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修煉的,他到了華山,又沒學過別的什麽武功,只好跟入門劍法死磕了。
春去秋來,山下或許還有些綠意,思過崖上已經是一派蕭瑟風光,陳不疑修煉了幾遍混元掌之後,照舊折了一根樹枝,練起了劍法,一陣山風吹過,樹上殘留的黃葉撲簌簌落下,陳不疑福至心靈,一招無邊落木使出,招式中竟是帶上了秋風蕭瑟之意,一招使出,陳不疑自己也是一怔,繼而恍然,只怕無邊落木這一招便是華山祖師看到秋日落葉紛紛所感,取的便是秋日的肅殺寂寥之意,就像是華山劍法,取的便是華山本身的“奇”、“險”二字一樣。
領悟了這一點之後,陳不疑也顧不上修煉混元功了,只是重複練習着那一招無邊落木,一開始刻意使出,卻是半點之前的意境也沒了,後來,陳不疑陷入了一種近乎空明的境界中,那一招無邊落木開始變得似是而非,随着他一招使出,周圍一下子變得秋意深濃起來,似有嚴霜下降,一股子寂寥肅殺的意味撲面而來,叫人從心底都生出無邊的寒意,整個人都要變得僵硬起來。
陳不疑自己也沉浸到了意境之中,整個人看起來顯得蕭索無比,不似少年,竟像是一個久經風霜的中年人一般。他沉浸其中,不飲不食,不眠不休,若是無人提醒,只怕整個人都要因此元氣大傷。
一直與陳不疑綁定的系統在感知到陳不疑的身體健康數據快速下降之後,立刻直接針對陳不疑的靈魂發出了警告信息:“警告,警告,宿體生命體征下降到臨界值,請盡快修複!”
陳不疑眼中瞬間清明起來,一下子感覺到自己腹中空空,無論是氣血還是精神,都有些萎靡不振,頓時生出了後怕之意。他練劍的地方在山洞洞口附近的一處平臺,距離山洞還有近二十步的距離,這會兒轉頭一看,山洞洞口放着裝了食物的竹籃,大概是送飯的仆役見陳不疑正在練劍,也沒當回事,直接将竹籃放在洞口,便下山了。因為天氣寒冷起來,山路上都已經結了霜,思過崖這座山峰本身就很是險要,仆役也只會一些粗淺的拳腳功夫,若是不慎,摔下去也是可能的,因此,下霜之後,陳不疑便叫仆役不必天天上山了,每次送兩三天的食物上來,隔天上來一次便可以了,結果,就讓陳不疑在這邊練了兩三天的無邊落木,卻沒人發現什麽端倪。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次穿越11
陳不疑抱着竹籃大嚼一番,然後回山洞休息,而不遠處的隐蔽處,一個人走了出來,臉上露出了放松之色,仔細一看,這人可不就是風清揚。
風清揚其實一直在暗中關注着陳不疑,陳不疑論起資質悟性,還真是他至今見過的最高的,而且他的性子,還很合風清揚的眼緣,說起來,他還真有那麽一點将獨孤九劍傳授給他的心思,可是,一直也沒真正打定主意,說白了,還是劍氣之争的問題,哪怕風清揚內心深處對此嗤之以鼻,并且心中極為憂慮,但是,他畢竟還是劍宗的人,他是孤兒,是被王子複撿回去收為弟子的,王子複待他雖說未必親近,但是實實在在有着十多年的養育教導之恩,因此,他心中真的是難以抉擇,一方面不想讓獨孤九劍自他之後絕了傳承,另一方面,卻又擔心陳不疑學了獨孤九劍之後,氣宗實力大進,導致劍宗受損,因此一直猶豫不定,這些日子被這些心思折磨得不輕,但是,卻三五不時會上思過崖,在暗中觀察一下陳不疑的行止。
風清揚這次上山的時候,正見到陳不疑近乎瘋魔一樣重複着那一招無邊落木,一開始還有些詫異,差點以為陳不疑受了什麽刺激,導致走火入魔了,很快就發現,陳不疑竟是體悟到了劍意的存在,風清揚遠遠地感受着那縷劍意,心中竟是有一種豁然開朗,大放光明的感覺,原來,自己之前的确是走錯了路,獨孤九劍固然是劍招的極致,但是哪怕技巧到了極致,這些招式本質上還是死的,只有領悟了劍意,哪怕是最為粗陋的劍招,那才真正具備了生命啊!風清揚看着陳不疑回了山洞,沉吟了片刻之後,也下了山,心中卻已經有了決定。
陳不疑對此渾然不覺,他這次這麽一折騰,足足萎靡了好幾天,接下來的幾天,他便是混元功修煉得也少了,而是全心開始恢複起自己的身體乃至心神起來。
