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程的路上,采蓮只敢跟在木槿身後,小心翼翼的随着,一聲都不敢詢問。

從大少爺醒來後,她還沒見過這般動怒的大少爺。整張臉都沉了下來,面色難看到極點,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不過細想,木槿會這般不痛快也是正常的。畢竟他才是這木槿山莊的主子,而趙成只不過是家奴罷了。不管以前的木槿如何的不管山莊瑣事,可現在他想插管了,趙成也只能乖乖的将一切的實權交出來。

可就現在看來,這位總管大人好似握了實權便不想在還回來是的。方才的那一番話不只是說給木槿聽的,同時也是說與綢莊內旁人聽的。再簡單不過的查閱賬簿,到了他的口中到成了木槿不信任山莊的老人們?

覺得他們不抵用,不值得信任。

如此的話,已是陷木槿與不仁不義當中。

更何況趙成話中可不只是以苦勞責備木槿這些年的恩将仇報,更過分的是還隐喻木槿沒有能力,就算真的将木府山莊還給他。

這位從來不管産業的大少爺,怕是也不曉得如何的打理生意上的事。

大少爺不管怎麽說也是堂堂一七尺男兒,木府山莊最正統的主子。

被一個家奴這樣的說。

這心裏頭絕對不痛快的。

這心裏已是七上八下,只覺得渾身涼飕飕的采蓮除了安靜的跟着,便是一聲都不敢作了。

采蓮默不作聲,而走在前頭的木槿自然如她所想,一肚子的火氣。

他也算是個被寵壞了主,自尊心當然是格外的強。本來就看這個占了別人産業的家夥不順眼,現在又被他當着那樣多的人說了那樣的話。

木槿的心情可想而知。

也想就越是覺得心裏不痛快,這腳下的步子也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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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沖沖的回了山莊,這路過的小厮同他打招呼也全都被他給忽視了,木槿徑直朝着綠岑園走去。

比起自己的暖閣,這位大少爺近日去綠岑園的次數多得連底下的人都覺得新奇了。

火急火燎的闖了進去,周媽只來得及喚了聲“大少爺”,便看到木屐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這大少爺現在進三小姐的房間已如無人之境,周媽也已習慣了。

只是疑惑的詢問着後頭的采蓮說道:“大少爺今兒,心情好似不大好。采蓮姑娘可知發生了什麽?”

“這還能有什麽,還不是被趙總管給氣的。”

“趙總管?”

“就是,算了算了,周媽你別問了,那事就算現在想起我這心裏頭都不舒服,更何況是大少爺呢,現在火氣一定很大。周媽你也別多問了,咱們還是在外頭候着吧,免得進去被大少爺的怒氣給掃到。”

雖說采蓮不曉得受了氣的大少爺來這綠岑園有何用,不過直覺告訴她,這個時候可不能進去讨少爺的厭。這般想的采蓮不但自個沒進去,就連打算進去送茶的周媽也給攔了下來。

留着少爺小姐在裏頭說自個的話。

采蓮的懂事,給木槿空出個絕對隐秘的空間。氣呼呼的進了木允的房間,木槿的火氣已經燒到頂端。

這一路上不停的回想着趙成的話,以及趙成那指着這個道那個的模樣,越是想木槿心裏頭就越是覺得不痛快。火氣早就已經燒到頂端了,這進屋後看到木允,直接走了過去奪了木允手中的杯子便将那杯涼茶灌下。

在聽到房門打開的時候,木允便曉得這家那瘋丫頭回來了,還沒擡頭詢問這麽早便回來,手中的杯子便被搶走。

微微的挑了下眉看着那灌下一杯涼茶的木槿,木允說道:“怎麽了,這麽大的氣?”

“氣死我了,真的氣死我了。”一邊說着一邊撩起衣擺不住的扇着風,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快沖破頭腦的火氣降下。

“氣死你了,遇上什麽事把你氣成這樣?說來聽聽。”

瞅木槿現在的模樣,如果不是真的讓人窩火的事情,他怕也不至于惱怒成這樣。看着這不住的用衣擺給自己扇風的家夥,木允倒是好心的幫他又倒了一杯涼茶,随後遞了上去。

這麽一遞,木槿當即接過又是一口飲盡。随後才說道。

“小舅舅你知道嗎?那個趙成實在太可氣了。說真的,我從沒見過像那樣讓人火大又不要臉的家夥。不行,小舅舅你說得沒錯。這木府山莊的權跟一切我們要是不拿回來的話,以後怕是真沒好日子過了。”

好端端的,開口就是這樣一番話,木允更加好奇這家夥今兒究竟遇上了什麽。

又給他倒了一杯,看着木槿再度飲盡,木允才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把你給活生生氣成這樣?還有趙成,你發現了什麽?要不然這麽會有這樣的感慨?”

