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蜜月
逸寒哪裏知道,楊司冬是強自壓下了多大的沖動,才說出那些話。別說同床了,就是同一個房間,他再多看兩眼,剛才那些君子理論都會成為泡影。
楊司冬去睡客房,翻來覆去睡不着,心裏有只小爪撓啊撓,撓的他心癢難耐,可是他又不想在小寒沒有愛上自己以前強迫他。不知道為什麽,他對這人,雖然愛慕,但總抱有一種尊敬,生怕亵/渎了他。
轉天,穆逸寒瞧見他這倆熊貓眼時着實吓了一跳,以為在自己睡着的時候,他被什麽東西附體了,仔細看了看,才确定是虛驚一場。
雖然楊司冬極度需要補充睡眠,但是已經沒有時間給他睡回籠覺了。兩人一早就要登上游輪,出海度蜜月,随他們同去的有雙方的親屬,以及一些參加婚禮的賓客。游輪分為十五層甲板,從上至下,客房、餐廳、娛樂場設施完備,像是把別墅漂到了海上。
新人被安排在最上層的豪華套房,趁着楊司冬出門去找楊家二老的空檔,穆逸寒一個人在覽臺的躺椅上小憩。陽光溫柔的傾灑在他的臉頰上,他閉上雙眼,全身心的放松下來,感受陽光的溫暖和海面的微風,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浮現起鵬栖山的景象。
鵬栖山是一座隐藏在世外的仙山,過去他最愛做的事,就是和楊司冬在山頂上望着山下,可能看到的只有雲霧缭繞,和一點模糊不清的影像,但兩個人樂此不疲,每每處理完山中的事務,都會不約而同的來到後山。
自從楊司冬離開後,他便常常獨自一個人前往後山,還是在他們曾經待過的地方,一坐就是大半晌,就這樣過去了一千年。
在此期間,他有派門下人出世去尋找,他也曾自己無數次下山,只為了找到關于楊司冬的消息,哪怕只殘留了一絲魂魄,他都不能錯過。
同時他和風長老在山上設置了法陣,法陣中的八卦盤無時無刻的搜尋着楊司冬的氣息,八卦盤千年未動,直到二十八年前,挂盤突然有了顯像。
楊司冬的魂魄居然在人界轉世,他知道殘魂往往不能順利的通過劫數,進入輪回,這是楊司冬唯一的機會,如果失敗了,那人将在世間永遠的消失。
他當即就決定下山幫助楊司冬渡劫,但是風長老以及其他仙友都來阻攔。先不說渡劫的成功與否,僅是上仙參與人界的事,就破壞了三界的法規,如果被上界發現,別說他幫不了楊司冬,連他自己也會迎來天劫。
于是他收回了立即下山的決定,就當仙友們都以為他放棄的時候,他提出了轉世重生,把同門的人都震驚蒙了。
“小寒。”
楊司冬的聲音打斷了他飄遠的思緒,他張開雙眼,海天連成一色,均是一片蔚藍,還是先顧着眼前人吧。
“你不舒服嗎?見你上船後就沒怎麽說話。”楊司冬有些擔憂的打量着他,想從他的臉色或者小動作上看出一點痕跡。
穆逸寒臉色如常,帶着笑意望了回去,“我只是看到海景,走神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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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司冬松了一口氣,本來海上蜜月,就是為了給小寒營造浪漫,可他光顧着籌劃,忘記了問對方是不是暈船,現在确定不是暈船,他就放心了。
“晚上還有個舞會,中午可要吃飽了。”楊司冬沖着他眨眼睛,“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請穆先生跳支舞?”
穆逸寒忍笑,“楊先生當然有這個榮幸。”他把自己的手遞過去,立馬被楊司冬包進了自己的手心裏。
“那我們可得好好打扮一番,一定會是一場令人畢生難忘的舞會。”
等拿到為舞會準備的衣服,他才明白好好打扮一番的含義,看着眼前的黑色鬥篷,還有金色的面具,原來這是一場化裝舞會。
楊司冬左手拿着一只黑莓口紅,右手拿着一對貼紙,在穆逸寒眼前晃來晃去,“小寒,來,我給你上妝。”
看這些家夥事,逸寒就知道了自己要扮的是吸血鬼,他伸過手去,想把口紅拿過來自己畫,但被楊司冬靈巧的閃開。
“你坐着就好,相信我,沒錯的。”楊司冬信誓旦旦的保證着。
逸寒和他眼對眼的瞪了一會兒,沒法子只好聽他的坐了下來,任由楊司冬在他臉上一陣忙碌。
“好了,你看。”楊司冬舉着鏡子湊到他跟前,獻寶似得催着他趕緊睜眼。
看着鏡子裏蒼白的臉,黑紅的嘴唇,還有唇角的兩根小黑牙。穆逸寒點點頭,還挺像電視裏吸血鬼形象的。
“小寒上妝之後,就像是真正的吸血鬼貴族。”楊司冬滿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不由得給自己的手藝點贊,不過主要是人好看,怎麽畫都好看。
穆逸寒見面前的人又開始冒傻氣,輕輕的點了一下他的腦袋,“我扮吸血鬼,你扮什麽?”
