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一回應之後,擠出人群,朝着皇宮裏面走

又犯了什麽事,惹得他如此動怒。

韶雲回到龍亦軒身邊,接着就低下頭,我知道他剛才看到我為什麽呼氣了,原來是找到了擋箭牌。

“朕不管那曲子是從哪裏傳出來的,給朕馬山全都毀了,誰再敢唱,朕拔了他的舌頭。”龍亦軒狠狠的盯着顧長山,“你下去吧。”

“臣遵旨。”顧長山說着從木質地板上站起來,經過我身邊的時候連看都不看一眼。

我偏偏就叫住了他“顧大人,幾日不見,可還安好?”

“不及太後,太後安好就夠了。”顧長山瞥了我一眼,然後憤憤的離開。

“太後今日來可有事?”龍亦軒放下撐着頭的手,盯着我。

“無事不登三寶殿,哀家來,自然有事找皇帝。”我說着上前,然後把手中的鳳印放到龍亦軒的桌案上。

那裝鳳印的錦盒外面,我包了一個小包袱,就怕龍亦軒不要。

“這裏面可是鳳印?”龍亦軒都不曾低頭,更不曾拆開來看,一直看着我問。

我笑了笑,以他的精明,怎可能猜不出這其中的物件。

“是,皇上英明。”我很自覺的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後一聲不吭。

“這是朕送給太後的。”龍亦軒說着,把那鳳印往外一推,“既然是給了太後的,朕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那麽這鳳印,哀家現在再送給皇上,皇上不就可以收着了麽。”我坐在那裏笑了笑,一個小宮女給我端上來一杯茶。

“以禮送禮,太後這誠意可不算高。”龍亦軒笑了笑,然後還是沒有打算去收。

我突然想笑,這鳳印,後宮中多少女人求之而不得,而它卻在我和龍亦軒的手中互相推搡,誰也不願意要,就想一個燙手的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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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到了就好。”我掀開那梅花淩寒粉彩茶杯上的蓋子,一股熟悉的茶香撲面而來。

“這雪頂含翠不愧是致世極品。”我輕輕抿了一口,然後重新放回。

“太後原來都知道。”龍亦軒笑着說。

“哀家要是一早就知道,就不會往太保府送了,您說呢皇上?”

兩人都笑語盈盈,但話語中卻暗藏了多少玄機。

“朕把這鳳印交給太後,也是為了太後好,太好要掌管六宮諸事,沒有鳳印難免會被人說道。”龍亦軒輕輕一皺眉,又一次推動了鳳印,“所以還請太後收下的好。”

“皇帝,哀家已經不知道被人說道成什麽樣了,再收了這鳳印,豈不是更落了人話柄,讓人說道麽。”

“朕今日就當做太後把這鳳印給還了,但是這東西,太後還要拿回去。”龍亦軒皺着眉,似乎在做最後的妥協。

“這跟沒還有和區別?”我挺納悶的,龍亦軒怎麽這麽犟?

“天下人知你還了,就足夠了。”龍亦軒有些不耐煩,方才壓下去的怒火似乎又要眼中燒,“韶雲,給太後送過去。”

我無奈的接過韶雲遞過來的東西,然後把它扔到念巧的手中。

“今日還有一事。”我說。

“何事?”龍亦軒的聲音冰冰涼涼的。

“四川督撫,皇上,你打算什麽時候辦了他?”我問。

龍亦軒顯然一怔,可能是沒想到我會說到這個。

“太後,您犯了忌諱。”龍亦軒笑說。

我知,後宮不得幹政,我是太後,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之前我還在前朝的時候,就從龍亦軒的口氣中聽出,他想要辦了儲景輝,不為別的,就因為儲景輝自以為立了功勞,得到了百姓的愛戴,又有了争斂賦稅來的巨額財富,就以為自己了不得了,招兵買馬,私自煉造兵器,打算獨霸一方。

