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荒大陸方位。

然而,在空桑皇家才能翻閱的典籍記載中表明,星尊帝建立的“國都”,并非如同後世普通人認為的那樣、僅僅指代聖城伽藍;而包括了水下的另一座城市:無色城。

如果說水上那座伽藍城是這個大陸“真實的”中心,那麽水下的無色城卻是虛無飄渺的存在,那是與水面以上那個世界完全不同的“異世界”之城。

無色城的存在,宛如伽藍城的倒影,孿生姊妹般并存,光與影般相互映照。

星尊帝聽從了大司命的谏言,動用他無上的力量、為了空桑人在某日必然來臨的“大劫”而建立了這座城市,然後封印了它、關閉了兩座城之間的通道。星尊帝駕崩前留下了遺诏,說明了打開封印通道的方法、并叮囑除非末日來臨,切不可随便打開那座城。

七千年來,空桑經歷了大災大難,也曾幾次瀕臨傾國的邊緣,然而諸王們無一例外都咬牙支撐着死戰,竟無一打開過那座城。

因為,根據典籍中記載、星尊帝在遺诏上是那樣說的——

“宇分六合,地封六王;六星齊隕,無色城開”!

連蘇摩聽到“無色城”三個字也變了臉色,低聲問:“打開無色城?他們、他們有那樣的力量麽?”

“他們當然有。”鬼姬笑了,笑容中卻有一絲慘酷,看向天際,“只要肯付出代價——你沒有親眼目睹那是如何慘烈的景象啊……那時候,冰族已經攻破了外城,城中幸存的十萬多空桑人齊聲祈禱,聲音一直傳到天闕上!”

“為了護住空桑的最後一點血脈,六個王都心甘情願聽大司命的安排,扔下百姓、合力殺出了重圍,一直血戰到了作為歷代空桑人王陵的九嶷山下,向着供奉歷代皇帝皇後的陵墓跪下祈禱,請求星尊帝準許他們動用所有的力量打開那被封印的通道……”

“然後,圍着祭臺上的傳國之鼎,六部之王一齊橫劍自刎,六顆頭顱同時落入鼎中!——六部最強的戰士,同時對着上蒼做出了血的祭獻。

“那一瞬間封印被打破了,六合震動起來,伽藍白塔發出照徹雲荒的光芒,它的影子映在湖水中,忽然間也仿佛活了起來。耀眼的光芒湮沒了一切,等冰族的‘十巫’和戰士們看得見東西的時候,他們驚訝萬分的發現、整個伽藍聖城已經空無一人。

“十萬空桑人在瞬間消失了,無色城迎來了它的第一批居住者。”鬼姬敘述着九十年前空桑亡國的情形,眼睛望着天盡頭的白塔,嘆息:“白璎就是那時候死的……她作為白之一部最強的戰士,接替了她的父王,作為六星死在九嶷山下——所以我說,你往北走、還可以看到她的屍體,幾十年了依然不曾仆倒腐爛,守在那個通道入口。”

傀儡師默默聽着,臉上越來越平靜,漸漸沒有一絲表情,有些譏諷地笑了起來:“真是遺憾,我沒能親自來終結這個腐朽的王朝。空桑該亡——那是天譴!只是沒想到……她居然還是作為戰士死去的麽?我一直以為、她不過是一個耽于幻想的女人而已。”

“一個人一生只能做一次那樣的夢。”鬼姬摸着白虎,那只靈獸舔着她的手,雲荒的女仙驀然冷笑起來,“而多謝你讓她早早夢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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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來空桑人還應該感謝我這個奴隸造就了他們的女英雄。”蘇摩嘴角扯了一下,笑。

鬼姬看着他,卻一直看不透這個傀儡師內心真正的想法又是如何,頓了一頓,只好點點頭,嘆了口氣:“你回來應該有所企圖——但是,無論如何,你不要再去找她了。”

“我沒有打算找她。”蘇摩漠然道,“我并沒有吃回頭草的習慣。”

“那就好。”鬼姬輕輕吐出了一口氣,微微笑了起來,“其實離開雲荒的這一百年裏、你也已經找到了所愛的女子了吧?不然你不會以如今的樣子出現。”

傀儡師閉了閉眼睛,不做聲地笑了笑,轉過頭去:“你還是如一百年前那麽多話。”

回憶中,泛起許多年前他來到天闕的情形——被山中兇禽猛獸追捕,少年跑到山腰已經滿身是血,抱着偶人、又看不到路,一腳踏空便滾落陡坡。然而,半昏迷的時候,耳邊聽到虎嘯,所有禽獸都遠遠避開了,那只虎溫馴地伏下身來,将他平安送出了天闕。

