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指望木允對這樣的事情上心,實在太難了。尤其是指望她上心的同時還要通知你,那就更加難了。既然她本人半點都是不着急的,他一個人在邊上哀嚎也是無用。木允那兒,是說不下去了,不過要木槿眼睜睜的看着時間一點一點的推移,他又是個坐不住的人。

最近這幾日,去綠岑園的次數少了,反而經常往外頭跑。

木府山莊主要經營的是布匹香粉還有金器,雖說都是些女人家的東西,但是偏偏就是這女人家的東西,才更好生財。

上自家所屬的店鋪多走了幾次,這負責店鋪的老板也就認識自己。

吃過午飯順道出來閑走,路上正巧要路山莊的綢莊。合上扇子朝着自家的店鋪指了一下,木槿說道。

“采蓮,我們上那兒瞧瞧。”

“大少爺,您今兒是打算去綢莊看看嗎?”

這幾日跟着木槿到處亂跑,這外頭的産業倒是看了不少。前幾日主要逛的是胭脂水粉跟金飾店鋪,今兒木槿倒是換了心思,改對綢緞有興趣了。

緊跟着木槿走來過去,剛踏進店鋪時便有人迎上來喊道:“這位公子,您這是要選布料,還是要裁制衣裳。我們木府綢莊的布匹可是數一數二的好,公子看不看看。”

這迎上來的人,倒是熱情得很,一個勁的說着跟前的布匹,只要木槿眼睛稍微停留片刻,那人便急急忙忙的走過去詢問是否有意。

聽了這人的介紹後,木槿又環顧四周随即說道:“我暫且先看看。”

“得了,公子您先看看啊。不過看公子這一身打扮,穿的這一身衣裳正是我們綢莊繡娘的手藝,看來公子是我們綢莊的貴客呢。這麽俗布怕是入不了公子的眼的,要不公子上這兒看看。這是錦繡雙織,可是我們綢莊的精品,每一匹布都要十位繡娘繡上一個半月方可得這一匹,堪比千金。公子,要不看看這幾匹布如何。”

耗時如此大的布匹,木槿倒也有了興致,棄下正在看的那些綢緞随後随着那人走去。

在綢莊的後頭,的确放置幾匹上好的布料。綢緞如女子肌膚細嫩柔滑,摸上去竟讓人有種在觸碰少女肌膚的錯覺。那布上的絲線更是細致,絲絲縷縷盤在綢緞上,形成一幅幅絕美的話。

錦繡雙織,一布兩景。這種雙面刺繡木槿不是沒見過,不過以前也僅是在屏風上見過的,像這樣繡在衣服上的,他還真是沒見過呢。

兩側的刺繡,也不知是用怎樣的手法,倒不像是刺繡而像是布匹上本來的紋路。就算裁了穿在身上,也不會因為有那針線而覺得哪兒磕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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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你說這是木府綢莊的精品,一年也只得幾匹,果然精致得很。”

這樣的布子,木槿真是越看越喜歡,尤其是其中那一匹豔麗的,那樣的布料若是裁剪成衣裙一定好看。

只可惜現在的他,就算在如何的喜歡這些華麗的衣裙,也穿不上了。

不由得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布匹,琢磨着眼下也只有一個人能穿這樣的綢緞,木槿便說道:“這兩匹布都給我包起來,我要了。”

“得了,小的這就給您包起來。對了公子,你是要付現銀子呢,還是要銀票呢。”

嘴上說着得了,不過這人卻沒馬上将那兩匹布包起來,反而先詢問木槿用什麽支付。

“我出門沒帶那麽多現銀子,這兩匹布你先送去,回頭我讓人把銀子取來。”

這兩匹布一看就知道要價不菲,誰出門走上一圈會捎上這麽多銀兩的。反正這綢莊也是自家的,自個總不至于訛了自家的東西。

倒也不覺得這話不妥,木槿便說了。可他這話一出,那人的臉色變了,回道。

“公子,這可不成,這錦繡雙織可不比其他的布料,這可是我們綢莊的精品。我們綢莊是有規定的,除非見了銀票或者是現銀,要不然,誰也不能取走。公子您要是有意的話,就先回府去把銀子取來,若是不能,那就別耽誤我們做生意。”

剛說話的時候還算客氣,這會子倒是不好聽了。木槿是沒多大反應,可他身後的采蓮可就不樂意了。

回道:“你這奴才說什麽呢?你可知你在跟誰說話。”

“跟誰說話都一樣,我們這開門做生意的,沒錢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這人的口氣倒是讓人聽得不舒坦了,采蓮還想回話,卻被木槿攔了下來。擡起手示意采蓮別生氣,木槿問道:“這尋常人家出個門,誰帶上那麽多現銀子。再說了,外頭我看了那麽多綢莊,怎麽偏生就是你們這兒這麽多規矩?”

“那外頭的綢莊,能跟我們木府綢莊比嗎?再說了,這規矩是趙總管定下來的。這趙總管定下的規矩,就得聽着。”

“哦?趙總管定下的規矩?”