他以為自己做的相當的隐秘,但是龍亦軒是誰,上到你兵力多少,下到你有幾根頭發絲都清清楚楚。

龍亦軒一直想着辦了他,但是卻遲遲沒下手,不知是韬光養晦,還是美人迷惑,或者,找不到出兵的理由。

“哀家是犯了忌諱,但是皇上不想聽聽哀家是怎麽說的麽?”我問。

“太後但說無妨。”龍亦軒一揮手,仿佛在說,悉聽尊便。

我笑了笑,“剛才,哀家給皇帝找到了起兵的理由。”

龍亦軒的臉上挂上了感興趣的表情,說:“不知太後找的什麽理由。”

“哀家把他的千金給廢了。”我說的若無其事,風輕雲淡。

龍亦軒臉上有一瞬的驚訝,但是接着又恢複,“太後是如何把朕的容嫔給廢了的?”龍亦軒特地把“朕的”兩個字加重說出。

“可憐啊,皇帝,你的容嫔此時應該已經掌嘴五十,挨完了五十板子,被扔出宮了。”

“太後竟如此心狠。”龍亦軒說。

“哀家再心狠也不及皇上千分之一,好歹哀家還沒說打死。”我看了龍亦軒一眼,眸中冷光盡顯,說到心狠,有誰比得上他。

總會想起雲旭堯,我父親,母親還有華府上下近百口,心中就難免的一疼,他的狠,才是真狠。

龍亦軒臉上一變但是強壓着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這容嫔犯的什麽錯?”

“她已經不是容嫔了,哀家貶了她為庶人。”我糾正道。

“晴兒犯了什麽錯?”龍亦軒換了一個稱呼,晴兒,叫的好生親切,心底又是暮然一疼。

“折辱太後,定罪辱罵皇室,欺瞞太後,定罪,欺上。”我說,“辱罵皇族是要抄家的,可是這抄家的旨,哀家可不敢下,所以,就來找皇上讨聖旨。”

“太後是不是太……”我知道他要說什麽,不就是心疼了麽,我立馬打斷他。

“難道皇上不感謝哀家,給皇上找了出兵的理由麽?”我說。

龍亦軒一笑,“多謝太後鼎力相助。”

“彼此彼此。”

我轉頭去看外面,太陽已經消失在西邊的林下,剩下天邊紫色的深紫色的晚霞,月色濃濃,撒不盡的銀輝,抹不掉的哀愁。

“時間不早了,哀家該回去了。”我說着站起來,就要朝外走,我每一次來大明宮,都沒有好的回憶。

或讓人心驚膽戰,或傷心欲絕。

“時候不早了,太後留下來用晚膳吧。”龍亦軒也站起來。

“不了,哀家習慣一個人。”我輕輕言,不知何時,竟也習慣了一個人。

我的手剛撫上門框,還不等的用力,一雙手從我雙腋下穿過,環住的腰身。

“皇帝,這不和禮數。”我說着就要掙紮,旁邊的念巧低下頭,裝作什麽也看不見。

龍亦軒貼上我的耳朵,笑語盈盈,“太後剛才莫不是吃醋?”

吃醋?笑話。

“皇帝說笑了,別忘了,皇帝還是哀家的仇人呢。”我的手抓住他的手,試圖要分開。

“仇人見面也能分外親,要不,太後為何要替朕解決了儲南晴?”龍亦軒死活不肯松手。

“不過是一時看她不爽罷了,皇帝多想了。”

我還在掙紮,但是龍亦軒貼近我的耳垂,輕輕一咬,我的整個身子就軟了。

我為自己感到羞恥。

可是他卻偏偏就發現了我這一點,“太後,這夜色已黑,您回去還要重新準備晚膳,不如就直接在大明宮用過。”龍亦軒就像是耍無賴一樣,死活都不肯松手。

他這樣的溫柔,我消受不起。

“當當當。”有人敲門。我和龍亦軒就在門口,屋內燈影幢幢,外面的人肯定把我和他的身影看得一清二楚,感覺又解釋不清了。

“誰?”

