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将碗裏的肉夾給晴空,順便将他碗裏的胡蘿蔔夾回來,“我不認識他啦,誰知道發什麽瘋。”
晴空吃着飯,嘴角帶着一絲笑意,“前幾天化學老師找我了。他說我上次提出的中藥理論他幫我拿去參賽了,只不過獎金才四百塊。給你。”晴空從口袋裏将一個信封交給晴空,好看的臉上沒有驕傲,也沒有期待,只是平靜的微笑着,似乎什麽事情,什麽時候,他都是這副淡淡的樣子。
風錦瞪大眼睛擡起頭,似乎楞了一下,随即一個燦爛的笑容,有些不敢相信,“晴空,原來你這麽厲害啊,你都不給我看也不告訴我,壞死了。”像是埋怨更多是喜悅,風錦一把抱住他,在他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在晴空還在愣着的時候,轉頭對着小桃他們大呼小叫。
一瞬間桌子上氣氛熱鬧非凡。晴空愣在那裏,似乎還沒有回過神,可是看到那個女孩興奮高興地樣子,嘴角也展開了笑容。
“晴空這錢你留着買你喜歡的書和畫筆吧,我不是說了嗎賺錢有我呢,真是的,怎麽早不說,瞞了我一天了,現在才說。”
晴空沒有解釋,只是笑笑,想要給你驚喜啊,你自己忘記自己今天生日了,可是我沒忘啊,“老大,生日快樂。”
風錦楞了一下,深褐色的眼眸在微弱的燈光下閃動了一下。
“你說過,你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天,就把風媽帶你來到這的那一天作為自己的生日。”晴空看着風錦的眼睛,嘴角溫暖的笑着,打開那個裝錢的信封,裏面沒有錢,而是從裏面拿出了一條項鏈,旁邊小桃和笨手笨腳的小安子從桌子底下奇跡般的拿出了一個不太大的蛋糕,桌上其他的孩子也都笑着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蠟燭,一瞬間,整個飯廳裏明亮柔和了起來。
“老大,驚喜嗎?”小桃笑着,真的像一只桃子一樣,帶着小安子拍着手,“錢是晴空的錢,主意可是我出的,項鏈的樣子是小安子挑的,不得不說小安子雖然腦子不是最靈光,品味倒是不錯。”
在風錦還在愣着的時候,晴空拿起那條項鏈,是銀色的像是細小的鎖骨鏈,細致的紋理一環套着一環的細鏈,最下面是一個拇指指甲大的小瓶子型的項鏈墜,晴空小心的給風錦帶上,“店主說這個叫做許願瓶,裏面可以放紙條的,我們已經自作主張放了紙條在裏面,老大,生日快樂,今天之後你就十七歲了,你永遠都是我們的老大。”
“對。”小桃跑過來抓住晴空和風錦的手,又一把把在旁邊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的小安的手也按在上面,“我們永遠在一起,你永遠是我們的老大,生日快樂。”
風錦眼底泛起了霧氣,那是她一生都不會忘記的最幸福的時刻,不管往後的人生是多麽的坎坷崎岖,每當她再也走不下去的時候,就會想起胸前帶着的那個小瓶子裏面的紙條,就會有無限力量繼續前進。
樓上站在角落裏的院長看着下面,嘴角也不僅上揚。旁邊的日常生活管事站在他後面,“院長,你原本不是要在今天宣布孤兒院因為拆遷,大家要被分散到其他幾個城市的孤兒院嗎?”
