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來到無人處拿出那藏在袖子的紅紙,上頭寫的正是木允跟王老爺的生辰八字。

看着這生辰同一個花甲老人寫到一塊,饒是木允此時也覺得心裏頭很不爽快。将這紅紙遞到木槿跟前,木允說道。

“接下去知道該怎麽做了?”

“自然是……”

笑着拿過紅紙将上頭兩人的生辰八字記在心上,木槿笑得有些奸詐。也就幾字,只要用點心便可記清。

記下之後順手将那紅紙用燃着的向點着,木槿說道:“小舅舅,那我去去就來。”

“大少爺。”

原是想一個人去的,不過采蓮瞧樣子有點擔心,木允會意之後便說道:“采蓮,跟着他,免得出了岔子。”

這難得的自信心,都快被木允給傷透了,當下便悶聲說道:“小舅舅,你這話好傷人啊。什麽叫免得我出了岔子?如此重要的事我也不會出岔子。倒是你,還是讓采蓮留你身邊吧。”

說完還上下打量着木允,那後頭沒說出的話,她可清楚着。直接回道:“我還不需你操心,采蓮,跟去。”

“是。”

這采蓮真是越發的不聽話了,比起自己的話,她貌似更樂意聽從木允的。實在不知道,這丫頭到底是誰的貼身侍女。

采蓮樂意跟着,木允那邊又說着,木槿也沒了反駁的餘地,只得嘆着氣說道:“是是是,跟着就跟着。小舅舅我去辦正事了,你自個小心啊。”

說完便揮了下手,随後領着采蓮一道離去。

今兒他們可是來幹正事的,這眼下自然是正事最重要了。

從禪房裏走出來,聽着禪師講了一下午道的王夫人,此時正朝着寺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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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一整日,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雖是已快到花甲年歲,不過可能因為養在富貴人家,這皮膚還是極好的。一臉富态身形圓潤,由着一名丫鬟攙扶着走出來。

寺廟之內講究的就是一個靜,所以在聽禪師禮佛的時候,王老夫人并沒有帶上太多的人,只由着貼身的侍女陪着。

正往外頭走的時候,卻看到一丫鬟模樣打扮的丫頭急匆匆的往她這兒趕來。因為有些着急,這一塊險些撞到王老夫人。

瞧着自己快要撞到人,那小丫鬟慌忙的陪着不是。而王老夫人也算是個脾氣還不錯的主,至少在這寺廟之內是禁嗔怒,倒也沒有怪了小丫鬟,而是問她出了何事為何如此着急。

王老夫人問了,那小丫鬟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扯着自己的衣擺為難了許久,那小丫鬟才小聲說道。

“瞧着夫人也是一個極善極有佛緣的人,我便告訴您吧。方才我從那兒過來時,看到一束金光從天而降,随後便看到後院那兒的一處山石上坐着一位僧人。這金光落下便出現了一位僧人,就算不是仙人也非得是得道高僧。這高僧只可緣遇不可強求,恐錯過良機,這才急着通報我家小姐去。”

“金光落下,便有一名僧人坐定,小姑娘你說的可是哪兒?”

一聽到有僧人随着金光落下,這王老夫人馬上來了精神,當即問道。

“便在前頭了,過了那庭院走去,那顆梧桐樹下的山石上,僧人便坐在那兒。我方才趕過來的時候,他還在那兒,現在也不知離開沒。不成,我得快去通知我家小姐,要不然也就錯過了。”

像是想起什麽似的,這小丫鬟慌亂的欠了身,随後又匆匆離開。

看着那丫鬟離去後,這王老夫人說道:“金光落下便見一名僧人,那定是得到的高僧,鴛鴦,快,跟我過去看看。”

說完像是擔心去晚了高僧就不見了,老婦人看上去有些着急。

那鴛鴦在攙扶這自家夫人前往那兒時還不忘小聲叮囑着:“夫人,您慢點,慢點。”

