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疼惜一生的女子
女皇成婚,舉國同慶,按理說本來應該三年之內所以喪事停辦,但鳳傾嬈下旨免了這道規定,說民間婚喪嫁娶一概如常,不由得到了百姓們的贊嘆。
“要說咱們這女皇啊,前些日子,咱們還說是暴君,可是如今看來,可真真是個明君呢。咱們姐兒幾個說句體己話,這鳳淩歷朝歷代的君王,都不及咱們這女皇。”周府的幾個小丫頭常日無聊,便在打掃的時候閑聊起來。
“正是呢。雖說前段時間,她拆散了咱們少夫人與左大人,但如今看來,我竟覺得她與左大人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另一個丫頭附和道。
卻不想話音剛落,便有一個尖銳的女聲在她們耳邊響起:“賤婢!”
聽到這個聲音,兩人皆是心尖兒一顫,自知大事不好,連忙跪下磕頭道:“少夫人饒命,少夫人饒命!”
柳姒鸾怒氣沖沖地看着伏跪在地上的二人,剛才兩人的話已盡數落到了她耳中,而這些話,正是她最為忌憚的。尤其是最後那句“她與左大人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真真是刺耳得很!
這樣想着,柳姒鸾冷冷一笑,狠狠地絞着手中的帕子:“饒命?今日若是不懲治懲治你們,往後這周府還像什麽樣子!來人,拿繩子,把這兩個賤婢給我捆了!”
既是她下令,其餘的下人們自然是不敢違抗,連忙拿了兩段粗重的繩子,将兩個小丫頭給捆了起來。
“少夫人,饒了奴婢們這次吧,奴婢們再不會了……”
柳姒鸾坐在太妃椅上,喝着丫頭給她沏的茶,看着在跪在地上淚水連連的二人,心裏竟無一絲憐憫之意,只是冷笑道:“饒了你們?今日饒了你們,明日她也說幾句,他也說幾句,周府豈不是成了你們的閑話中心?”
兩個丫頭自知不好,頓時臉色煞白。
她們說的話犯了柳姒鸾的大忌,再加上這段時日,她們對柳姒鸾也是有所了解的。表面上溫婉和順,實際上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今日怕是逃不掉了吧。
這樣想着,兩人頓時覺得一陣絕望鋪天蓋地地湧來,連求饒都忘了,只是呆呆地跪在那裏,臉色蒼白。
“來人!先給我掌嘴!”柳姒鸾厲聲喝道,身後的兩個小厮不敢違抗,當即上前,伸手狠狠地打了起來。
小厮們的力氣自然是不小,沒過多久,兩個丫頭便被打得眼冒金星,臉頰紅腫起來,頭發淩亂,唇角也溢出了一絲鮮血。
“少夫人,饒命……”被打得奄奄一息,兩個丫頭倒在地上,只有求饒的份兒。柳姒鸾卻絲毫不為所動,心中甚至有一絲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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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敢說鳳傾嬈與左灏才是一對,當真是不要命了!
眼看着要出人命,站在一旁的一個嬷嬷實在看不下去,開口勸道:“少夫人息怒,這兩個小丫頭進府沒幾年,不懂事,少夫人何苦與她們一般計較,鬧出了人命,也不好不是?”
這個嬷嬷伺候過周家三代人,極為德高望重。現在周府的老爺夫人并周應瀚都不在府中,也只有她能說上幾句話了。
誰知柳姒鸾卻根本不買她的賬,只是斜着眼睛看她,不屑道:“嬷嬷可別在這兒充好人了,我是這周府的少夫人,莫非連懲治兩個小丫頭的權力,都沒有了?還要看你一個下人的臉色?若是再多言一句,這三四輩子的老臉,竟是顧不成了!”
幾句話說得嬷嬷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這周府裏,哪怕是老爺夫人還要給她幾分面子,從不敢拿她當下人看待,這剛進府不到一年的小丫頭竟敢在她面前如此狂妄,當真是要反了天了!
只是嬷嬷卻也不想與她一般計較,只是冷冷一笑:“少夫人說的極是,咱們下人自然是沒有權力幹涉少夫人的所作所為,只是若到最後真的出了人命,還請少夫人一人擔當,不要連累了我們做下人的才好。”
柳姒鸾卻沒看出嬷嬷的不悅,只當她是膽小怕事,不屑地冷嗤一聲,也不再理她。
兩個丫頭見嬷嬷也不再為她們求情,心下頓時一片冰涼,就連嘴唇也退去了最後一分血色,自知性命不保。
“啊——”一個丫頭突然瘋了一般尖叫一聲,拼命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竟直直地撞死在一根柱子上!
與其被柳姒鸾折磨,倒不如死了幹淨!