陳不疑修養過來之後,發現自己的心神更加凝聚,五感更加清晰起來,似乎整個世界在自己面前揭開了一張面紗,變得更加明朗,生機勃勃,似乎連自己的靈魂都得到了洗滌。陳不疑因為是附體的緣故,身體和靈魂根本算不上完全契合,何況,經過了多次靈魂脫體附生,陳不疑的靈魂肯定有受損的情況,這次領悟之後,陳不疑直覺自己的靈魂跟身體應該更契合了,這讓他驚喜,卻也讓他有些憂心,靈魂契合,将來脫離這個世界,回到主位面自己身體的時候,會不會對靈魂造成更嚴重的損傷呢?但是,這種領悟,無疑對靈魂本身是有好處的,這不由叫陳不疑有些猶疑不定起來。
對于一個某種意義上,一直在往不歸路上走的人來說,謹慎是必要的,要是他不謹慎,沒準早就死得連灰都不剩了。而關鍵時刻的決斷也是重要的,陳不疑輾轉反複了幾天,終于決定,賭一把吧,劍意什麽的,還是要好好領悟的,與其順其自然,導致自己的靈魂在一次又一次的位面穿梭中不斷受損衰弱,最終被科學院當做廢品抛棄,不如賭這麽一把。若是能夠尋找到強化靈魂的辦法,自己就能夠多支撐幾次位面穿梭,或許就有解決問題,擺脫科學院的控制,陳不疑可不希望自己被科學院利用到死,就算死了,連屍體都得被利用得幹幹淨淨。
下定了決心之後,陳不疑心中一直隐藏的一塊大石一下子消失了,畢竟,他是第一次看到了擺脫自個的處境的希望,而不是那根科學院吊在他們面前的,那個可能永遠也咬不到的胡蘿蔔。
有了這個想法,陳不疑頓時對修煉混元功的興趣也沒那麽大了,反正除非出現緊急情況,系統并不會幹涉宿主,或者說是試驗品的任何行為,當然,在有足夠能量之前,它也無法幹涉,就像之前陳不疑生命指标急速下降,系統只能提醒警告,卻不能強制對陳不疑進行恢複。
陳不疑如今就跟那套華山入門劍法坳上了,在領悟了無邊落木的蕭瑟肅殺劍意之後,他又領悟了白雲出岫的自在出塵之意,古柏森森的森然沉肅之意,其他的一時半會兒,大概是因為沒有相應的情境觸動,卻是難以領悟了,不過,他暫時也是知足了。想到岳不群之前修煉的養吾劍法,陳不疑琢磨了一番之後,雖說還沒有學到這套劍法,但是,也先做足了準備,他上輩子就學過不少儒家的經典,這輩子氣宗重視養氣,無論是道家還是儒家的經書,氣宗的弟子都是要學習一下的,因此,他修煉內功之餘,便在山洞中高聲誦讀這些經典,努力體悟其中蘊含的浩然正氣。
一晃,一年便要過去了,眼看着陳不疑下山的日子也要到了,他的混元功的修煉也比較順利,十二正經已經打通了九條,全部貫通,也就是一兩年的功夫了。而陳不疑看起來,整個人也與上山之前大不一樣了。他本身就是正在快速生長發育的時候,又因為修煉混元功,仆役每日送來的飯菜,往往都是三五個人的飯量,因此,陳不疑如今不過十二三歲,就跟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般身高,而且顯得頗為健碩,又因為領悟的劍意的緣故,身上帶着一種獨特的氣質,叫人一見就很難忘記。
要不是仆役送飯的時候提醒了一下,陳不疑幾乎都要忘了,自己快要下山了。他也沒什麽可收拾的,幹脆照着尋常的節奏,練過幾遍混元掌之後,就在洞中背誦《孟子》,他正沉浸其中呢,忽然聽到一陣風聲傳來,他趕緊看去,卻見一卷絲帛向着自己飛了過來,他伸手一撈,直接将那卷絲帛撈到手中,又疑惑地向着絲帛飛來的方向看去,不見一個人影,耳中卻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小子,我這次欠了你一個人情,卻是不能不還,這個給你了,至于學不學,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聲音越來越輕,想來,人已去得遠了。
陳不疑呆了一下,打開那卷絲帛,上面赫然寫着——獨孤九劍!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次穿越12