院長嘆了口氣,最終什麽都沒說。
“叫大家不要玩的太晚了。”有些疲乏的聲音似乎顯示着他是一位到了歲數的老者。院長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站在正對窗口的那面照片牆下有些發怔。上面是一屆又一屆的院長,有黑白的有彩色的,可以追溯到很多年前。一瞬間他有些失神,随即又嘆了口氣。然而這愣神的功夫,微風卻吹開了那扇有些破舊的木質窗戶,院長迅速的回過頭,卻只看見窗子開了,以及夜晚的黯然。
“張老這般不警惕的時候可是很少啊。”張院長再次回頭時候,照片牆下已經占了一個高挑的年輕女子。穿着一身軍綠色的運動套裝,紮着一個馬尾,消瘦的臉上是棱角分明的淩冽,此時她卻像一只貓一樣的神情。帶着不明所以的笑容抱着肩看着他。
張院長微微有些驚訝,但是随即卻露出父親般慈愛的笑容,“我是老了,你們人才輩出,我豈能不老。”
那女子搖搖頭不置可否,“張老當年可是叱咤風雲,怎是我這般小輩能比的。”
“小櫻,別奉承我了,這次突然來,是不是有什麽事。”張院長坐回自己的座位,示意她也坐下,收起了剛才的神情,看着面前的女子,眼神裏是認真和考究。
年輕女子聳了聳肩,“本來看你心情不好想安慰一下的,不過是你非要問的,上面說。”女子停頓了一下,随即笑了出來,“上面說,可以暫緩。”
張院長又是微微發愣。
“你可要多感謝我啊,老張,我可是要累斷了腿,做了多少事,才暫時保住這裏,你要知道轉移黑鷹他們的注意力可不是一般好搞定的,不過你們也是,最近還是低調一點,既然黑鷹他們已經懷疑咱們這些年是通過什麽掩飾傳送點的,那麽早晚都要查到這裏,所以我只是争取了時間,并不是完全取消了危險,想要保住這裏,你就要更賣力的搜集情報,争取将他們一網打盡才行。”
張院長點了點頭,眼神凝重,随即又嘆了口氣,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裏,是咱們組織開始的地方,這些年不知道通過這裏傳送了多少消息,人,是有感情的,更何況。”他沒有說下去,小櫻的眼神也暗了下去,接着他的話,“更何況這裏是她最後逗留的地方。”
“可惜我來晚了。”
“這不怪你,老張。”風櫻搖搖頭,若有所思,“對了,上次和你提起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張院長差異的擡起頭,随即又搖了搖頭,“她不行。”
風櫻一改剛才的從容,皺着眉頭,“怎麽不行,她再合适不過了,老張,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可是你要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你的靈魂都是為國家,為人民,不是你兒女私情的時候。組織培養的人,能夠被培養的人少之又少,墨修他們越來越強大,你不是不知道,你現在和我說不行?”
“小櫻,不是我意氣用事,只是風錦這孩子……”
“老張。”風櫻搖了搖頭,“我怎麽會不懂你在想什麽,那孩子被風影培養的太像她自己了,看到她我好像也看到了姐姐一樣,可是,包括風影在內,我們的信仰是什麽?難道你忘了嗎?而且,風影那般照顧這個孩子,教給她的東西,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不是組織選中她,也不是我選中她,是風影一開始就選中了她。這些年組織培養出來的人,不是提不上臺面,就是被墨修他們弄走了,你以為現在的黑鷹組的高手都是來自哪裏的,他們墨修的黑鷹組就是挖牆腳來的。風錦是風影一手帶大,是你我看着長大的,她的人品背景都幹淨。”小櫻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靜靜的看着張院長。
良久,張院長嘆了口氣,“随你吧。不過,我覺得你不會成功的,風錦她太重感情,其實不适合進組織。”
風櫻卻不置可否,“我看未必,當然我不會吓到她的,你放心,我會慢慢的讓她明白,很多時候人生的選擇,都是宿命。”
☆、陰魂不散陸西元
周末的清晨,确切的時候是淩晨。天上繁星還在熟睡,似乎全世界還在熟睡。孤兒院裏還是一片安靜,風錦就已經悄悄起床。梳洗完畢,後院矮牆,爬上,翻越,一氣呵成。好幾天了,自己務必要把這條金項鏈處理了,換成錢自己才覺得踏實。只是這麽早出來,不再幹一票,豈不是浪費了。
風錦一邊想着,一邊心情大好的摸了摸脖子上的小小瓶子,嘴角不經意的上揚,今天換了錢馬上給那幾個混蛋買禮物。想着心情竟然大好。甚至要笑出聲來了,一想到小安子那個支支吾吾的興奮勁,就好好笑啊。
想着加快了腳步,向着自己那棵藏有“秘密”的大樹走去。風錦走的歡,卻沒發現後面一輛自行車偷偷跟着自己。而自行車的主人因為起的太早一邊跟着一邊哈氣連天。
風錦熟練地爬上大樹,将最高處樹洞裏的那個包裹取下來,正拍着上面的灰,卻直愣愣的看見,那個男生一手扶着自行車,一面也直愣愣的看着她。
shit!竟然這麽早也會被人看見!
