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絕崖之底

段逸鳴心中一沉,又苦又澀。驟然間,一股怒氣自胸腹産生,洶洶上沖。他雙眼血紅,渾身骨骼“劈啪”亂響,也不知哪來的一股力氣,緩緩爬起來,搖搖晃晃的向沉魚走來。

沉魚看着他血淋淋的臉孔,駭得直往旁邊躲閃,驚道:“你、你想做什麽?”

“做什麽?”段逸鳴咧嘴,怒極狂笑道,“你們炸了我仙瑤門下衆人,我就要拿你的命來償還!”語氣森森,猶如魔鬼般可怕。

沉魚尖叫一聲,揉身滾開。段逸鳴緊追不舍,“赫赫”大叫,赫然失去了理智!

顧研茹目瞪口呆,心中亂成一團,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芳心又驚又懼,吓得說不出話來。

段逸鳴逼近數步,越來越近。

突然間,沉魚停止滾動,驚恐的看着段逸鳴。她秀發散落,臉色蒼白無力,不見一絲血色,無力的喊道:“你、你不要過來。”顧研茹突然看到,沉魚背後就是深不可測的深淵!她大驚失色,喊道:“前面、前面是懸崖,不要過去!”可惜段逸鳴滿腦子都是師伯、師叔以及衆位師兄陷身雷陣、血肉橫飛的凄慘情景,根本聽不到兩人在說什麽。他緩緩蹲下身子,咽喉中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嚎叫聲,突然撲了上去,一把抓住沉魚。雙手緊攢住她的咽喉,發狠勒緊。

沉魚呼吸頓滞,雙手奮力抓去。

三人身軀滾動,竟然沖下石崖,朝着無底峭壁下墜落!

勁風凜冽,如狂潮撲面,風聲急促,夾帶着驚恐的尖叫聲,三人飛落下墜,眨眼間沒入雲霧之中。

“撲通、撲通”兩聲大響,三人幾乎同時重重摔落,昏迷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研茹第一個緩緩醒來,她身下是段逸鳴墊底,所以沖擊最小,除了些皮外傷外,其他并無大礙。即使是如此,她仍感到全身劇痛,如散了架一般。

環目四顧,發現三人墜落處恰好是厚厚的敗葉腐草,歷經千百年堆積,如爛泥一般又黏又軟,黝黑發臭。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因此保住了性命。

顧研茹搖搖晃晃的解開束縛,仔細看去,不由大驚失色。

段逸鳴和沉魚昏迷不醒,卻依舊互相緊卡住對方的咽喉。兩人臉色發紫,股腿糾纏,緊緊盤在一起,還是一副拼命架式。小金焦急萬分,圍繞着兩人不斷尖叫,凄厲至極。見到顧研茹醒來,掉頭朝她哀叫不息。

顧研茹急忙爬過去,拼命掰開兩人手掌,費盡氣力,好不容易才分開。就聽得兩人同時吸氣,大口喘息起來,臉色逐漸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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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兩人先後醒來。渾身脫力,無力動作。周身數不清的傷口傳來無邊疼痛,不由得呻吟出聲。

黑泥晃晃翻滾,不時冒起混濁的氣泡,“汩汩”作響。兩人身軀陷入爛泥中,逐漸下沉。

顧研茹吓了一跳,急忙四下張望,看見左首處數丈外就是土地。暗道先得想辦法把段逸鳴運到岸上,再醫治傷勢,于是小心翼翼的拉着段逸鳴向岸邊爬去。

“嘩啦啦”聲響斷斷續續,兩人衣裳沾滿惡臭的腐爛黑泥。

沉魚覺察到身體正朝着腐泥深處沉去,心中大駭。她望着兩人,虛弱的叫道:“把我也拉過去。”顧研茹看看她,又看看段逸鳴,一撇嘴說道:“無恥妖女,這會兒你也要人救命,做夢!有本事就自己出來吧。”說罷拉起段逸鳴自顧自地爬去。

沉魚拼命掙紮,哪知越動身體下沉的越快,幾乎漫到胸口。她驚恐萬狀,大叫道:“救救我、救救我。”段逸鳴于心不忍,說道:“顧姑娘,大家同處絕境,你就去救她上岸吧。”顧研茹氣鼓鼓的說道:“你忘了她剛才還想害你,救她做什麽,等她傷勢好了再來害咱們?”沉魚哀求道:“你們救我上去,我絕對不會再暗算你……”話音未落,只聽得“咕嘟”一聲咽下一口腐泥,只露出個腦袋在外面。她雙目驚懼,滿是求助神色。

