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雪中一夜

江珩遠觀對岸,積雪覆蓋的小山包,很難看出是什麽,不過走近看,似乎有點像小木屋,臉上不由輕柔了幾分。

“佩佩,我們過去看看!”

“嗯。”華佩點點頭。

走近看,真是小木屋,很小的一間房子,用小樹幹制造,矮矮的,很像童話故事裏的小木屋。江珩說估計是夏天時獵人零時歇腳的地方。

華佩确認是小木屋時開心極了,抱着江珩的脖子跳了起來“我們晚上有地方住啦,有地方住啦。”也不管自己的帽子被風吹下,張牙舞爪就向小木屋跑去。

不料,地上似乎有埋伏,結結實實被拌了一下,摔了一跤,狗□□趴在地上,不願起來面對人生......

江珩微笑着搖搖頭,擡了擡背上的背包,淺笑媚生向她走去,一般獵人的小木屋旁邊都有樹木做成的栅欄,以防動物突然夜襲。

微笑走向她,伸出手牽起她,看着她滿身是雪,眉眼溫柔,那雙烏黑清涼的眸子裏溺死人。

“小心點。”

華佩尴尬地拍了拍身上的雪:真是丢臉死了!

走到小木屋前,使勁推了推門,推不進去。

“大概是被積雪冰凍住了,你從窗子裏爬進去,然後我們裏應外合。”氣定神閑安排着這一切。

華佩瞬間折服于他的成語功底:裏應外合是什麽鬼?

不過還是照做了,在江珩的幫助下,從小窗子裏爬進去,扒拉幹淨門框邊的雪,将門推了進來。

江珩一米八多的個,站在小木屋裏,頓時有些頂天立地的氣概。

“你小心點,別磕到頭。”善意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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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收拾屋子起來,裏面就一張很矮的連通鋪,上面落了些灰塵,看樣子是有段時間沒住人了,除了剛剛爬進來的小窗子,四面八方都有碗大的洞口,不過被堵住了,從包裏拿出紙巾,就着雪将通鋪擦了一遍。

找到地方住,又犯了愁,若是這樣休息,今天晚上準得凍死。

江珩去外面撿了些幹樹枝,回來看到華佩一臉菜色,以為她哪裏不舒服,立馬扔了柴火過來詢問她“怎麽了?”嗓音輕柔。

看着眼前這個為她盡心盡力的男人,瞬間有種罪惡感上升,她和他八杆子打不着的關系,卻僅僅因為一句喜歡,失去和劇組一起走的機會,走到這個鬼地方,山窮水盡,若是下雪多日無人救援,真不敢想後果。

剎那間覺得很替江珩不值,明明可以星途坦蕩一路順暢走下去,将她作為人生中一道錯過的風景,卻在生死關頭願意為她停留。

想着想着,直到強忍眼淚,紅着眼眶看向他,本以為他會至少說說什麽安慰自己,沒想到他手足無措,一臉無辜卻問她“我現在該怎麽辦?”

這一剎那,華佩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就是他了。他不會甜言蜜語逗她開心,也不會整天花言巧語讓人臉紅心跳,他只會默默地想把他世界裏最好的東西都給你。

這個帥的一塌糊塗的男人,這個笑起來媚骨叢生的男人,這個連表白都直白的可怕的男人,這個追女孩不會耍花招的男人,這個她原來已經願意将一生給予的男人。

妾拟将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江珩看着她淚眼朦胧,心裏不知多少中情緒流過:擔心、惶恐、煩躁、心疼...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自己心亂如麻,不知她為何哭泣,也沒見過她如此哭泣,手足無措,只能弱弱問一句“我現在該怎麽辦?”

華佩聽了這句話,眼淚流淌的更兇,欺身上來就擁住他,趴在他肩頭猛哭。

江珩瞬間凍住,一雙手張着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演過太多戲,安慰過太多女人,到了如今卻初入情場一般,亂了分寸,只剩滿滿的無力感。

肩頭的華佩不明緣由哭的更兇,兩只手慢慢收緊,小心翼翼,生怕碰碎了似的,拍着她的背,低聲哄着。

她哭了多久,他就柔聲安慰了多久。直到哭的眼眶紅紅,鼻子紅紅才停下來,看他眉眼溫柔,立即轉頭到另一邊“不許看,很醜。”

江珩笑的更歡“沒事,一點都不醜。”眉眼間淨是柔情。

華佩轉眼整理自己的功夫,江珩居然在床底下的鐵盆裏生起火來,将她帶的一卷衛生紙當引火器,山裏的柴幹燥,不一會兒就着了。

“你哪來的火機?”還以為自己要凍死在這裏了呢!