楊司冬笑的神秘起來,他忽然解開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西服褲子甩到一旁,露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一身緊身牛仔,又抄起鬥篷下的手/□□型別在腰間。
“我演吸血鬼獵人。”
好啊,敢情他是個獵物。
穆逸寒不說話,就這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楊司冬摸摸後腦勺,心虛的陪着笑臉,“要不我扮狼人?”
......算了,他跟他計較什麽角色扮演。本來就是逗他,楊司冬一露出讨好相,他便繃不住了,二話不說,便如了楊司冬的願。
舞會是在一層甲板的大廳內舉行的,賓客們個個都帶着面具,打扮成什麽的都有,就算是熟悉的人,如果不仔細看,也很容易認錯。
穆逸寒和楊司冬當然依舊是全場的焦點,他們站在大廳的最中央,随着優雅的交響樂,輕輕搖曳着身體。楊司冬攬着逸寒的腰,兩人之間的距離僅僅剩下兩層布料。
“你有沒有覺得有點熱?”
穆逸寒聞言,和他拉開一點距離,楊司冬的臉上有兩坨明顯的紅暈,而且眼神迷離,不像是熱的,倒是像喝多了一樣。
“你剛才喝了幾杯?”
比起婚禮上,今天來向楊司冬敬酒的人更多。早知道他們就混跡到人群當中,不要目标這麽明顯。
楊司冬咧開嘴笑了下,“大概二三十杯吧,也許四五十,五六十......”
這家夥絕對是醉了,“你拿紅酒當啤酒喝啊?”尤其是船上的紅酒都是酒精濃度很高的那種,是為了增加情調才喝上一兩杯的。
楊司冬把人摟的更緊,“我高興嘛。”
真是敗給他了。
穆逸寒四下看看,想找個空隙溜出去,讓楊司冬呼吸點新鮮空氣醒酒,他還沒有找到機會,就聽見大廳裏想起了主持司儀的聲音。
“女士們先生們,舞會進行有一會兒了,剛才聽到很多客人都說要做個游戲,助助興,婚禮上的時候,由于我們楊二少爺急着入洞房,就省去了鬧洞房的環節。”
主持的話引得底下笑聲一片。
穆逸寒不自覺的紅了老臉,什麽急着入洞房,根本沒入好嘛。
“今天就給大家補上這個環節!我們這個游戲的名字是千裏相會,原本是新郎通過摸手找出新娘,您二位,是誰找誰?”
“我!”楊司冬舉起手,大聲喊道,“我來摸!”
“好嘞,就由我們二少爺來摸人,同時請幾位其他的客人上來打掩護。”
穆逸寒看他興致挺高,也就沒打斷他,配合着上了臺,他站在右手邊的第一個,左邊站了五個人,而楊司冬被蒙上眼睛,從左邊開始摸。
“這個手好糙啊。”楊司冬嫌棄的撇開第一個人的手,念念有詞的繼續下一個,臺下的人憋着笑,被說手糙的人捂着心髒的位置下了臺。
摸到楊知秋的時候,楊司冬停了會兒,“手有點大,骨節也大,硌得慌。”
很快的,他就排除掉了前四個人,主持人為了給他增加難度,故意在一邊誤導,“這個手很細了吧,也不大吧。”
“是挺細的,也不大。”
“那這個是不是?”
“不是。”楊司冬斬釘截鐵的說,“這雙手的主人好像很不安。”他的小寒才不會這麽畏畏縮縮的。
被點到名,第五個人趕忙把頭埋的更低。
“就剩下最後一個了哦,您要是摸着還不像,可就是失敗了。”
楊司冬握住穆逸寒的手時,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彎起,不等主持人詢問,直接摘掉了眼罩,兩人四目相對,他笑的像個孩子得到了自己的全世界。
“我找到了!”
臺下響起一片掌聲,楊司冬湊近,在穆逸寒的額頭上印下一吻。穆逸寒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低語了幾句,接下來主持人說什麽已經不在他們考慮的範圍之內了。
楊司冬拉着穆逸寒偷溜出來,跑到了露天甲板上,海風夾雜着一點腥鹹味道,楊司冬的醉意立刻消去了一半。
“就算是有10個人,100個人,我還是能找到你的。”楊司冬像個邀功的孩童,“你信不信我?”
“信,你說什麽我都信。”穆逸寒半哄他,半說着真心話。
兩人肩并肩靠在一起,站在船頭吹了會兒海風,穆逸寒垂在欄杆外的手背上忽然感到一片濕意,他擡手細瞧,零星幾點的小水珠挂在皮膚上。
風好像比剛才大了許多。
“小寒,你在看什麽?”
“你有沒有覺得鹹腥味兒有點重?”
楊司冬用力聞了聞,“沒有啊。”
“我們回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