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芸怎麽也想不到桑莘會把話說得如此的直白,緩了好一會後才回過神來,目光有片刻的微滞,眼眸中有些閃躲的意味,不敢去直視桑莘那雙似笑非笑的杏眼。

她不知道為何,總覺得桑莘話裏有話,卻又覺得她此刻笑的一臉的純真模樣,不是那種心機頗盛的女人。

不管怎麽說,不想和她徹底的撕破臉皮,林芸斂了斂神,莞爾道:“瞧姐姐說的,我們都是伺候皇上的,彼此之間哪這麽生疏,還用得着行禮。”

桑莘沒有回答,在林芸瞧不見的地方,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指尖撚着杯子邊沿輕輕的摩挲着,過了半晌,等林芸有些心慌的時候,她才不溫不火的吐了一句:“姐姐說的有點道理......”

既然林芸不想撕破臉,桑莘也不會去主動挑明了說,在這後宮裏,除非必要,能當朋友的都盡量當“朋友”,對手多一個不如少一個。

聽見桑莘的回答,林芸懸着的心驀然松懈下來,她微不可聞的嘆息一聲,自認為桑莘未聽見,殊不知桑莘早已将她一舉一動都用餘光看在眼裏,見她嘆氣,桑莘嘴角微微上揚。

林芸沒敢再耽擱,站起身莞爾道:“那妹妹,我就先走了,明日再過來和你一道聊天。”

桑莘眉擡了擡,允了。

林芸頭也沒回,也沒福身轉身就走了。

桑莘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無奈的扯了扯。

麗嫔好歹是個嫔,所以才敢如此嚣張,而如今,林芸不過是一個小主,也敢對她如此,看來,她在這後宮,位份還是極為重要的。

桑莘不要求太高,嫔以上便可,桑莘心中小算盤打的啪啪作響,等她到了嫔位以上,她便高枕無憂了!

雖說瑜貴妃在今日宴席上的一些細節表現出也不是什麽好人,但她起碼沒有針對自己,桑莘心中甚是明确。

但她心中卻想,要是有個貴妃可以當當那當然是更好的了,如此一來,她便在這後宮裏可以安享晚年,日日看着新進宮的那些新人們為了博得皇上的寵愛,掙得你死我活,她就悠閑的呆在自己的宮裏,閉門搗鼓自己的小天地。

思及此,桑莘輕輕的笑出聲,她竟忽然想到了那個被外人傳的冷清冷性的皇上,今日一見,第一印象竟也真是如此,她只覺得他眉眼處甚是冷淡,不茍言笑的模樣,着實是有些吓人。

該怎麽說呢,他一個不經意的眼神都像是在用冷暴力,讓你看一眼心頭便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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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莘忽然感覺周圍有點冷,打住了想起那人的感覺,轉身便往床榻上走,殿內點了幾盞燭火,火光燃起,光線忽明忽暗,桑莘蔥白的指尖攥着被褥的一角,心頭不禁喃喃道:他會不會明白自己送為何好端端的送他那幅畫?

會不會幫自己做主?

桑莘想了好一會,約莫一刻鐘的時間也未想出個所以然,她有些煩悶的用被子蓋住了小腦袋,心頭有些隐隐作痛,那幅畫是真的貴重,要是他不幫她做主,這幅畫不是白送了?

寒冬裏入了夜冷的更甚,半夜裏寒風凜冽,冷風敲打着窗,桑莘睡到一半時,迷迷糊糊的聽見了燕兒的聲音,貌似是有人敲門。

但桑莘着實有些累,看了一眼燕兒端着一盆東西進來,盡管很想開口問問這是什麽,卻也還是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只是往常這秀阖宮的南殿盡管有地龍卻也還是睡的有些冷,今夜卻是格外的舒适,暖洋洋的,以至于桑莘瓷白都臉蛋上都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她翻個身,嘀嘀咕咕的問燕兒:“燕兒,今個兒怎麽這麽熱?”

睡夢中只能聽見燕兒嘀嘀咕咕的回了句什麽蘇公公,什麽送的......

反正後面的一串話她聽不大清楚,便又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難得睡了個舒舒服服的覺,桑莘醒來時,竟好心情的伸了伸懶腰,薄衫漸松下來,将細薄的瓷白香肩露出,剛睡醒的桑莘像是出水的芙蓉那般,恬靜淡雅。

燕兒聽見聲響,端着盆子送了水進來,瞧見了桑莘這幅閑散慵懶的模樣,嘴角揚起,笑道:“小主,今個兒看上去可比往日高興的多了,是不是因為昨個夜裏暖和了些?”

