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一回應之後,擠出人群,朝着皇宮裏面走
,我穿的也是昨天的衣服,身上蓋着一創厚厚的被子,被子的面料很是柔軟,貼在身上很是舒服。
“還好。”我雖然這樣說,但是頭痛欲裂的感覺我卻不能忽視。
不過,我撒謊好像是找錯了對象,二十幾年的默契,不是我說什麽,他就會相信什麽的。
“真的麽?既然你沒事,那麽,待會就不請大夫了。”趙無歡的眼中難得的出現一抹殲詐。
“不,請。”我趕緊改口,不論如何,自己的身體還是很重要的,我可不想這麽難受,還要承受馬車的颠簸。
“待會到了明月灣再說,那裏有大夫,已經提前飛鴿傳信打好招呼了。”趙無歡說着揉了揉我的腦袋。
很是喜歡這種感覺,很安心,不像在雲旭堯身邊的幸福感,不像在龍亦軒身邊的不安與時時刻刻的算計,此時,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抛開,只是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想,假如我愛上的是他,絕對不會有這麽多的麻煩,可是,事實呢?我愛了兩個男人,卻沒有一個是他,我在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他,而他卻在一次又一次的包容與安慰我。
身後的人總是他。
“你這麽看着我,會讓我以為你是愛上我了。”趙無歡笑着打趣。
我的臉一紅,轉頭不看他。
“我們已經出了帝京了麽?”我聲音有些微弱的問道。
“恩,已經出了,天黑之前可以到達明月灣。”趙無歡說。
天黑之前?那得多長時間,或者說……我睡了多久?
“現在已經是下午,你一直什麽都沒吃。”趙無歡會讀心術,我心中所想,他總是可以準确的說出。
下午了?這麽快,我竟然睡了那麽長時間。
“這是第三天下午。”趙無歡補充道。
竟然是第三天!我看着趙無歡的那一身衣服,想象着他該有多麽的難受。
我現在已經不想多說什麽了,怪不得頭如此的疼,絕對是睡多了。
雖然趙無歡現在的表情如此淡定,但是這兩天他過得一定很不好。
我又把頭偏回來,果真,趙無歡的眼底烏黑,略帶疲勞的眼睛已經不如之前的那般明亮。
“別亂想,我很好。”
“這幾天,帝京怎麽樣?”我心中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問出口,我無法做到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
“帝京很好,龍亦軒受傷的消息被封鎖,只是說皇帝重病,丞相監國,暫時不理政務。”
皇帝遇刺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外傳,會擾亂民心,甚至是可以引起暴亂,更何況着大過年的也确實是不吉利。
“我們走了之後,承慶殿所有的人都封了口,沒有人敢說,至于太後,也只是說身子不是,送到行宮去養病了,未央宮的宮女們也都跟着。”
趙無歡這樣說,我的心中反倒是一陣擔憂,那些宮女太監們現在應該是什麽樣的狀況?真的是去了行宮麽?我又不在!
“我父親留在了帝京,他難得去一次,有好多故人要拜訪,也算是在帝京給我當個眼線。”趙無歡說,“你不要擔心,沒有傳出追殺的命令,就算是追殺,我給你換一個身份也是可以的。”
獨孤沄奕留在了帝京,恐怕不僅僅是要拜訪故人吧。
這樣想,但是卻沒有說出口,趙無歡同樣也是心照不宣。
龍亦軒怎麽樣了,我沒問,他的命是否還在,或者說已經度過了危險期?這些我通通不想提起,既然說了要忘記,那就要擁有行動。
“師兄,你睡一會吧,你看你,現在一點都不好看,我不喜歡。”半帶撒嬌,我如此說。
“好。”他答應了之後,卻沒有看到行動,依舊是微笑着,看着我。
我被他盯着,紅了臉,然後爬起來,“你睡不睡!”
我很是放肆的拍了一下趙無歡的腦袋,正好一偏頭,發現馬車的前帷被掀開,一個人正在很難為的看着裏面。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驚喜的看着他,“阿城!”
對,是阿城!之前一直跟在趙無歡身後的小斯阿城,好久不見他,我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
這幾天驚喜很多,我發現雪卉或者,阿城竟然也活着!