風錦皺了皺眉,将包裹往自己身後藏,看來以後要換一個地方了,靠,自己找到這個地方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真是見鬼了。
陸西元昨天晚上被老爸一陣酒勁教擒拿教的腰酸背疼,可不想老爸喝多了睡得香,不只是身體酸疼還是心裏酸疼,輾轉反側總是想起那個夕陽裏的女孩,展平說她一看就和他們不是一路人,“不要去招惹她,西元,相信我,她和咱們不是一路人。”展平一項都是最理智,永遠能保持頭腦清醒分析局勢的人。只是自己真的不明白,展平憑什麽說她和他們不是一路人,僅僅是因為孤兒院的孩子嗎?西元沒有展平那麽沉得住氣,這個姑娘太讓人好奇了。那麽自己就要看看究竟。
風錦皺着眉頭和他對視了幾秒,最後打算還是走為上策,和這種愣頭青沒什麽好說的。想着風錦抱着包裹快速的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喂!”她一跑,陸西元到是慌了,“喂,你等等啊。”說着騎上自行車就一路追了過去,雖然出來的時候說好了只是看看她的生活,可是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着實讓兩個人都亂了陣腳。
“喂,等等啊。”一面蹬着自行車,一面感嘆,這姑娘是吃五谷雜糧長大的嗎?自己騎自行車都跑不過她。
風錦到是沒想那麽多,自己大腦一瞬間當機了,這個男生自己認識,他爸好像是警察吧。最近怎麽總是碰到他,碰見也就算了,這個愣頭青怎麽總是追着自己不放,真是麻煩死了,早知道那天就不救他了,真是惹了一個□□煩,包裏的東西要是讓人發現了,自己真是死定了!想着風錦覺得跑是自己當機大腦現在唯一能做出來的反映了,唯有玩命跑啦。
安城的天剛蒙蒙亮,連賣早點的包子鋪也剛開始燒水,卻看見一片祥和安靜的大街上,一個人影嗖的過去,後面一輛自行車也滑稽的嗖的過去。安城不是什麽大城市,天剛亮路燈就滅了,陸西元只覺得大汗淋漓,腳下稍一松懈,在瞬間路燈一滅的時候,眼前竟然一瞬間盲點,甩甩頭,眼睛剛适應,就看見一夜過後的垃圾處理站蔓延了半條街的垃圾,情急之下一個向右拐,卻被西面的一個丁香魚罐頭罐嗑住前輪,于是下一秒鐘,由于速度太快的陸西元就連人帶車的飛了出去,形成一條美麗的抛物線,直接向着本來快追上的風錦砸了過來。
本能覺得後面有東西飛了過來,一回頭不要緊,吓的風錦将包裹舉到頭上保護,向旁邊滾去,結果,自行車飛遠了,陸西元直直的砸向了風錦,兩個人打了兩個滾才停下來,好在碩大包裹手一松裏面的東西灑了一地,也順便當了緩沖的軟墊……
風錦連滾帶爬的從地上掙紮起來,真是出師不利,咬牙切齒的在向地上的男孩踹了兩腳。“你神經病啊。”
雖然渾身酸疼但是好在西元也掙紮着爬起來了,“那你跑什麽啊?”
“大早上的,你追我我不跑?”
“咱們不是認識嗎?”西元聲音越來越小像是知道闖禍了的小孩子。
“我可不認識你。”風錦沒好氣的在已經破了的衣服上皺着眉撣了撣。眼神卻掃到了地上的假發和衣服,警惕的掃了西元一眼。快速的把假發藏在了身後。
只是有些來不及了,西元此時也注意到了地上的行頭,挑着眉有些疑惑。
“看什麽看,不懂得尊重別人隐私啊,變态。”風錦更加沒好氣的風一般的速度将地上的東西收拾妥當,背上大包裹,快步的想要走,可是卻被一只手拉住了衣服,“喂,你等等。”
“幹嘛?手松開。”
西元有些不好意思,憋了半天,臉通紅,卻還是沒說出來。可是手也不松。
“臭小子,我讓你放手。”
“我們算認識了吧,那天,你身手真不錯,我們也算見過幾次了,你的功夫怎麽那麽好,誰教你的?咱們能做朋友嗎?”西元一着急語無倫次的,卻将心裏的話一股腦全都說出來了,可是此時卻顯得毫無邏輯。只是滿臉憋得通紅。
風錦像看瘋子一樣看他,心裏已經把這個看到自己秘密還破壞了自己計劃的家夥煩的要死了。
包裹往身後一甩,一手插着腰,眉毛一挑撇着嘴,“我說,我不管你是誰,請不要纏着我,否則你知道的,我一不耐煩就不客氣了。”說完,威脅似的舉了舉拳頭,轉身就走。
“對不起。”西元焦急的在她背後叫住她,“對不起,我知道我有些無厘頭了,可是我真的很佩服你,你功夫那麽好,我真心希望咱們能成為朋友,我和我的朋友,就是你那天見到的另一個男生,我們也在學習擒拿,我希望能和你互相切磋,沒有別的意思。”
風錦回過頭來看着他,嘴角不屑,“說的好聽,那你先叫你那個朋友不要來盯着我才好啊。”說完,剩下西元一個人有些發愣,再擡頭,對方卻不見了。盯着她?誰?展平嗎?怎麽會!