陳不疑下山的那一天,岳不群親自上山來接他,陳不疑看着顯得更加老成的岳不群,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獨孤九劍的劍譜心法陳不疑已經都記下來了,那卷絲帛也被他毀了,劍氣二宗正式鬧翻之前,這玩意拿出來就是個禍害,而且,陳不疑自個暫時也沒有修煉這個劍法的意思,他心志堅定,與江湖上這些想着練了什麽神功秘籍,天下無敵之類的人相比,陳不疑的目标明确,這裏終究不是他的世界,武功再好,也帶不回去,秘籍再高深,也換不了真正的自由身。貿然修煉這樣的劍法,卻是會讓陳不疑走上彎路,甚至會讓陳不疑的未來變得更加迷茫起來。
岳不群這一年卻是進步飛快,他一直修煉的華山基礎心法雖說穩妥,卻進步緩慢,也不知道得了什麽好處,跟內功進境極快的陳不疑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而且,看他的氣質,竟是像個書生,多個像個武人了,看樣子這一年,讀過的書也很是不少,這麽一算,在養吾劍法上應該進境也是不小,因此,陳不疑拱了拱手,笑道:“恭喜師兄武功大進!”
岳不群也是露出了一個笑容:“同喜同喜,師弟也是不差啊!”岳不群這一年的确是得了不少的好處,寧清致是拿岳不群當做衣缽傳人的,這次因為劍宗那邊的壓力,決定大力培養弟子了,因此,岳不群修煉內功的時候,竟是自個運起紫霞真氣幫着岳不群推動,紫霞真氣的性質跟華山基礎心法修煉出來的真氣簡直是雲泥之別,因此,岳不群的內力長進很是不慢。當然,這裏頭也有陳不疑的功勞,陳不疑進步實在是太快了,讓岳不群這個做師兄的真是壓力山大,因此,修煉內功也努力了很多,恨不得連睡覺都拿打坐代替了。也虧得寧清致用紫霞真氣為他強化拓展了經脈,否則的話,他壓根撐不住這樣高強度的修煉。
岳不群領着陳不疑下山,口中說着這一年裏華山發生的事情。氣宗這邊也不知道跟劍宗達成了什麽協議,雙方都對下面的弟子做出了約束,不許私下有什麽沖突,因此,華山變得平靜了一些。不過,這也就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而已,過兩年就是兩宗大比,雙方如今都在用功,就等着大比的時候,将對方給壓下去。
“陳師弟,師父之前挑了幾個剛入門的師弟修煉混元功,回頭還得師弟你多看着點兒!”岳不群帶着一點羨慕的意思說道。
華山如今可不是後來,大貓小貓兩三只的時候,平均下來,每個清字輩的收個十個八個弟子都是正常的,雖說因為劍氣之分,看起來大家都是一條線上的,實際上,哪怕是同一個師父教導出來的,下面也是有山頭之分的。寧清致之所以被确定為氣宗下一任的掌門,被傳授了紫霞功,一是因為他的武功修為,二也是因為他處事公正,又八面玲珑,人緣很不錯,說白了,做個門派掌門,武功如何其實并不是最重要的,要是個只知道打打殺殺的武瘋子,那就算是天下第一,對門派也沒什麽好處。當年張無忌是天下第一吧,結果呢,這家夥簡直是個棒槌,大好形勢,不想着恢複中原,就沉浸在兒女情長裏頭,在江湖上打打殺殺,不管攻城略地的事情,到頭來叫朱元璋給奪了基業,連明教也被折騰成了日月神教。
寧清致在清字輩裏頭算不上武功最高的,但是他人面廣,選他大家都能服氣,因此,他那會兒也不急着擴展自個的勢力。可現在不一樣了,寧清致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下一任掌門了,他做了掌門之後,難不成不信任自個的弟子,而去提拔同輩的師兄弟?如今有劍宗作為對頭,氣宗還能同仇敵忾,等到劍宗被氣宗徹底壓服了,瓜分勝利果實的時候,寧清致自然是希望自己得到最大的好處的。
何況,如今有現成的理由,劍宗那邊在邪路上越走越遠了,還有個武功高深莫測的風清揚在,氣宗這邊從上到下,都得增加實力啊,陳不疑這邊混元功修煉順利,短短五六年,就比得上岳不群修煉十年的內力了,可見,混元功比起普通的內功心法來,更加适合氣宗修煉。陳不疑有了經驗,正好可以指點下面的師弟們,因此,寧清致很是光明正大地從新一批拜師的弟子當中,挑出了幾個資質毅力都不錯,華山基礎的拳腳功夫也學得不差,在這方面比較有天賦的弄到了自個門下,他那些師兄弟們最後也只好認了,誰讓他們沒學過混元功呢!
