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姜平覺得這個吸血鬼大概是屬實不會動腦子。
不對,可能對方連頭都沒有。
姜平猶豫了一會,還是從冰箱裏拿出一包血,遞給對方,說:“諾,血獵協會之前發的人造血,雖然營養不足,也不那麽好吃,但頂一段時間還是可以的。”
文鴻山皺着眉頭接過那袋血,摸出自己的手機,在對方憐憫的眼神裏用殘存的電量打開某寶,上面顯示這許多日用品的收獲地址都是這裏。
“我之前昏迷過一次,醒過來之後,記憶好像出了點問題。”
姜平看了一眼收貨記錄,過了一會他有些無奈地說:“看來你就是那個一直給我寄東西的人。”
他一開始還拒收了幾次,覺得寄錯了,也給上面的電話打回去過,但姜平覺得對方特別心機,他打回去的時候對方也不接,下一次收貨人號碼就變成了他的手機,姜平隔三差五就收到一箱快遞。
也不是什麽特別名貴的東西,也未必是他喜歡的,對方就像是一股腦地看到什麽就想給他寄過來。
對方似乎也沒有認真地考慮過送什麽,有時候一箱紙巾一箱洗衣液也是有的,偶爾會是一箱零食之類的。
有一次他冬天晚上回來,看到門口挂着一袋糖炒栗子,還冒着熱騰騰的熱氣,姜平也是藝高人膽大,倒也沒有覺得害怕,就是挺好奇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
如果……如果這些東西都不是給他的。
而是給原本住在這裏的的某個人呢?
姜平也試過發短信過去,和他解釋說:我是這裏的租客,你是不是想寄給原本住在這裏的人。
“你多大的腳?”對方終于回複。
姜平心想這是什麽奇葩的驗證身份的方式,為什麽不是問名字而是問鞋碼的,但還是中規中矩地回複了他,“43碼。”
過了幾天姜平收到了一雙鞋。依舊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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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雙毛茸茸的皮卡丘的棉拖鞋。
姜平生活中認識的人并不多,血獵協會的血獵們除了工作上,他平時也甚少往來,倒是沒有想到過竟然會是一個吸血鬼送的。
“你知道我是血獵嗎?”
“知道。”文鴻山回答。剛剛知道的。
合着系統就是和自己過不去呗,自己是吸血鬼對方就是血獵呗。反正就不能是同一陣營呗。說起來同化應該指的是在很多影視作品中常見的,給對方的血液裏注入毒素,讓對方變成和自己一樣的血族。
“你為什麽成為血獵?”文鴻山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無非是那幾個原因呗,要麽和血族有血海深仇,比如家人朋友死了,要麽就是有能力不怕死,做血獵賺賺錢。我屬于前者吧。既然知道了就趕緊走吧,我對吸血鬼可沒有什麽好感。”
文鴻山注意到,盡管姜平的語氣是很随意的,也沒有對他表現出太大的敵意,但姜平的态度是不松弛的,脊背挺得很直,手指也有些緊張,大概要提防着他會有什麽異動随處作出反應。
文鴻山不知道該怎麽證明自己的安全性。
他只能拿着那包人造血手足無措地解釋道:“我不咬人的。”
“可是你要咬人才能做任務啊騙子!”520拆臺。
“我保證我不咬人,還可以簽字據。”
“你最好別咬人,不然那個時候我一定會送你去見你們的祖宗的。”姜平低着頭不經意地勾了勾嘴角。
文鴻山不動如山。
姜平的耐心逐漸消失。
“你幹嘛?人造血也拿了,我也答應不殺你了,你不走留在這裏幹什麽?”
文鴻山不能說是因為現實裏姜平說他害怕一個人待着,所以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走。
卑微文總想要彌補自己的錯誤。
“我沒有地方去。”
“賣慘警告。”520的提示音無情地響起,因為文總不會沒有地方去的,這個原身又不是一窮二白,開個酒店房間住它個一兩個月綽綽有餘。
“我失憶了,我什麽都不知道,只知道這裏,誰知道你是不是趁我失憶鸩占鵲巢呢?”文鴻山厚顏無恥模式啓動,硬生生把系統的賣慘警告梗了回來。
這到底是什麽直男發言。
不僅520被哽住了,姜平顯然也被哽住了。他作為押一付三按時交租的優秀租戶,竟然有一天需要向一只該死的吸血鬼證明自己才是這個房間的主人。
“文醫生,我以人類的修養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離開的我房子,否則我就要對你采取暴力手段了。”
文鴻山死吸血鬼不怕聖水燙。
不僅不走還躺了下來,又往姜平的被子裏縮了縮。
姜平的動手是說真的。
青年人猛地躍上床上的時候,臉上微笑的弧度已經完全消失,銀色的帶着尖刺的鎖鏈勒進血族的肌膚,稍微動一下都是尖銳的刺痛,那鎖鏈就像活的一樣,幾乎長進了肉裏,嵌在他脖子的位置。
脖子的地方又刺痛又燒灼,像是被人倒進了滾燙的刀子,但高級吸血鬼的複原能力讓他并不會死去,只是因為疼痛下意識地掙紮,但他的四肢被青年鎖得死死的。
“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吸血鬼。”
“不要挑戰我的耐心。我雙親被吸血鬼殺死的時候我六歲,但我這輩子都會記得當時的場景。”
“我……沒有要……”文鴻山艱難地說,說話的時候聲帶都會被銀色荊棘灼傷,不一會聲音就嘶啞得像是帶着血。
“文醫生,你知道為什麽我們不信賴血族麽?你說你不會咬人,沒有要傷害人的意思,但是每年血獵協會的數據裏,有40%是低級吸血鬼狂化殺人,有30%是高級吸血鬼的虐殺,另外30%的受害者失蹤,根據不完全調查,他們有如牲畜一樣被圈養,有的被破壞腦子變成傻子,有的被同化轉化成吸血鬼。而在這些人被圈養之前,他們認識的血族都是這樣向他們的承諾的。”
“承諾不會咬他們,承諾不會靠傷人食用血液,承諾以人造血為食。但滿足不了的。正如人的欲望一樣,吸血鬼對人血,有着本能的渴望。你真該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姜平用一種憐憫的語氣說道。
男人的雙目的瞳色因為不斷地受傷愈合已經變得通紅,尖牙也已經露了出來。
文鴻山在逐漸習慣了那種疼痛之後,控制着慢慢地不再掙紮。
他每說一句話都帶着血,但慢慢地也會習慣那種疼痛。
“确實。你說的是對的。口頭的承諾不可信。”
“你可以綁着我,也可以給我戴上什麽限制的裝置,就算現在想殺了我洩恨也沒有關系。我不知道能怎麽向你證明……但我真的不會傷害人類,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