周圍的人都受了不小的震撼,柳姒鸾也是一愣,但她很快便反應過來,對着地下狠狠地啐了一口:“呸!當真是個下賤胚子,死了也沒什麽可惜的!”
平日家和那丫頭關系好的下人們都是偷偷抹眼淚,對柳姒鸾敢怒而不敢言。
另一個丫頭眼見自己的一個同伴已觸柱身亡,自己卻沒那膽量,止不住又抽泣起來,嘴裏喃喃地念着:“少夫人饒命,少夫人饒命……”
“饒命?”柳姒鸾冷冷地勾起唇角,原本美豔的小臉兒上,此刻竟有一絲猙獰,“好啊,我就饒你不死,我看你還有幾分姿色,來人,把這丫頭給我賣到醉香樓去,告訴那裏的媽媽,好生看管着,這丫頭交給她們處置!”
而這幾句話讓丫頭頓時如同死人一般,臉色灰暗地癱倒在那裏。
醉香樓是什麽地方,那裏拿姑娘簡直不當人看,她雖是府裏的下人,卻也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如今竟落到被賣到醉香樓的下場……
兩個丫頭死的死,賣的賣,柳姒鸾卻仍是不解氣,回到房裏将能砸的都砸了,卻不想似乎是動了胎氣,小腹一陣疼痛。
而這疼痛也提醒了她,距她與白君彥的那一次,也快有一月了吧。
柳姒鸾撫着自己的小腹,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孩子啊孩子,既然你爹是個不中用的,那就讓娘來為你換一個爹,這也是為了你和娘的未來着想,你可不要怪娘。
宮中張燈結彩,一片喜慶。
女皇大婚本應極盡奢華,但因鳳傾嬈向來不喜奢華,所以便吩咐了一切盡量從簡。雖說從簡,但總不能太過簡單,所以仍然是隆重無比。
在祭天等一系列儀式完成之後,天色便漸漸暗了下來,女皇與皇夫入了洞房,一切歸于平靜。
喜房之中,燭火微紅,鳳傾嬈的雙頰也泛着一絲紅潤,更顯嬌羞,惹人憐愛。
左灏一揮手,宮女們便齊齊退了下去,左灏坐到鳳傾嬈身邊,笑着問道:“嬈兒,今日可開心?”
鳳傾嬈點點頭,望着他:“只要有你在身邊,無論何時,無論何地,朕都是歡喜無比。”
左灏笑,輕輕将她擁入懷中。
有人說,皇夫是這世上最無用,最窩囊的男子。
可是左灏明白,不管世人如何說,只要鳳傾嬈想要掌控這江山,他便甘願退居在她身後,在她疲憊時,為她送上一個溫暖的懷抱,讓她能夠時時心安。
他不敢說自己現在已經愛上了鳳傾嬈,但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的妻子,這已經是無可改變的事實,所以從今往後,她便是他要疼惜一生的女子。
這樣想着,他不禁低頭,找到她的唇,吻了下去。
上一次他碰她,是因為中了迷情香,而如今,卻是心甘情願。
世事難料,誰又能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
一室旖旎,屋外卻孤月高懸,顯得冷清無比。
今日的婚宴,白君彥自然是必定要出席的,無論如何都無法推脫。當然,他也并不打算推脫,看着自己心愛的女子,終于找到了她想要的歸宿,他也是歡喜的。
只是那不停翻湧上來的哀傷與孤寂,卻無法遏制。
鳳傾嬈如今已與左灏成婚,看來今生今世,他都注定是孤身一人。
坐在禦花園一個高高的涼亭裏,他不自覺地望着鳳傾嬈寝宮的方向,勾了勾唇角。露出一絲不知是喜是悲的笑容。
“王爺。”正當白君彥沉思之際,卻突然看到家裏的一個小厮急匆匆趕了過來,他起身迎了上去,皺眉問道:“何故深夜進宮?”
“王爺,柳小姐去了咱們府上,似乎是有要緊的事情要告知王爺。奴才無意間聽到柳小姐在和她身邊的丫頭說,似乎是柳小姐有了喜,而且還是王爺的骨肉,奴才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才進宮來告知王爺一聲。”
柳姒鸾有了他的孩子?白君彥眸光閃了閃,面上毫無表情,只是十指卻不易察覺地收緊。
既然她說是他的孩子,那便是他的孩子吧。白君彥冷笑一聲:“既然如此,那便回府吧。”
“是。”
話說柳姒鸾在王府裏候了半日,仍不見白君彥回來,不覺心內煩躁,對王府裏一個端上茶來的小丫頭發起脾氣。
“這茶怎麽這樣燙!你這賤婢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平白地這樣輕賤我!?”柳姒鸾美目圓睜,呵斥道。
小丫頭進府時日不長,再加上她家王爺平日親和待人,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當下便慌了,跪倒在地,顫抖道:“周,周夫人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