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對于衆人來說十分漫長，每一秒都有爆炸聲，就算是潛水艇經過加厚，已經是銅牆鐵壁，但每一秒的震動都讓大家腳下不穩。

終于，樊衍的能量達到臨界，李笑連忙輸入開艙密碼，對樊衍說：“家裏有穩固引接點，你知道該怎麽做。”

聲音已經恢複鎮定，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慌亂。

樊衍點頭示意明白，低頭對懷裏的樊願說：“小東西，爸爸帶你回家了。”

下一瞬間，大門洞開，在船艙的顫抖中，別墅那個熟悉的客廳出現在大家面前。

歐文最後一個進門，腳才落地，連忙轉身緊緊關上家門。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劉道毫無血色的臉、何江和夥伴的犧牲仿佛還在眼前，揮之不去。

歐文走上前，默默握住李笑的手，想說點什麽，但是說不出口。

李笑忽然掙脫歐文的手，上前提起譚彥的衣領：“畜生，我現在不會殺你，但是你記住，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譚彥整個人都愣住了，然後他反應過來，呵呵一笑：“原來你們早就知道了啊。”

樊衍轉過頭去，第一次不想看到這張臉。

“也好，省得我提心吊膽。”譚彥說着，就要擡手，李笑身邊的歐文連忙一個刀手砍在譚彥脖頸側邊，譚彥順勢暈倒，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李笑擡頭看了歐文一眼，默默上樓，過了一會兒拿着一支針管下來。

樊衍問：“瘋子你要幹什麽？”

李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漠然說道：“放心，我留他還有用，這是腦垂體抑制素，可以阻止他思考，甚至做夢，暫時斷開他和那個人的聯系。”

她邊說邊掀起譚彥的袖子，狠狠地紮了進去，那力道，仿佛恨不得自己手上拿着的是一把刀。

Advertisement

抑制素全部推進譚彥的身體，李笑也不拔針，就這樣插在譚彥的手臂上，語氣中不帶一絲波瀾地說：“這個地方的能量屏蔽一直存在，組織絕對想不到我們還在這裏，但是每天要有人把守，以防萬一。”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上樓，把實驗室的門狠狠一摔，就再沒了動靜。

歐文把譚彥手臂上的注射器拔｜出來，說：“我上去看看她，你們不用擔心。”

客廳裏又是一陣沉默，彼岸走過來從樊衍手中抱過樊願，也一聲不吭地走了。

樊衍站在客廳裏，看着倒地昏迷的譚彥，重重嘆了一口氣。

當初歷經萬險開辟新時空，親眼見證生命發展、八層誕生的時候，樊衍覺得不會更壞了，事情已算是告一段落。可是現在，劉道死了，譚彥執意要害自己，地球意識已經不打算再留他的命，還有一次殘忍的全球大死亡被一根鋼絲懸在頭頂，無數人的生命岌岌可危。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他見證了不可能的死亡，見證了人性的醜與善，見證了宇宙的奇跡，和那個人可怕的私欲。

彼岸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在耳邊回響。

“人們應該恐懼的，不是鬼怪，而是人心。”

惡人之心，可懼，那個人的饕餮之欲，亦然可懼。

李笑把自己關在實驗室整整兩天時間，歐文兩天前追進去，待了很久，但是出來之後也被禁止入內。

平時裏，大家照樣出門尋找吃的，只是能量和基因屏蔽裝置再次升級，并且每天留人守在別墅，以防突變。

現下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營地的幸存者順利找到了所有補給點，還意外找到了一批近一萬人的生還者，正準備開始重建工作。

這天早上，吳西農找到正準備出門的彼岸和樊衍。

吳西農臉色看上去比在營地的時候好多了，但還是有些病态：“樊先生，彼岸小姐，這段時間謝謝你們，我打算今天就出發去找營地的人。”

彼岸皺眉道：“現在你的身體狀況太差了，你的病情，李笑也跟你說過，實在不适合出去操勞。而且……”