風錦快速的閃身到了旁邊的胡同牆上舒了口氣。真是難纏的家夥。太危險了,他那個同伴,想想風錦就頭疼,現在的小男生都是看香港警匪片看多了吧。不過自己要離他們遠點才行啊。雖然自己只是給那些仗勢欺人的人吃啞巴虧,但是也是怕被人發現的,不是什麽光彩的事。無奈的看着手裏的東西,看來今天不利于做這些了,還是處理好金項鏈吧。
在kfc的衛生間裏風錦換好了自己那身行頭,将背包背在身上,一轉眼便是不起眼的小混子。風錦看了看四周,真個kfc裏只是淅淅瀝瀝的幾個人在吃早餐。沒人注意這邊。風錦快步的走出去,直接輕車熟路的拐了兩個街口,正對着的是一家很大的珠寶店,只是風錦卻只是看了兩眼就進了對面一個很不起眼很小的小古董店。與其說是古董店不如說是琳琅滿目的雜貨店,店鋪只有幾米大,裏面亂七八糟堆滿了東西,都是一些放置的很假的瓷瓶字畫,旁邊還有個玻璃櫃子裏面放着幾個陶罐,正對門口的桌子上放着一個質地很差的綠玻璃白菜,名為“百財。”門口是和旁邊便利店一樣破舊的簡陋招牌,上面寫着“運豐古董店”,在對面的珠寶店映襯下,更是讓人忽略。可是風錦喜歡這個地方,因為這裏随便什麽都有銷路。第一次來這裏也是誤打誤撞進來的,卻沒想到這家小店是個女人開的,老板娘叫做梅姐,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獨居,沒看過她真的倒賣過什麽古董,就是夏天賣個紗巾雨傘透明皂,冬天賣個圍脖披肩什麽的,是個雜貨鋪子。可是風錦卻和老板娘很熟了,不過是自己這幅面孔熟悉。第一次風錦就在這賣出了一個鍍金的打火機,價錢還不錯,那些夜總會裏泡陪酒女的老板們這些東西都和火柴一樣随便,有時候喜歡就送給陪得自己開心的姑娘,自己那時候為了賺錢年齡又小,給一個原來孤兒院走出去,現在安城最大夜總會的歌女,當時還是陪酒女的梁姐來回送衣服,賺些小錢,那天梁姐高興就把客人的這個打火機給了自己。後來為了給小桃買塊小鏡子,進了這家店,老板娘竟然看上了這個,不過自己也不傻,說回去讓哥哥送來,之後自己化裝成這個鬼樣子出現,老板娘竟然也沒懷疑,只說以後有好貨都給她,于是久而久之,這裏倒是成了風錦最多光顧的地方。雖然知道這個老板娘不簡單,但是有錢賺總是好的。
☆、暗湧
“呦,小晨這麽早啊,可有日子沒看見你了。”老板娘披着一件舊得好像洗不出來的棉質厚睡衣,打着哈氣從後面走出來,指揮着店裏唯一的夥計小東把門板放好。
風錦咳嗽了一下,沒多說話,拿出了那條金項鏈。
“哎呦喂。”老板娘挑着眉,伸手接過去,另一只手拉住風錦的褲腰帶就往後走,“你膽子可越來越大了,連八哥的主意都打上了。可別說我沒和你說啊,這段時間還是消停點,八哥到處找你呢,揚言要廢了你。”
風錦嘴角不屑的笑,故意将聲音憋粗,“我怕他?”