“奴婢儲秀宮翠兒,皇上,您答應娘娘今夜去儲秀宮。”

【今天萬更完畢!】

☆、【134】十丈軟紅折磨人

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身後的男子軀體一僵,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只剩心跳。

我幹笑兩聲,“皇上快去吧,賢妃今日受了傷,肯定也受了驚吓,皇上莫要讓賢妃久等了。”

我不知心中哪根筋不對,偏偏這個時候想要出聲,若是我此時不出聲,那麽翠兒便不可能知道我是誰,也許就會剩下不少麻煩。

外面翠兒現在是什麽臉色我不曉,我只知,我一出聲,然後便後悔了。

“太後趕朕去?”龍亦軒再次把頭低下來,如綢緞般的烏發掃着我的脖子,渾身顫抖。

“太後不舍得是麽?”龍亦軒再次出聲,頭不斷的往下移,直到他的下巴磕到我的鎖骨。

“有什麽舍不得,皇上去賢妃娘娘那裏,哀家說不定還能早一點抱上孫子。”我說着苦笑,我連兒子都沒有,竟然要直接抱孫子。

“太後竟然有如此的願望。”龍亦軒的鼻息浮在我的皮膚上,我始終不敢動。

我知道他又把我當成了王瑾婳,所以才會如此的極盡溫柔。

“是啊,皇上也老大不小了,再膝下無子就要被人說道了。”我笑着,一邊去掰他環在我腰間的手。

我自是不如他的力氣大,徒徒白費了力氣。

“皇上,翠兒姑娘在外面等着呢。”我提醒他,現在不是多說的時候,外面有人。

“太後,他當真有千般好?縱朕費盡心思竟也不能及他半分?”龍亦軒說着,自己松開了手,聲音略帶沙啞,仿佛從荒古來,歷盡滄桑。

我轉頭,像看到了雲旭堯一般,心中有莫名的悸動,突然不想讓他走。雲旭堯就是這樣,笑着,卻始終帶着倦态,因為他的身子不好。

龍亦軒徒然拉開門,外面翠兒站的筆直,寒風吹來,撩起幾縷青絲,倒也是個美人。

看着龍亦軒的背影,我知,他始終不是雲旭堯,若是,他絕對不會棄我而去。

草敗無聲,葉落無語,冬翩翩然而至,心飄飄然則冷。

我厭惡這十丈軟紅,也厭惡了滔滔濁世,厭惡了拼鬥與獻血,厭惡一切的到來與離開。

心中不知為何突發此感慨,大明宮內的幔帳因寒風說的突入被吹得缭亂狂舞,黑檀雕镂的宮燈裏燭火一顫,猛地一漲長達尺許,又立即靜歇,竟如我心這般。

那白衣男子,與我一同受夫子教育,陪我一同邁過火盆,行過大典的男子。

我緩緩擡步,離開大明宮,雲旭堯我何時能見你?