江珩遞給她,很精致的火機,無辜地舉起手“我不抽煙的,只是慣性帶着而已。”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還從衣服兜裏掏出一把瑞士軍刀。

看着江珩撿回來的一小捆柴,應該也不夠堅持過今晚,看看外面天色還早,想着再去撿點柴“我再去外面撿點柴。”

江珩一把拉住她“你別去,我去,你在屋裏乖乖等着。”

“不要,我就要和你一起去。”兩人就這麽對峙了一會兒,江珩終于妥協“好,一起去,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華佩将他們十指緊扣的手在他面前擡了擡,示意她會聽話的。

小木屋就坐落在江邊,很清淺的河流,即使冰凍三尺,依舊能依稀看到樹在河中的倒影,只不過千奇百怪的不真實。

抛卻一切困苦與雜念,在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不受世俗牽連,你我攜手看雪、看星星、看月亮,看春花秋月,看春去秋來,何嘗不是一件美好的事。

興許是兩人在一起的緣故,撿柴這件枯燥乏味的事,都變的趣味盎然起來。

白雪蔽日,天色暗沉。

“佩佩,差不多了,我們先回去。”盡管是山谷,還是怕□□風雪再度來襲,又舉步維艱。

兩人手裏都抱着一大捆幹柴,林子裏最不缺的也是柴火。

回到小木屋,江珩将只剩小火苗的鐵盆,再度生起火來,木屋很小,過一會兒屋內就有了些暖意。

“江珩,你過來坐這。”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江珩一臉疑惑,倒是也乖乖聽話,走過來坐下。

“你把鞋脫了。”無厘頭來了這麽一句,讓江珩瞬間震驚,有些不好意思。“這...這不好吧。”

“在雪地裏走那麽久,腳該浮腫了,我拿精油給你揉開。”其實華佩內心裏也特別不好意思,不過想到他為她做的,覺得她為他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又算什麽。

這麽一聽,心裏很舒坦,什麽傲嬌別扭的情緒全都沒了,利落地脫鞋,坐上通鋪,與華佩面對面,臉上暧昧不清的神色。

“你出門還帶精油啊?”滿臉不解。

華佩其實是知道他的意思的,不過女孩子嘛,包裏有什麽都不用覺得奇怪,比如她現在包裏就有一堆亂七八糟,和上雪山完全沒有關系的東西。

看她倒了些精油在自己手心,雙手搓熱,再很仔細地幫他揉浮腫的地方,認真低頭,很專心,生出些歲月靜好的味道。

“佩佩,我們一起過吧?”他知道或許這種時候提出這個問題,有些唐突,不過他就是想試試,這個女孩有沒有一絲對他轉變,願意與他攜手走向未來。

在認真揉搓的手突然頓住,她有些好笑,這個男人永遠無厘頭,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莫名其妙接受他的告白,每天都是現場直播。

這次她沒有幹脆的拒絕,擡起頭清涼的眸子往向他,能在裏面看到自己的倒影,嘴角挂着淺淺的笑意“你和多少女孩子這樣說過?”眼神中蕩漾着笑意。

她沒有直接拒絕!這是...給機會了?

“從來沒有,只有你。”帶些信誓旦旦的味道,生怕她不相信似的。

自己這三十二年來,第一次對一個人那麽渴望,對一件事情那麽執着,眷戀到看透人世無常、愛恨別離後,還願意和她經歷這一切。

默默收起精油“那你八年前親口承認的女朋友是怎麽回事?”已經有些正牌的咄咄逼人,她不敢講感情輕易托付,怕受傷,怕愈合的傷口再被撕開撒一層胡椒,從此再不相信愛情。

這是...吃醋吧?江珩心裏莫名的歡喜。

江珩沉吟了一會兒“這麽說吧,我在這個名字之前叫過一個名字,叫江衍墨,你可能有所了解,致中集團那位和我一定程度上有些血緣關系。”他沒有明說,也不願明說,卻一直在照顧華佩的臉色,怕吓到她。

華佩絲毫沒有被吓到的感覺,反而是很坦然,似乎早就知道這一切。華佩也很欣喜,這一切既然他絕口不提,那麽必定有絕口不提的理由,今天願意對她開誠布公,知道至少是将她放在一個很重要的位置。

很坦白告訴江珩“不好意思,這件事我揣測過,今天聽你親口說,我很開心。”

江珩眼裏是有些詫異的,因為他的事應該不會有人知道,圈中知道的也就林毓哲和程傑,而這兩個人,都不會将這件事告訴她,那麽只能通過她自己。

不由對她刮目相看,一直知道她是個很出色的女子,現在看來确實不能用出色形容,應該叫卓越。

“那麽八年前那件事就好解釋了,那個女孩,家族和致中集團是世交,和我也是從小到大的交情,當初同公司,公司願意幫你炒,我們兩個彼此又不排斥,所以...”他攤攤手,沒接着往下說。

接下來是什麽,華佩自然知道,她身為宣傳總監,深谙自己公司的運營模式和炒作手法,有些事,身不由己。

很簡潔明了的開始和簡潔明了的結束,江珩講起來雲淡風輕,在往鐵盆裏加幾塊柴火,坐回來問華佩“我的過去就那麽多,你能說說你的過去嗎?”

十分小心翼翼,聲音都壓低幾個弧度“比如...韓敘。”他很害怕提起那個名字她會突然翻臉,或是不再理他,也很害怕輸給她的過去。

華佩沒有絲毫的惱火或是眷戀,這讓他寬慰不少,不過那雙清淺的眸子,在提到那個名字時渾濁了一下,帶出強烈的悲傷的味道。

“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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