“小姐。”阿城撓了撓頭,這是他的标準動作。
看起來很是腼腆的少年,其實身懷絕世武功,但總是有很多人被這張無辜的臉所迷惑。
趙無歡沒有反駁他的叫法,之前在華府,他就一直叫我小姐的,現在我認了獨孤沄奕當義父,這樣叫也是無可厚非。
“阿城,你還活着!”我此時很是激動,這個少年當時可替我做了不少“好事”。
比如說把趙無歡平時帶的簪子給折斷,然後再用膠水粘住,輕輕推我一下,我“不小心”摔倒,然後推到趙無歡,把他推到某個千金懷中,讓人家好生羞澀。
“他當然或者,要不然,誰幫你做壞事?”趙無歡幽幽的聲音在我背後升起,讓我背後發寒。
最近着連天,他暴露的似乎有些多了,先是在獨孤沄奕的面前說出那些,然後又在阿城的面前說出這些。
那些我以為做的天衣無縫的事情啊,原來當事人是如此的明曉。
突然覺得沒臉見人了!真的!
“師兄啊,你還知道什麽啊?”我機械地轉過頭去,看着趙無歡,臉上的笑容盡是谄媚。
“你覺得我還知道什麽?”趙無歡幽幽的聲音再次傳過來。
☆、【160】半路遇襲
我的背後又是一涼,讪笑着,“師兄,你說說呗。”我說着還蹭了蹭趙無歡的肩膀。
結果人家趙大美人微微一笑,輕輕拍了一下我的小腦門,“該知道的我知道,不該知道的,我也知道。”
然後我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我覺得我的世界觀都要坍塌了。
“挨咬,不行,我的頭好疼,好疼。”無恥的我只好拿出我的病當做掩護,直接一仰頭,重新躺倒我原來的位置,皺着眉頭,真真的一副好生痛苦的樣。
眼睜開一條小縫,賊米米地看着不遠處的某人,結果我以為天大的事,人家不過是一笑而過,轉頭去看阿城,都不多看我一眼。
“怎麽了?”
“回少盟主,剛傳來的消息,帝京放出追殺令,秘密追殺小姐。”阿城說話一如既往的中氣十足,不卑不亢。
追殺我?我嘴角抹笑,竟然還是逃脫不出這樣的命運,這沒想到啊,龍亦軒到了最後一刻還在對我演戲,說要放我走?
我此時已經睜開眼,趙無歡回頭看我,眼中帶着擔憂的神色,我對他輕笑,示意他不要擔心。
“皇帝醒了麽?”趙無歡幽幽地出聲。
“還沒有。”趙無歡問什麽,阿城便回答什麽,從來不多說一句,這也是一直以來我很欣賞他的一點。
然,此時此刻,我多希望阿城是一個多嘴的人,這樣,我便可以知道龍亦軒現在是否安好。
“誰的命令?王澤昱不會違背龍亦軒的意思。”趙無歡的眉頭輕輕皺起,一副不解的神情。
阿城撓了撓頭,“是太傅的命令,聽說是皇貴妃發了好大的火氣,說小姐傷了皇上和太傅大人,不得不追,在後宮中鬧了許久,但是最後丞相還是沒有答應。”
原來是顧靈芸和顧長山父女倆,他們兩個可是看我不爽很久了,一個在前朝,一個在後宮,雙雙夾擊,這次也算是找到了好機會。
“派的私兵?”趙無歡再次皺眉。
我也陷入思考,現在王澤昱監國,絕對對龍亦軒的命令堅決執行,那麽顧長山的命令肯定得不到認可,江湖中人也不可能幫他這個忙,畢竟趙無歡就在我身邊,那麽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派私兵。
“是,這是暗營的消息,因為消息絕密,目前來說,王澤昱應該還不知道消息,因為沒人敢說那些兵力就是太傅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秘密進行。”
顧長山還真的是大膽,私兵自己偷着養就夠了,此時竟然還敢放出來?
估計少不了他那個寶貝疙瘩閨女的蠱惑。
不過,着私兵既然派出,那麽肯定就有萬全之策,否則他不會将自己置身死地,就像四川儲家一般。
萬一有人檢舉,也肯定有替罪的羔羊,但那些軍隊最後自然也還是他的。
我似乎有些小看了顧長山,一直以為他和他的女兒不過是演技中上等的狐貍,貪污受賄,漏洞也不少,但只是勢力大,與官員間枝根錯節,無人敢絆倒而已,但是現在看來,卻不是。
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他這樣一個身在帝京,在皇帝眼皮底下,沒有自己地域的高管,竟然可以養私兵,他在那裏養的,又是誰給他訓練?