樊衍明白彼岸的意思，說道：“雖然重建工作展開了，但以黃曾為首的那群人十分不安分，我們是擔心你一個弱女子獨身前去，會被他們當做報複的對象，到時候你的安全很可能會受到威脅。”

吳西農剛想說話，李笑出現在樓梯上，面無表情地說：“她今天跟我說過了，我已經聯系了陸建國，讓他派人嚴密保護吳西農的安全，她要去，就讓她去吧。”

彼岸兩天來第一次露出笑容：“瘋子，你終于肯出來了。”

李笑卻答非所問：“樊衍、彼岸，你們上來一下。”

彼岸和樊衍面面相觑，樊衍抱歉地對着吳西農笑笑，說：“我們還有點事，那你自己保重，有什麽随時聯系我們。”

吳西農點頭：“謝謝！”

才進到實驗室，樊衍就知道李笑為什麽要叫他上來了。

因為，這實驗室中，有異常劇烈并且熟悉的能量波動。

樊衍看着那兩團白色的人形霧狀能量，罵道：“瘋子！你是真的瘋了嗎？”

彼岸也皺起了眉頭。

李笑淡淡道：“這不是我逼迫他們的，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我甚至沒有離開過實驗室，只是通過空間折疊技術找到了他們，把事實告訴了他們。”

樊衍不可置信地走近那兩個靈魂能量，就這麽直直地看着他們。

其中一個能量體飄忽地向前一移，向樊衍傳達出善意。

李笑說的都是真的，什麽都可以造假，但只有樊衍一人能與靈魂能量順利溝通，能量體的情緒和意念，是造不了假的。

樊衍沉默良久，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對不起。”

那靈魂能量無聲地說：“我是自願的，你沒有什麽好對不起的。”

另一個靈魂能量也上前，朝彼岸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們也有需要守護的人，這對我們彼此是最好的方法。”

樊衍問道：“你來自哪一層？”

那靈魂能量說：“我來自三層，按照你們的說法，我是三號。”

樊衍看向旁邊的人形白霧。

“我是二號，真神奇，我居然看到了一模一樣的自己。”

樊衍感嘆道：“是啊，真的很神奇……”

李笑說：“你們抓緊時間融合吧，二號和三號都來了一層，那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反應過來。”

那兩個靈魂能量靠近過來，對樊衍伸出手。

樊衍想了想，手掌先觸到了二號的手。

下一秒，二號的所有記憶都湧現在樊衍的腦海之中，另一個自己的近三十年，慢慢充實起來。

二號是一個平凡的中學老師，每天在金屬質感極強的教室裏和一群半大的孩子鬥智鬥勇。從小就叛逆的人，居然變成了別人成長道路上的引導者，甚至還帶着學生做奇怪的實驗，惹出過不少禍事。

樊衍雙目緊閉，默默笑了笑。

瞬間，樊衍周身的能量律動變得無比強烈。

彼岸抱着孩子在一邊看着，擔憂地問：“瘋子，他融合能量之後可不是單純地增加，而是幾何倍數的增長，一次性融合兩個，不會有危險嗎？”

李笑也跟着皺了皺眉：“大問題應該不會有，可能會有點不舒服，但是現在我們沒時間讓他一個一個融合了。”

小樊願不知道自己的爸爸面臨着什麽，看着那個白呼呼的東西一點一點消失，着急地想要伸手去抓。

樊衍閉上眼睛，仔細感受着這個人的靈魂與記憶。

幾分鐘後，他睜開眼，感覺到身體異常灼熱，然後他對着三號點了點頭：“謝謝你們！我會記得你的，那些記憶，我替你保管。”

三號流露出感激的情緒，然後白色的手掌和樊衍掌心相對。

三號是幾人之中和樊衍的職業最為接近的，一個歌手。

但是和樊衍不同，他是三層炙手可熱的歌壇霸主，有一個大大咧咧、個性十足的妻子，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兒子，生活十分讓人羨慕。

因為成功，他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人生，三層那些條條框框的交易沒有成為他難以逾越的負擔，他也是三層之中少有的，生活在愛和溫暖裏的幸運人。