原本寧清致只有三個弟子,岳不群作為大師兄,大家都為岳不群馬首是瞻,結果,寧清致又收了幾個弟子過來,但是很顯然,這幾個人以後都得跟着陳不疑混了,岳不群難免心裏有些沒底,誰知道陳不疑是個什麽想法呢,他這邊勢力大了之後,會不會也想要争一争呢?
陳不疑渾然不知岳不群如今的心思,他也想不到這一點,在這個次位面,他也就能待個二十年左右,過兩年一半都要過去了,他盤算了一下時間,大概劍氣二宗火并之後就到了他脫離的時候了,怎麽可能對掌門之位有什麽想法!
陳不疑真的沒有解決劍氣二宗争端的想法,如今,兩宗已經不僅僅是理念上的争端,說白了,還是利益上的糾葛,奪人財路,如殺人父母,華山派雖說只是個武林門派,但是所占據的利益,卻是一個能叫聖人都得動心的數字。
華山是關中這邊最大的武林門派,勢力強大,想要在關中地面上讨生計,哪個不得給華山派一份孝敬,便是官府那邊,跟華山派也是有一定默契的,這裏頭涉及到的利益,哪個不眼紅呢,氣宗占大頭的時間太長了,劍宗早就忍不下來了,哪怕沒有什麽劍氣之争,看着別人吃肉,自己連湯都喝不飽的時候,都是要奮起一争的。
因此,陳不疑能做的,無非就是等待塵埃落定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次穿越13
玉女峰上,這會兒氣氛沉凝肅殺,卻是到了劍氣二宗大比之時。大廳的主位上,坐着的都是子字輩的人,中間是華山如今的掌門方子生,左邊是氣宗的那些長老們,右邊卻是劍宗的,清字輩的人紛紛在各自的長輩身邊站着,下面的,卻都是不字輩的,一個個整整齊齊,分兩邊站着。
雖說穿的都是華山制式的衣服,拿的也是制式的長劍,但是劍氣二宗,卻是泾渭分明,雙方看向對方的眼神裏都帶着強烈的惡意,或者說是殺氣。
陳不疑站在三代弟子當中較為靠前的位置,身後是這兩年跟着他學習混元功的幾個師弟。兩年的時間,陳不疑的混元功已經小成,十二正經全部被打通,為了彌補混元掌招式簡單,攻擊力不足的缺陷,陳不疑又學了抱元勁和破玉拳,不過,陳不疑在這上頭下的功夫并不多,他這兩年除了修煉混元功,教導下面的師弟,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參悟養吾劍法上。
思過崖上那半年并沒有白費,陳不疑的思路是對的,他的養吾劍術如今已經登堂入室,順利領悟了其中蘊含的浩然正氣,如今,只要他使用養吾劍術固守,即便是面對已經修煉到紫霞功第六層的寧清致,也能保證百招之內不會落敗。而寧清致的武功,即便是上面子字輩的師叔們,也沒幾個能保證必勝的。這麽算起來,陳不疑可以說是不字輩裏頭的佼佼者了,便是一些搶在陳不疑之前好些年入門的師兄們,在武功上,也少有能在陳不疑身上讨得便宜的。江湖門派,別的什麽多半是虛的,武功才是真的,陳不疑表現得愈發出色,長輩們自然對他更加看好,便是寧清致,對陳不疑也是寄予厚望,并且在他身上花費了不少心血。
陳不疑在氣宗這邊愈發受到重視,岳不群心裏面難免有些郁悶,不過他這會兒還算不上什麽內心陰暗,不過也是加緊了拉攏氣宗一衆師兄弟們的節奏,在寧清致那邊也是讨好賣乖,這兩年最大的成果,就是差不多将寧中則給拿下了。
岳不群雖說容貌未必比陳不疑俊美,但是,他看着有一種極為穩重可靠的氣質,何況,跟成天琢磨着武功,俨然跟個武癡差不多的陳不疑相比,岳不群跟寧中則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寧中則自然更加親近他,寧清致也默許了岳不群跟寧中則的親事,兩人俨然已經是所有人眼中的一對了。