突然覺得,真是人不可貌相,狗不可輕看啊。
“你先下去吧。”趙無歡說,“順便收集一些東西,有點漏洞,馬腳什麽的就都收好了,以後有用。”
“是。”阿城答應了一聲,“主子要不要吃些東西,這就快要進城了。”
趙無歡看了我一眼,然後點了點頭,這樣,阿城才退了出去。
我的肚子很是配合的‘咕嚕’一聲響,我一停頓,然後接着臉就紅的徹底,把頭蒙進被子裏,肚子啊,你真是不争氣啊。
過了許久,有人拽我的被子,絕對是趙無歡,我使勁的攥着就是不松手。
“再不出來,這大過年的,你打算悶死麽?”趙無歡的聲音靈徹地響起。
對啊,現在還是過年呢,今天,應該是年初二吧,都說年初一好兆頭,我正月初一竟然睡了整整一天,我這一年……不會就一直的睡,睡,睡吧。
心底一陣寒,瞬間感覺有什麽東西被人拽走,一瞪眼,就看到了趙無歡,而我的被子,早已經到了他的手裏。
那張臉啊,比女人還要細致的臉,即使是隔得這麽近,才剛剛能看到細細的毛孔,長睫如扇,挺鼻如山,薄唇微紅,人中凹陷,那下巴簡直就是自然的鬼斧神工。
再想想獨孤沄奕,他的親爹,我突然有一個很可怕的設想,會不會五十年之後,我已經變成了白發蒼蒼的老者,他還是這幅*倜傥的模樣?到時我誰會相信他比我年長?
女人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年華易老,容貌不在,但,趙無歡這樣的人,絕對會成為女人的公敵!
可是,看着他儒雅的樣子,誰能忍心與他為敵?
茶香在空氣中彌漫,氤氲遙繞,穿透嗅覺,我不知道這樣看了趙無歡多久,直到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頰。
“想什麽呢?”他微微一笑,“你今天不太正常,除夕夜吓傻了?”
從我醒過來到現在,我一直不提除夕夜的事情,想要埋在心底,再也不要掀開,可是現在,趙無歡就這樣侃侃而談。
“不要憋在心裏,說出來,憋在心裏才是真正的逃避。”趙無歡一臉嚴肅,逼着我看他的眼睛。
“想想是有些後怕,但是當時顧不得那麽多。”我再次爬起來,盤腿坐在趙無歡的面前。
馬車還算是平穩,雖說是趕路,但,速度沒那麽快。
“你宴會過半走了之後,我心中就一直不安,你不明白,當我看到你端着真龍含珠,走上大殿的時候心中是什麽感覺。我想攔住你,卻又知道你的脾氣,九頭牛拉不回,我出面只會将一些事搞砸。”
我低下頭,心中很是愧疚,那個做法也是幾天之內才決定的,我又害怕趙無歡不同意,也擔心龍亦軒會發現什麽,所以除了自己,別人誰都不知道。
“又讓你……”擔心了。
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外面傳來狠戾的風聲,還有人的慘叫和血腥的氣息,阿城掀開前帷,“少盟主,有人殺過來了。”
“哦?”趙無歡勾起意味深長的一笑,“速度還真是快。總共多少人?”
“分三隊,每隊一百人左右,我們還沒有進城,看來他們早有埋伏,三面夾擊。”
“恩,三百,不錯,人還不少,有意思,讓暗衛們上吧。”趙無歡坐在那裏紋絲不動,胸有成竹的樣子。
“是。”阿城接到命令之後又一次離開。
此時,我卻坐如針氈了,“顧長山的人?”