樊衍感受着那個自己和妻兒的幸福生活，不由轉頭看向彼岸，此時他已經因為體內血液的沸騰滿頭大汗，彼岸正抱着一臉好奇的樊願，擔憂地看着自己。

樊衍努力讓自己笑了笑：“不要擔心……我沒事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來早更，快誇我勤奮！！！！

上午的時候把微博清理了一遍，也就是說，生活小段子甜文馬上就要開坑啦！！

坑裏栽着四棵樹，一棵我，一棵三歲同學，另外兩棵逗比狗！文章都是日常的暖甜逗比小段子，書名沿用之前的話題，叫做《天南地北，我很想你》。

在這裏先預告一個，本文正文完結之時會開坑，到時候歡迎大家入坑！！！！！！！！！

PS~《我不會穿越》的存稿我也會加緊速度，認真碼的！！！

----------------智障小劇場分割線----------------

林無棄同志八卦之心洶湧沸騰，偷來真實水投喂歐文。

林無棄：“是不是有一大堆心聲要吐露啊？”

歐文斜眼看：“沒有。”

林無棄：“請聽題！你和瘋子是哪一天有奸情的？”

歐文：“2018年9月3日，北京大地震那天。”

林無棄：“媽的，我們忙着活命，你們忙着談戀愛？”

歐文再次斜眼：“地震和接吻之間有沖突嗎？”

林無棄瞪大雙眼：“我去！奸情從接吻開始……大哥，還是你厲害！”

歐文淡定地：“還有什麽要問的嗎？你的真實水馬上就要失效了。”

林無棄一愣：“你怎麽知道？”

歐文繼續淡定地：“只有你這種煞筆不知道。”

其實這東西，李笑早在他身上用過了~~

☆、造神

随着能量的碰撞融合，實驗室裏一堆儀器發出“滴滴滴”的警報聲，聲音此起彼伏，十分刺耳。

小樊願忙得不得了，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抓着彼岸的衣領不停撕扯，執意想要過去看個清楚。

三號的最後一絲能量融合進樊衍體內，實驗室內所有靠能量運轉的儀器瞬間爆炸。

彼岸把孩子護在懷裏轉過身去，用後背擋住爆炸飛濺而出的碎片，還在揪衣領的小樊願吓了一跳，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媽媽。

而樊衍，則脫力地倒地坐下，臉色潮紅，呼吸困難。

李笑連忙跑到試驗臺上亂翻一氣，找來一支注射器，二話不說就對着樊衍的手臂一針紮下去。

樊衍四肢麻木，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他氣若游絲地問：“你給我打了什麽？”

李笑拔出針頭按住傷口，說道：“能量穩定激素，你用心感受自己的能量，不要說話。”

彼岸從地上撿起一瓶掉落的礦泉水擰開，遞到了樊衍的嘴邊。

樊衍就着彼岸的手喝了大半瓶，體溫絲毫沒有下降的趨勢。

他對着彼岸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

彼岸這時候才轉頭問李笑：“瘋子，現在基因同體全部融合了，接下來該怎麽辦你想好了嗎？”

李笑檢查着樊衍的體征，說道：“合八為一，現在樊衍算是這世界上真正的破能者第一人了。彼岸，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沒有成功阻止二層的移動，會發生什麽？”

彼岸理所當然道：“星球碰撞，滅頂之災。”

李笑點頭：“對，這是兩個星球的大災難，那麽我再問你，在這場災難中，樊衍作為一個凡人，他有可能活下來嗎？”

彼岸皺眉：“按理來說，沒有任何人能夠活下來，但是樊衍身上有種子，是那個人最需要的，難保他會有什麽方法保住樊衍。”

“可是他留種子是要繁衍後代的，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個世界只剩下樊衍一個男人，到最後面臨的還是老死的結局，就算那個人可以通過複制得到無數基因同體，但是都是男人，根本無法延續生命，最後的結局還是滅絕。”

彼岸恍然：“你是說？”

“對，我經過無數的推理和假設，最終得到一種答案，那就是——他要的不是樊衍的肉體，只是他身上的這顆擁有人類細胞體記憶的種子，等一切都結束之後，他将用這個種子，重新恢複世界的生命秩序。”

