫未沾及其身。那是她記憶中的唐骁,除非她真傻了,否則連半點自己清楚知道他真面目的意思都不敢透漏出來。
畫紙上的人物已經完完全全成型,畫下的是他坐在辦公桌前辦公的樣子。畫面上的人物的确十分傳神,也是顧念念這具身體喜歡的筆法,唐骁的眉頭卻不由自主的皺了皺。這具身體長相的确與他本身有幾分相似,然而也只是相似而已。不完全相同的面貌,根本就不是他。這讓唐骁着實有幾分不滿,想到剛剛顧念念專注的盯着他的樣子,那份不滿才敲敲散去了幾分。
“還好,你這幾日畫一些別的東西,我幫你送到書畫協會中去!”唐骁将畫像放在一旁,他沒有想過讓其他人鑒賞他的外貌。若是想要送到書畫協會中去,無疑要畫一些其他的東西。“人物畫就算了,就像你以前那樣畫風景就可以!”
顧念念有些無語,既然不讓畫人物,那她這段時間練習的那麽刻苦,究竟是為了什麽?她自然不敢說出來,極為乖巧的點了點頭。“好!”
只要她的畫作開始被衆人所知,而且還頂着喬詠徒弟的名頭。那些書畫協會的有才之士,定然會極為重視她的畫作與之前那位‘夢幻畫家’孟如安兩人畫風的相似。她會慢慢的幫助寧玉曼拿回她應該有的,同樣也會報了上一世他的殺身之仇。
顧念念平息了一下自己那有幾分起伏的思緒,腦海中開始不斷浮現自己曾經看到的風景,很快就有了靈感。這筆墨剛剛想要落筆,她便覺得似乎有人窺視她,而且這種窺視實在是有幾分寒意。
顧念念不由的轉頭向着窗外看去。喬詠的別墅位于郊區,環境十分清幽。毗鄰的同樣也是另外一些富豪的別墅,這是一個特意建造的別墅群。別墅群中安全工作自然也是做得非常好,很少有危險的情況出現。她看向的地方是另一棟別墅群,不是大富也定然是大貴。
剛剛那轉瞬即逝的寒意,似乎只是她的錯覺。她對身體的控制力似乎在慢慢消失,顧念念連忙收回了自己的思緒,将心思放在自面前的畫卷上。幾乎是在她轉頭的瞬間,玻璃被硬~物穿透,聲音十分的輕微。她猛地側頭便看到一顆子·彈在她的瞳孔內放大。不,不僅僅只有這一顆而已,只不過另一顆子·彈的目标并不是她顧念念,而是坐在她身旁不遠處的唐骁。
顧念念也顧不得面前的畫,只想着脫離這危險的境地,身體突然向着一旁倒去。她看得清楚這樣能夠避開子·彈的射·程。當然她還順手還拉着唐骁的胳膊,讓他一起倒在地上。
顧念念原本和唐骁的距離就不遠,以她的力道,若是唐骁反抗定然不可能順着她倒下。不過,唐骁顯然非常給她面子,随她一起倒在了地毯上。幾乎在他們倒下的瞬間,那被子·彈劃破的玻璃才掉落在地面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足以看出顧念念在系統加持之下的反應速度,以及行動能力。
顧念念在心中還不住的在想,她什麽時候對于危險性這般警覺。想來想去也只有前世的時候她聖域的精神力在那裏放着,就算這一世她只是個普通人,也能依稀察覺到對她不利的視線。然而最初的時候,她并沒有在意。以後一定要上點心!她可不想每次都如同現在這般有風險。
這次出手的人是誰,簡直是顯而易見。除了孟如安,寧玉曼這個傻~子能夠得罪誰?這次她也的确看得清清楚楚,這子彈的目标可不僅僅是他,還有喬詠。孟如安想要直接讓兩人死亡,來一個死無對證?如果他們真的死了或許真的會如了他的願。只可惜,就算是她顧念念會死,但是唐骁也絕對不會。只要對唐骁出手,就要做好粉身碎骨的準備才行。
那躲在旁邊別墅的狙·擊·手顯然也沒有想到居然有人能躲過子·彈,他們心下不由的一跳,卻下意識的用射·擊了幾次。唐骁擁着顧念念向旁邊一滾,躲到了角落之中。這角落絕對是對面別墅的盲點,狙·擊·手不可能攻擊到這裏。唐骁看了一眼地下的彈·痕,面色明顯的暗沉了幾分。
唐骁攬在顧念念腰~肢的手稍微緊了緊,更是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腦勺,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明顯的安撫。在察覺到危險的時候,顧念念依舊是想着讓他脫離危險。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發現危險早在她之前,而且有不下于十幾種方式躲避。只是,在她面上出現焦急的時候,他便下意識的讓自己順着她的動作倒下,看起來倒是有幾分狼狽。
察覺到任務目标消失在兩人的視野之內,他們下意識的想要立刻退走。對于這種狙·擊·手,向來是一擊不中先行保命,之後再尋找機會下手。如果是普通人,他們這樣退走就算完不成任務,也不至于性命不保。然而,唐骁是普通人嗎?并不是!
唐骁眼睛只是微微出現了一絲寒光,那從槍·體中射~出來的子·彈,仿佛有生命一般,繞了一個圈子,以更快的速度沖向了射·擊者。隐隐約約兩聲悶~哼的聲音響起,昭示着兩條生命的終結。這一幕,被他強行束縛在自己懷中的顧念念自然沒有發現,等到事情解決之後,他這才松開了束縛顧念念的手。
“沒事了,不要擔心!”唐骁看了一眼破碎的玻璃,覺得這別墅的安全系數還是有些低。喬詠的這個身體的确是有錢,他也十分注重自己的性命,這別墅已經安裝的是防·彈玻璃,阻擋普通的子·彈是沒有問題的。顯然,孟如安是真的想要置他們于死地,直接花了大價錢雇了狙·擊·手。
“我不擔心。”顧念念自然是不需要擔心,就算沒有看到那些狙·擊·手的樣子,她也能直接判斷他們已經身亡。有那麽一次經歷,不需要他多說,這別墅的安全系數就能上升幾個百分點。而且,那孟如安顯然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顧念念的臉色有幾分蒼白,這并不是因為驚吓,只是悶得。唐骁顯然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并沒有控制力道。如果不是他很快就将她放開,顧念幾乎認為這唐骁是想要謀殺。唇微微動了動,她卻連提出異議的勇氣都沒有。
“那我們就繼續畫畫。”唐骁彎腰将畫紙整理了一下,撿起放在顧念念的面前。他為顧念念提供的畫紙自然是最好的。不僅是這樣,這些畫紙之中,有不少是那些特質的畫紙。顧念念也能理解唐骁的意思,在所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之前,她依舊可以繼續這樣的創作。将陰暗的一面隐藏起來,只讓衆人看到那夢幻童話的美好。
等到的揭開真~相的時候,這些就是最有力的證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