“恩。放心,戰勝他們沒問題的。”趙無歡對着我笑,他的笑就是我的定心丸。
“我們有多少人?”我心裏打着小九九,他們有三百人,肯定都是精兵,并且還早有埋伏,占盡了天時地利。
而我們正在逃亡的路上,帶的人肯定不多,這場腥風血雨看來是免不了的,所能做的就是減少自己這一邊的傷亡。
減少傷亡比較有效的方式就是人多力量大。
“沒事,就算只有我一個人,我也能帶你殺出去。”
趙無歡有他自信的資本,當然我也相信他。
風聲鶴唳,外面的戰争不斷升溫,劍與劍的碰撞聲音仿佛就在我的耳邊,雷霆之勢,真氣逼近,種種感覺齊聚,在天地間上演盛宴。
鮮血的氣味更濃,在鼻尖久久不散去,一聲聲的慘叫,一個個的落地聲,昭示着這場戰鬥的殘酷與無情。
我的手指不知何時攪在一起,可能是突發的憐憫,讓我惴惴不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狠狠地犯人。”趙無歡坐在我身旁,毫無預兆地說。
突然有醍醐灌頂之感,人就是喜歡無事生非,而矛盾也是這樣建立起:人不犯我,我卻犯人,從此互犯,永無止境。
“師兄,人為何如此?平心靜氣不好麽?”我輕輕一笑說。
“雲兒,你這是要一心向佛,普度衆生麽?我之前怎麽沒發現你還有這方面的想法?”趙無歡笑了,看着我,我的臉瞬間紅了。
突然,趙無歡一摟我的腰,兩個人瞬間飛起,沖破轎頂,身下一聲霹靂,我恍然低頭。
☆、【161】一對夫妻
身下的轎子已經四分五裂,成了一塊塊碎木屑。
轎頂還是完好的,是剛才趙無歡沖破的。
大大小小的木板飛舞,轎子用的是相當結實楠木,此番竟然碎成這番模樣,可見出手之人的狠絕。
木屑受到巨大的沖擊,蹭蹭蹭地往上飛,趙無歡飛身而起,擦着木屑飛躍長空,紅色的衣襟翻轉卷起彷如九天之上操控着光電的神。
無處着力,他卻可以翻飛,鐵樂,蹦,踩,踢,射,那些木塊在他的腳下變成利器,剎那間飛向原來的地方,毫無縫隙的包圍住偷襲的小人。
“啊!”一聲慘絕人寰的聲響,一個人生命最後的一聲吶喊,徜徉,飛瀉,讓人心驚。
趙無歡摟着我的腰,重新落地。依舊平平淡淡不慌不忙。
“現在你明白為什麽平身靜氣不可了吧。”都到了這個時候,趙無歡竟然還有心情給我講道理。
不過,我也确實是明白了,人要你死,你不能就這樣死,你要活,就會有殺戮。
“頭!”那邊有人驚呼,身着黑色铠甲,正沖着這邊飛來,毫不顧忌自己身後的刀劍。
地上的那人已經面目全非,渾身上下都是塊塊的木板,插滿全身,不留一塊好肉。
趙無歡的這種殺人方式我第一次見,讓我心中淩然一顫,我一直以為含笑如春的男子,竟然也有如此狠爆的一面。
趙無歡一邊看着眼前沖向他的人,一邊慢條斯理的說:“事情關乎你的危險,我不能不恨。”
剛才那嘶吼‘頭’的男子,此番舉起自己手中的長劍,用最淩厲的姿勢朝着趙無歡飛來。
趙無歡卻站着一動不動,就好像沒有看到他一樣。
他用右手時間攥了攥我的掌心,像是一陣安全感輸入體內,看着眼前的飛劍,竟然絲毫不害怕。
那劍還差毫厘的距離就要刺上趙無歡的眉心,他的左手伸出,輕輕一動,正好夾住劍頭。
“嘎嘣。”
一聲脆響,迎面的刀光便似被利劍抛開一般,齊刷刷的分開,漫天的幻影猛然一收,令人牙酸的吱吱呀呀的聲音細微響起,一道蜿蜒的裂痕,漸漸出現在那百煉精鋼的到身上,越裂越大,甚至是出現分支。
最終,當啷當啷的聲響中,碎成無數片,*在地。
那人看着自己的劍被毀,呆呆地站在那裏,忘記了如何動作。
趙無歡擡腳一踢,那人瞬間飛出數十米,只見一陣黃塵飛起,再也沒有了別的聲響,那個人再也沒有爬起來。
“這種殺戮本不應該給你看。”趙無歡說着将我摁倒他的懷裏,我知道,又有人沖着我們過來了。
“不,早在東陵國天京的城樓上,那些殺戮,我早已經見過,心中已經是無堅不摧了。”我在他的身上輕笑。