樊衍虛弱地問道：“這個猜想……你有多大把握？”

李笑肯定地回答：“百分之百！”

彼岸說道：“我懂了，你的意思是，這個種子是可以從樊衍的身體裏分離出來的。”

李笑點頭。

彼岸直視李笑，一字一頓地問：“那分離之後，樊衍會怎麽樣？”

李笑并沒有回避，而是如實道：“我不知道。”

“我不同意。”

李笑毫不退讓，盯着彼岸說：“你一直跟我說理智，那麽你也應該知道，這是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快的方法，”

彼岸說道：“我不希望再有人死了。瘋子，真的，死了太多人了，我不想最後，連……”

樊衍擡手用指頭勾住彼岸還拿着礦泉水的手，輕聲說：“彼岸，我也有自己該做的事，和想要守護的人。”

彼岸的眼眶紅了起來：“你有可能會死，你知道嗎！”

樊衍淡笑着說：“恩，知道……但是八層時空，上百億人，他們能活。”

彼岸抿嘴不說話，就是不肯松口。

她知道李笑和樊衍說的是對的，但那一個“好”字，她怎麽也說不出口。

彼岸移開視線，轉頭去看懵懂的小樊願。

樊衍挪動手臂，用指背輕輕刮了一下樊願肉肉的臉頰，小東西嘴裏發出“唔……啊……”的聲音，算是回應，又把頭埋回了媽媽的脖頸裏。

然後他看向李笑：“你該怎麽做，就去做吧，盡快。”

李笑也不跟他客氣，問道：“你現在行動沒有問題吧？”

樊衍點點頭。

“待會兒我用激活裝置開空間場，我們直接去八層。反正你也不能睡，也不存在什麽修養，在夢境裏遇到那個人的話，還不知道還生出什麽變故。”

樊衍再次點頭。

李笑得到應允，就要去啓動激活裝置，樊衍忽然說：“瘋子，能單獨給我和彼岸幾分鐘嗎？”

李笑想了想，看了一眼彼岸，伸手捏住她的手臂又放開，然後走了出去。

一片狼藉的實驗室陷入了安靜之中，樊衍就這樣看着彼岸，一句話也不說。

彼岸還是把頭扭朝一邊，不願看他。

“彼岸……”

彼岸一語不發，樊衍自顧自地說：“你知道嗎，在遇到你之前，我根本不相信什麽無私，什麽付出。你們這群人啊，嘴上念的心裏想的，都是任務，都是怎麽守護能量。但是我自始至終都沒有這麽大的志願，我想過自己最好的人生，就是能遇到一個讓我不畏懼後半輩子的人，上天待我不薄，讓我遇到了你……杜康以前跟我說過，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就要有保護她的能力，否則負人負己。我很高興，我現在還有這樣的能力，為你去拼那一線生機。”

彼岸不知有沒有聽進去，而是問：“如果今天要去八層剝離種子的人不是你，而是我，你會怎麽做。”

樊衍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我這樣想這樣做很自私，我的選擇，無異于把漫長而孤獨的餘生留給你，讓你獨自去面對。說實話，如果我們彼此對調，我絕對做不到。但是彼岸，這些都只是我們猜測的最壞情況，我不一定會死，事情也不一定會這麽糟糕。以前每一次我都相信你，支持你，這次，換你支持我好不好？”

說着，樊衍費力地支起身體，雙唇捉住彼岸粉紅色的，不施粉黛的唇，就這樣輕輕吻了上去。

一瞬間，彼岸的眼淚掉落下來。

并不是所有的吻都是甜的。

彼岸狠狠吻了回去，用牙尖不斷在樊衍唇舌間撕扯、戳刺，仿佛想要通過這個吻告訴樊衍，自己有多痛。

“唔……”