像是丢了魂一樣,回到未央宮,屋內燈光耀眼,晚膳也早已經準備好,可是無心用。

草草吃了一點,然後喝過如膽汁般苦的湯藥,卻不感覺苦,可能心比嘴更苦一些,躺在創上,注定的*無眠。

月光透過琉璃灑進室內,斑駁陸離,月光微涼,我卻不想辜負歲月的流光,感覺窗外有人,但是卻不願起身去探。

夙願,不會因為一個眼神一句話而改變。

第二日起創時,天依舊蒙蒙,我不打算繼續渾渾噩噩的荒廢大好時光,于是拿出那些未看完的賬本,一本一本仔仔細細的研究。

做事認真之後,就會自動排除外界幹擾,以至于龍亦軒什麽時候來的我都不知道。

直到我肩膀累了,“念巧,給哀家錘錘肩膀。”我說着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

不輕不重的力道,打在我的肩上,一下又一下的敲進我的心房,總感覺今日的念巧不太對勁,她平時可是很能聊天的。

我回頭,想看看她,卻發現落在我肩膀上的那只手不太對,不像是女人的手,一般女人的手沒那麽大。

再擡頭,才發現是龍亦軒。

“哀家的罪過,竟讓皇帝給哀家捶背。”我說着閃過他垂下來的拳頭,然後站起來,把自己剛才做的貴妃椅讓給他。

“皇上請坐。”我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龍亦軒倒是沒跟我客氣,直接就坐下了,眸中清亮,神采奕奕,仿佛昨日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今天穿了一件紫色暗花金絲穿低的袍子,上面繡着飛龍,頭戴一枚與我一樣的銀簪,固定烏黑的青絲。

“皇上今日來,何事?”我問道。

“博宇已經入京,我讓他今天下午來見你。”龍亦軒開口聲音依舊淡漠。

“這麽快。”我有些驚訝,昨日黎明,他才跟我提起此事,今日竟然就到了。

“河陽距離帝京本來就近,昨日早朝之後,朕八百裏加急火漆塗封給博宇送的信,說你病了,要見他。”龍亦軒說這句話的時候,臉都不紅一下。

真是一只老狐貍,竟然拿我當借口。

“那麽哀家是在未央宮見他?”我問。

“當然,你病了,自然要在創上好好躺着。”龍亦軒說,“當然,是在這個屋子裏躺着。”

我知道,他應該是想多了,我從來不想着住未央宮的正殿,同時我很奇怪的是,未央宮的正殿從來沒有人住,卻天天有人打掃,并且,他為何把我安排在右偏殿,而并非是太後住的興慶宮?

“皇上這借口找的好,讓哀家好生佩服。”我笑着說,言語中卻無不充滿諷刺。

“朕自然要想一個能讓博宇快速前來的理由,還有,這要與四川開戰,還有有個将軍才行。”

難不成他是看上了司馬貞?司馬貞是倔脾氣,我可拉不動他。

“皇上的野心太大了,哀家恐怕做不到這麽多。”我說,我要是能夠把博宇勸下來,讓他暫時的安定,我就千幸萬幸了,更何況是司馬貞。

“無野心,怎能一統天下?”龍亦軒反問道。

“哀家有一疑問,皇帝當時為何突然發兵,打算一統天下?”龍亦軒身上處處都是謎,今天他有求于我,我何不趁這個機會問了他這個問題。

“太後真會趁火打劫。”龍亦軒笑了,一雙桃花眼彎若殘月,翩翩公子陌上玉,舉世無雙。

不,這張臉,有雙。

“哀家不傻,當然知道這時候,皇帝一定會盡量回答哀家的問題。”我笑語盈盈,與他周旋。

龍亦軒沉默了一會,再次擡起頭還是一副笑顏。

“當初朕一統天下的原因很簡單,找一個人——王瑾婳。”龍亦軒說出這三個字時,眸中的朵思念與悲傷像滾滾的泉水,緩緩流淌。

“哦,原來是這樣。”我回答,“那麽,未央宮正殿也是為王姑娘留着的吧。”

這只是我大膽的猜測,我沒指望這龍亦軒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是,是為她準備的,可是,可能留再久也不會住人了。”

又是一個癡情兒,“所以,哀家與王姑娘眉眼相似,于是便被困在了這右偏殿?”