趙無歡的手臂僵硬一下,但是接着加入鬥争。
趙無歡的加入,等于是如虎添翼,不過是讓已經确定的勝局更加快一點的結束。
不過,也有很多人是直直的沖着我們過來,只要有空閑,就沖着來,趙無歡不知道殺了多少,招招致命,狠絕不留情。
估計是有人命令,要不然誰會沒事閑的去招惹最厲害的那一個。
直到所有人都倒地,趙無歡抱着我的手才稍微的松了松。
但是依舊不讓我擡頭。
“檢查一下,一個不留。”趙無歡吩咐道,然後抱着我就往城的方向走,不讓我回頭看那鮮血洗禮後的場面,但是血腥味萦繞在鼻尖,怎麽也去不掉。
趙無歡突然停腳,我擡頭看他一眼,只見他薄唇微啓,“留一個,讓他回去給他主子通風報信。”
“是。”後面有人堅硬的回答。
然後趙無歡便頭也不回的往前走,根本不管,不問自己的戰士到底死傷多少,突然覺的這樣的趙無歡真的好陌生。
“上天有好生之德,但是我沒有,生死存亡之術,成王敗寇是不會改變的,人死了,再去統計也沒有意義,又沒有能力讓他們重新活過來。”趙無歡說。
“他們的家屬我都照顧的很好,我所能做的就是給他們善後。”趙無歡抓着我的手又用了些力氣,“但是在我心中你的安全更重要,你懂麽?”
我點了點頭,我無法說別的,這個社會就是這樣,越是底層的人,命越賤,就算是憐憫,我也不能改變這種現狀。
“我帶你去吃飯,為了你,我連年夜飯都沒吃,待會你可要使勁吃,好好補償我。”趙無歡笑着說。
但是他這話怎麽聽怎麽不像補償他,而是要養肥我。
城就在不遠處,可是我走了一半就已經沒了力氣,我小産不過半個月,又加上生病,此時已經是精疲力竭。
趙無歡不吭一聲的将我打橫抱起,直直地朝着城門走去。
此時此刻,進出城門的人很少,星星兩兩的幾個而已,樓下的守城侍衛,打着哈欠,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城牆之上,’吳城’兩個大字經歷過風雪的洗禮,已經是滄桑。
這裏不如帝京的那般繁盛,街道上的人很少,做生意的幾乎沒有,也可能是因為正直年關,大部分人都在自己家裏招待着親朋。
一家家的店鋪都關着門,就連買包子的都沒有,趙無歡抱着我走在冷冷清清的大街上,尋找着食家。
趙無歡好像是來過吳城一樣,輕車熟路的來到一家酒樓前。
單單看這上好的檀木門框,就可以看出檔次,從外面看,裏面裝修精致,古樸奢華,‘天顧樓’三個大字挂在上面,顯得格外大氣磅礴。
“走,帶你去吃飯。”趙無歡把我放下來,我們前腳跟後腳地走了進去。
這個時候不是飯點,與其說人很稀少,不如直接道除了我們就還有一桌。
一進門就可以看到一樓的那張木桌上,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坐在桌前,正吃着眼前的飯食。男子的手邊還有一個酒杯。
我的心中突發警惕,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兩個人不是平常人。
“夫君,這個好好吃。”女子笑着對面前的男人。
看起來是一對伉俪情深的夫妻,男人看女人的時候眼中滿是深深的沖愛。
我無法猜測這兩個人的年紀,他們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卻又仿佛早已生活在一起多年。
并且穿着都是上好的,兩人均是紫色的雲錦衣。女子頭上沒有什麽頭飾,只是一只金步搖,而兩個人腰間都挂了一塊無暇的羊脂玉佩。
那女子突然轉過頭來看我,我已經她是發現了我的打量之後生氣了,連忙轉頭躲到了趙無歡的身後。