樊衍吃痛，但也不阻止，在溫柔的回應中放縱着彼岸的任性。

這個女孩，很久沒有人給她任性的機會了吧。樊衍心痛地想。

彼岸的眼淚掉落在樊願的臉上，掉落在樊衍的手背上，滑落進兩人的唇舌之間，無休無止。

良久之後，彼岸終于放過樊衍，在沾滿鮮血和淚水的唇上輕輕一吻，然後分開。

樊衍舔了舔唇上的血，輕聲說：“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保護好小東西，然後替我祈禱，祈禱結果沒那麽糟糕。我也舍不得死，舍不得留下你一個人，放心，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會放棄的。”

彼岸收緊抱着樊願的手臂，無聲的點點頭。

樊衍彈了彈後耳廓，對屋外的李笑說：“瘋子，出發吧。”

沒一會兒，李笑開門進來：“我已經讓他們都回來了，人多才有保障。現在我去盡可能收拾武器和裝備，他們一回來我就啓動激活裝置。”

樊衍不置可否，任由李笑拿主意。

李笑看了看小樊願，對彼岸說：“這一次不知道會不會像上次一樣遇到危險，樊願就留在這裏吧，實驗室是一層最安全的地方，這樣對她也好。”

彼岸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李笑，有些猶豫。

樊衍說：“孩子就留在這裏吧，給陸司令帶個消息，如果我們一天之內沒有動靜，就讓人來接她。這樣才能保證她的安全。”

“……好吧。”彼岸妥協下來，把孩子交給李笑。

李笑把樊願帶到了實驗室最裏邊的軍用小床上，給她喂了些混合着鎮定劑的能量液，不一會兒，小東西就沉沉地睡着了。

一個小時候後，所有人到齊，李笑為了保留樊衍的能量，沒有讓他開啓空間場。

李笑解釋道：“紊亂區是不可能走了。我上次在那輛出租車裏預留了接引點，現在用激活裝置開啓空間場，這邊的接引點會自動生成，到時候我們回來也會方便。”

在劇烈的能量波動中，李笑首先打開實驗室大門。

門外，是一個廢棄的舊車處理廠，眼前最近的，是那輛他們曾經用來逃命的出租車已經積灰的座椅，更遠處，一層薄薄的白雪覆蓋了周圍的一切。

八層的北京，在這一天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樊衍腳下踩着細雪，問李笑：“瘋子，接下來該怎麽做？”

李笑看了看時間，說：“首先我會把你體內的能量全部抽離，模拟死亡狀态，到時候種子會受到能量的牽引，脫離你的身體，一旦種子脫離，我會立馬給你注入能量。這段時間你的靈魂能量保持着你的意識，但是身體完全處于死亡狀态，是最危險的步驟。如果這一段時間平安度過，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彼岸問道：“你有幾成把握？”

李笑沉默了幾秒，說：“一成都沒有。”

彼岸剛要說什麽，樊衍拉住她，搖了搖頭。

林無棄接着問：“種子取出來之後，你打算怎麽做？”

李笑說：“之前，我和……老師有過推斷，我也在樊衍進入虛拟連接艙的時候提取數據做過模拟和分析，證實種子只要有意識能量的注入，就完全可以自生，也就是說，種子接引足夠的意識，就會成長為新的、初步的地球意識。”

林無棄問道：“你的意識能量，從何而來？”

李笑把握十足地說：“還記得八層有一個神嗎？”

聞言，所有人看向樊衍。

李笑點頭：“對，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造神！而樊衍，就是八層信仰之力的中轉。”

大家各自沉默思考，李笑給了大家一分鐘的時候，然後問：“你們都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嗎？”

大家點頭示意。

李笑拍了拍手，安排道：“歐文、肖霄、林無棄，你們負責看好周圍的情況，如果那個人又招來亂七八糟的東西阻止，你們一定要守住，不能打斷我們。彼岸，你負責随時觀察樊衍的情況，一有不對就告訴我，我會一點一點控制能量離體，剛好前兩天我們搞得北京大亂，這件事情鬧得很大，所有人人心惶惶，都在祈禱。”

然後李笑看向樊衍：“你記住，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要相信自己是個死人！然後就是引導信仰之力，這個你應該比誰都熟悉。”