武林中各個門派,雖說同樣廣收弟子,但是要是考量掌門繼承人的時候,自然還是會選擇更加親近的人,比如說,兒子,女婿,要不然,當年鮮于通緣何要殺了自己師兄,暗害胡青羊,非要娶掌門的女兒呢!岳不群眼看着就是寧清致的女婿了,除非寧清致還沒當上掌門就死了,或者說氣宗被劍宗給徹底擊敗,否則的話,下一任掌門十有□□就是他了。
不管暗地裏面大家是個什麽想法,面對劍宗的時候,氣宗的人也是同仇敵忾。
方子生說了幾句門面話,無非就是同門較技,點到為止,不可傷了和氣之類的話,這話剛說完,劍宗那邊的人臉上就是露出了冷笑。
場面話說完,下面便是大比的時候了,即便是大比,其實也就是三天的時間,頭一天便是不字輩發揮的時候。劍宗那邊首先出了個看起來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弟子,走到場中,拔劍擺了個起手式:“小弟李不器,哪位師兄上來指教?”
岳不群已經是不字輩這邊帶頭的,陳不疑雖說人緣不壞,卻也不會跟他相争,因此,這次不字輩比武的事情,大半倒是岳不群開始負責了。岳不群看了李不器一眼,這人看着眼生,明顯入門不超過五年,說是叫師兄讨教,岳不群也不能随便真的弄個比人家多學了五六年的人上去,沉吟了一下,很快挑了一個叫嚴不充的師弟上去對陣。嚴不充入門也就六年左右,別的不說,基本功很是紮實,這會兒得了岳不群的意思,便提了劍上了場。
氣宗比較尴尬的地方就在這裏,同樣的基礎心法,剛剛入門的弟子經脈一般較弱,每天修煉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的內功,拉開的差距并不是很大,但是,若是将修煉內功的時間,放到修煉劍法上,氣宗這邊還在用入門劍法打基礎的時候,劍宗那邊沒準連高級劍法都開始傳授了,因此,雖說嚴不充比李不器多打通了兩條經脈,內力深厚一些,但是,他這邊用的是入門劍法,李不器那邊直接拿出了奪命連環三仙劍,結果,沒幾招,嚴不充就敗下陣來。劍宗那邊頓時得意洋洋,對着氣宗也是噓聲一片,氣宗這邊,卻是不由有些臉色難看起來,岳不群看着面色不變,但是拳頭已經握緊了。
李不器得意地道了一聲“承讓”,就轉身走了,然後,又是一個劍宗的弟子站了出來,氣宗這邊同樣選了個差不多年紀的人上去,結果又是落敗了。
氣宗一連輸了三場,下面的弟子都有些鼓噪起來,上頭卻是一個個八風不動的模樣,說白了,低輩弟子之間的勝負并不是那麽重要,關鍵還得落在清字輩還有子字輩的弟子身上,因此,一個個都還算淡定。不過,氣宗一直輸,未免也不太好看,寧清致在上頭使了個眼色,下面岳不群立刻心領神會,看向了陳不疑身後。
劍宗再次出來挑釁的時候,上去的就是陳不疑一手調|教出來的一個弟子羅不允了,羅不允看着很是敦厚,他論起悟性其實不怎麽樣,但是勝在踏實,每每修煉混元功,恨不得修煉到經脈脹痛才肯停下來,因此,雖說入門時間比較晚,如今卻已經頗有些根基,陳不疑看他表現不錯,還教了他幾招破玉拳,這會兒直接戴上一副鐵指套,便上了場。
羅不允也不管對面怎麽回事,反正就是按照尋常演練時候的套路,甭管你這邊怎麽出劍,他就是一力降十會,一拳一掌打出去,內力鼓蕩之下,對面那個劍宗的弟子連劍招都亂了,最終被羅不允一拳打中了肩膀,竟是直接脫了臼,自然是輸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次穿越14