“太後問的太多了。”龍亦軒沒有回答,直接甩給我冷臉。

我笑着點了點頭,他不說,就等于是默認了。我現在期待着王瑾婳趕緊回來,這樣我就可以解脫了,但是,王瑾婳消失了将近三年了。

“哦,對了,朕近日聽說了一個有意思的事情,不知道太後有沒有興趣。”龍亦軒話鋒突轉。

“什麽?皇上說來聽聽。”

“趙無歡與朕竟還有淵源。”龍亦軒說的一臉玩味,但我心中卻如排山倒海般翻攪,趙無歡,我一直不敢再提起的名字,今日重提心中依舊是止不住的痛。

“皇上所謂什麽淵源?”我問,雖說已告訴自己不必傷心,但是那鈍痛無法忽視。

“朕現在還不确定,等事情明了之後再與你說。”

龍亦軒走了,我用過午膳,喝過湯藥之後就躺在了創上,随時等着博宇的到來。

臨近冬天了,午後的陽光顯得愈發溫暖,明媚,是菡萏初開,是樹葉微黃,是姑娘出嫁的十裏紅妝。

躺在那裏,靜享流年,想着人生苦短,又何必自煉枷鎖,深深圈住不肯解脫?

後宮不許男子随便闖入,龍亦軒能放博宇進來已經是破了例。

享受着陽光,我感覺我都要睡着了,但是答應了龍亦軒裝病,又不能輕舉妄動。

直到小夏子來到屋內,朝着我半跪行禮,“啓禀太後娘娘,外面博宇大人求見。”

我先是翻了一個白眼,然後瞬間變出病态,對着小夏子說:“請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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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我要殺了他

