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小許到底認了房舒蘭當幹媽,這件事私底下辦得很正式。但是也只限他們自己人在家裏擺了一桌酒。由于大家還在參加同一個比賽,鑒于小許這邊的前科,為了避免太大的麻煩,所以大家就沒有太過張揚。

擺酒那天,陸哥和程姐都特意跑來房家吃飯了。他們就算是小許這邊的見證人了。出人意料地是葛蘭奶奶也來了。給房舒蘭當了見證人。

寇媛媛一直都知道葛奶奶照顧她媽媽的。她也知道媽媽跟葛奶奶特別合得來。雖然,她一看就知道葛奶奶不簡單。可是,卻沒有做過任何提醒。就任由媽媽和葛奶奶交往了。

只是,寇媛媛沒想到她媽媽認幹兒子,葛奶奶居然跑來當見證人。

這倒好,葛奶奶也知道了一些小許的底細。對于房舒蘭的選擇也沒有過多的幹涉。

認親當天,房舒蘭還是一如既往的多愁善感。她完全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突然多了個小許這麽個大兒子。房舒蘭哭得特別傷心。

她這一生最大的痛苦,大概就是因為沒有個能生個兒子。可是,從今天起,她也是有兒子的了。

小許說,“叫您一聲幹媽,您這輩子就是我親媽了。”

“嗯。”房舒蘭哭得更厲害了。一邊哭還用力拍了拍小許。“以後,媽給你做好多好吃的。”

小許喜歡做菜,但是他卻更喜歡房舒蘭做的菜。

房家母女那些糟心的舊事陸哥和程姐都知道。程姐還曾經提起過,以後寇家那邊再有什麽事,她可以出面幫忙。

現在一看,房家母女收下了小許,就跟她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陸哥看着這新組成的一家人總覺得還挺無語的。他總覺得事情好像應該反過來才對吧?怎麽小許這孩子到現在反倒淡定了?不會是高興傻了吧?

不管怎麽說,無家可歸的小許遇見了無依無靠只能自己奮發圖強的寇媛媛母女。也算是一種緣分吧!以後,他們就是一家人了。

只是,為什麽他覺得葛蘭那邊也挺眼熱的。

葛蘭好像很想給房舒蘭當幹媽吧?他其實也想給寇媛媛當師傅!陸哥很郁悶地想着,卻只能再次把心事壓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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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哥?你過來了麽?媽媽燒了好多好吃的呢?就等你了!”寇媛媛接到電話的時候,她媽媽正在炒菜呢。非要讓她坐在客廳裏看電視。

房舒蘭覺得自家閨女是很好,可是卻好像跟社會脫節了。郭志強說得很對,現在哪有年輕小姑娘不玩微博和球球的。房舒蘭也想讓寇媛媛多聊點新鮮時髦的話題。

小許那邊口氣特別急,就像是在趕路。“媛媛,我今天去不了。”

“什麽?為什麽?”

“醫院那邊通知陸哥,程姐好像出車禍了。陸哥已經去了。我也要去醫院那邊。”

“噢噢,哥,你先別着急。在哪家醫院呀?……噢噢……等會兒我也過去。”

寇媛媛趕到的時候,陸哥和小許正在急救室外面苦等。他們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了。

平時陸哥就是個很嚴肅的人,話很少。總是沉默地站在大家的身後,像個守護神一樣。

可是,此時此刻,陸哥的臉色難看得厲害,神情也有點恍惚。他身上帶着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坐在醫院候診大廳的座位上,就像是一頭被困住的野獸。

寇媛媛來得時候,陸哥擡頭看了她一眼,卻一句話都沒有說,連招呼都沒打。他只是不停地看着挂在對面的鐘表。

寇媛媛把手裏帶的飯盒交給了小許。“怎麽樣了?”

“程姐被擡進去了。還沒出來。”小許指了指手術室。

“哥,你先吃點東西。”

“嗯。陸哥那邊,你也先別問他了。他現在沒有心情吃東西。”

小許悄悄地把一個飯盒放在了陸哥身邊,後來寇媛媛又放了一瓶水。陸哥喝了點水,飯一點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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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陸宇馳一直在看表,可是實際上,他卻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這段時間似乎出人意料的長。

明明是正午,陽光最充足的時候,陸宇馳卻覺得這裏無比陰冷。

通往手術室的廊道,就像怪獸張開的嘴,似乎随時都有可能吞噬他最在意的人的生命。

自诩為是個漢子,一直以為自己什麽都不在乎,也無所畏懼的陸宇馳。在這一刻,他突然就怕了。

很難形容,看到程洪穎受傷流血是什麽樣的感受?那時候,她好像快死了。他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停止了跳動。

“你是她家裏人麽?”

“嗯。我是她男朋友。”他說謊了。曾經無數次想承認,卻一直說不出口的話,就這樣輕易地脫口而出了。

之後,他就處于混亂當中。就好像整個人都失去了控制。

很多已經遺忘的記憶,又再度想了起來。

“你叫魚翅呀?這名真有意思。你做飯很棒,但是我不會輸得。”18歲的程洪穎笑顏嫣然地出現在他的生活裏。那場比賽,最後她還是輸了。卻很有精神地和他相約下次在一決高下。

“你爸爸好嚴厲。不過,父親沒有不在乎孩子的吧?”她笨拙地安慰着被父親打了一耳光,臉上還留着手印的他。

那時候,他覺得她好煩。很想反問,你懂個什麽?你個大小姐生活得那麽幸福。哪知道我在那個暴躁老頭手底下遭了多少罪?