氣宗挽回了一局之後,上頭臉色好看了些,不過也不能光靠着幾個剛剛修煉混元功沒多久的人來撐場面,他們修煉沒多久,混元功再厲害,也不可能兩年時間久讓他們趕上那些修煉了十幾年的師兄們。岳不群想着要出彩,在上頭長輩面前露臉,很快也不管什麽公平不公平的了,這種東西,本來就公平不起來。因此,接下來上場的多半是一些二十多歲甚至更大一些,有的入門還比岳不群早一些的弟子,劍宗那邊自然也不是傻瓜,出手的也變成了不字輩的佼佼者,總而言之,氣宗輸多贏少,上頭倒是氣定神閑,因為習慣了,下面氣宗的弟子卻都有些垂頭喪氣。
等到岳不群親自上場,險而又險地以一招之差勝了一個劍宗弟子的時候,天已經開始擦黑了。按照往年的舊例,這時候應該可以告一段落了,然而,劍宗那邊,叢不棄卻是直接走了出來,看向了一直沒有出手的陳不疑:“陳師弟當日可是好生威風,叢某不才,卻是想要領教一下陳師弟的高招!”
陳不疑自然也沒有退避的道理,也是上了場,拱手道:“叢師兄言重了,那小弟便與師兄切磋一番便是,還請師兄指教!”
劍宗那邊大多數人只知道陳不疑內功幾乎已經趕上了上一輩的人,擅長拳法,哪知道這會兒卻見陳不疑施施然提着劍上來了,頓時有些意外凝重,他們可不覺得陳不疑不用拳,而是用劍是給劍宗放水,相反,這說明陳不疑如今在劍法上也有了不淺的造詣,因此,叢不棄的神情更加嚴肅起來,他直接拔出了劍,口中道:“師弟,請指教!”說着,一招“追雲逐日”直接向着陳不疑的雙目刺來。
陳不疑似乎沒看到那雪亮的劍光一般,手中的劍感覺就是慢吞吞地出了鞘,卻是似慢實快,不過就是一招尋常的“青山隐隐”,不光擋住了叢不棄殺機畢露的劍招,卻是直接切入了叢不棄的劍光之中,叢不棄只見劍尖沖着自己咽喉而來,心裏便是一個激靈,趕緊撤劍回守。
陳不疑就像是拿叢不棄試招一般,來來回回就是那麽幾招入門劍法,但是,明明是大家都看慣了的套路,在陳不疑手裏,卻有着莫大的威力,深得華山劍法“奇”、“險”之要,這還是他沒有用上劍意的效果。
叢不棄只覺自己陷入了一個泥潭沼澤之中,無論他怎麽變招,卻根本擺脫不了陳不疑那看似簡單,似乎又有些似是而非的招式。
“陳師侄這劍法好生了得!”臺上,劍宗一個清字輩的弟子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
寧清致臉上露出了雲淡風輕的笑意,輕描淡寫道:“師兄過譽了,小徒不過是內力深厚,因此,即便是入門劍法,也能發揮出其威力來而已!”
劍宗那邊很想發作,但是,寧清致說得也沒錯,華山入門劍法也就是那樣,不說江湖上別的門派,就是華山歷代弟子,也不知道留下了多少破解入門劍法的法門,陳不疑靠着這麽簡單的劍術,居然就能勝過叢不棄多年的劍法修為,這要不是內力的作用,完全不合常理啊!風清揚站在一側,臉上卻是露出一絲譏諷的神情來,在場的人那麽多,不管是劍宗還是氣宗,竟是沒幾個看出陳不疑的底子來,陳不疑的确內力深厚,但是問題是,他這回完全是靠的自個的劍術在對抗叢不棄,風清揚心中也是驚嘆,陳不疑雖說得了獨孤九劍,但是,他竟有那般的心智毅力,居然一直沒有修煉這般絕世劍法,即便是風清揚,對此也是極為佩服的,有幾個江湖人,看到一樣毫無隐患的神功秘籍放在自己手裏,卻能一直忍住不去修煉呢!