我阖着雙目,面色蒼白如雪,氣息微微,倒真的仿若風吹即去,病入膏肓,再無力回天。

腳步聲漸漸逼近,兩人的腳步一個沉重,一個飄然,約着與創還有兩尺的距離,兩人均不再前進,屈膝跪下。

“參見皇後娘娘。”聲音一高一低,一個渾厚,另一明亮,異國見故人,他們竟還稱我為皇後。

我緩緩的睜開眼,先入眼的是博宇,少年消瘦,甚不如離開帝京之前的豐腴,眸中的流光已不如當日明亮,面帶憔悴之色,應是快馬前來,否則也不會如此風塵仆仆。

司馬貞也好不到哪去,眼眶微陷,似終日愁苦,人也更加黑了。

“都起來吧。”我緩緩開口,面帶微笑,一邊心想着,該怎麽應付這兩個人。

“謝皇後娘娘。”司馬貞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略微有些顫抖,應該是激動的。

還不用等的我開口,司馬貞已經撲到我面前,我知道他是一個武将,自然不會顧及那麽多的規矩,于是,也就對他笑了笑。

“皇後,您為何不早告訴微臣,您是皇後!”司馬貞說着竟是熱淚盈眶,堂堂将軍,面對生死從不掉淚,而見了我,竟然這般模樣。

“早告訴你,又有何用?最後還是敗了罷了。”我苦笑,心中的痛感一陣又一陣的襲來,我終歸是敗了。

“皇後,老臣帶你走。”說着,他摸了一把淚,憤然站起,彎腰就要把我抱起來。

“将軍且慢,我現在還要留在這裏。”我急聲打斷他,他的手臂僵直,然後輕輕松開,居高臨下的看着我,瞬間換了一種眼神。

我知道他定是誤會了。

“皇後,您別忘了,您是東淩的皇後,為何要呆在這個牢籠之中,又或者,您被那個皇帝迷惑了心智?”司馬貞的言辭有些激動。

“我留下來還有事情要做。”我這樣說,并沒有理會他滿臉的憤怒。

“有何事?在這後宮當別人的後妃麽?皇後,您是東淩的皇後啊!這是讓東淩蒙羞!”司馬貞的這些話刺得我心中難受,他說的對,我成了龍亦軒的女人,确實是東淩皇室的恥辱。

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沒說話,只是死死的盯着他,眸中的破碎展現的清楚。

“皇後,老臣的言辭确實有些不合适,但是您當時為何千鈞一發之際突然向狗賊投降,讓我們所有的心血都白費了?”司馬貞稍微換了一下語氣,但仍是句句逼人。

另一邊,博宇什麽話都沒說,只是略帶擔心的看着我。

“我說了,我有事情要做!”當時雲旭堯還活着那件事,只有我跟龍亦軒兩個人之間說了,別人一概不曉。

“麻煩皇後說清楚,老臣一直想不懂娘娘到底是什麽意思。”司馬貞一臉正氣,絲毫不退讓的逼問,根本不在乎我現在裝的有多麽像生病。

我無奈,看着這件事是必須要先跟他解釋一下,要不然,沒法勸了,說不定還能變成我的批鬥會。

我朝着司馬貞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一下。

司馬貞微微欠身,我撐着創沿坐起來,在他耳朵邊上說:“其實,城樓上的男子,不是皇上。”

然後我重新躺回去,看着一臉驚訝的司馬貞。

“那麽他在哪?”過了許久,司馬貞的臉上分不清是驚訝還是驚喜,語速相當快的問道。

“我不知,他還沒被救出來,我就不能走。還有,這也是當時我投降的原因。”這下子算是解釋清楚了,應該可以消除一些他心中對我的恨意。

司馬貞袖口中逐漸捏緊,握成拳狀,胳膊在不停的發抖,額頭上青筋暴露,隐忍着他內心的憤怒。

突然,他拳已出手,帶過一陣勁風,打在一旁的牆上震落些許牆白。他的內力足夠強,牆微微凹陷,我躺在創上也能感受到那種震動。

“這狗賊,辱我皇室,欺我國人,勞資現在就去跟他拼了!”司馬貞怒氣沖沖的往外走,看樣子是真的要與龍亦軒決一死戰。

“司馬将軍且慢!”我急忙開口喚到,我今日是要勸服他們,可不是讓他去找龍亦軒血拼的。

司馬貞僅存的理性都消失了,徑直的朝着門口走,對我的話置若罔聞。

“司馬将軍,你此去有沒有想過後果,你這一去,我活不成了,雲旭堯,定也活不成了!”無奈之下,我只能說出這番話,希望他能暫時忍住心中的怒火。

果真,這些對司馬貞還是有用的,他的腳步停在了門口,再也動不得。

“那麽娘娘,你說該怎麽辦!”司馬貞一臉憤恨的轉身,看着我,眼中滿是不甘。

“忍。”我說出這個字就代表我的勸誡要開始了。

我不是不希望他們能夠勇往直前,要是他們能殺了龍亦軒那是再好不過,可是,他們贏不了龍亦軒,這一點我很明白。

我想他們不死,但是龍亦軒說了,他們不死的唯一出路就是對龍亦軒的順從,要不,龍亦軒說到做到,真的可能把他們都殺了。

司馬貞聽過我說的話之後,沉默了一會,“娘娘說怎麽忍,老臣聽你的。”

“忍,對龍亦軒最起碼要順從,不管你心中有多麽的不願意,你就當為了保雲旭堯的命。”

司馬貞是保皇派的一大代表,所以,用雲旭堯的性命來跟他說事,還是很管用的。

“那麽,皇後您怎麽辦?”司馬貞盯着我,眼中滿滿的都是挫敗。

他是風光一時的将軍,現在卻要忍氣吞聲的屈服。

我,我該怎麽辦?我給過自己很多個假設,或死,或孤獨一生,卻偏偏沒有與雲旭堯在一起。

那個與我一起度過美好年華的男子,我現在這樣有再能配得上他的深情,就算他不在乎,我心中卻始終有一到坎。

那苦世的紅塵,流光照水般無聲而去,劃過心底,看似無痕,實則留下溝壑,似海潮奔湧,又若輕羽微扇,過無痕,了無音,所不知給在意者留下多少傷。

鼻子一酸,眼淚竟又要流出來,擡頭後仰,把那些晶瑩全都憋回去。

“我,我就不用管了,到有一天我如果能把他救出來,你們就帶他走,隐居山林也好,重新建國也罷,總之,就告訴他,我早在最後一戰中跳樓身亡。”

