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海風

楊司冬不明白逸寒為什麽突然拉着他往回走,大概是累了想睡覺吧。考慮到可能是自己把人累着了,他立即丢掉了所有不解,心心念念的想着趕快回到屋裏,讓小寒好好休息。

然而他們連門都沒來得及打開,甲板忽然向一邊傾斜,他反射性的從後面護住逸寒,兩人被沖力甩向門的另一頭。

“發生了什麽?海嘯嗎?”

穆逸寒眼神一凜,他登船前可是查過近一個月氣象的,別說海嘯了,連風級都是微風。

“乘客們請注意!不要随意走動,請盡快趕到一層甲板的應急倉!”

船身晃動的越發厲害,楊司冬一只手死死地抱住逸寒,另一邊拉住門把手,這才使得兩人沒有滑到走廊的盡頭。

想起剛才突然刮起來的海風,這絕對不是海嘯那麽簡單。穆逸寒穩住自己的身體,拍拍楊司冬的手,“你去找爸媽,把他們帶去應急倉。”

楊司冬聽他說的是“你”,而不是“我們”,手上的力道一點沒見放松,反而抓的更緊,“我們一起去找爸媽。”

穆逸寒卻搖搖頭,“我姐在另一層,我得去找她,我們分頭去找人,然後在應急倉彙合。”說着,他掰開楊司冬的手,奔着傾斜的甲板逆向跑上去。

“小寒!”楊司冬松開門把手,作勢就要跟上,但甲板傾斜度太大,他沒走幾步就腳下打滑,一個踉跄就跪了下去,眼看着小寒就要跑沒影兒了,他趕忙手腳并用的重新爬起來。

“聽話!我們應急倉見!”

楊司冬咬咬牙,放棄了掙紮,整個人順着甲板滑到另一邊的樓梯口,左搖右晃的往樓下趕。

見楊司冬沒有再追過來,穆逸寒松了一口氣。越到下層,傳來的驚叫聲就越大,沒去參加舞會的客人都慌作一團,把出口堵的水洩不通,都想下去,但僵持在一處誰也沒下成,場面一度陷入混亂。

“媽媽,媽媽,我不要死!”

“快讓一讓,讓我們過去!”

“我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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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望見前面烏泱泱的一群人堵在樓梯口,他加快了奔跑的速度,臨到跟前時,縱身躍起,從衆人上方翻了過去,穩穩的落到樓梯的拐角處,繼續往下跑。人們都處于生命垂危的驚恐中,誰都沒發現剛才腦袋上有什麽動靜,最多就是帶過去一陣涼風。

他跑到船頭,迎面的海風夾雜着巨浪在肆虐,打眼一瞧和海嘯沒什麽區別。船身已經傾斜到一定程度,由于多層甲板加重了船身的重量,一旦再往一處偏離,輪船就要徹底沉了。就算能争取一點時間,把人們都轉移到救生艇上,也會被這滔天的巨浪吞噬,誰都跑不了。

此時,船頭只餘下穆逸寒一個人,他頂着被浪濤卷走的危險,一步一步的靠近海水。等到能站穩了,他深吸一口氣,凝聚起身體內的真氣,雙手掌心對着海面,劃出兩個簡單的弧形,緊接着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金光熠熠的八卦盤。

八卦盤散發出來的光暈籠罩住船頭,擋住了海風的侵襲,船身慢慢的往回靠攏了一點。穆逸寒見此,再接再厲,将八卦盤推了出去,挂盤撞上浪頭,輪船在兩股力量的撞擊中上下浮動,就像站在了一個蹦蹦床上。

穆逸寒加了把力度,将八卦盤推的更遠,光圈切斷了浪頭,海面上的風力一下子恢複到了可控制的程度,剛才那能把輪船卷走的浪頭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穆逸寒垂下胳膊,人的身體就是脆弱,提了一會兒真氣就承受不住了。多虧他當初留了一手,将部分真氣存留在青鳥身上,雖然只有三成,但夠用了。

海上風平浪靜,穆逸寒整理了下衣襟,他的鬥篷都被打濕了,所幸退了下來搭在胳膊上。想起和楊司冬約好在應急倉彙合,他趕緊快步往回走。

還沒有跨進倉門,他就被一股沖力頂了出來,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剛想說些什麽,轉瞬間就被對方摟進懷裏,手上的披風也掉到了地上。

“小寒你去哪了?”楊司冬抱住了人就不撒手,絲毫不管身後有一大票人還在直勾勾的看着他們。

穆逸寒看見他後面的一群人,拍拍某人的背,想讓他先把自己放開,但無奈對方就是不配合。

“我被堵在了樓梯口沒下去,現在沒事了,不要擔心。”他一邊說着,一邊輕撫了兩下楊司冬後腦勺上炸起來的兩嘬毛。

好好的安撫了一會兒,楊司冬才肯放開他的腰。穆逸寒幹咳了兩聲,小聲嘀咕,“咱擋住人家的路了。”

