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瑾琮帝用晚膳便走了,臨走前還看了眼正一臉懊惱後悔的小女人。

矜貴的手伸出,對着還在殿內的女人勾了勾指尖,薄唇輕啓:“小丫頭,過來。”

桑莘腦海裏依舊是瑾琮帝的那句:“我是你夫君,你說呢?”

怪她方才一時心急,竟忘了他是她的夫君。

不過他還好也不是那小心眼之人,見她知錯了,便好心腸的放過了她,也未再揪着這個話不放。

如今見夫君勾了手指頭,桑莘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小腳倒是實誠的很,瞬間便走到了他的跟前。與他一道站在了廣懿宮的院子裏。

聲音如蚊蠅般細小,乖乖巧巧的道:“皇上。”

男人沒回答,眉擡了擡,眼眸裏清淡的光。

院子裏厚厚的積雪覆蓋在地上,桑莘身上還是那件單薄的儒裙,正懊惱自己方才過來的時候沒有加一件裘衣,如今冷的牙齒都在打顫。

心裏倒是想和眼前人說要回殿內,但是畢竟眼前人是皇上,從來只有他開口的份,哪有人敢忤逆?

桑莘抱着手臂,雪花飄到了她肩上,她冷的“嘶”了聲,正欲開口問瑾琮帝喚她過來有何事時,站在她對面的男人動了動。

她擡眸,男人身上的裘衣被他單手解開系帶,下一刻,那件看上去便暖和的不行的裘衣落在了她的身上。

裘衣上有他的味道,淡淡的龍涎香,應該是剛脫下來,上面還帶着他的體溫,暖洋洋的,熱熱的,像是他在抱着她。

他垂眸,認真的幫她系好裘衣的帶子。

“皇上,你穿——”桑莘粉唇輕啓,卻被男人用指尖輕輕的點住了唇瓣。

“噓。”瑾琮帝輕掃了她一眼,有些冰冷的指尖在她臉蛋上捏了捏,伴随着他沉悶的嗓音響起:“天冷,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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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莘沉默的咬唇。

她是第一次和異性如此的親密,帶着點肉肉的小臉蛋頓時布滿了緋紅,杏眼輕顫,竟有些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這小女兒家家的模樣被瑾琮帝瞧進了眼裏,他淺笑了下,指尖欲捏捏她的鼻尖,卻驀然想起自己如今手指是冰涼的,可別把她凍壞了。

無聲的輕嘆一聲,瑾琮帝收回手,下一刻,手覆蓋在她的小腦袋上,輕聲道:“你方才問了朕什麽?”

“什麽?”桑莘輕聲問,不解的擡眸望向了比她高許多的男人,像是心有靈犀般,她忽然想起了方才在用膳時,她問的那句“皇上也這樣夾菜給其他姐姐妹妹嗎?”

和男人的視線隔空對上,他眼尾帶着幾分笑意,捉弄她的意味很明顯,桑莘臉頓時紅成蘋果,立刻垂下了腦袋,甕聲甕氣的道:“臣妾忘記了,皇上早些回去吧。”

“你在趕朕走?”瑾琮帝嗓音帶着些沉,與方才溫淡的嗓音截然不同。

桑莘誤以為他生氣了,小嘴立刻讨饒:“皇上息怒——”

她邊說邊擡眸,聲音戛然而止,她擡眸的瞬間,發現了男人擒在嘴角的笑,以及那雙桃花眼蘊含着的柔意。

桑莘這才明白,這男人又逗她了。

“皇上,你吓死臣妾了。”桑莘撇了撇嘴,似有不滿。

而瑾琮帝卻笑了下,非但沒有安慰她的情緒,反道:“朕這人最不喜被人催促了,不如今夜就留在廣懿宮,嫤嫔覺得如何?”

話剛落,桑莘一臉不可置信的擡眸望着瑾琮帝。

他眉眼帶笑,似乎是在逗她玩,又好像說的很認真,桑莘猜不準,但是她內心的确是不想他留下來的,她還不能完全的接受他,雖然他的确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但她不想如此。

于是只能咬着唇,低下頭,不去看他。

這樣的拒絕,他應該能懂吧。

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桑莘聽見了他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淡:“好了,逗你玩的,朕回去了。”頓了頓,又聽見他道:“還有奏折要批閱。”

桑莘剛拒絕了人哪還敢吭聲,低垂着腦袋一個勁的點頭,輕聲細語的道:“皇上也要多加注意身子,國事雖然重要,但你的身子也還是很重要,要是不舒服了,臣妾的心裏也會擔心的。”

她說的是假話,他心裏清楚,卻也還是有些開心,輕嗯了聲。

二人站在這白雪皚皚的院子裏又好一會兒,瑾琮帝才道:“朕回去了,對了。”

桑莘擡眸望着他。

瑾琮帝無頭無尾的留下一句:“從來沒有。”就轉身走了。

直到瑾琮帝的身影從廣懿宮消失,桑莘才終于想起那句“從來沒有”是他在回答她在用膳時的那個問題。

“皇上也這樣夾菜給其他的姐姐姐妹嗎?”