我的消失,對他來說應該是最好的選擇,再沒有那麽多的思念,甚至不會恨我,不會因為我而恥辱。

“皇後,您這樣……”司馬貞要說些什麽,我不想聽無非就是一個勸誡的話,我不需要。

“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你們現在要好好聽龍亦軒的話,一定要忠心耿耿,他是一只老狐貍,沒那麽容易對付,盡量能做的就去做。”

我承認,我覺得我現在很卑鄙,但是,為了他們的命,我別無選擇。

“皇後娘娘,我當年猜過您的很多身份,但就是沒想到這一點。”博宇終于開口說了話。

“我也以為龍亦軒不可能知道我是誰,可是,他還是知道了。”我苦笑,“我現在在這裏,整日也沒什麽盼頭,我就是希望,能早一天見到雲旭堯。”

“皇後,那麽趙無歡可是華易城?”司馬貞話鋒一轉。

我輕輕點頭,“正是。”

“趙公子對皇後情深。”司馬貞說,眼中還帶着惋惜。

“他怎麽樣了?”我問到。上一次我問龍亦軒這事,龍亦軒說他不知道,而今天上午他又提起了趙無歡,又勾起了我心中的那根弦。

“趙公子離開帝京之後便消失了,任我們怎麽找都尋不得。”司馬貞一邊說,一邊搖頭。

趙無歡消失了,而今天龍亦軒又說,他與趙無歡有淵源,又是什麽淵源?!

我不解,但是眼前人不知,我也沒法多問。

我又跟博宇聊了一會官場上的事情,博宇說,龍亦軒确實沒有難為他,他依舊是河陽巡撫,這讓我稍有安慰。

又提到前朝的形式,博宇說他雖不在帝京,但是帝京中的諸事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各地都知道了,主要是以罵我為主,有少數人支持龍亦軒的決定,而最讓人關注的王澤昱則始終沒有表明自己的立場。

湯開成肯定支持了我這邊,而顧長山則極力反抗,朝廷中大部分的官員搖擺不定,畢竟之前我在前朝的時候,為人還是不錯的。

直到龍亦軒關了一批人,這才将風聲推到了頂部,反抗的人更是激烈,而支持的人則是越來越多。

聽着這些,心中難免會有些搖動,但是反過來想想,便看開了。這些事都是龍亦軒做出來的,讓他自己去解決吧。

這樣想心中卻是放開了許多。

讓司馬貞帶兵打四川這件事,我始終沒開口,還是把這個難題交給龍亦軒,讓他自己看着辦。

他們都走了,我從創上爬起來,倒是真的有一種我又病了的錯覺。

勸說這兩個人,沒用多少口舌,但是卻覺得心好累。

又是一個人的孤燈晚膳, 夜色如名家掌間墨筆,一筆筆塗滿天地,一彎冷月,緩緩自天際勾勒浮影。

燈影幢幢,受得住內心的孤獨寂寞,才能到達苦海的彼岸。

人影微閃,不知何時飄進了室內,只帶來衣袂翻飛和幽幽的冷氣。

渡着月光的衣,渡着日光的容顏,飄然道我的眼前,放下手中的筷子,我擡頭看向他。

“皇帝來了,不知用過晚膳沒有,念巧,添一副碗筷。”我對着龍亦軒笑,他給我的任務,我完成了,他是不是也該完成我的心願了。

“不必了,朕剛才在淑妃那裏用過了。”龍亦軒的臉頰微紅,一邊阻止着念巧。

“哦?美人在懷,皇帝沒多待一會?”我問着,揮了揮手,示意小夏子把殘局收了吧,我不吃了。

“朕思念太後。”龍亦軒笑着開口。

“皇帝孝順,你我都知。”我笑言,還不知不覺中占了龍亦軒的便宜,“皇帝可是喝了酒?”我問到。

他說話時有酒氣,并且臉上泛着潮紅,一定是喝過了酒,看來是淑妃想要留人,卻沒留住。

“是,少喝了一點,太後若是不喜,朕以後就不喝了。”

龍亦軒的酒量很好,來上幾罐也不會醉,這臉紅了該是喝了多少。

不過,趁着他喝酒,我倒是正好可以讓他帶我去見雲旭堯。

“哀家今天下午已經把皇帝交代的事情辦妥了,皇帝沒什麽表示麽?”