“八哥昨晚上在牌局廢了青爺一只手,你說事情大不大,這黑道上的事可沒人說的清楚。”眼睛一轉,“所以你這東西我得押貨,所以這價錢上就。”
風錦調高了眉毛,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省油的燈,“您看着給吧。”這女人就是想賺個消息錢,自己也樂于助人。
那女人又笑臉如花,“好說好說。對了店裏最近新來了首飾盒,漂亮的很呢,回家送給妮子呗,我就收你一半錢。”
風錦順着她的手看過去,是個彩色貝殼鑲嵌成的首飾盒,雖然簡陋但是還挺精致的,巴掌大,打開還有塊小鏡子,風錦笑了笑,也好,正想着是不是買梳子送給小桃呢,這個她肯定喜歡。這次賺的錢多,大家都能有禮物了。推了推大墨鏡,點了點頭。
老板娘笑着拿着金項鏈進了後面,給他拿錢去了,風錦則是在店裏東張西望一番。小東則是抱着門板在門口似乎又和周公聊上了。風錦一面看着各色物品,一面等着,聞着街上逐漸蘇醒的早點味,味蕾也跟着蘇醒了。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想着一會一定買兩個茶葉蛋吃。
“老板娘,出來。”一個又高又瘦皮膚黝黑的男人穿着一件皮夾克,帶着墨鏡走進店裏,摘下墨鏡卻是一副滑稽的小眼睛。
門口小東被聲音吓醒,忙招呼着,“哎呦,老虎哥,這麽早啊,吃了沒?”
“叫你們老板娘出來有大生意。”
梅姐一路小跑的從後院跑過來,已經換好了一身紅色襯衫加皮草馬甲,倒是有幾分風韻猶存,一臉堆笑,“老虎哥這麽早就來照顧生意啊。”
那個老虎哥顯然很受用,“六爺要四十把西瓜刀。”
梅姐這裏賣東西五花八門還不愛打聽是出了名的吧,四十把,風錦覺得自己冷汗都下來了。
梅姐則是一臉為難,“我這雜貨店翻出好幾年都沒一次進過那麽多把西瓜刀啊。”一邊說一邊賠笑,順便擦擦額頭上的汗,“多大的西瓜啊,水果刀倒是還有十幾把。”梅姐的樣子滑稽的,讓風錦不禁沒憋住笑,噗嗤一聲。那個老虎哥皺着眉掃了一眼風錦,一看是個半大的毛孩子,也沒放在心上,嘴角倒是冷笑了一聲,“多大的西瓜?人腦袋那麽大的。”
梅姐又是一哆嗦。
“也不急着要,一周給你進貨時間。”說完,甩下二百塊錢就又一陣風的走了。
風錦覺得這人真是奇怪極了,這一窩蜂的來,有一陣風一樣的走。又上這小破店買刀,五金店不是有的是嗎?
梅姐似乎看出了風錦的疑惑,“有什麽奇怪的,他不是要買刀,而是告訴這街上的其他人,六爺要有動作了,讓八爺他們小心點,是下馬威。跑正經店裏說,不是惹警察不痛快嗎?”
風錦這才明白過來,敢情自己今天還看見了一回黑道宣戰的直播啊,和電視劇裏的真是差遠了。
“給。”梅姐笑着把信封給了風錦。
風錦接過在手裏摸了摸,“多謝梅姐照顧啦。”
将化妝盒和信封揣到寬大的衣服口袋裏,風錦覺得自己成就感倍兒強。聞着香味就進了早點鋪子,現在時間尚早再加上是周末,店裏沒幾個人。“老板,一碗稀飯兩個茶葉蛋,外加一屜包子打包。”
“好嘞!”
剝茶葉蛋殼是風錦對自己的獎賞,沒吃過什麽好的,但是真真是愛死茶葉蛋了。一臉享受的吃着茶葉蛋,自己覺得比包子好吃多了,可是那三個怪才卻就愛吃包子,還要純肉的包子。
“你一大早上拉我出來,不會就為了吃早點吧。”一邊走一邊展平斜眼看着魂不附體的陸西元只覺得,認識他十幾年,這樣的時候真是少之又少。
“不是,我是想問你那個叫風錦的女孩的事。”西元一屁股坐在風錦背後的桌子旁,一邊和展平說話,一邊,“老板,一屜包子,兩個茶葉蛋,兩碗稀飯。”
風錦聽見這聲音差點被嘴裏的茶葉蛋噎死,陰魂不散啊。
展平皺了一下眉頭,“不是說過了嗎,以後不要關注她,少來往。”
“為什麽啊?你總得給個理由吧。”陸西元真是想不明白,“對了,她還讓我告訴你少盯着她,你跟蹤她了?為什麽不叫上我?”
