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孩子

孫汝靜和鄭雲夢用完午膳之後，孫汝靜就坐馬車回去了。而鄭雲夢在馬車裏面換好了男裝就去西城了。

馬車裏面，孫汝靜問蕊兒，“蕊兒，一會兒家裏問起來你是哪兒的丫頭，我就說你是雲夢給我的吧？”

蕊兒搖搖頭，然後從腰間拿出了一塊金色的令牌，說道：“剛剛可能三皇子沒和您說，他給了我一塊皇子令，要我幫您耀武揚威。”

孫汝靜楞了一下，然後略有些哭笑不得，“不用耀武揚威，安國侯府也沒有那麽可怕。而且如今我的日子好過了很多。真的不用。”

蕊兒點頭，然後把令牌交給了孫汝靜，“好的小姐。”

孫汝靜拿着金色的令牌，覺得雙手滾燙。立馬就收好了令牌到了懷裏，然後囑咐春熙和蕊兒道：“一會兒回去之後，估計二伯母和三伯母還在。咱們就還是前幾天那樣，說什麽裝不懂就行。”

春熙做起這個來是駕輕就熟。而蕊兒則是覺得新奇。她平日接觸到的貴女，不是驕縱就是矜貴，但孫小姐這個樣子的，真的很少見。

但是回家之後，出乎意料的是并沒有碰見這幾日一直圍在孫汝靜身邊的幾位伯母，而且碰見了孫妙音身邊的大丫頭翠芝。翠芝一臉為難，說小姐要請二小姐去她院子裏面坐坐。

春熙有些擔憂地看了眼孫汝靜，蕊兒也是剛來自不好多說，只是等着小姐的命令。

孫汝靜也知道她從宮裏回來這麽長時間，姐姐也該叫她了。孫汝靜邁着沉靜地步子跟在翠芝後面，她倒沒什麽太多的感覺。再躲都會來的，姐姐前幾日一直病着，聽聞這幾日才好，估計也是該找她了。

孫汝靜進了孫妙音的屋子之後就被一陣藥味兒熏得皺了皺眉頭，但只有一瞬。孫汝靜擡眼看到床上已經瘦脫相，滿臉蒼白的孫妙香的時候，趕快疾步走了過去。

孫妙香掙紮地想坐起來，翠芝立馬給她弄了個大墊子在身後，扶着她坐了起來。

"姐姐…"孫汝靜張了張口，但又覺得說什麽都不太合适。她與孫妙香關系并不親近，小時候更是受了不少氣，實在是…說什麽都顯得奇奇怪怪。

孫妙香虛弱笑笑，"燦燦，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很醜？"

"只要姐姐好好養病，好好吃飯，過幾天一定美起來了。"孫汝靜給她掖好了被子。

"呵，"孫妙音苦笑了一聲，"好不了了，心都死了，還要這破敗的身子做什麽？我今日叫你來，還是想要一點兒念想。我知道你如今今非昔比了，但我求求你，姐姐真的求求你，真的只有這一件事情了，好嗎？真的，我真的就只有這一點兒念想了…他…他能活着就好了…"

Advertisement

孫汝靜心裏微微被扯了一下，針紮般的疼痛。她自诩并不是什麽聖人，小時候不懂事被孫妙香欺負的時候也想過，遲早有一天要把她踩在腳底下。

可大家本來都是可憐人而已。孫妙香的婚事對于莊氏來說，根本不是小女兒高興就好了的，而是能給自己的兒子助力多少，能讓兒子得到多少好處。前幾天甚至還來向她打聽宮裏未出嫁的公主，想着幾個兒子做做驸馬也是好的。你不能說莊氏這樣不好，只是每個父母有每個父母的做法而已，只是苦了孫妙香。

"我…"孫汝靜決定實話實說，三皇子把這些消息透給她，應該也是這個意思，"我聽三皇子說，梁将軍已經被皇上處置了。但是至今也沒有說将軍府怎麽處置，只是依舊封着。"