彼岸握住樊衍的手：“樊衍，記住你說過的話！”

樊衍對着彼岸微微一笑，探身吻了吻她的額頭：“放心吧，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會放棄。我答應過你的。”

難得的，李笑沒有露出不快甚至不屑的表情，她只是靜靜看着兩人，然後側過頭瞟了一眼歐文。

歐文也正在看她。

李笑深吸一口氣，問道：“樊衍，你準備好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DD的地雷，謝謝吃包子的阿笙的地雷~

愛你們！

對不起啊小可愛們，今天來晚了~

------------歡脫游戲盲小劇場分割線-------------

肖霄：“彼岸女神，聽說你最近在吃雞？”

彼岸：“關你什麽事？”

肖霄：“女神求帶！”

彼岸：“滾！”

李笑不小心聽見了：“彼岸你吃雞？”

彼岸：“恩？”

李笑：“那玩意兒有什麽好吃的？不如吃鴨脖，又辣又爽！就樊衍上次吃那個。”

彼岸：“……”

肖霄大笑：“居然也有瘋子不知道的東西哈哈哈哈哈！吃雞是一款游戲，真人戰場生存模拟。”

李笑耳根一紅：“我整天忙着高尚的科研事業，誰有心思去管你們那什麽幼稚無聊的游戲。”

然後若無其事地飄走了。

彼岸：“……”

☆、剝種

樊衍松開握在彼岸肩膀上的手，堅定地說：“準備好了。”

李笑的神情嚴肅起來，她從背包裏拿出一塊直徑五十公分，厚三公分的金屬圓臺放到地上，對樊衍說：“站上去。”

樊衍配合地擡腳站到了圓臺上，下一刻，一連串實質化的深藍色電流在樊衍腳邊跳躍，一點一點連接到樊衍的皮膚上，侵入他的體內。

起初，樊衍并沒有什麽趕緊感覺，但是慢慢地，樊衍感覺到一陣灼熱感傳來，仿佛有人在用小火苗灼燒他的腳掌。

他不舒服地動了動雙腳。

李笑提醒道：“不要亂動，人工能量流正在進入你自身的能量體系。”

彼岸這邊已經在個人終端上查看着樊衍的身體數據，她問道：“瘋子，這是什麽原理？”

李笑解釋：“知道病毒是怎麽在人身上作用的嗎？它們會在人的身體中傳播擴散，然後殺死健康的細胞，取而代之。這個人工能量就是運用了病毒傳播的特點，它和病毒一樣霸道，但不會傷害外界能量分子，而是在人體內形成一種引導，如果說樊衍的自身能量是一個循環工作的團隊，這些人工能量就會成為這個集團裏空降的領導，自動接管能量的自主權，最終帶着能量徹底脫離載體。”

彼岸問：“對身體有傷害嗎？”

李笑猶豫了一下，說：“傷害是肯定有的，就像神經與人腦之間的傳輸是無形的，但它實際存在，如果你阻止了大腦和神經之間的傳輸，那麽大腦的指揮必然無法實現，這樣通常造成的後果就是身體僵死，成為植物人。直接地說，這東西就像病毒作用電腦，對電腦硬件的傷害不大，但會直接損害電腦的軟件。”

樊衍也在仔細聽着，企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減弱那種炙熱帶來的煎熬。

聽到這裏，他反而笑了：“那這種傷害幾乎可以算作是不存在啊……照你……嘶……照你這麽說，人工能量對身體的傷害已經降到最低了，反正我現在是要清空軟件，這東西對身體的傷害，就跟……跟撓癢癢似的……嘶……”

彼岸也明白了李笑的良苦用心，低聲道：“瘋子，謝謝你。”

這邊話正說着，樊衍感覺到自己的下半身異常灼熱，仿佛在燃燒一樣，并且還在不斷蔓延。

樊衍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正常，于是暗自咬牙強忍着。

李笑探過身去看了一眼彼岸個人終端的數據，說道：“樊衍你就別裝了，明明難受得要命還要跟這兒演。你下半身的體表溫度已經接近六十了，說明人工能量正在與你自身的能量較量，如果你一直這樣忍着，潛意識裏對它的排斥反而厲害。”