他其實還是欠這個世上有些人的。

想着,傀儡師轉過身去,招了招手,仿佛有看不見的線控制着那個偶人,阿諾刷的動了起來,纏繞着那笙手足的絲線忽然解開了,十只銀戒飛回了蘇摩手中。然後,那個小偶人也往後飛出,跌入了蘇摩懷中。

那笙揉着手腕癱倒在地上,看着那個詭異的傀儡師終于轉身離開。

“修煉百年,連你的偶人都會殺人了?”蘇摩轉身的時候,鬼姬忍不住開口了,“知道麽?當年,是白璎拜托我一路送你出天闕的——她怕你眼睛看不見、會被那些猛獸吃掉。你若是還記着有人對你好過、殺人的時候就多想想。”

蘇摩頓住腳步,忽然回過頭微微一笑——那樣的笑容足以奪去任何人的魂魄。

“錯了,她對我好、只不過那時迷戀着我的外表而已——和那些把鲛人當作玩偶玩弄的歷代空桑貴族一摸一樣。”傀儡師微笑着,俊美無俦的臉上有着譏諷的表情,“只是那些權貴們不知道,所謂的‘美麗’、是多麽脆弱的東西啊!”

他微笑着,擡起手來,指間利刃泛着寒光,忽然“嚓嚓”兩聲,毫不猶豫地劃破了自己的臉——血流覆面。那橫貫整個臉龐的傷疤,讓原本美得無以倫比的臉陡然扭曲如魔鬼。

即使一邊看着的那笙,都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驚駭與痛惜的尖叫。

“不過是薄薄的一層皮。”蘇摩放下了手,将沾着血的手指放到嘴邊,輕輕舔舐,“所有有眼睛的人卻看得如此重要。”

鬼姬卻沒有驚訝,看着他的臉——刀一離開,他臉上的傷痕就合攏、變淺,消失在一瞬間——仿佛刀鋒劃過的是水面。

“那麽那個讓你變成男人的姑娘呢?總不會也是這樣的罷?”她執意追問,想在這個人踏上雲荒的土地前、盡可能消除掉他心中的恨意。

然而,蘇摩怔了怔,驀然奇異地大笑起來。

再也不和鬼姬多話,傀儡師揚長而去。

“呃……這個人不但殺人不眨眼、還瘋瘋癫癫的。”看着傀儡師離開的背影,那笙心有餘悸,撕下布條包裹自己手腳上的傷口,“阿彌陀佛,保佑以後再也不要碰見他了。”

在她包紮的時候,一只手忽然伸了過來,撫摩了一下她的手腕。

“啊?” 那笙擡起頭,看到前面是那個坐在白虎上的白衣少女——若不是想象想着那個女子從蘇摩手裏救了自己、那笙看到老虎只怕就要拔腿就跑了。

然而,更讓她驚訝的是、在那個白衣女子指尖撫摸過的地方,那些傷痕全部愈合了。

鬼姬……是鬼姬麽?就是昨夜那個只聽到聲音、卻沒有見到臉的鬼姬?

“小姑娘,你一個人能跑到天闕、可是很命大啊。”那個沒有腿的白衣女子從虎背上俯下身來,微笑着搖頭,摸了一下她的手腳,将血止住,“你看、手臂也折了,都沒包紮一下。”鬼姬的手握住了那笙的左臂、忽然間一握,那笙只痛得大叫一聲,聲音未落卻發現痛楚已經全部消失。

“啊…多謝山神仙女!”用右手撫摸着左臂原先骨折的地方,那笙驚喜地道謝。

“嘻嘻,山神……好新鮮的稱呼。”鬼姬掩口而笑,拍拍那笙的手,眼睛卻落在她右手那枚戒指上,忽然斂容,問,“這枚‘皇天’,是哪裏來的?真岚給你的麽?”

那笙把那個依然聽起來有些陌生的名字轉換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仙女你說的是那只臭手麽?是啊,是它說送給我作為報答的。”

“手……”鬼姬喃喃,眉心忽然一皺,然後又展開,“是了!原來昨日慕士塔格那場大雪崩是因為這個!封印被解開了麽?難怪今日六星忽然齊聚到了天闕!無色城第二度開啓——是因為第一個封印被解開了麽?!”

“空桑命運的轉折點到來了。”鬼姬從白虎上再度俯下身來,看着面前這個衣衫褴褛、面有污垢的東巴少女,打量了很久,開口問,“你,打開了封印?”

那笙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往後躲了躲,笑:“啊……我只是、只是順路。”說話的時候她臉紅了一下,沒好意思說是自己想把戒指占為己有、而挖冰掘出了那只手。

“來自遠方的異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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