我總覺得這女子和男子的容顏熟悉,仿佛在哪裏見過,但是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兩位打尖啊還是用膳啊?”小二手臂上搭着一塊布子,笑着走上前。
“用膳。”趙無歡說,“把你們這裏的特色都呈上。”
趙無歡儒雅的對着小二微笑。
“好嘞!二位二樓雅間請?”小二說着一彎腰指路,樓梯就在眼前。
“兩位若是不嫌棄就和我們一桌吧,相逢便是緣,也算是交個朋友。”那邊桌子上的女子說話了。
我看了趙無歡一眼,等着他做主,畢竟不知道對方是善人還是惡人,剛何況我剛才那樣的打量人家。
“好。”趙無歡笑了笑,“相逢不易,那就一桌吧。”
說着趙無歡回頭給我攏了攏身上的狐裘。
我裏面的百鳥朝鳳朝服的裙擺被趙無歡齊齊地截斷,此時也不可能就光明正大的把那件衣服穿在外面,只能裹着身上的狐裘。
盈盈一走,裏面的紅色還是若隐若現。
來到那張桌子前,先是拜了拜,就算對剛才行為的道歉,那兩個人倒也是大方,微笑着點了點頭也就沒有多說。
我們坐下之後,菜還沒有上來,四個人只能做坐一起閑聊。
“姑娘,我看你面色不太好可是病了?”那女子肌膚勝雪,此番正皺着眉頭看着我。
“是,是受了些風寒。”我如是回答。
“我看不像,你是不是最近小産過?你的面色不對。”那女子再次說道。
她是如何看出來的?我的臉色一變。
那女子接着一副明了的樣子,“哎,女人啊,命苦。”說着還朝對面的男人擠兌眼。
那男人低下頭,輕輕一笑,不語。
☆、【162】無歡的心思
略微有些尴尬,我擡頭看了那女子一眼,然後不再言語。我那個孩子,沒了,心痛,卻又不能對外人訴苦,因為他在別人眼中那就是孽子。
心中的痛楚再一次被挑起,我只能強顏歡笑。
“可是這個混球的?”那女子似乎很善談,指着趙無歡,語氣有些随意,但是臉色瞬間變得深沉。
這種性子,變得快,看起來也有些天真,有些較真,倒是有些像……龍亦瑤。
看了一眼坐在我對面的趙無歡,那厮正微微笑着,擺弄着自己手中的茶杯。
玩一只茶杯都可以玩的如此高貴,我之前怎麽沒發現?
“不,我們是兄妹,孩子的父親另有其人。”趙無歡良心發現,開口解釋道。
那女子“哦~”一聲,點了點頭,“看你們的衣着,也是富貴人家,這大過年的不在家,跑出來做什麽?”
“歌兒,你問的太多了。”那邊一向沉靜的男子此番開口。
女子嘴一嘟,做出不高興的樣子,男子看着她,眼中滿是無奈和沖愛。
“抱歉,內人性格比較外向,被在下沖壞了,還請兩位不要介意。”
男子剛才一直不言語,這番說話,開口辭令,語氣态度,甚至是連表情都滴水不漏,表面上看起來與你很是親近,然實則疏離。
語氣很是霸道,字字之間更仿佛有貴氣流出,自三江源頭緩緩而來,不摻一分做作,自然,是久居上位者的習慣。
再次揣測二人身份,卻久久得不出結論。說是某國的亡國之帝,不太可能,那些人都被龍亦軒處理了一個幹淨,此時更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無妨,令妻這般倒是讓華某人覺得舒坦。”趙無歡放下自己手中的杯子,接着擡起頭來。“我們兄妹二人不過是受家父之令,去拜見遠在高城的姑姑,路過此地,歇歇腳,不知二位是為何?”
趙無歡不眨一瞬地編着故事,并且頭頭是道,句句都仿佛是真的。
“我們夫妻二人,游山玩水,恰好路過此地,将要到帝京見見故人。”女子搶着回答,“若以後二位到帝京,說不準還有緣再相見呢。”
帝京,我剛剛逃出來的地方,再也不想回去。心底有不自覺的排斥與反抗,讓我遠離噩夢中的那座城。
“對,以後說不定還有再相見的時候。”趙無歡笑着說。
正好此時小二上菜,一道道菜呈上來,将桌子擺的滿滿的,趙無歡拿出一片金葉子放到小二的手中。
吩咐到:“去買一輛馬車。”
小二看着手裏的金葉子,兩眼放光,用牙輕輕咬了一下,然後眉開眼笑,“好嘞!”