樊衍身上已經被汗水浸濕，一陣帶着碎雪的風吹來，上半身雞皮疙瘩全都出來了。

這是一場他和地球意識的較量，他覺得自己應該要像個男人一樣硬氣才行，于是言簡意赅地說：“不排斥，忍得住。”

李笑暗暗搖了搖頭：“随你吧。”

不出半小時，灼熱感已經遍布全身，樊衍暴露在空氣中的手都是通紅的，外界的寒冷，他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

李笑說：“差不多了，我馬上就要開始引導能量離開身體，樊衍你做好準備，因為之前沒有任何人體實驗記錄，所以是什麽感覺我也不知道。”

樊衍默默點頭，只想趕快擺脫這種感覺。

下一瞬間，樊衍感覺到自己是雙腳變得冰涼，就好像是身體在蒸桑拿，但是雙腳卻凍在冰塊裏一樣，冷熱交替，那感覺十分不好受。

彼岸出聲道：“下肢溫度在恢複正常。”

樊衍艱難地說：“彼岸你……确定？我怎麽感覺是在持續降低啊？”

李笑看了看樊衍的能量布局和腦電波曲線圖，然後解釋：“确實是在回複正常，你說是寒冷，應該是大腦對這部分肢體逝去了感知，意識幻生出的假象感受。”

樊衍有些氣絕：“這也……太真實了吧！”

這個過程比人工能量入侵來得慢得多，大約持續了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中，樊衍的身體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炎熱與嚴寒不斷侵蝕着他的意識。

等到只有腦袋還熱得像一團漿糊的時候，樊衍已經兩眼渙散了。

李笑看着樊衍腦波不正常的波動，提醒彼岸道：“扶住他，能量馬上就要脫離了。”

彼岸伸手支撐柱樊衍的身體，此時樊衍的四肢已經沒有任何觸覺了，他只是用渙散的雙眼看着彼岸扶住自己的雙手，想象着彼岸觸摸自己的感覺。

突然間，樊衍覺得身體的五感歸位，靈魂的擠壓感傳來，然後他眼前一黑，再能看清的時候，自己的身體已經軟軟地靠在了彼岸身上，而凝實的白霧狀的自己，則半懸浮在空中。

李笑說：“把他放平。”

彼岸小心翼翼地将樊衍的身體放在地上，然後擡頭，看到了正在俯視着自己的能量體樊衍。

李笑看了看周圍的歐文等人，然後對樊衍說：“接下來我将要進行最重要的一步，你注意感受八層的意識能量。”

樊衍無聲地點頭。

此時從體征數據來看，樊衍除了沒有任何腦電波的波動，身體一切正常，就連心髒都還在繼續跳動，仿佛他現在只是陷入了無意識的沉睡一般。

然後，李笑拿出一根銀絲一樣的細線，一頭接入她手臂上的個人終端掩埋接口，彼岸會意，從領口拉開樊衍的襯衫，另一頭放到了樊衍的胸口。

那根絲線就像是被樊衍的皮膚溶解了一樣，接觸的地方長到了皮肉裏，鏈接心髒。

李笑在個人終端上不斷操作着什麽，忽然間，樊衍的能量體就像是遇到了什麽攻擊一般，整個彈飛了出去。樊衍控制着自己的意識，能量體在半空中急停，然後他就看到，自己身體的心口處有亮晶晶的光點飄散出來，一點點凝聚着，最終，凝聚成為一個人類心髒的形狀。

“這……就是種子！”李笑激動地說道。

但是下一秒，天空中忽然一道驚雷響起，閃電從雲層中直直沖着種子沖來。

肖霄不可思議地喃喃道：“這是……傳說中的渡劫？”

李笑大叫：“不！是那個人！”

離樊衍身體最近的彼岸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放下靠在自己身上的樊衍的頭顱，毫不猶豫地用後背遮擋住了閃閃發光的種子。

“彼岸！”