“不是發現了什麽,而是撞上了什麽。小舅舅我跟你說啊,這幾日我不是帶着采蓮四處游蕩順便查看一下山莊的産業。今日正巧去綢莊了,在綢莊裏頭看上幾匹布覺得不錯想讓那綢莊的夥計給我帶回來。

結果那不長眼的家夥,竟然不認得我。不認得也就算了,這幅身子原本的主人也不是那種會四處閑逛的,夥計不認識好在那綢莊的管事是認識的,出來跟我賠了不是後,便領我進了內堂。在內堂裏頭我又看到幾匹花色更好的,原是打算帶回來,哪曉得那管事的竟然說那是趙成要的,我要不得。

你說是不是非常的氣人。當時我就尋思着,反正我什麽也不曉得,也就不跟趙成争辯了,那幾匹布他要便給他留着,結果,結果。”

看樣子這結果之後的事,才是最讓木槿不痛快的。看着他氣得都快喘不上氣了,木允是時候的接口說道:“結果怎麽了?”

“小舅舅你讓我喘口氣。”

稍微休整一番,木槿才繼續說道。

“那個布匹什麽的我是真不計較,那管事的說了是趙成先看上的,我也就不多說了,便讓那管事的将綢莊的賬簿拿出來讓我看看。可那個管事呢?竟然趁我不知情的情況讓手下的夥計去通知趙成,在我要看賬簿時還百般的推卻。結果推推一直推到趙成來了,那個家夥竟當着所有夥計的面,變着法子給我難看。不但說我懷疑他,不信任他這位總管,傷了老人的心。甚至,甚至還隐射我對生意一竅不通,就算在将生意交還給我也只會敗壞這木府祖上留下的産業。小舅舅你說,那家夥是不是個混蛋。”

能力被別人懷疑,這是無論誰都不能容忍的事。光是回想起剛剛自己所遇上的屈辱,木槿更是覺得火大。

這要不是對面坐的是木允的話,這面前的桌子指不定就被他給掀了。

原來是遇上了這樣的事,木允算是明白為何一回來木槿便是一臉氣呼呼的模樣。屈起手指繼續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桌面,木允說道。

“你上綢莊,然後要查綢莊的賬目?”

“是啊,反正也到了那兒,便順道的看看。”

順道的事,他可不覺得自己這樣做錯哪了。

誰知這話才剛說完,立即換來木允的嫌棄。冷冷的掃了一眼,木允說道:“要是換成我是趙成,也絕不給你臺階下。”

“哈?小舅舅你說什麽?”

跟木允說這事,是為了給小舅舅打個醒。讓她知道雖然他們現在來了這兒是木府山莊的大少爺跟三小姐。可事實上只不過是個挂牌的少爺小姐。這木府山莊的財政大權,可一直都在別人手上的。

本意是這樣,誰曾想換來的竟是木允這樣的回應,木槿這兒多少有些委屈了。

直接扁了嘴,木槿說道:“小舅舅你在說什麽?我都被人那樣羞辱了,你不幫我也就算了,怎麽還坐在邊上說着這樣的風言風語,太傷人了。”

“風言風語,你說我現在說的是風言風語?”

“難道不是嗎?”

這木允從頭到尾別說是安撫的話了,這傷人的話可是直接得很。把木槿郁悶得,都不樂意跟她在多聲了。

“風言風語,我這可不是風言風語,只是在闡述事實。你這家夥算什麽?充其量只不過是個不管事多年的挂牌大少爺罷了,以往山莊裏的一切他做主慣了,現在你從馬上摔下突然腦子不正常整個人都變了,而且還要查看以前的賬目,這不是要查別人的老底?查他的老底,那只老狐貍會給你好臉色才怪呢。”

這麽說來,倒也是呢。以前的木槿從來不管事,一切都是趙成說了算,雖然過去的事情已随時間流逝,可是這在如何的過去,也終歸還是有根可以查到以往的。賬目,這木府山莊所有的生意都是記錄在案,如果查看了這賬目,便也就知道了這幾年木府山莊的虧空盈收,也就大概能曉得趙成這幾年都做了什麽。

也難怪在自己說了要查看以前的賬目時,趙成的反應那樣的大,而且還說出那樣的話。

如此恐不只是想控訴自己疑他,更重要的是在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吧。

讓自己好好的做這大少爺,別插管不該管的事情。

木允這樣一說,剛剛那事木槿也算是有譜了。只不過弄清事情的緣由是一回事,可是被人那樣的說。

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怒氣多少是有些消了,木槿小聲的說道、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那個老家夥實在讨人厭。不過是莊裏的一個老奴,竟然這樣跟我說話,他以為他是什麽?”

這一聲嘟囔雖然小聲,不過卻沒逃過木允的耳朵。在聽了木槿的嘟囔之後原本用指關節敲打桌面的木允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眸色一暗,木允說道。

“他以為他是什麽人?小瑾,你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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