"真的嗎！"孫妙香眼裏有了神采，"好好好，有了這段時間就好，有了這段時間就好！"

孫汝靜被她拉着手，微微有些疼。

"燦燦，姐姐日後一定好好謝謝你！"孫妙香這莫名地興奮讓孫汝靜覺得有些不妙。

"姐姐…"

孫妙香拉着她的手，堅定地說道，"我要嫁給梁五，我死都要嫁給他！"

"姐…"孫汝靜說道，"可是娘親那邊？"

"呵，"孫妙香冷笑一聲，"她心裏哪兒還有我這個女兒？都是她的兩個好兒子罷了。你放心，你今日來和我說的，我都不會說出去。這本就是為難你的事情。如今遇到這些事兒了，我也看明白了。原先姐姐不懂事，傷了你許多。你如今也有了潑天的富貴，姐姐也沒什麽好送你的，來年開春了，我送你一套頭面！"

孫汝靜安靜笑笑，"姐姐好好地把身體養好就行。"

孫汝靜又和孫妙香說了兩句話之後就告辭了。

孫汝靜帶着春熙和蕊兒先去了府中賬房處，給蕊兒登記了一番。賬房先生一看那閃金的牌子，連忙就給辦妥了，還直接給蕊兒定的一等丫頭。

孫汝靜辦完之後，才帶着春熙和蕊兒回了自己的院子。魏姨娘正焦慮地站在門口巴望着。

孫汝靜瞧着心裏軟了下來，然後扶着她問道，"阿娘我就在府裏，你還擔心我走丢了不成？"

"诶，不是不是，"魏姨娘正準備說話的時候注意到了她身後的蕊兒，有些奇怪地問道，"這位姑娘是？"

"這是三皇子給的人，叫蕊兒，以後和咱們一起。"

"哦哦哦，"魏姨娘一聽是三皇子，立馬就覺得哪兒哪兒都好了，還拉着蕊兒的手誇人家漂亮。說得春熙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吃醋，然後魏姨娘又着急忙慌地去哄這個小的。

孫汝靜和蕊兒笑了笑，然後拉着魏姨娘的手坐到了院中，問剛剛要說什麽。

魏姨娘立馬回過神來，壓低聲音說道，"江姨娘有身子了，今日晨間來找我了。我一向是個沒主意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孫汝靜皺起了眉頭，"江姨娘…？"

江姨娘是大皇子還未建府的時候，爹爹擡進來的新妾，也着實得寵。江姨娘原本是蘇州府一個知縣的女兒，到京城來尋親，但盤纏首飾什麽的都被搶走了。幸得那幾日爹爹去巡莊子救下了，才堪堪撿了一條命回來，後來也被爹爹擡成了貴妾。

江姨娘進府之後雖然得寵，但是被莊氏打壓的厲害，倒也是瞧着小心翼翼，和她們一樣在安國侯府裏面讨生活不容易。

但如今怎麽會突然來找阿娘？孫汝靜問了出來。

魏姨娘還有些不好意思，“燦燦你沒看出來，在安國侯府，只有你阿娘我一個妾生了孩子？”

孫汝靜愣了愣，她倒是早就知道了，但卻一直沒有問過，如今魏姨娘主動提出來，她倒是有些想知道了。

魏姨娘說起這個，還有些後怕，“那年我懷你的時候，正好主母娘子還在月子裏面。本來按照規矩，我也是要喝了打胎藥的，但是那年主母娘子懷大小姐和生大小姐的時候都不太好。莊家那邊來人，說是保了我肚子裏面這個孩子，免得遭了仙人忌諱。所以我才能安安穩穩懷着你，生下你。”

孫汝靜啞然，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那江姨娘現在是什麽章程？她懷了身子，身邊服侍的人應該早就報到主母那裏去了吧？”