“正是,所以公子您要是真瞧上了,就先回去拿夠了銀子再來吧。”

這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可沒看清自己跟前站着是誰就用這種語氣說話。采蓮這是半點都忍不住了,當即也顧不上木槿的阻攔,直接說道。

“你這潑皮怎麽說話的,竟敢用這種語氣跟大少爺說話,你還要不要自己的飯碗了。在說了,這木府以前哪來的這些規矩,這又不是大少爺定下來的,算什麽規矩。”

木槿受了這樣的委屈,這采蓮頭一個不答應,語氣自然是重了,就連音量也大了不少。當下便引來旁人側目。

采蓮的話不算好聽,這人瞅樣子也是個不樂意服軟的人。一見采蓮這樣說了,當即便回道:“我還要不要這飯碗了,姑娘這話真逗。我這飯碗可是趙總管給的,豈是你說沒有就沒的?想要這幾匹布就拿上銀子來,沒有就滾蛋,想要我們這幾匹布的富甲大有人在。別以為穿了一身我們這購出去的衣裳就真當自己是貴人了。瞧公子這一身,也只是我們這普通繡娘的手藝,連木府管事的衣裳都比不上呢,若是買不去公子也別再這兒看了。還有,這規矩是趙總管定的,那便是木府定的規矩,只要是木府的人,那都得守。”

“只要是木府的人,就都得守着趙總管定在的規矩?”

笑着重複着這人方才的話,木槿的眼中卻半點笑意都瞧不見。

這木府山莊,都快是趙成的了。這不出來還不知道,這一出來才曉得,過往的幾年,趙成在這木府的權勢有多大。

果然小舅舅說得沒錯,以前的木槿,怕真是個沒用的男人。

以往的木槿是個怎樣的人,他管不着。可現在他是木槿,是這木府的大少爺,他可受不了這鳥氣。

瞧着這人的嘴臉,木槿便不舒坦,尤其是那尖嘴猴腮的樣,當下一怒直接給了這厮一個耳光。

那人怕是沒想到木槿會突然這樣,整人倒是愣在那兒。半響之後倒是回神了,直接在那兒扯着嗓子喊有人鬧場子。

這樣吵鬧的聲音很快驚動了裏頭主事的,匆匆的從裏頭走出,主事的一邊走來一邊喊道:“出什麽事了,誰在那兒鬧事的,吵吵囔囔的成何體統。”

“管事的您來了,就是這個市井無賴,沒銀子買不起咱們綢莊裏的錦繡雙織竟然還想硬搶。搶不過剛還打了我一巴掌,管事的,快報官讓官府的将那無賴抓起來。”

“什麽,竟有人膽敢上我們這兒鬧事?”

許是也沒見過有人鬧事吧,在聽了那人的話後,這後頭出來的管事顯得有些詫異,當然更多的便是氣憤。

那人說的話,木槿可是一字不落的全都聽了進去。打開折扇悠閑的站在那兒,全然不将那人的颠倒是非放在心上。

潑皮上綢莊鬧事,這可是大事。管事的自然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有膽子來這兒耍橫,越過那告狀的主走了過來,當看到木槿的時候,管事的當即變了面色。

那告狀之人湊了過來還想在說些什麽,卻被管事的推了一把說道:“你個不長眼的東西,剛說誰是市井無賴了。”

“管事的,這……”

話都沒出聲便被管事的橫了一眼,示意那人快些住口,這管事的笑着說道:“大少爺,您來了怎麽也沒說一聲,站在這兒也不怕累着您。來人啊,快給大少爺沏一壺上好的龍井。”

在問過木槿之後,管事的直接招呼手下人給木槿備上好茶,期間還不忘責備方才出言不遜的人。

“你這不争氣的家夥,這可是咱們山莊的大少爺,少爺要幾匹布算什麽,不趕緊包好送莊裏也就罷了,你剛說的那些都是些什麽?”

這管事的都已經這樣責罵那人了,弄得木槿也不好在自己開口。

在惡狠狠的訓斥過那人後,管事的這才笑着說道:“這幾日聽大夥兒說,大少爺得空時便會上莊裏的商鋪看看。這來前,大少爺您怎麽不先讓人通報一下,小的我們也好準備準備。”

“準備準備,我這樣要是提前通知的話,豈不是錯過這等好戲了。”

話沒明說,不過大家都是聰明的人,自然懂得木槿這話是什麽意思。剛才出言不遜的那人,此時的臉色可好看不到哪去。

這當面折辱了東家,這活計還想要了?

這管事的當然也聽出木槿話裏的意思,只得笑着繼續說道:“大少爺剛的事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這夥計原是趙總管遠方的親戚。名字叫王強,也是近日才跟着趙總管來的。不怎麽懂得規矩也沒見過您,所以這說話也就沒什麽分寸,大少爺,您也犯不着跟這混小子置氣呀。”

“哦,原來是成叔的遠房親戚啊。”

這手中搖晃的折扇頓了一下,随後又繼續晃了起來,木槿的聲音倒也聽不出個什麽。

“是啊是啊,剛跟着趙總管過來的,還什麽都不懂呢。大少爺,這茶已經讓下面的人給您沏好了,要不能先到內堂坐坐。”

一直站在這兒,不僅是對木槿的恭敬,而且多少也會影響到一些聲音,這管事的便提議讓木槿先到內堂坐坐。

反正他今兒來這兒,為的也是看看這綢莊,便順了管事的話朝着內堂走去。

微微屈身待木槿走過,這管事的才緩慢跟上,在跟上前管事斜眼瞥看王強,給他打了個顏色。而會意的王強點頭後便退了出去,看了王強明了自己的意思,管事的這才跟着木槿進了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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