桑莘目光微滞,稍愣了片刻才想起昨個夜裏的事,随口便問道:“昨個夜裏是怎麽了?殿內怎麽暖和了這麽多?”

“這還多虧了蘇公公。”燕兒笑笑道:“他昨夜裏說內務府來了新的一批炭火,想着今日去到殿內的時候,桑小主可是怕冷的很,心頭瞬間就想到了小主您,于是便送到了這裏。”

桑莘蹙眉,心頭忽然感覺有些奇奇怪怪的。

而同時心頭怪異的還有燕兒,蘇盛是誰?蘇盛可是皇上眼中的一等一的紅人,平日裏後宮的娘娘小主們可是巴結着想要送點禮給蘇盛,就是為了想要在蘇盛的口中取得皇上的一些事情。

而如今,這皇上跟前的紅人竟然主動送了東西給自家小主,着實是讓人有些意想不到,但不管怎麽說,照蘇盛的意思,小主以後可是有些不一般的。

燕兒心裏頭開心,桑莘卻心有千般變化,她第一瞬間想得是這個炭是皇上送來的,但仔細一想,若真是皇上送來的,蘇盛肯定是不可能以自己的名義,這吃力不讨好的事,不想是皇上眼裏的紅人能做的。

那會不會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皇上知曉了她送畫的意思,所以知她委屈,用一盆炭打發了她?

卻又不好意思拿人手短不好意思明說,只能以蘇盛的名義送了過來?

思及此,桑莘秀氣的眉微蹙,小嘴扁了扁,心頭着實是委屈,這幅畫就換來了一盆炭火?早知如此,她還不如随便挑了一件小物件送過去得了,畢竟清玄道長的那幅畫,她可真是忍痛割愛的!

桑莘一早醒來的好心情一去不複返,小粉拳洩氣似的捶打了下床褥,心中嘀嘀咕咕的全是罵皇上一點兒也不公正廉明的話。

這會子正這麽說,而那頭得知昨夜桑莘見了皇上的麗嫔氣的可比上次更重,平常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子,竟硬生生的将一雙木筷子給單手掰斷了。

麗嫔怒火攻心,自我消化了好一會情緒非但沒有降下,反倒是愈發的高漲,這桑莘就是來專門和她作對的是嗎?

麗嫔深呼吸了一口氣,胸口漲疼的厲害,她早在三年前就進了宮,當時也以為會獲得聖上的寵愛,卻未想到,一年複一年,皇上竟也沒有翻過她的牌子,沒有叫過她侍寝。

她的相貌自命不凡,卻也不能吸引皇上,所以她一看見桑莘,心裏頭那種女人的恐懼感漸盛,她就知道桑莘不簡單,昨夜在邵陽宮如此久,誰都不清楚桑葚和皇上會發生什麽。

林芸那日也在,可是卻一刻鐘未到便被打發了出來,如今,桑莘可不止,按宮人傳達的話來說,似乎是呆了一炷香的時辰!

她進宮如此久,別說侍寝了,連和皇上呆在一起這麽久都沒有試過,麗嫔越想,心頭就越慌,對着外頭喊:“來人,伺候本宮更衣,我要去會會桑莘這個狐媚妖子!”

秀阖宮南殿內。

桑莘洗漱完後走了出去,恰好看見了麗嫔坐在主位,桑莘目光微滞,眉不經意間蹙起,面上倒是笑着,走上前福了福身,問道:“麗嫔娘娘怎麽一大早就來了?”

麗嫔手裏把玩着玉镯子,見她素顏未施粉黛卻依舊笑面如春風,麗嫔內心止不住的回想起以前看過的話本,那裏頭說,若被男人疼愛過,臉上就會有種春風拂面的感覺。

看來,皇上真的留桑莘做了話本裏的那檔子事?

麗嫔眉一蹙,言語直白地問:“昨日你在皇上宮內,有做什麽嗎?”

這麗嫔問的話,讓她有點摸不着頭腦,桑莘留了個心眼,沒回答,反問:“麗嫔娘娘,怎麽好端端的這麽問?”

“我直接問吧。”麗嫔看着桑莘,眼睛直直的盯着,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問道:“皇上是不是寵幸你了?”

寵幸?是她進宮之前,宮裏的姑姑給了一本冊子,說是伺候皇上的冊子,她打開看過,只悄悄的看了一眼便臉紅的不成樣子,至今那些畫面還存留在自己的腦海裏。

桑莘杏眼微顫,臉龐微紅,這副嬌滴滴的羞澀模樣,讓麗嫔徹底的證實了自己心頭的想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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