段逸鳴心中一軟,說道:“顧姑娘,算我求你了,就去拉她上來吧。大家同病相憐,還不知道能活到幾時。”顧研茹白了段逸鳴一眼,終是不願意拂他之願,不樂意的說道:“好吧。”說完話,取出一條長绫扔過去,冷冷說道:“抓住它。”沉魚此時已說不出話來,急忙伸手抓住長绫,一點一點地爬出爛泥,好不容易來到岸邊。雙手一松,癱倒在地。

顧研茹不管沉魚怎樣,安頓好段逸鳴。仔細檢查之下,發現他摔落之時多處經脈受震,氣血浮動,體內已然受傷。

危急時刻,她反而冷靜了下來,急忙點住段逸鳴的穴道,止住流血,接着渡些真氣過去,幫他引導散亂的真氣回歸丹田。這一切做完後,段逸鳴身上痛楚大減,心神松懈,“呼呼”睡去。

顧研茹想了想,決定去找些草藥來給他服用,于是招呼小金道:“你好好看着主人,我去采些藥草回來。”小金早已通靈,點頭低叫。顧研茹站起身,緩緩朝絕谷深處走去。

幽谷深邃,無數叫不上名字的野花遍地開放,奇樹怪石,參差起伏,別有一種清閑雅致氛圍。可惜顧研茹此刻無暇欣賞這原始美景,一心只顧尋找藥草。她一路尋覓,邊走邊采下幾種治病的藥草,不覺來到幽谷深處。

拐過一個山腳,遠處突然傳來“咕嘟嘟”的水聲。顧研茹一怔,頓時大喜,急忙飛奔而出。

穿越一片野杏樹,前面赫然出現一個月牙形的水潭,大約畝許,青翠如碧玉。潭中氣泡四溢,水氣飄浮,空氣中一片濕潤暖和,赫然是個罕見的溫泉。

顧研茹喜不自禁,放下手中藥草,奔過去掬起水就喝。潭水甘甜,順喉而下,周身毛孔大張,說不出的舒暢。她眼波流動,看看渾身的腐泥惡氣,便欲躍下水潭沐浴。

想起遠處的段逸鳴和妖女沉魚,暗道這裏無人,恰好可以洗浴。她小心的找了一個岩石,鑽到後面,脫下衣裳,滑入水潭中。

潭水溫暖舒适,顧研茹胴體修長勻稱,曼妙玲珑,肌膚雪白無瑕,秀發披瀉,宛若一條美人魚一般。她洗淨衣裳,鋪在巨石上曬晾,旋又鑽入水中來回暢游,游到興致盎然處,禁不住發出嬌婉的笑聲。

可是在腐泥地旁,卻上演着另外一幕畫面。

段逸鳴躺在地面上,酣睡未醒,一旁的小金來回繞動着,尾巴擺動不停,不時還在段逸鳴臉上蹭一蹭。

不遠處的沉魚緩緩睜開眼來,勉力坐起來,看到一邊沉睡的段逸鳴,心頭升起一個念頭。她吞下一顆丹丸,調勻內息之後,慢慢站起來,素手悄無聲息的扣出一把短小的匕首,靠近段逸鳴。

小金有所警覺,弓起身體,張嘴“呼呼”吹氣,長尾巴高高豎起。

沉魚眼珠一轉,笑盈盈的朝小金背上摸去。小金似乎不習慣她這種撫摸,閃身躲避開來。幽香撲鼻,沖進小金的鼻孔中,它酸癢難耐,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跑到一邊去。沉魚嫣然一笑,緩緩蹲下身軀,雙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段逸鳴。

她望着熟睡中的段逸鳴,心中卻是天人交戰。

自己這次随兩位師姐冒名頂替前來華山,目的就是為了迫使五派歸順臣服。眼見大功告成之時,卻半路裏殺出個段逸鳴。

一個不起眼的少年竟然将三人折騰得焦頭爛額,他精靈古怪,不知道用什麽怪法解去了奇毒;緊接着又橫穿絕天滅地大陣,劫走被俘的顧研茹。到最後,竟然連自己都得陪他墜入這絕谷之中,令人啼笑皆非。此番事了,回去怎麽向主人交代?

主人性情冷酷,喜怒無常,命令從來無人敢違逆,對沒完成任務的下屬,懲罰手段相當殘忍,從不輕饒。沉魚心中大寒,身軀微微顫抖。

想到這裏,她眼中怒火閃現,素手不由自主地握緊匕首,緩緩伸出,抵在他左肋之下。微一用力,匕尖刺入肌膚,血珠綻裂,将衣服滲透。

段逸鳴熟睡之中突然感到一陣疼痛,馬上驚醒。睜開眼看到沉魚正持匕首刺中自己,不由大驚。

沉魚嬌沉聲說道:“別動,小心匕首不聽使喚。”段逸鳴身體頓時僵硬,駭道:“你、你想殺我?”沉魚看着他,蜂腰猿背,英眉朗目,身上隐隐透露出一股勃勃英氣。而且剛才自己即将沉入腐泥地之時,是他說動顧研茹出手相助。這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少年,卻有一股特別的氣質。她芳心一震,玉手微微後縮。