說着樂樂呵呵的就走了。
飄香四溢,萦繞鼻尖,久久不散去,菜色明豔,精致的瓷盤周邊金絲點綴,葳蕤生光,将菜更襯的可口,不愧是當家美食。
“二位一起用。”趙無歡還沒動筷子,先看身邊的二人說到。
女子瑩瑩笑意,搖搖頭,拒絕了我們的好意,說:“不了,我們用完了,還急着趕路。日暮之前還要趕到前一個鎮子上,要不然就要在外露宿了。”
然後與她對面的男子一同站起來,就要離開,“二位有緣再見了。”
“有緣再見。”我與趙無歡此番也站起來,朝着那兩個人彎彎身子。
那二人在掌櫃那裏結了賬,一前一後的走出去,女子眼角帶笑,男子靜靜地看着她。
“哎,你說他們急什麽急,都不讓我好好玩玩。”女子邊走邊抱怨道。
男人伸手摟住女人的肩膀,說道:“我就知道你不在乎你兒子。”
“誰說我不在乎的,誰知道那小子又搞什麽花樣,我是他媽我還不理解麽,看着吧,回去就有麻煩事。”女子說出來的話不好聽,但是語氣中卻透露出點點的擔心。
“是,就你嘴硬。”
“哎,要是有飛機該多好啊嗎,就不用這麽……”
人漸漸遠了,再也聽不清他們的對話,但是我心中卻留下了疑惑,飛機,飛機是什麽?
“你覺得,他們是什麽身份?”看着他們二人的背影漸漸遠去,我開口問趙無歡。
這二人穿着不凡,談吐不凡,又說趕去帝京,還有什麽兒子,搞鬼,我心中漸漸穿成一條繩子,但是卻少一個突破口。
像誰?這對夫妻長得到底像誰。
“說不準,有些眉目,但是我不敢确定,我會安排隐衛跟上。”趙無歡回答,同時眉頭皺起來,似乎他也猜測出了什麽。
“快吃,待會還要趕路。”趙無歡說着拿起筷子先給我夾了一塊好大的肉。
啊,肉色如蜜汁,看起來就好吃!
我趕緊夾起來塞到嘴裏,肥而不膩,香而不雜,當真是美味。
雖說我現在在病中,但是這一頓照樣吃的很多,很飽,畢竟是三天沒吃飯的人了,大快朵頤,不亦樂乎。
就連一大塊普普通通的豆腐,到了這裏都是人間美食。
“你別看着豆腐簡單,做工很是複雜,将整整一大塊豆腐煮的鮮美,并且外面不爛,裏面不生,是很耗費功夫的。”趙無歡白了我一眼,随即對我的吃相表示諷刺。
“你竟然瞧不起病人,不吃了。”我說着賭氣放下筷子,看着趙無歡一臉震驚的樣子。
我很少這樣耍賴皮的。然後趙大美人無奈,只好施展他的溫柔戰術,又是夾菜,又是添水的。
吃飽喝足,我覺得我的病好了不少,除了心裏的堵塞和心酸,別的一概都好。
趙無歡結賬,又給了一片金葉子,看的我心疼不已,小二樂呵呵的走到我們面前,說:“兩位,馬車已經備好了,就在門口。”
往門外一看,果真一輛馬車停在那裏,不是很好,但是也不算小了。
小二有些尴尬的撓了撓頭,“着大過年的,找馬車實在是不好找,兩位将就着吧。”
趙無歡恩了一聲,然後不再說話,朝着門口走過去。
而阿城就那樣突然的從馬車後面冒了出來。
“少盟主。”阿城一彎腰,拱手,行禮。
“恩,路上說。”趙無歡說着掀開馬車的前帷,讓我先進去,然後他後腳跟上。
馬車開始走了,不如之前那一輛舒服,墊子,擺設啊,肯定都不如之前趙無歡準備的,聽阿城的意思從這裏到明月灣估計也就要有一個時辰的路程,也還好,時間不是很長,我還能撐得住。
隐衛還是在暗處,只有阿城和一個車夫在前面,那車夫長相猙獰,沉默不語,看起來也是一個狠角色。
阿城鑽進馬車裏,跟趙無歡彙報情況。
“對方除了放走的那一個,保證全死,并用藥腐化屍體,全都扔到了山溝裏,我們亡十二人,傷四十六人,別的沒有什麽太大的損失。”
聽起來是很不錯的戰績,對方死亡三百,這邊只是死十二,傷四十六而已,與對方比起來,就是九牛一毛。
但是看趙無歡皺着眉頭,似乎很不滿意。
“名單都統計好了吧,該補償家屬的補償家屬,放走的那一個往那裏逃的?”趙無歡問。
“西南方向,那邊治安比較亂,山賊也比較多,估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