“從來沒有。”

不知怎的,桑莘心頭忽然有些甜滋滋的。

瑾琮帝回到了邵陽宮,批閱了好一會兒奏折後,蘇盛帶着一人跟着走進來,是伺候桑莘的小塵子。

“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小塵子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擡。

“平身。”瑾琮帝将最後一個奏折看完,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骨,嗓音帶着少許的怠惰懶散,“朕問你話,你老實回答。”

小塵子:“奴才遵命。”

“嫤嫔昨日到底生病了嗎?”瑾琮帝心中雖有答案,卻也還是問了出來。

小塵子:“回皇上,嫤嫔娘娘昨日心情似乎挺好的,在院子裏賞了好一會兒梅花,才回去的。”

言下之意就是沒有生病,都出去賞梅了,還能生病?

瑾琮帝捏了捏眉心,輕嘆一聲,瞧瞧,要撒謊也不和周圍的人串通一番,如今随便一問就露餡了。

瑾琮帝沒有什麽好問的了,“你退下吧,今日的事別和嫤嫔說,也別任何人說,要是被朕知道了你嘴沒把門的話......”

瑾琮帝目光冷冽的掃了他一眼,小塵子趕緊點頭;“奴才遵命,不過奴才還有句話想說,不知皇上可否聽一下?”

“說。”

小塵子:“嫤嫔娘娘雖然未有生病,但膝蓋處還是疼的厲害,昨個夜裏關姑姑和燕兒姐姐還拿了好些熱水給她捂熱,這才緩解了些痛意。”

瑾琮帝蹙眉,最近國事繁雜,他思緒有些跟不上,看了眼蘇盛,後者立刻上前道:“膝蓋疼估計是麗嫔娘娘那日大雪天裏罰了嫤嫔娘娘,所以膝蓋才會如此,老奴見嫤嫔娘娘也罰了麗嫔娘娘,一時間也忘了會落下病根,這才沒有向皇上禀告,還望皇上恕罪。”

瑾琮帝眉頭深鎖,好半晌後,才問跪在殿內的小塵子:“如今嫤嫔還有事嗎?”

“回皇上,嫤嫔娘娘膝蓋不是很疼,只是到了夜裏行血不足,就會疼,方才好像在雪地裏呆了一會,現在回去見嫤嫔娘娘直說有點冷,奴才瞧着這怕是染了風寒了。”

小塵子的話讓瑾琮帝的眉鎖的更深,此時天早已黑下去,今日他不過是開了個玩笑要留在廣懿宮,她都垂下腦袋不說話,如今這會子要是貿貿然的過去一趟,指不定那小丫頭會吓成什麽樣子。

他又不是會吃人,她至于躲他這麽老遠的嗎?

思及此,瑾琮帝第一次覺得有些無奈。

“沒有宣太醫去瞧瞧嗎?”瑾琮帝看着小塵子。

小塵子道:“回皇上的話,嫤嫔娘娘說不想興師動衆,所以便不讓奴才們去叫太醫。”

瑾琮帝蹙眉,嗓音帶着幾分薄怒:“胡鬧。”

殿內的人皆不敢發出一絲絲的聲響,生怕瑾琮帝一個不開心摘了他們的腦袋。

過了半刻鐘後左後,瑾琮帝終于發話了。

“蘇盛,你去挑些藥材送去廣懿宮。”瑾琮帝稍稍思考了會又道:“還有,去太醫院裏派一個太醫過去給小丫頭瞧瞧。”

蘇盛叩首:“老奴遵旨。”

起身往外走,蘇盛的腳都已經跨過了門檻,身後坐在龍椅上的瑾琮帝又喊了句:“回來,去麗嫔那頒道聖旨。”

蘇盛往回走,擡眸看了眼瑾琮帝。

男人垂眸落筆絲毫未有猶豫,不到半刻鐘便寫完了一道聖旨。

蘇盛上前接過,聖旨在手心裏頗有一定的重量,他心下一時有些惆悵,不知這聖旨裏,對麗嫔來說是好是壞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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