展平覺得自己這輩子唯一能讓自己無語的就是陸西元,就像老爸唯一無語的就是陸西元他爸一樣。“沒法解釋。”是沒法解釋,沒法解釋自己那天看到她的伸手和自己在老爸那裏知道的一些道上的事有關系。自己也沒法說自己偷偷看過老爸的卷宗,那都是不允許的,自己真是沒法說,裏面好像是老爸的線人提到過這個人,招數很像她。自己那天看到她,就知道她肯定不幹淨。可是卻沒法說,只能跟着她幾次,不過卻被她發現了。不過西元對她這麽着迷自己倒是始料未及。
陸西元覺得自己都要火了,“你啥意思?”
展平覺得自己有口難辯。“總之她肯定有背景,你離她遠點就是了。”
風錦坐在背後,眉頭跳了一下,什麽意思。難道自己做的事被發現了?
“到底什麽事啊?”
“我不能說,總之我偷偷進過我爸書房。”展平說的很隐晦,可是陸西元卻心領神會了,“不能吧,她住在孤兒院裏。”
“那又怎樣?”
陸西元沒說話,瞪大了眼睛。
風錦那邊卻是着急,不明所以最讓人難受。
“您的包子打包好了。”老板打斷了風錦的思緒,另一邊的兩個人卻出奇的沉默。風錦離開早餐鋪子,回頭看了一眼,看來,自己得了解一下情況啊。
風錦從文教點買完鋼筆決定卻一趟書店,不過回過神來看到櫥窗中自己現在的樣子,撇了撇嘴。找了一個公廁換下一身行頭,這才走進書店。
只是剛一進書店就看見晴空小桃和小安子三人在門口張望。
“你們怎麽出來了?”
“一醒來就不見你,晴空說閑着也沒事出來找找你。”小桃可愛的臉上眼睛眯成貓一樣的縫隙。
“我一猜你就來書店了。不過等了一早上才看見你。”晴空微笑着看着風錦的雙眼,你昨天說過要給我買書,我就知道你在這裏。
“那正好,我要給你買書,你可以自己挑了。”風錦笑着從口袋裏拿出鋼筆和化妝盒,不出意料的,小安子手舞足蹈的熊抱和小桃大驚小怪的驚喜聲。“還有肉包子,一會回家吃吧。”
風錦笑着眯起眼睛享受這幸福的時刻。
“老大,你真是奇了,我昨天做夢就想着有個這樣的首飾盒的。”小桃一臉崇拜,在她心中老大就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
“老大,高興。”小安子話雖說不明白,但是大個子開心的跳起來也是件很養眼的事,畢竟這小子一米八的個子,又長了一張白質文靜的書生臉,平時安靜的坐在福陵門口的時候,還是有很多懷春少女臉紅着經過的。
四個人一起進了書店,當然确切的說是三個人陪晴空那個書迷來逛,小桃已經打着哈氣了,這一進來,沒個個把小時是出不來的。
晴空不出意料的在醫學書那邊開始了他的“挑選”,小桃很自然的走到了美容雜志,而小安子在漫畫區。風錦看着三個人,突然覺得滿足,這世上這三個人就是自己的家人,足可以讓自己付出全部的家人。風錦不覺得他們是被抛棄的,他們只是生活在家庭以外的孩子,這不代表他們就沒有優點,他們更懂得珍惜,更懂得如何去愛身邊的人。并且每個人都有他的天賦,是上天彌補他沒有普通人生所賜予的。風錦一向認為風媽說的對。越是命苦的孩子,上天将賦予給他的更多。就像晴空,膽子小,怯懦,可是卻有聰明的腦袋。小桃大大咧咧,可是學起東西卻是靈巧,當然主要是在臭美上。小安子,雖然自己現在還沒發現他的天賦,但是風錦堅信,他是世上最善良的哥哥。
☆、英雄再救美
“老板娘呢?”門口突兀的聲音打破了小書店裏的安寧,只見剛才在雜貨鋪自己裏看到的老虎哥依然那身裝束的出現,只是後面這次跟了一個黃頭發小弟。
店員吓得有些哆嗦,書店早上剛開業,就他們四個加上兩個女店員,此時目光都在門口那五六個人身上。