程洪穎出身富裕家庭,父親是個大律師,母親是個大學法學系教授。上面還有個能幹的大哥。小公主的程洪穎的夢想是當一個大廚師,她想做出讓人吃了會覺得幸福的菜。

陸宇馳是大宗師陸丙維的唯一孫子,是陸有恒大師的兒子。他生在廚師世家,他的人生沒有選擇。爺爺的早逝,只是讓父親對兒子更加嚴厲粗暴。

“宇馳,你作為長孫,一定要振興我們陸家。”

無數次的打罵,無數次的批評,讓陸宇馳對做菜充滿了怨恨。

“為什麽我一定要當個廚師?我一點都不覺得當廚師有多幸福。我看見食客們挑剔的嘴臉,把別人的菜貶低的一無是處就像吐!他們懂什麽?知道我是陸大師的兒子,作盤涼拌黃瓜都好吃。”

與此同時,程洪穎的父母也替她做了決定。“按照我們家的傳統,洪穎當律師吧!”

陸宇馳叛逆地用握着菜刀的手,把人砍傷了。被叛了3年,一向嚴厲,一向冷酷的老父被他活活氣死了。

程洪穎雖然不願意卻還是遵照着父母的意願,當了律師。只是,她仍然喜歡做菜。

他們再相遇,她已經有了屬于自己的律師事務所。他也決定遵從父親的遺願。至少,做一個好人。

“陸宇馳,你能不能做菜給我吃?在國外的這些年,我最想念的還是你做的菜。”程洪穎就這樣強行進入了他的生活。

他也在她的牢騷下,重新握起了菜刀。

她對他的感情,他一直都懂。他卻總是很有自知自明地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十年很長,可是十年卻也很短。數不清的記憶,瞬間在陸宇馳的記憶中複蘇。

這一刻,看着手術室的大門,陸宇馳終于忍不住許下心願。

——只要她能出來,只要她能活下來。他一定不要她再繼續失望了。別人說他配不上她,就讓別人去說吧。反正,他一直都覺得無所謂。

很快,手術室的燈亮了。醫生走出來,陸宇馳忍不住跑過去問。

“醫生,程洪穎她怎麽樣了?”他就像一只暴躁的大熊,那位被他抓住的女醫生被吓了一跳。

直到旁邊一位男醫生說了一句:

“手術進行的很順利。”

陸宇馳才算稍微放下心來。

程洪穎被送回病房之後,陸宇馳整個人都還是迷迷瞪瞪的。直到他摸到了她手是溫熱的。這才慢慢地鎮定了下來。至少,她還活着!

很快,寇媛媛和小許已經跑去幫辦程洪穎的各種手續了。住院要買各種東西,洗漱用品,餐具,辦飯卡。

直到寇媛媛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銀行卡,準備買一輛兩千多塊錢的輪椅時,一下子就被小許拉住了。

“這個先不用買了?”

“啊?可是,程姐以後要用,就買臺好點的呗!”

“你跟我走。”小許很自然地給寇媛媛普及了一下,某寶賣的同款輪椅只要800多。

“……”

他們都辦得差不多,回到病房的時候,才發現陸哥已經被醫生叫去了。

小許有點不放心就叫寇媛媛也過去看看。寇媛媛還沒走到辦公室,就看見一個帶着金絲眼鏡,穿着高檔西服,一看就很犀利的男人先一步走到了辦公室門口。

“什麽?你說,她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陸哥的聲音特別激動。

寇媛媛站在幾米以外的地方都能聽得見他的怒吼。那個金絲眼鏡顯然也聽見了,為了防止受到波及,直接就停在了門口。

大家都以為這是病患家屬不滿意手術結果要鬧事。而且,陸哥的形象實在有點太殘暴了點。一看就很不好惹那種人。

周圍的醫生趕緊勸陸哥。

“先生,請您冷靜點。”

也有醫生已經忍不住按在了報警器上。這年頭,患者家屬太激動,毆打醫生的事情時有發生。他們可不想成為下一批犧牲者。

寇媛媛忍不住推開金絲眼鏡,迅速向辦公室走去。

“我沒不冷靜。我現在很冷靜。活着,只要她能活着就好了。大不了,下半輩子,我給她當腿。”陸哥不斷地揉着自己的臉。只是此時此刻,他仍是激動得雙眼通紅。

認識十年,他從來沒有對程洪穎許下過任何諾言。這就是第一個承諾。這一生他對她不離不棄。無論她變成什麽樣。

醫生辦公室裏,突然安靜了下來。沒有人想到陸哥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說完這句話,陸哥顯然就不想在留在這裏了。只是他剛轉過身,看見金絲眼鏡男就僵住了。

“程……哥……你來了?”

“陸宇馳,你也就剛才那一分鐘像個爺們。記住你說過的話,別再讓小穎等你了。”那個一看就很犀利的眼鏡男,果然很不好惹。一開口就諷刺陸哥。

“嗯。”陸哥卻很老實地應下來。

“……”寇媛媛無語地看向金絲眼鏡,這是娘家那邊的人麽?

後來,小許告訴寇媛媛,金絲眼鏡就是程姐的大哥。也就是陸哥的大舅哥。大舅哥是一位很有名望的律師。

那位大舅哥始終堅持着一種高冷的态度。每次見到陸宇馳就沒有半句好話。

“我家小穎一直很聽話。這輩子她就違背家裏一件事,就是非要堅持婚姻自主。我爸媽還能說什麽?老兩口早就移民國外修養去了。我就不知道你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還在等什麽?”

後來,不斷地有堂兄堂弟師兄弟來看程洪穎。他們不是法官、律師就是警察、軍官。

到了最後,便利店這邊的人一點都不想去醫院慰問了。

他們說,看見那群家夥們太晦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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