魏姨娘擺手，“她自己懂點兒醫術，是自己給自己探出來的。府中一月一次的診脈就明天了，她也是慌了。今日還在我這裏哭了好久。我也沒辦法，只能跟着哭。”

孫汝靜哭笑不得，她阿娘是個挺簡單的女人，也沒什麽壞心思，甚至連自保的心機都沒有。這麽些年還真是靠着一身愣勁兒和正氣把她拉扯大了。

孫汝靜其實也有些為難，其實她是不想插手這件事情的。如今她确實是身份不同了，但是還是待嫁的姑娘，說到底還要在莊氏手底下過一段時間的。再加上這麽些年，爹爹對這樣的事情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一個做女兒的也不好多加置喙。

魏姨娘扭着手，看女兒為難的表情也覺得難辦，“要不燦燦，阿娘去和江姨娘說說，這事兒咱們也管不了，找侯爺吧？”

孫汝靜正準備說話，卻聽院門的二等丫頭來報，說江姨娘來了。

孫汝靜和魏姨娘對視了一眼，只能先把人請進來。

江姨娘是江南的女子，生得溫婉苗條，性子也好。孫汝靜和她接觸過幾次，覺得人是不錯的。今日見她，臉上少了些平日的淡笑，多了幾分憂愁。

她一進來就要給孫汝靜行禮，孫汝靜立馬讓春熙扶住了她，讓她也在石桌旁坐下了。

“二小姐……”江姨娘泫然欲泣，“我也是沒辦法了。我想留下這個孩子……”

魏姨娘是個眼窩子淺的，看別人哭，也跟着抹起眼淚來。孫汝靜覺得自己太難了。

“阿娘，江姨娘，你們先別哭，”孫汝靜讓春熙去倒茶，然後繼續說道：“江姨娘，您給爹爹說了嗎？”

江姨娘擦了擦眼淚，“我前幾日探過侯爺的口風，侯爺沒給明話，我實在害怕不敢多說了。明日就要診脈了，這可怎麽辦啊。”

春熙給幾位主子倒了茶，就和蕊兒站在了一邊。

江姨娘抿了一口茶，“我知道，我這是強人所難了。但是我真的想留下這個孩子，可我又不能和別的姐姐們去說說，我只能來找魏姐姐了。”

魏姨娘拉着江姨娘的手，跟着點頭。

孫汝靜也有些不忍，看着江姨娘還未顯懷的肚子，緩緩說道：“不如，直接去找主母吧？”

“什麽？”魏姨娘驚訝，然後連忙擺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主母說不定直接就一碗堕胎藥賜給江妹妹了。”

孫汝靜淡淡說道：“其實，爹爹也從未看過自己的小妾喝堕胎藥的場景吧？多是事後才被主母通知，想說什麽也來不及了，不是嗎？”

孫汝靜看着江姨娘，希望她懂自己是什麽意思。

江姨娘這會兒立馬冷靜下來，仔細品了品孫汝靜話裏的意思之後，起身就給魏姨娘行了個大禮，魏姨娘趕快伸手扶她，但是江姨娘還是跪下了。

“二小姐，魏姐姐，今日你們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這孩子我一定搏一搏保下來。”江姨娘說完站起身，然後便告辭了。

魏姨娘看着江姨娘瘦弱的背影有些擔憂，轉頭看着沉靜喝茶的女兒，有些擔憂地問道：“燦燦，這真的沒事嗎？”

“江姨娘為母則剛，她知道女兒是什麽意思。”孫汝靜拉着魏姨娘坐了下來，她發現自己和阿娘住到一起之後，就經常做這個動作，“咱們等着就行。明日應該就出消息了。”

魏姨娘點了點頭，也把心沉了下去，只求江姨娘好命能把孩子也保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孫汝靜：三皇子不在的第一天，我忙着搞八卦，勸姐姐，保孩子

樓嵘：離開孫汝靜的第一天，糖吃完了，想她。

驕傲日更選手挺起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