領頭的老虎哥叼着煙,環視了一下不太大但是種類齊全的小書店,“你們老板昨天在六爺那裏借了錢,今天我們是代你們老板回來取錢的。”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更是讓兩個女店員發抖。
“可是我們老板娘不在啊。”
“不在?”老虎哥身邊的一個小弟挑起眉毛,伸手就将旁邊的一個書架上的書全都輪到了地上,吓的女店員驚叫不已。
風錦眯着眼睛看着沒出聲,默然走到臉色已經煞白的晴空面前,抓住他的手。他回過頭看向風錦,咬着下唇,努力瞪大眼睛,盡量讓自己不發抖。
這時候小安子和小桃也走到她身旁,有些不安的看着前面。
“既然老板娘不在,那咱們就等着,打電話給你們老板娘,就說你們老板等着她救命呢。”老虎哥坐在一堆書上面,不管女店員是不是發抖,将一旁的電話機扔過去,就叼着煙頭拿起旁邊的美女雜志和小弟們調笑,
“今天早上差事多,忙死了,晚上哥們閑着了,給我到浮世城找小鳳松松骨。哈哈哈。”幾個人有些淫邪的笑着,
“老虎哥受六爺器重,以後可要提攜咱們幾個啊。”
“好說。”老虎哥很受用似得,幾個人就這樣閑聊起來坐在門口。
女店員幾乎要吓哭了,撥着電話,“大哥,沒人接啊,老板娘不在家。”
“不在家?”老虎哥啐了一口,“不在家也不在店裏,跑了吧。看來這也不是什麽患難夫妻啊,真晦氣。哥幾個,給我上後面搜。”
兩個人就向後面走去。
風錦已經在心裏罵了好幾百遍倒黴了。拉着晴空幾個,想當空氣一樣從門口溜出去,卻沒想到被老虎哥一把攔住了,“我看誰敢走!”
風錦變臉一樣一臉堆笑,“老虎哥,我們就是幾個學生,正好在這裏買書,也不關我們什麽事。就讓我們回去吧,回去晚了,家裏要挨罵的。”
晴空在後面捏着風錦的手幾乎要捏碎了,從手心傳來的汗,涼了又有,有了又涼。
“哎呦喂,這麽大點的小妞也知道我老虎哥。”對方看着這鮮嫩,嘴角一絲□□。
風錦忍着惡心,繼續堆笑,“那是,整條街誰不知道您老虎哥啊,老虎哥,就讓我們走吧,我們還要回家寫作業呢。”
老虎看着風錦,嘴角玩味,伸手想要捏風錦的臉,她眼睛一眯正想着要不要出手,權衡利弊之間,就看見一個影子閃到自己面前,死死的擋在自己身前。
“小安子。”
只見小安子,高高的個子擋在自己和晴空小桃身前,張這手,一臉倔強的皺着眉蹬着老虎,“不許,不許碰妹妹。”口齒不清,卻是字字用力。
那個老虎和兩個小弟現實一愣,之後就哈哈大笑,“你看這傻子,竟然還懂得保護妹妹。”老虎伸手在小安子的頭上敲了一下,“傻子,長得這麽高,竟然是個傻子,真是可惜了。”
小安子堵着氣,胸口直起伏,卻說不出話來,只能憋着臉通紅。
風錦着急了,“小安子,到後面來。”
“喲。”那個老虎哥玩味的,“這個傻子還挺有福氣的,兩個妹妹都長得挺不錯,就是嫩了點,再過兩年,浮世城的小莺歌都不如了吧。”說話輕佻,連小安子都看出來了,直要上去抓他,風錦在後面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衣服。這事惹不得啊。
老虎和那幾個人哈哈大笑,似乎找到了有趣的事,“這傻子可真好玩。哥幾個玩玩啊。”就見兩個小弟抓着小安子兩只手拉到身前,讓他學狗爬。
風錦搖着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了,風錦不要沖動,這事不能惹。
小安子已經被人壓在地上了。
晴空和小桃驚恐的看着風錦,她手抖得厲害,臉色煞白,全身像一個一直都抖的篩子。
小安子叫着,“妹妹,老,大。”
風錦一瞬間沖過去,一腳踹開旁邊壓着小安子的兩個黃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