段逸鳴見她就不答話,驚懼之意漸去,緩緩說道:“這裏荒僻無人,大家生死難料。不如一齊罷手,化幹戈為玉帛,先想辦法出去再說。”沉魚聞聽此言,心中一凜,馬上想到崖頂兩位師姐,秀眉緊蹙。

她突然“咯咯”嬌笑,匕首疾落,刺在段逸鳴心口,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傻小子,你還真的好迂腐,本姑娘出身魔道,和你根本就是不同命運的人。今日你落在我手裏,就自認倒楣吧。”手下一緊,匕首緩緩刺入。

痛感襲來,段逸鳴情知自己死無可免,突然出奇的鎮定下來。他說道:“姑娘,若是逸鳴一死可以化去你心中怨恨,你就下手吧。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沉魚微微一頓,詫道:“什麽事?”段逸鳴望望遠處,說道:“顧姑娘天真無邪,本應承歡親人膝下,我求你、你放過她。”沉魚心弦大震,怔怔的瞧着段逸鳴,心中狂瀾洶湧。段逸鳴和顧研茹素昧平生,在臨危之際,竟然肯出頭為她求情,置自己生死于不顧。

她心中思緒萬千,自己這些年來,奉主人之命,辦過不少事情,也殺過不少人,不少人臨死之前痛哭流涕,磕頭告饒,各種奇咒誓言聽得多了,她從來都不手軟。

此刻遇到他這麽一個人,自己性命不保之際,還想着素不相識的外人安全,和她平素所遇大不相同。

沉魚美目凝注,緊緊盯着段逸鳴的眼睛,好像要刺穿他的心扉似的。段逸鳴毫不畏懼,直直和她對視,眼神深處盡是一片清澈和無畏。

沉魚明白,他這番話的确是發自肺腑,并無矯揉做作之意。心中微微一嘆,美目寒凜大現,随即素手疾劃,匕首深深刺入段逸鳴前胸。數十道血芒自匕尖下爆射而出,鮮血淋淋“汩汩”湧出。衣裳破舞飛散,光潤潔白的胸膛頓時血紅一片。

段逸鳴只覺肌膚如裂,刺痛鑽心,虛弱的說道:“你終究還是不肯放過顧姑娘麽?”沉魚霍然站起,冷笑道:“魔道之途,向來是你死我活,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段逸鳴覺得胸前鮮血越流越多,意識逐漸流失,他奮力睜大眼看着沉魚,說不出話來。

小金大聲悲鳴,揉身撲向沉魚。沉魚手腕一轉,匕首映射着寒光刺來。小金不敢貿然搶上,急忙閃身避開。

沉魚長聲嬌笑,身軀忽地飛起,淩空團團旋轉。“嗤嗤”脆響中,無數泥塊被抛出,不少擊中段逸鳴,打得他七葷八素,暈頭轉向。

未幾,沉魚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明眸中似乎掠過一道異光。她欲言又止,随即禦劍破空離去,順着絕崖向上飛攀而上,如一團綠雲般逐漸消失在雲霧之中。遠遠傳來一陣低語聲:“內外聚合,生門在心。”段逸鳴昏昏沉沉的,眼前金星亂冒。小金圍着他叫個不停,顯然也看出主人身體不支。

段逸鳴勉強運轉真氣、行宮止血,一個周天以後,頭腦清醒不少。胸前傷勢稍緩,傳來火辣辣的痛感,他站起身,搖搖晃晃的去找顧研茹。沿着絕谷深入,一路披荊斬棘,也覓蹤來到水潭邊。

水聲“嘩嘩”作響,霧氣蒸騰翻滾。暖意襲來,段逸鳴頓覺口渴,奔到潭邊喝了個飽。就在這時,他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循聲找去。繞過一塊巨石,伸頭看去,眼前赫然出現一幕香豔的沐浴圖——顧研茹那具美輪美奂的胴體,在潭水中暢游嬉戲,忽隐忽現。

顧研茹笑靥如花,秀美絕倫,肌膚光潔晶瑩,如綢緞一般光滑柔順。曲線起伏,胸前兩團怒突的圓丘顫顫巍巍,美的奪人心魄,風光旖旎,如幻如夢。

段逸鳴心底“撲通撲通”急跳如鼓,臉色赤紅,心馳神蕩,不由口幹舌燥、心猿意馬。他到底是正派弟子,馬上察覺有異,急忙轉過臉去。小金“吱吱”尖叫,躍到水潭裏,也想洗去渾身污泥。