“不可再慢了,你沒聽到剛才那小姑娘說的,這去晚了萬一高僧走了,那可就糟糕了。”

急急的走過去,只為了能看到那高僧,王老夫人可沒在留意方才險些撞到自己的丫鬟。而那丫鬟在走過卻不忘回頭看了一眼王老夫人,随後捂着嘴偷笑着。

青檀寺後頭的梧桐樹長得極好,聽聞老僧人說了,這一棵梧桐樹是以前一位得道的高僧種下的。随着歲月的流逝,長得越發的粗壯。

老梧桐樹下坐着高僧這事,王老夫人一聽便覺得是真的。當匆匆趕過去時,還未看到那個僧人,卻已經聽到木魚聲。

“咚咚咚”

聲音沉穩,一下接着一下敲擊着。當聽到這木魚聲的時候,王老夫人說道。

“那小丫頭沒說錯,這兒的确有高僧。”點着頭對着邊上的丫鬟說着,老夫人躍了過去朝着那兒走去。

看到一名僧人,頭戴僧帽面對着她們,正合目敲擊木魚。

神情安詳,不知在沉思着什麽。

遠遠看到僧人時,王老夫人沒有細看只顧着快些過來,可是當走到跟前時才發現。

這僧人的模樣倒是跟自己想象中的有很大不同。

原以為高僧都是上了年紀的老僧,可是這位僧人眉目俊秀,卻是極年輕的。

有些遲疑的看着,王老夫人輕聲說道:“高僧?”

聽了王老夫人的話,這名僧人慢慢的睜開自己的眼,看了一眼對面的人,僧人模樣的木槿回道。

“阿彌陀佛,施主可有事?”

“高僧安好,不知高僧坐在這,何事?”

“參禪。”

“參禪?”小聲重複了一遍,王老夫人頓了一下便又問道:“不知道高僧是否是這青檀寺的僧人?”

“是與不是,很重要嗎?”敲着木魚,木槿每一句話說得極緩極慢。平平淡淡的語調,倒是添了幾絲高深莫測。

“只要心中有禪,天下何處不是寺?”

“大師說得極是,只要這心中有禪有佛,便可結善緣。阿彌陀佛。”

許是在這寺中,免不得心裏頭平靜。王老夫人聽着木槿那幾句話,竟是自個參出禪道來了。

王老夫人心中有佛,不管旁人說何,她總能從中聽出玄機來。可是她邊上的那位丫鬟就不同了,雖說年歲比采蓮要大上不少,但是畢竟是個丫頭,瞧着木槿這樣着實不像個出家之人,在看看他僧帽之下的那頭長發。

鴛鴦經不住問道:“大師這頭發。”

“心中有佛,何必在意這三千煩惱絲。”并沒因為鴛鴦的話而慌亂,木槿答得異常淡然,瞅他這模樣,到真像是個得道的高人了。

鴛鴦的詢問,是因為在意。不過她這詢問一出,木槿的回話剛落,便收到自家夫人的一個輕瞪。

看着自個這忘了規矩的丫鬟,王老夫人反倒是替起木槿訓斥起鴛鴦了。

“不懂事的丫頭,在高僧面前怎可無禮。這有無剃度又如何,難道沒剃度就不能參佛不能得道了?”

橫了自家的丫鬟一眼後,王老夫人便扭過頭看着木槿,微欠身說道:“大師說得極是,這只要心中有佛,這煩擾自然而然也就無了。”

“王夫人,是個有佛緣之人,阿彌陀佛。”

手中的木魚停了下來,合起雙手木槿說道。他這一番話卻讓王老夫人楞了一下,随即問道:“大師知曉我是誰?”