楊司冬慢慢回過頭,兩人同時看着應急倉裏的賓客們,衆人們大多都移開了視線,假裝盯着天花板,只有幾個人還在眼都不眨的盯着他們瞧,其中就有楊司冬的那幾個兄弟,不僅看的津津有味,那不斷挑動的眉毛和一副了解的眼神,讓楊司冬這個一向忽視外部世界的人都不禁尴尬了。

兩人挪動步子,默默的退到一邊,讓應急倉裏的賓客們出去。楊司冬摸摸鼻子,偷偷瞄了穆逸寒一眼,逸寒此時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粉色,看的他不由得湊的更近。

察覺到某人灼熱的視線,和不斷靠近的呼吸,穆逸寒的嘴角抽了抽,目不斜視的擡起手,準确無誤的捂住楊司冬的眼睛,把他的臉扭向一邊。

“少夫人。”

沉了一會兒,穆逸寒發現對面的人好像是在和他說話,“你在喊我?”少夫人?

司機小蘇心虛的笑了笑,十分迅速的改了口,“那個,逸寒少爺,您跟我們家少爺要不要用夜宵?正好壓壓驚。”

見這個小青年還挺機靈的,穆逸寒自動把那聲少夫人忘到了腦後,他側過頭看向一旁的人,發現自己松手後,對方又眼巴巴的望過來。

“随便叫點吧。”兩個人晚上還沒怎麽吃東西了。

“好嘞。”

等賓客們都走的差不多了,兩個人才手拉着手,慢慢的溜達出了應急倉,他們沒有回房間,而是不知不覺的漫步到了船尾,海風微微拂面,空氣中停留着些許水汽,粘到皮膚上有些涼意。

“小寒,你說剛才那是海嘯嗎?”說實話,他長這麽大也是第一次出海,以前也就是在海灘上待會兒,海嘯這種東西只是聽說過。

半天沒聽到回音,“小寒?”

穆逸寒沒有聽清楚楊司冬在說什麽,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甲板上,他目光緊鎖住地面上的一灘水漬,從船尾向甲板內延伸,水漬裏隐約的顯現出幾個腳印。他俯下身,眯起眼睛,看腳印的面積碩大,不像是普通人的腳。

楊司冬随着他的視線看過來,“這興許是剛才海嘯的時候留下的,我一會兒讓人擦幹淨。”

“你看水漬裏的印記像不像是有人踩過?”

“也許是誰跑錯了方向就踩上去了,怎麽了?”

“沒事。”穆逸寒直起腰,微笑道,“也許是吧。”肯定是有什麽東西上岸了。

沒有在船尾多待,他和楊司冬回了房間後,司機小蘇送來了幾道甜點,雖然他已經叫随便弄點就行,但看到點心的樣子,就能看得出是精心準備的。

熔岩蛋糕和奶油餅幹上點綴了花瓣還有一些微景觀,精雕細琢的讓人下不去嘴。穆逸寒剛欣賞了兩秒,只見一個叉子從眼前掃過。

啪嗒一下,奶油花都糊了。

“……”

楊司冬挖了一大口送進自己嘴裏,腮幫子一鼓一鼓的,還催促着小寒快吃。

穆逸寒也叉了一塊,蛋糕入口即化,巧克力的濃香味道充斥了口腔。

“咱帶了楊氏飯店的後廚來,想吃什麽就随便點。”

他本來還在慢條斯理的吃,可楊司冬一口接着一口的自己噻進去半個蛋糕。穆逸寒的肚子開始咕嚕嚕叫個不停,也顧不上什麽餐桌禮儀,手速不自覺的加快。蛋糕就兩人份那麽大點,兩個大男人你一叉子我一叉子,不一會兒就把點心都解決進了肚子裏。

楊司冬滿足的呼嚕了下肚子,“小寒你吃飽了嗎?不飽的話我再去要。”

“飽了。”事實是有點齁着了,他順手抓起一杯白水順了下去。

“你很愛吃甜食?”這是他發現楊司冬的又一個新愛好,對方剛才狼吞虎咽的模樣,沒有一點少爺架子,什麽貴族禮儀統統不在考慮範圍內,整的自己也跟着随意了起來,但有一點,跟着楊司冬這麽一頓風卷殘雲般的消滅食物,心情意外的輕松了很多。

“吃甜的東西可以讓人開心,人活着開心最重要嘛。”

穆逸寒頓了頓,似乎也沒什麽不對。這一世,楊司冬選擇追求簡單開心的生活,他就幫他達成這個願望。

咚咚!

“司冬少爺,你在嗎?孫老板出事了,您快來看看吧。”

兩人相顧一眼,急急忙忙的放下叉子。來叫門的是位外形靓麗的年輕女人,逸寒對她有印象,在婚禮上,依偎在小胖子老板懷裏的那個模特。聽她說孫老板,穆逸寒忽然想起來聽司冬說過,小胖子老板叫孫耀。

“胖子他怎麽了?”

女人神色慌張的說,“孫老板突然昏迷不醒,現在醫護人員正在搶救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小方:冬傑克!

小胖子:寒羅斯!

(神情對望中)

寒撩撩:鯊魚餓了。(輕晃高腳杯)

癡漢冬:小寒別動,我來!

小方:開個玩笑嘛,錯了錯了,真扔啊,親弟!

小胖子:饒命啊,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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