“表示?嗯……太後那件事辦的不錯,表示嗎,太後說想要什麽,朕盡量滿足。”龍亦軒誇下了海口,那我就不客氣了。

龍亦軒的臉紅撲撲的,一雙桃花眼正緊緊的盯着我,醉眼迷離,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天真。

“哀家要見雲旭堯。”我說到。

龍亦軒的眼神微滞,接着漫上一層不明的霧色,我以為他不會同意了,心灰意冷的就要轉頭。

“好,朕帶你去!”龍亦軒突然一拍桌子站起來,站起來還有些搖晃,果真是喝多了,但是剛才他進門的時候還沒有這般。

我跟在他身後,又出了未央宮,沒有任何人的阻攔,也沒有任何人的跟随,畢竟我要去見的是雲旭堯,這個還屬于機密。

月色微濃,打在兩個人的身上,像是鍍上一層銀月光微冷,月光微涼,在這深秋的夜裏,也是讓人忍不住的心顫,月光微柔,灑在身上,像是輕飄飄的綢帶包裹。

我以為龍亦軒會把我帶出宮,或者去某個地牢,但是他卻把我帶到了大明宮。

我聽下了腳步,龍亦軒回頭看了我一眼,“走啊,我帶你去見雲旭堯。”

“這裏是大明宮。”我提醒到,我怕他帶我來這裏不是為了見雲旭堯,而是為了把我摁倒。

“朕自然知道這裏是大明宮,太後放心,朕言而有信。”龍亦軒在距離我不遠處,伸手捉住我的手,然後向前走。

走進大明宮,我把他的手甩開了,他說這裏有雲旭堯,我又怎麽能與他牽手。

龍亦軒什麽也沒說,任由我甩開。

龍亦軒來到他的桌案旁,只見他的手抓向身後的花瓶,移開,我以為會有機關,卻什麽也沒有。

他把花瓶托底的瓷盤拿掉,然後,把從另一邊的架子上拿下玉玺,摁到那塊光滑的大理石面上,竟然塌了下去。

我感覺很不可思議,那可是大理石啊,玉玺是怎麽下去的!

“這是歷代西涼王的秘密。”龍亦軒說,然後他右側光滑的牆面竟然硬生生的升了上去。一個巨大的通道,只見裏面的蠟燭一根一根的自燃,漸漸伸向遠方。

“你把他關在了這裏?”我問。

龍亦軒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拉住我的手,我要掙脫,卻聽到他冰涼的聲音,像昆侖山頂終年不化的凍雪,“你不想被亂箭穿心,就跟着我。”

裏面絕對是有機關的,我跟在龍亦軒身後,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走。

越向前,越冷。我感覺那就是一個無底洞,永遠走不到頭。

龍亦軒領着我走過一個,又一個的分岔路口,直到眼前出現耀眼的光,晃得我睜不開眼。

面前有一堵無形的牆,我能看到裏面全部都是巨大的冰塊,心中一淩,他不會把雲旭堯關到了這裏吧!

這裏一看就是沒有人來的地方,這裏又這麽冷,他睡在那裏,他吃什麽,我擡起拳頭就朝着龍亦軒打,卻被龍亦軒一把控住。

眼中的淚還沒流出來,就感覺已經凝結。

蝕心蠱,王的傾世太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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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一回應之後,擠出人群,朝着皇宮裏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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