“阿彌陀佛,貧僧不止曉夫人是誰,還知曉夫人此次到寺內所求何事。貧僧此次,便是為了夫人那事而來的。”

“大師有何法旨,望賜教。”一聽說木槿是為了自己這一次所求的事情來的,王老夫人這兒立馬緊張起來。

她這兒是憂心了,可木槿那兒卻仍是風輕雲淡的說着。

“夫人此次,是否是為了王老爺納妾之事而來?”

“正是。”

“貧僧這有一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願聞其詳。”

這大師竟然知曉自己此行的目的,為此還特地再次等候自己,許真是因為自己的佛心感動上蒼。對此,王老夫人完全不懷疑,深信着木槿的話。

她是着急的希望木槿快些将話說出來,可是她越是着急,這兒的木槿就越是淡淡的說着。

又敲了幾下木魚,直到這王老夫人明顯有些着急了,木槿才将王老爺以及木允的生辰八字道出。

“方才我說的八字,可是夫人此次求的。”

“大師說的八字,的确是我家老爺跟那木家三小姐的八字。這木家三小姐是許給我家老爺當妾侍,不知有何不妥?”

“你家老爺本命帶金,按照天命應會是極其富有之人,福澤子孫,王家世代昌盛不衰不敗。雖從五行相看,木家三小姐既不屬木也不屬火,但是天命與王家老爺卻是相克的。若是木家三小姐嫁入王府,必定使得王家開始衰敗。且這木家三小姐,是個死過一次之人,死而複生本就帶着死氣,這要是真的嫁入王府,便……”

話說到這兒,木槿已不在繼續說下去,而是不停的敲着木魚念着“阿彌陀佛”。

這是被木槿說得如此嚴重,吓得王老夫人的面色都變了。一聽木槿在最關鍵的地方停下,王老夫人趕忙說道:“這若是真的嫁進來,會怎樣?”

“輕則家道敗落,前景衰敗。重則克夫克子,禍延子孫。”

如此的話,直接将王老夫人給吓到了,身子往後一顫,要不是鴛鴦扶着怕是要暈了過去。

話說得有些重,吓到這老夫人了。心裏頭有些愧疚的木槿,只得坐在那兒繼續念着“阿彌陀佛”。

“我佛慈悲,貧僧是見夫人素日心善又有佛緣,才特此提點,望夫人好自珍重。”

“多謝大師提醒,多謝大師提醒。”

這一旦說到家中人,這王老夫人便慌了。

木三小姐曾經懸梁這一事,他們也有所耳聞。只是當時自家的老爺不在意,在加上木府并沒與宣揚過此事,她也便就沒多想。哪曾想竟然關系如此之大,這要不是自己今兒上這青檀寺燒香祈福遇上這位高僧,真讓那木允嫁入自家。

後果不堪設想。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家道衰敗禍延子孫可不是能鬧着玩的。

當即這王老夫人便顫着身說道:“多謝大師了,老身知道該如何做了。鴛鴦快走,快回府知會老爺去,這木府的親事就此作罷。我便覺得奇怪,這好好的一木府三小姐怎會下嫁到我王家做妾,原是抱着走這等想法。快快,快回府。”

這後頭的話,已是用催的了。而鴛鴦被老夫人這樣一催也急了,一邊扶着王老夫人小心她摔着,一邊回道:“是是是,夫人我們這便回府,您慢點。”

“不能慢,如此要緊的死事我必須通報老爺。”

這王老夫人急匆匆的離開了,而木槿在她背過身離去後,繼續閉着眼睛敲着手中的木魚。在木魚聲中,送走那匆匆離去的王老夫人。

待那王老夫人走了後,一俏丫頭才從梧桐樹後跑了出來,捂着嘴偷樂道。

“大少爺,采蓮竟不知少爺竟還有佛緣?扮起這高僧還挺像模像樣的。”

“你這丫頭。”

人走了,也就沒必要在裝了,将那僧帽扯下木槿從山石上跳了下來說道。

“這和尚還真不好當,一板一眼的。算了,我們快去通報小舅舅,說說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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