顧研茹猛然驚醒,扭頭看來,頓時大窘。她急忙潛入水下,只露出臉孔,耳根火燙如燒,又羞又惱。雙靥酡紅,長睫顫動,說道:“你這人怎麽、怎麽偷看人家……”段逸鳴不敢回頭,支支吾吾的答道:“顧姑娘,我、我不是有、有意的。實在是、是那個、那個……”顧研茹心中“乒乒”劇跳,急忙說道:“你快離開,我要上岸。你、你可不準再偷窺。”段逸鳴哪敢回頭,匆匆奔開。

顧研茹急忙潛入水中,游到巨石後,上得岸來,草草擦拭一番,穿上羅裙。她探出頭來,見段逸鳴兀自離的遠遠的,背對着自己,心中不由一蕩,輕笑道:“傻瓜,我、我好了。你出來吧。”段逸鳴這才轉過身,緩緩走來。他不敢擡頭細看,低聲說道:“顧姑娘,實在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這裏洗、洗澡。”顧研茹輕咬嘴唇,粉臉酡紅,星目斜睨着段逸鳴,嬌羞不勝,頓足說道:“好了,別提這件事了。”段逸鳴點頭如搗蒜,連連說道:“好,不提、不提。”顧研茹嫣然一笑,正要說話,突然瞧見他胸前一片血跡,心中大駭,連忙問道:“段師兄,你這是怎麽了?那妖女呢,她在哪?”段逸鳴說道:“妖女趁我不備,刺中我胸膛。她已經逃走了。”顧研茹美目細看,只見段逸鳴胸膛上橫七豎八的滿是劃痕,所幸并不太深,暗暗松口氣。問道:“段師兄,要緊麽?”她說罷款款走近,伸手來扶。

段逸鳴只覺幽香隐隐,撲鼻而來,觸目之處,顧研茹秀發斜披,粉臉玉白粉嫩,衣裳緊貼在身上,渾身玲珑曲線一覽無遺。

她那晶瑩如玉的秀頸下,酥胸怒鼓如丘,兩點突起赫然在目。纖腰盈盈一握,修長的玉腿飽滿圓潤。

段逸鳴心馳神蕩,哪敢靠近,急忙抽出手臂,說道:“顧姑娘,我沒事。”“什麽沒事?”顧研茹一怔,突然明白,頓時羞不可抑,急忙放手。

段逸鳴一個趔趄,險些摔倒,笨拙的爬起身,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顧研茹背過身去,輕笑道:“你渾身髒兮兮的,也下去洗一洗吧。”段逸鳴應了一聲,奔到潭邊,衣服也不脫,“撲通”跳入水裏,水花四濺。顧研茹微微一笑,疾步離開。

段逸鳴等她走遠,這才除去衣服,匆匆搓了幾把,扔到岸邊晾曬。胡亂洗了一陣,上岸着衣,運功烘幹衣服。他正準備扣好衣服時,突然發現胸口劃痕似乎是個圖案。

定睛看去,果然看出沉魚刻畫的竟是一個迷宮般的八卦圖案,分占八個方位,而當中一個小小箭頭,直指左面靠近心髒的巽位處的那個大疤。

奇怪,她刻下這麽一幕怪誕的圖畫是為什麽?

他突然想起沉魚臨走時那句話“內外聚合,生門在心”,他默念幾遍,腦海中靈光閃動。莫非,她這話所指的是破解滅天絕地的途徑麽?

所謂八卦,按照古語說法則是“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錯,數往者順,知來者逆。是故,易逆數也。雷以動之,風以散之,雨以潤之,日以烜之,艮以止之,兌以說之,幹以君之,坤以藏之。”也就是說伏羲先天八卦方位為:幹一居南,坤八居北,兌二東南,艮七西北,離三居東,坎六居西,震四東北,巽五西南。

難道沉魚暗喻之意,竟是說,破解滅天絕地大陣的關鍵點是在西南方向?

想到這裏,他取出神機天尊的那塊玉簡,屏息凝氣,放出神識進入玉簡中仔細察看。果不其然,他在玉簡中找到一句話:經天緯地,星辰變換,天日正行,地月逆轉,循環往複,生生不息。

細細想來,這句話是說大陣的天地兩陣,是依照星辰運轉而變換不停,天陣如日,按照幹、巽、坎、艮、坤、震、離、兌的方向正轉。

而地陣如月,則是按照相反的方向逆轉,同一方位交會重合時生門才會出現。而後兩句的意思,則是指生門每日均會變化,機會稍縱即逝,十分難得。

他擡頭望去,只見彎月初上,懸挂在絕壁松枝間。算算時間,此時應該是戌時之末,亥時即到。如若沉魚所說不錯,那麽生門所對應方位就應該是巽位!

想通此間關系,段逸鳴不由大急。如此推算,只剩不到半個時辰,事不宜遲,必須馬上返回崖頂,才能在剩餘的時間裏帶領大家走出大陣,遲則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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