風清揚有的時候不免有些後悔,他因為獨孤九劍的緣故,雖說在劍法上幾乎已經沒有什麽人是他的對手了,但是,他卻也被獨孤九劍給束縛住了,雖說在看到寧清致修煉出劍意的時候,體悟到了自個應該走的路,那就是領悟出獨屬于自己的劍意出來,問題是,他受到獨孤九劍的影響實在是太深了,哪怕心中明明知道,但是修煉的時候,依舊會不自覺地回到獨孤九劍的劍理上去,以至于至今依舊是徒勞無功。這會兒見到陳不疑的劍法,他就知道,陳不疑雖說還停留在體悟前人劍法所代表劍意的情況下,實際上,卻是已經有了自個劍意的雛形。
陳不疑自個卻是還沒有發現這一點,他依舊還是用着入門劍法,不緊不慢地跟叢不棄周旋,而他領悟的劍意卻在不經意間逸散出來。
而面對陳不疑,叢不棄只覺自個被束縛在了天羅地網之中,任他有多少招式,卻是半點也發揮不出來,只得如同困獸一般徒然掙紮,陳不疑忽然一招“無邊落木”使出,叢不棄竟是覺得從心中生出了無邊的絕望之感,手上一時連力氣都提不起來了,長劍一下子落到了青石板的地面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陳不疑飒然後退:“叢師兄,承讓!”
叢不棄滿臉都是慘白之色,他看着自個落在地上的長劍,明明是天寒地凍的時候,額頭上卻滿是冷汗,整個人都頹然起來,他彎腰撿起了自個的佩劍,手都在哆嗦,二十多歲的青年人,下場的時候,卻是佝偻着腰背,陳不疑心中生出了一些不忍之色,若是他不能從這次失敗的陰影中走出來,這輩子在劍法上的修為,也就到此為止,甚至還要後退了,因為,他對自己的手,對自己的劍已經不再信任了。
不過,陳不疑對此卻也沒有什麽後悔的意思,依舊是沉靜地退回了原處,對身邊那些人的驚嘆景仰目光視若不見,而臺上,氣宗的那些長輩,看着陳不疑的目光已經是如同看到了珍寶一般。方子生對着身側的寧清致道:“你這個徒弟收得不錯,果然是個好苗子啊!”
寧清致對于陳不疑的表現也是與有榮焉,口中說道:“這孩子跟個武癡差不多,整日裏修煉內力劍法,我這個做師父的,都沒多少能指點他的了!”
劍宗那邊卻是一個個黑着臉,哪怕之前劍宗贏多輸少,但是這一場,劍宗卻輸得太難看了,他們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後直接站了起來:“這會兒天已經黑了,今天便這樣吧,勝負如何,還得看明後兩天的!”說着,也不跟氣宗的人道別,直接拂袖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次穿越15
接下來兩天的比武火藥味十足,劍宗實力大有長進,面對氣宗的時候顯得很是咄咄逼人,比武過招的時候,一個個都是殺意盎然,氣宗這邊也不是那種光挨打不還手的貨色,因此,不過打了兩三場,氣宗一個被劍刺入了肺腑,不修養個兩三個月是好不起來了,随後劍宗的那位右臂骨頭就被震成了三段,在骨頭接好長好之前,還是不要随便動劍了!可以說是大家火氣都激發了出來,一個個也不知道什麽叫做留手了,一個個哪裏當對方是同門,分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仇人見面那是分外眼紅,他們卻是一個個笑裏藏刀,嘴上喊着師兄師弟,卻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來,給對方冷不丁捅一刀子。
劍宗的劍法一貫狠戾無比,如今變得更加極端,幾乎是一往無前,甚至多有些同歸于盡,兩敗俱傷的招式,氣宗這邊很是吃了不少虧,他們內力固然深厚,但是畢竟不是跟混元功一樣,哪怕是打鬥的時候,也能夠回氣,因此支撐的時間很長,氣宗這邊想要抵擋劍宗那些對手,需要花費更多的內力,他們一開始或許能夠占據上風,但是時間拖長之後,內力就會開始枯竭,然後就會被劍宗的人抓住空子。
這就導致了第二天清字輩比武的時候,氣宗雖說竭盡全力,也不過是勉強跟劍宗打了個平手,寧清致親自出手,以他的紫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