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中秋佳節失愛子

月華似練，長月當空，這年的中秋，顧世淩設宴于重華臺，邀群臣與皇家王子公主同享天倫之樂。

龍蘇煙借口身體不适，向皇上說明了情況，皇帝也準許她不用去夜宴。

完瀾殿裏，燭火交相輝映，這座宮殿的朱紅色還是先帝在世為了給二公主修繕住處的時候塗上去的，時過境遷，當年骁勇善戰的，一點也不輸給男子的二公主此刻遠嫁土赫王族，成為他們遙相吶喊的王妃，這座宮殿并沒有因為佳人的離去而稍次凋零，反而因為龍蘇煙的入住，加之權謀之下的死去的生命中流淌的鮮血的浸潤顯得更加發紅，像要燃燒起來一般。

當夜宴四處燃起一股君臣同樂的氣氛時，歸沐心也來湊了個熱鬧，她的胎已經過了六個月，早就是平穩地四海升平了。和後宮那些女人一樣，坐在了皇帝的兩側，再下面是那些群臣，只是沒有龍蘇煙這個大頭銜的皇後在，那些女人不免都要放松些。

當歸沐心端起那杯清香味濃郁的果汁時，她又湊近聞了聞，香味讓她喜不自禁，她想也沒想地就把那杯酒倒進了嘴裏，完全沒有考慮後果。

所有的人你敬我，我敬你，雖然彼此說話挑刺，倒還是沒有虧了嘴。可是誰也沒有看到歸沐心吃痛得表情，直到她疼地跪在地上，顧世淩才急忙讓人擡走她，傳禦醫。

這無疑是一個驚天的消息，後宮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如果歸沐心有任何差池，他們都難逃一死。

龍蘇煙聽見外面很是喧鬧，她今晚本想閉門謝客的，只是此刻如琅來禀告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龍蘇煙想：“今晚大家都別睡了！”

如琅好不容易多了一句話：“皇上之前不是說了嗎？要我們陪葬呢？”

“你怕嗎？”

“出生入死過的人，還怕什麽呢？”風清雲淡地說起這話，就像是說起久遠的往事。

“皇上不會讓我們陪葬的，放心吧！”龍蘇煙自信滿滿。

“為什麽？難道皇上對自己說過的話不作數？”

“也不盡是如此，只是當天還有滿朝文武在，皇上是社稷江山的皇上，是主心骨，可是這主心骨也是在滿朝之上建立的，皇上總不可能把我們都殺了吧！在酒裏做手腳的人都明白這一點，要為自身的利益着想，所以一定是後宮裏的人。”

“那麽我們要不要揪出來他是誰？”

“不用。”龍蘇煙的回答真是讓如琅有點例外。

不過只要是龍蘇煙發了話，如琅就一定照辦。

“對了，你去查一下那酒有沒有什麽問題，它的來龍去脈都要查清楚。”

“是”如琅雙手一抱拳，彎腰下身走了出去。

龍蘇煙徑直去了落櫻殿看了看歸沐心，遇到了如袖，得知了一些讓他有點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還是回來吧！不要讓她有疑心。”

就這樣，如袖回去了。

整個後宮惶惶不可終日，只有龍蘇煙好像早已經将生死置之度外，毫不理睬。

而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只有一個：孩子沒了。

歸沐心也像沒有了半條命似的，皇帝可憐自己東湖血脈不能和琉璃血脈不能傳承下來。

“皇後娘娘萬安。”落櫻殿門前的宮女低身恭請道。

龍蘇煙沒有理睬他們，徑直走到了裏面，一個女官出現在面前，向龍蘇煙禀報歸沐心的情況：“貴妃她心情很低落，恐不便見您，等她大好了，再去向您問安。”

“放肆！”龍蘇煙大聲斥責那女官。

那女官雙腳一軟，“嗵”地一聲跪了下去。

龍蘇煙徑直往裏面走去，只看見了一副比殺人還誅心的場景。

歸沐心打扮的花枝招展，完全沒有剛失去孩子心痛的樣子。

閉了閉眼睛，屏息以後，龍蘇煙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件事情，她匆匆回去了，沒有告訴如琅自己已經去看過歸沐心。她只暗暗等待着如琅的結果，好證實自己的猜測。

如琅雖然多次為龍蘇煙辦事，可是從來都是能得到滿意的結果，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從外面查到的消息帶回來，悄悄說給龍蘇煙聽，只是他們此刻并沒有什麽确鑿的證據。

“果然是她！”龍蘇煙心寒地說。

“我們要不要告訴皇上？”

“你去悄悄把皇上帶進落櫻殿，躲在幕後，不要出聲，我自有辦法。”

“是！”

晚間，龍蘇煙又去了落櫻殿一次，只見歸沐心躺在床上，氣血兩虧的樣子。

“臣妾給皇後姐姐請安了，本來我都快好了，怎能蠻煩姐姐來看我呢？”

“收起來吧！這裏沒有外人，你我二人說話也方便，敞開天窗說亮話，我費盡心思地保你和孩子，你卻如此辜負，你該當何罪呀？”龍蘇煙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湊近了歸沐心，她的眼神裏有些閃躲，不敢面對龍蘇煙。

“姐姐，你在說什麽呀！我怎麽可能害我的親生孩子。”

“是吧，世人都認為母親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為了孩子，不顧一切。可他們沒有想過，這一開始就是錯的，因為母親自己。”龍蘇煙說到最後，有點不怒自威的意思，把歸沐心吓了一大跳。不過她還是竭力保持鎮定，因為她的願望，她急切地想過安生日子的願望實在是太強烈了，即使有了孩子這個驚喜，都無法撲滅她內心的火苗。

“姐姐說的很對，對極了，你知道嗎？我不得不如此做。”歸沐心總算是把實話給說了出來，龍蘇煙一笑。

“你問過你的孩子嗎？他想不想來到這個人世，他想不想讓你結束掉他的生命，憑什麽什麽都是你做主，就憑可惡的母親二字嗎？”龍蘇煙大聲地問歸沐心。

“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誰讓皇帝眼中只有你一個，把六宮都視若無睹。你不過是先皇身邊一條搖尾巴的狗，算計過去，算計過來，你有什麽資格要我留下他的孩子，你有什麽資格住在宮裏，還受萬民敬仰，母儀天下。你說我憑什麽，我憑的是我歸沐心對皇上不離不棄的心，我憑的是有朝一日我好好活着見到他。而不是每天提心吊膽，你不明白，你也不會懂！”

“好一個大膽的貴妃，來人，給我把她押下去。”皇帝顧世淩忽然從幕簾後面出來厲聲吩咐，完全不顧一點昔日情分。只是他想除去這個淩家最後一點牽連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自從上一次歸沐心出首淩王孫，他就殺心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