樊衍忍不住驚叫出聲，一瞬間，八層無數人精神一震，在意識之中無端多出了這麽兩個字，但是誰也無法說出這兩個字，是什麽時候在腦海中生根發芽的。

彼岸。仿佛生來就帶有這兩個字，這兩個象征着歸途的字眼。

嚴寒的北極上空，七彩的極光遍布漫天，仿佛是在一瞬間染盡了天空。

科考站的工作人員居然也迷信起來，大喊道：“神！是神顯靈了！”

彼岸“撲通”一聲倒在雪地上，那種子穿過她的身體，懸停在半空中。

但是周圍幾人都沒有動作，都睜大眼睛看着樊衍，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因為，他們實實在在聽到了樊衍的呼喊，不是意識感受到，而是用耳朵，聽到。

這意味着什麽？

李笑想到一個詞：完全實體化。

意識和能量的完全物理化狀态。

樊衍的能量體沖了過來，扶起來彼岸的身體，不停喊道：“彼岸……彼岸!”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能量體已經可以毫無障礙地觸碰到自己最愛的人。

李笑還在發怔：“真的……有這種可能存在……”

“瘋子，別愣着！你快看看彼岸怎麽樣？

李笑反應過來，連忙蹲下來查看彼岸的個人終端，然後說：“高強度電流刺激，還好是物理攻擊，手環的護罩抵擋了一部分，沒有什麽大礙，需要……”

李笑話還沒說完，樊衍忽然渾身一震。

“怎麽了？”

樊衍感覺到了無數的意識能量在朝他湧來，所有的意識中只有一個字：神！

無數意識能量，都是純淨的，虔誠的，簡單的。

這種感覺，讓樊衍覺得神奇無比，就好像他自己也變得純粹起來。

那些意識圍繞着樊衍的能量體旋轉，不斷凝結，成為一個白霧狀的龍卷風，而風口的中空，是樊衍能量體的心髒處。

那些能量不斷彙集，然後進入樊衍的能量體，在心口處凝結成一個更加具象化的心髒形狀，又順着能量體的心口處，與發光的種子形成一道白霧狀的鏈接。

樊衍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居然真的能碰到這條白色的連接線。

他什麽都還沒有做，就自動成為了信仰之力的中轉。

四周的白霧太過凝實，李笑根本看不清其中發生了什麽，她一邊給樊衍的身體注入能量，一邊問道：“樊衍，怎麽樣了？”

沒有任何回音，同時，樊衍肉體之中的心髒，停止了跳動。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這時候，林無棄忽然在通訊器裏說：“瘋子，我這個方向忽然出現異常的能量波動。”

不一會兒，歐文說道：“我這邊也有！”

肖霄也大叫起來：“我這邊也是！”

李笑分出一絲精力叫道：“守住！給我都守住了！”

半晌過後，林無棄的聲音響起：“腐屍，還有……幹屍，這幹屍是古代人！”

李笑說道：“直接轟掉！上次的骨頭我化驗過了，它們都是由能量支配的，細胞完全死亡，被能量代替，液能炮和核能是它們的克星！”

歐文的聲音奇怪起來：“我想，我這個方向來的，是神創子。”

瞬間，一發發核能炮彈和液能炮炸得四處巨響，樊衍身處在能量的中央，不斷催促道：“快點！再快點！”

但是晶瑩純白的能量，還是宛如涓涓細流一般，一點點包裹着發光的種子。

歐文三人靠着重武器把守，守住了進攻而來的敵人，漸漸地，死去的人和屍骨越來越多，白色的能量在來敵方向的上空漸漸凝聚，朝着樊衍和種子的方向而來。

李笑一看，對三人喊道：“殺！繼續殺！他們的能量樊衍能用！”

鋪天蓋地的能量席卷而來，樊衍所在的地方，四周的薄薄積雪已經完全被吹散。

能量越來越多，越來越凝實。

但是樊衍的肉體，依舊沒有心跳，沒有呼吸。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愛們我來啦！！！

話不多說，直接進入我們的小劇場~

------------萌寶小劇場分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